蒼老的少年 第一部 第四章 驚世騙局?
    魔法是精神力與知識的比拚,所以相對來說比較重視天賦。說穿了,光明系魔法首先就是比誰能夠有足夠的本事弄到可以和天神們溝通的咒語,從天神那裡借到力量。一般來說,越高等級的天神的咒語越長而且越難記,更越難找到。如果大家都有本事弄到和天神溝通的咒語的話,那就要看誰承受天神的力量更多了,這就是所謂精神力的比拚。如果恰巧大家都弄到了等級差不多的溝通咒語,而且精神力又差不多的話,那就看誰跟天神比較熟絡,一般來說跟天神越熟的人,他的魔法威力就越大。這就是經驗。

    而黑暗系魔法跟光明系魔法差不多,惟一的不同就是黑暗系借助的力量來自高級的魔族。不過,一般來說,黑暗系魔法是很難練的,因為聽說魔族,尤其是高級魔族對人類懷有敵意。而且,黑暗系魔法一直是被西部大陸禁止修練的。所以在西部大陸行走江湖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如果碰到黑暗魔法師的話,那麼就快逃吧!由於魔族對於人類向他們借取力量的諸多恐怖考驗,使得黑暗法師數量極少,同時力量也極強。所以,在西部大陸,黑暗系魔法師的品級起碼是上品三流位起。而整個西部大陸得黑暗魔法師加在一起,也不會超過二十個。

    第二天,輪到阿雅站上擂台比賽了。達修留在旅館休息,而西龍和依維斯則來看她比賽,為她加油。由於昨天一戰,全世界都知道依維斯和西龍兩個是達修的徒弟,所以兩個人還要找了塊頭巾將臉給遮住才敢出來見人。小小年紀就為盛名所累,真是可憐。

    阿雅的對手是一個來自海羅的二十六歲左右男人。無聊的講解員一番冗長的解釋之後,兩人互敬一個禮,比賽開始了。

    魔法師的比拚是相當無聊的,沒有太多技巧可言。只是硬拚學識、精神力和經驗而已。所以一個魔法師如果不是偷襲的話,那麼一般是實力決定一切。心態、殺氣統統沒有什麼作用。不過惟一的好處,是可以看到各種各樣漂亮的光亮。

    兩人依例先放一個防護魔法,然後開始吟唱咒語,放出攻擊魔法,直到有一個精神力支撐不住,倒下去為止。

    「哼!農民也敢當魔法師!」在台下抱傷觀戰的西龍看著那個男人有些歧視地說道。

    「農民跟魔法的高低有什麼聯繫嗎?」依維斯不解地問道。

    「當然有啦!魔法最重要的是知識和精神力,半文盲的農民怎麼當魔法師?」西龍說道。

    「知識怎麼能夠用來戰鬥?」依維斯開始不解了。

    「『知識就是力量』,這話聽過沒?」西龍看依維斯傻乎乎的樣子,開始調戲起他來。

    「沒有!」依維斯果然老老實實地搖著頭。

    「平時叫你去聽羅撒那傢伙上幾節課,你又從來不去。現在傻眼了吧。」西龍繼續無情地奚落道。

    「哦,我知錯了,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怎樣讓學問變成戰鬥力?」依維斯又問。

    「唉,我一言兩語也說不清,等一下阿雅下來的時候你問她吧。」西龍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依維斯,我贏了。」這時候,阿雅突然在不遠處說道。

    「這麼快?」兩人一起詫異地說道。

    「是啊,他太弱了。只會三段天神的咒語,我一用就是七段天神,所以他一下子就趴在地上了。恐怕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醒不來了。」阿雅輕鬆地說道。

    「天神也分段的嗎?」依維斯又問道。

    「我說你怎麼那麼多問題啊?逢人就問,你一點都不累的嗎?」看著他們兩人親熱地說著話,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裡。西龍於是吃醋地對著依維斯說道。

    「都像你這麼懶才好?」阿雅瞪了西龍一眼。西龍於是別過臉去,不再說話。

    「是的,天神也要分段,而且天神分得更多呢!天神一共要分十三段。十三段的天神祇有一個,就是薩迪克。所以一個最偉大的魔法師就是要可以和薩迪克進行溝通,借用他的力量。據說到了那個層次的力量可以毀天滅地。另外光明之神與黑暗之神,是十二段的。而戰神,復仇之神這樣等級的就是十一段……」阿雅不厭其煩地將每一個等級的神都一一列舉。

