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就是這麼蹊蹺,陳秀下車一檢查,才知道前胎上[頭瓶子似的玻璃渣子,人要是不得意啊,喝涼水都塞牙,真不知道這是在哪裡掛了個玻璃渣子,丫的,這可怎麼辦?
這下子可讓黃河逮住了把柄,添油加醋地訓斥陳秀道:「看吧,我說走,你非得不走,現在車胎爆了,怎麼辦吧。」
陳秀反唇相譏:「都是你給出的餿主意,讓我這樣晾襪子,如果不是你的話,會這樣嗎?」
黃河苦笑道:「你傻嗎?我那純粹是逗你玩兒的,誰讓你當真了?」
陳秀倒是故作聲勢地道:「你說的話,我能不當真嗎?」
黃河歎了口氣,道:「行了行了,別爭辯了,爭辯的再激烈也解決不了問題。還是想想辦法吧。」
陳秀眼睛一亮,道:「要不咱晚上先在車裡睡,明天的時候再想辦法?我現在累了,很累。」
黃河皺眉道:「我可不想風餐露宿,也沒這個心情。」
「那,那怎麼辦?」
「修車唄。」
「這附近荒無人煙。到哪裡修車?」
黃河提醒道:「我就不相信方圓十幾里內沒有修車鋪。找個修車鋪。把修車師傅請過來。只能這樣了。」
陳秀無奈地道:「這麼晚了。誰敢跑到這裡來修車啊?」
彼此僵持了一會兒。黃河倒是記起了葛曼。看來。眼下。也只能讓她幫忙了。於是黃河開始所能葛曼地電話。
而此時地陳秀。則掐著腰。俏眉輕皺地自言自語:「哎喲。要是把備用車胎帶著地話。就好了——」只可惜再多地埋怨也無濟於事。沒有賣後悔藥地。陳秀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黃河身上。不過。她地腦袋瓜也轉過彎兒來。心想沒修車地不是更好嗎?這樣地話。自己就能和黃河再單獨呆一晚上了。豈不是又增加了一次患難與共地經歷?
陳秀試探地對黃河道:「黃總。要不。要不咱明天再修吧。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讓王蕾在城裡找個修車工過來換。」
黃河已經撥通了葛曼的電話,白了陳秀一眼,卻不說話,氣的陳秀的乾瞪眼。
倒是葛曼很樂於助人,聽到黃河有難,果斷地答應了他地求援,她告訴黃河,給她十分鐘時間,她找人過來幫他修車,黃河一陣感激地道謝。
掛斷電話,黃河對陳秀道:「一會兒修車的就來了,你趕快把你的襪子鞋子都穿上,要不,人家來了看你光著腳成何體統?」
陳秀點了點頭,不太情願地提著襪子和鞋子回了溝邊兒,又是一陣玉足戲水的聲音,在這寂靜地擦邊兒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二十分鐘後,葛曼果然開著農用三輪車,風風火火地趕到。
好在她還帶來了一個土裡土氣的人,據說是修車鋪裡請來地。
黃河跟葛曼客套了幾句,那位修車師傅從三輪車上弄下一個輪胎,蹲下身子忙碌起來。
葛曼把黃河叫到一邊,又瞟了瞟蹲在那裡耐心地看修車的陳秀,輕輕地問:「黃哥哥,這麼晚了,你們來這裡幹嘛?」
黃河不知道怎麼回答是好,搪塞地道:「我們,我們去了一趟代理商的家,維護一下。」
「維護?怎麼維護?」葛曼挑眉道。
黃河笑道:「就是疏通關係,跟你維護客戶是一個概念。你逢年過節的時候,不是經常給你的老客戶們送送禮品什麼的嗎?都是一回事兒。」
葛曼可愛地一笑,露出一排潔白地編貝。
這個修車師傅倒是夠專業,不一會兒工夫,便把車修好了。
葛曼非要邀請黃河和陳秀住下,明天再走,黃河開玩笑地推辭道:「不能住了,再住就被你們村的人把腦袋打爆了。」
「不會啦,不會啦。」葛曼笑嘻嘻地說。「你們在這裡住下,讓我盡一下地主之宜。那也是我地榮幸呢。如果你們不嫌棄農村的條件差,那就住下吧。」
黃河汗顏,看來,這個葛曼是一心一意想讓自己住下了。說實話,天色已晚,住下地話倒也不為過,然而,只有黃河自己心裡清楚,身邊的這兩個女孩,一個是曾經與自己發生過曖昧關係地陳秀,一個是一直暗戀自己的葛曼,兩個女孩兒各有個性,如果悶在一塊,很容易橫生枝節。
黃河正想推辭,卻見陳秀饒有興致地道:「既然葛妹妹這麼有誠意,那我們就別再推辭了。」一臉的壞笑,看著黃河,似乎想以強勢的態度壓倒他。
黃河搖頭道:「要住你住吧,我走。」
黃河這樣說著,倒是讓這兩位公主都有些生氣,有些鬱悶。
「黃哥哥,住下吧,陳總都同意了呢。」葛曼繼續道。
在農村,天晚了,邀請別人住下是一種禮貌的行為,有時候是客套,但有時候卻是真誠的。
黃河再瞟了一眼陳秀,笑了笑,道:「陳秀,你姐今晚不是還找你有事兒嗎?你不回去了?」其實他這樣說只是個借口,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委婉地拒絕葛曼的好意。