    「但是生命之神與死亡之神呢?」依維斯突然問道。

    「啊?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神哦。」阿雅說道。

    「怎麼會沒有呢?那我們的生和死是誰主宰?」依維斯又問。

    「我,我不知道……」阿雅紅著臉說道。

    「對了,我記起來了。我有一個從事考古的叔父說他曾經在一本太古級的書上看到過,魔法原本是源自古老生物妖怪的戰鬥方式。那現在又怎麼會變成和神建立溝通呢?難道妖怪就是神嗎?」西龍聽到依維斯的問題,也插進嘴來說。

    「我不知道……怎麼你們兩個的問題比老師的還要深的啊?」阿雅一臉無奈地說道。

    「有沒有可能……」依維斯突然抬起頭。

    「現在的魔法根本不是真正的魔法?」西龍馬上明白依維斯的意思,連忙插嘴說道。

    「你們說什麼啊?」阿雅完全被他們搞糊塗了。

    「對啊,我們在說什麼啊?你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嗎?」西龍問依維斯。

    依維斯搖搖頭。

    「你們現在是想繼續討論這個你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問題,還是跟我去吃聞名天下的開蘭美食呢?」阿雅又問道。

    「走吧。」依維斯說。

    「阿雅,說實話,你有沒有帶錢?」西龍問。

    這一天,三位少年在開蘭最好的餐館了吃了一頓豐盛到奢侈的大餐。最後由一直在沉思而沒有吃多少的依維斯,掏空了他人生整整八年的積蓄買單。

    開蘭藍色的蒼天會記住這個日子的,純潔無暇的少年天道神居然被兩個他深深相信的同伴痛宰一次。這個故事告訴我們。

    一、你最好的朋友往往是最大的敵人!

    二、不要隨便和別人進餐館!

    ※※※

    三人飽餐了一頓之後,一邊欣賞著開蘭優美的夜景,一邊沿著開蘭的街道走回旅館。三人回到旅館之後,看見達修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此人正是羅撒。

    「師父。」阿雅撒嬌地往羅撒的懷裡撲了過去。

    「哎喲,我的好徒弟。」羅撒笑呵呵地把阿雅擁在了懷裡。

    「聽說你已經參加了入流大賽了,是嗎?」羅撒看著懷裡的阿雅問道。

    「是啊,我知道師父在也一定會同意我參加的,所以我就跟著達修爺爺來了。」阿雅繼續撒嬌道。

    「是啊,是啊,阿雅就是要師父的心肝,師父也是會同意的啊。」羅撒把阿雅摟得越發緊了。

    「這個老色狼。」看著羅撒將阿雅緊緊地抱在懷裡,西龍在心裡咬牙切齒地罵道。他這個傢伙還真是什麼人的醋都敢吃。

    「對了,師父,有件事情我想問問您?」阿雅說道。

    「你想問什麼啊?」羅撒問。

    阿雅於是將下午三人之間的討論告訴了羅撒。羅撒剛開始聽的時候是笑呵呵的,但是越聽臉色越變得難看,等到阿雅說完之後,他的臉已經變得慘白了。

    「你剛才說的話在開蘭不許再說一句,知道嗎?」羅撒的臉沉了下來。

    「你們兩個也是。這是異端言論,要是被藍達雅人知道,是會被追殺的。」達修也沉著臉對西龍和依維斯說道。三人看長輩的臉色有異,於是連忙齊聲答道:「是!」

    「什麼狗屁?明明是自己不知道回答就說什麼異端。」三人退出房來,西龍禁不住嘟噥道。

    「不許你詆毀師父和達修爺爺。」阿雅大聲喝道。

    「拜託!我的祖奶奶,你小聲點。」西龍嚇得腦袋都縮到脖子裡去了。離房門才三步啊,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依維斯站在一旁沉默不語,沒有參與他們之間的爭吵,只是自己一個人站在一旁靜靜思考。他的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世上其實並沒有真正的魔法師!但是隨即,依維斯又強迫自己不要去相信這個結論,因為師父說這是異端。那就不要去想它了,反正自己又不是魔法師,這根本就不是自己應該操心的事。想到這裡,依維斯頓時豁然開朗。

    但是在房間內的兩個人卻遠沒有他這麼輕鬆。

    「達修,你這個入室弟子可要看緊點,要不然我怕他會出事啊。藍達雅人可不是好惹的。」羅撒一臉憂慮地對達修說道。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一個人太聰明在很多時候反而是個累贅。」達修也是苦著個臉。

    「你看你這個徒弟,資質比你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想如果光論資質的話,就是連那個人也不一定比他強。不過你從此以後恐怕命中注定要多事了。你收了這麼個弟子,我都不知道是替你高興好,還是替你難過好。」羅撒苦笑著對達修說。

    「這次去藍達雅,找到他們兩個沒有?」達修聽到羅撒說「那個人」,眼中一亮,連忙問道。

    「找到了。」羅撒說。

    「他們怎麼說?」達修急忙問。

    「他們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帶我去見了一個人。」羅撒說。

    「誰?」達修問得愈發急了。

    「他們的師父。」羅撒說。

    「天行?他還活著嗎?他不是五十年前去『永遠之謎』向我師父挑戰後就沒有再出現過嗎?」達修霍地一下站了起來。

    「『永遠之謎』那一仗,是你師父贏了,但是天行並沒有死。你還記得自己是多少年前見到你師父的嗎?」羅撒問。

    「當然,怎麼會忘?那是三十二年前的事。」達修答道。

    「那一年你師父就是來西部大陸幫天行傳話給他們師兄弟的。」羅撒說。

    「傳什麼話?」達修又問。

    「傳話說天行已經去了東部大陸培養新的弟子,並且跟他們說,數十年後,有一場大變發生。叫他們從此歸隱山林,不要再管塵世的事,苦練武技,等到事發那一天好出一分力。」羅撒說道。

    「大變?師父真說過這樣的話?是什麼大變?」達修變色道。也難怪他如此沉不住氣,就連青華那樣在他眼中與神完全沒有分別的人都說是大變,那對普通世人來說,又意味著什麼呢?

    「這話是若炎親自告訴我的,想來不會有假。至於是什麼大變,你師父就沒有說明。天行回來之後也沒有說。」羅撒說。

    「天行什麼時候回來的?」達修又問。

    「一個月前,也就是我見到他的前一天。」羅撒說。

    「他這次回來做什麼?」達修又問。

    「做兩件事,第一,解答我們兩個多年的那個疑問;第二,替你師父傳一句話給你。」羅撒說。

    「他怎麼知道你會去找他?」達修驚訝地問道。

    「天行這樣層次的人,實在不是我們可以揣測的。」羅撒有些頹然地說道。

    「是啊。」達修也有些喪氣地說。

    「他替你師父傳的話是——教好你的弟子,把一切該給他的給他!」羅撒說道。

    「啊……」達修這一下驚得將半個身子坐在了地上。他的眼前不禁閃過依維斯和那本紅袍人帶來的書的影子。

    「達修,你怎麼了?」羅撒看到達修居然有些微發抖,於是趕忙伸出手扶著他,問道。

    「我沒事。」達修輕輕推開羅撒的手,「你說說天行如何回答我們那個疑問的吧。」

    「天行只說了一句話,『世上已經沒有真正的魔法師。』」羅撒說道。

    「果…修已經冷靜下來,他沉吟道。

    「唉,想不到我多年修煉的竟是無用之物。」說這話時,羅撒的臉充滿頹喪。

    「不一定,或許還有變通之法,你也不必如此頹喪。」達修勸道。

    「他媽的,都是被藍達雅人給害的。」羅撒罵道。

    修也不知道怎麼勸他是好。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別的收穫嗎?」待羅撒稍稍鎮定,達修禁不住又問。

    「見完天行後,我又和若炎他們師兄弟在一起待了幾天。從他們口中我得到了一些更加詳細的資料。」羅撒說。

    修急切地說。

    「原來在數萬年前,一共曾經打過三次神聖大戰。第一次神聖大戰已經完全無跡可考。

    但是第一和第二次神聖大戰都確實有一種名為妖怪的生物參戰,其戰鬥力竟與神不相上下。魔法就是是妖怪的戰鬥方式。據說他們是利用生物與自然本為一體的原理,用生物的精神力將散佈在各處的元素征服,並且統御起來,然後加強自己的肉體抗擊力,就是所謂的防禦力。或者將它形成驚人的戰鬥力對敵人進行攻擊。「羅撒說道。

    「啊,是這樣,這才是真正的魔法啊?但是如何才能做到征服並且統御散落各處的元素呢?」達修又問。

    「唉,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了。這個方法已經失傳了,就是你師父也不知道。」羅撒無力地說道。「怎麼會這樣?」達修惋惜地說道。

    「這都是藍達雅人的罪惡。近萬年前,就是他們的祖先憑借自己的小聰明找到了與天神溝通的方法,建立了現在的所謂咒語魔法。非但如此,為了保持自己的統治地位,他們還在魔法師內部進行了清洗。將那些堅持使用古魔法的人斥為妖孽,稱他們將靈魂出賣給了妖怪,所以對他們趕盡殺絕,導致了現在真正魔法的失傳。」羅撒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就是為什麼一有人懷疑魔法的本源就被斥為異端,原來和近萬年前如出一轍!」達修感歎地說道。

    「藍達雅人全他媽不是好東西。」沒想到一向涵養頗深的羅撒居然罵出粗口來。

    「你可別忘了,你自己就是藍達雅人。」達修提醒他說。

    「唉——」羅撒氣憤地一拳捶在自己的腿上。

    「既然都是使用精神力,說明還可能有轉機。你看依維斯年紀這麼小就能夠想到這個問題,可想而知,在思考這個問題的人應該很多。世間聰慧之人難以計數,有人能夠找到相通之法也不是不可能。」達修寬慰他道。

    「對了,你不說我還幾乎忘了。」羅撒興奮地跳了起來。

    「什麼?」達修不知道羅撒發什麼神經。

    「在我臨走的時候,天行還跟我說了一句話。」羅撒兩隻眼睛睜得像燈籠一樣。

    「什麼話?」達修也被羅撒的興奮感染了,站起來急忙問道。

    「他說,『有時間向那個年輕人學學,或許能學到真正的魔法。』」羅撒幾乎是叫出來的。

    達修則立在原地,一聲不出。他漸漸開始明白自己這個徒弟到底有多少份量。

    ※※※

    阿雅後面的兩場比賽也是平平安安地通過了。魔法師比賽就是比武者輕鬆。

    「我真應該是一個魔法師,那才是聰明人的職業啊。」西龍似乎已經完全忘了前幾天失敗的陰影,笑嘻嘻地對著又一次輕鬆獲勝的阿雅說道。

    在開蘭又遊玩了幾天之後,依維斯和阿雅便參加了頒勳大典。依維斯分別獲頒了「成武勳章」和「修魔勳章」。出人意料的是,作為本屆最應該得到這枚勳章之一但是卻又沒有拿到勳章的巴羅也參加了頒勳大典。

    雖然已經是一個失敗者。但是當他以他慣有的笑容出現的時候,全場圍觀的觀眾還是有了一個小小的波瀾。畢竟是埃南羅最有前途的年輕人,雖然經歷了一場失敗,但是他的優秀還是不容置疑的。

    「嘿,你也來了。」看到西龍,巴羅愉快地對他打了個招呼。

    「是啊,你也來了。」西龍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見他這麼熱情,也笑著對他打了個招呼。

    「以後有機會我們再打一場。」巴羅看著西龍,突然說。他知道,西龍其實並不是很服氣。

    「一定會有那一天的。」西龍愉快地答應了他,這正是他的願望,他自信憑自己的智慧,一定可以在不久的將來趕上巴羅。

    「我會記住你的話的。」巴羅笑著說了一句,望向正在接受頒勳的人群。

    「為了感謝你給我一戰的機會。如果有機會,我也會讓依維斯再和你一戰的。」西龍一眼就看出巴羅的心事。

    「謝謝。」巴羅這次笑得特別燦爛,然後轉身就走了。

    「我們算不算是朋友呢?」西龍對著巴羅的背影問道。

    「在你把錢袋丟在那個中年人身邊的時候,我們就是了。」巴羅回頭又是一個招牌式的笑容。

    「希望你不要那麼快被我打敗。」西龍笑著說。

    「你也是!」巴羅也笑著說。

    西部大陸最有前途的兩個年輕人就是這樣在談笑間就結下了一生的友誼。

    頒勳大會開完之後,達修和羅撒就帶著三個年輕人回到了不言山。在歸途中,剛開始的時候,阿雅生怕西龍不開心,還總想著怎麼安慰他。但是誰知道西龍比誰都開心,每天都變著方法給大家逗樂。

    「西龍師兄,你有什麼事情這麼開心?」連一向好奇心不是很重的依維斯都禁不住探到西龍的身邊,問道。

    「我得到了比勳章珍貴得多的東西。」西龍說道。

    「什麼?」依維斯新奇地問道。

    「朋友。」西龍帶著些得意地說道,「朋友?怎樣才稱得上是朋友?」依維斯四歲就通曉西部大陸通用的聖語,也讀過不少書。但是所讀的所有書全部都是與武技有關,所以在武技方面堪稱博學的他,對有些事情卻是顯得有些白癡的。

    「除了武技,依維斯你應該還有些別的東西。」西龍一臉成熟地拍了拍依維斯的肩膀。

    「什麼?」依維斯問。

    「這些事情,一時半會無法說給你聽,回山之後,我多借些我的書給你吧。」西龍說。

    西龍曾經是轟動開蘭的第一神童,在很小的時候就博覽群書。在隨達修上山的時候,他也帶了足足一車的書上山。不過,他與依維斯不同的是,他看的書從藝術、文學、兵法、政治、經濟、天文、地理、辯才、語言到魔法、祭祀無所不包。只是幾乎沒有一本與武技有關。

    維斯答道。

    ※※※

    回到不言山後的第二天,依維斯就被達修叫到了房間。

    「從今天開始,你的童年已經過去了。」達修只和他說了這一句話。然後給了依維斯一張時間表:

    早晨五點至七點,練習鬥氣。

    七點至七點十五分,早餐。

    七點二十分至八點,聽達修跟他講解一些西部大陸著名的戰例,並消化食物。

    八點至十二點,負重二十公斤,在不言山上往返攀爬。

    中午十二點至十二點二十分,午餐。

    十二點二十分至下午兩點,午休。

    下午兩點至晚上七點,與行者們輪流切磋。

    晚上七點至七點三十分,晚餐。

    晚上七點三十分至晚上十點,練習鬥氣。

    晚上十點休息。

    依維斯看了看這張作息表,並不覺得有什麼,於是說了聲遵命之後就下去了。自此以後,這個作息表就開始實行。

    本來按照這張作息表來執行,對於一個武者來說,也算不上什麼。但是最致命的是,依維斯要執行的遠不止是這張作息表。

    每天中午,珍貴的午休時間,幾乎是無一例外地被熱心的西龍拉去學習一些依維斯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東西。一會兵法韜略、一會古往今來、一會天文地理,弄得依維斯心力憔悴。

    一到晚上十點,好不容易可以睡覺。但是羅撒那個老傢伙又一定會笑嘻嘻地前來跟依維斯討論關於魔法的問題。有的時候,羅撒說得起勁,就完全不顧依維斯的感受,一直說下去。直到東方泛白,早晨五點整,依維斯又要無奈地背著幾十斤重的沙袋開始爬山了。

    這一切,達修都看在眼裡,但是他卻置若罔聞,完全沒有要減輕依維斯負擔的意思。

    在日復一日非人的待遇下,依維斯終於漸漸明白了達修那句話的涵義——「從今天開始,你的童年已經過去了。」

    縱使是依維斯這樣意志堅強的人,在剛開始的近一年時間裡,也是幾乎有上百次想罷工的念頭。但是每當他抱著一定要說服師父減輕負擔的心態去見達修的時候,達修都只會對他說一句話,「君子立長志,小人常立志。」於是依維斯又紅著個臉灰溜溜地跑出來繼續他的苦修。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都是賤骨頭。最難熬的頭一年熬過去之後,依維斯竟然漸漸開始適應了這樣徹底非人的生活。武技、學識與對古魔法的覺悟也以驚人的速度進步著。

    達修之所以對依維斯這樣嚴苛,是因為他對依維斯的期望是從所未有的高。但是,無論他對依維斯多麼苛刻,要求多麼高,而依維斯卻永遠會給他帶來驚喜。慢慢的,達修開始學會不再要求依維斯什麼了,這個少年已經不再需要任何人的督導。達修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像他這樣年紀的小孩卻不喜歡像其他小孩子一樣打鬧玩耍?他總是能夠承受連一個心智完全成熟的成年人都無法負擔的孤獨,而沉浸在各種各樣不同類的學習中,努力地提高自己。而他自己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進步,仍然如饑似渴地學習。他的生活裡,除了學習以外,幾乎再也沒有別的任何東西了。這對於一個小孩,不,應該說對於一個人來說,都是太不可思議的。

    看著依維斯一天天飛速的進步,看著依維斯那幾乎堪稱武者修煉典型的苦修,達修心裡又喜又憂。他幽幽地歎了一聲,「但願不要發生什麼事情才好?」

    這個世界是不會出產完美的人的,一個表面上完美的人,往往有著最致命的弱點。雖然達修還不知道依維斯的弱點究竟在哪裡,但是他卻總是有一種莫名的不祥的預感。

    就是在達修這種矛盾的心情下,五年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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