倒是陳秀不買黃河的賬,這丫頭任起性來,實在是令人汗顏無比。她著嘴巴道:「我姐什麼時候找我了?她才懶的理我呢。」心裡卻暗道:小樣兒,想蒙我?沒門兒,本姑娘就是要你在這裡住下,就是要你按照本姑娘的思路走,氣死你。在公司的時候,我肇著你維護你,可現在是在外面,你就得適應著聽我的。
好霸道的想法。
黃河有些氣憤,陳秀竟然抹自己的面子。
但
面表現出來。
葛曼見此情景,又陪著笑道:「嘿嘿,黃哥哥,住下吧,我家裡有住地地方,平時沒機會見你,今天我要陪你好好聊聊,自從你當兵之後,就很少有機會見你了呢。」
陳秀在一旁瞪著葛曼,心裡湧進一團醋意,心想葛曼你純粹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黃河是我地,他怎麼會看上你這個鄉下丫頭?說實話,按照常理來說,陳秀自然不會傻乎乎地帶著黃河住在別的美女家,這不是給自己的夢中情人製造艷遇的機會嗎?但這次不同,陳秀心裡是有盤算的,她就是要製造一次和黃河同住一屋的機會,這樣的話,才有更多的機會讓他徹底臣服,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都這樣了,黃河斷然不好再拒絕,住就住,誰怕誰,其實他也想再體會一下這種在鄉村睡眠的感覺。
葛曼見黃河不說話,以為是他默許了,嘴角里崩發出一絲笑容,轉身對陳秀道:「陳姐姐,你們開車先走,我在後面跟著。」
陳秀一邊竊笑一邊點了點頭,悄悄地轉移到黃河身後,壞壞地在他屁股蛋子上拍了一下,催促道:「走吧,我可愛可親可敬地黃總。」
「哦。」黃河在陳秀的推讓下,上了車,還不忘朝正想踏上農用三輪車的葛曼揮揮手,葛曼還了他一個迷人的純樸笑容。那笑容,真天真,真可愛,除了農村姑娘,別人誰也學不會。
車上,黃河真有一種被逼上梁山地感覺,望著得意地邊哼小曲邊開車的陳秀,幾次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埋怨道:「陳秀,你這丫頭在搞什麼名堂,明明半個小時就能回家,你非得麻煩人家葛曼幹什麼?」
陳秀宛如調皮公主般地道:「本姑娘樂意,就是樂意。」
「你純粹是吃飽了撐地。」黃河倒也情不自禁地冒出這麼一句土話。
陳秀據理力爭道:「怎麼,受打擊了?告訴你吧,以後本姑娘和你之間,要變弱勢為強勢,工作上嘛,我可以聽你的,生活上呢,嘿嘿,你得聽我的。我說在哪兒住下就在哪兒住下,我說在哪兒下榻就在哪兒下榻,我說——」
極度汗顏。
聽陳秀這麼說,就好像自己跟她關係好到一個被窩裡了一樣。頗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黃河打斷陳秀的話,道:「這次算我栽了,下次你休想得逞。」
陳秀卻蠻自信地道:「本姑娘倒是不信,以後,本姑娘要做凌駕於你之上的強者!」
她握著方向盤地一隻右手騰出來,擺了一個攥拳的帥POSS。
黃河不想再與她舌戰,他覺得有時候,與女人舌戰是一種不明智地選擇。因為有很多女人是不講理的,就像陳秀。對付她們最好地辦法就是不跟她說話,讓她漸漸感到心慌,進而亂了方寸和陣腳,甚至心甘情願地舉手投降。
葛曼的食品廠很近,沒出十分鐘,車已經停在了恆光食品廠地門口。
剛剛熄了火,葛曼的農用三輪車也風風火火地趕到。葛曼利落地從駕駛室裡鑽出來,笑著迎了上來。
其實她的三輪車,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三輪車,在農村這種車被稱為五輪兒,勁兒大,燒柴油。前面有駕駛倉,跟農用四輪一樣,採用的是轉動軸技術,前面兒一個輪,後面四個輪,兩輪一組,所以被稱農村人稱為五輪兒車。這種車的價格倒是不算貴,但也便宜,跟農用四輪拉貨用的汽車差不多。
陳秀瞟了瞟葛曼的五輪車,開玩笑地道:「葛老闆,堂堂的一廠之長,怎麼也得整個轎子開開,幹嘛非要開個三輪車呢,我跌面子。」
黃河聽得出這陳秀的話裡頗有醋意和諷刺的意味兒,倒也不失時機地解釋道:「陳秀,你可不要小瞧了葛老闆,她的車可是比你的車好多了,奧迪A6在前院兒放著呢。」
陳秀大吃一驚,心想真的假的?一個農村的小廠長能開得起奧迪A6?真是見鬼了。
有些尷尬——
倒是葛曼會心地解釋道:「黃哥哥逗你玩兒呢,咱是農村人,開著這廠子,用轎子也沒用,還是這大五輪兒實惠,送貨進貨什麼的,都方便。」
陳秀倒是第一次聽說有『五輪兒』這個說法,敢情打眼一看,這不明明三個輪嗎,怎麼會被稱作是五輪兒?農村人,真有意思。好奇間,這位小美女還湊上前去看了看,自言自語地問道:「葛老闆,這不明明是三輪車嗎,你怎麼說是五輪啊?」
黃河真想笑,心說陳秀啊陳秀,你就別在這裡給華聯公司丟人了行不?真是頭髮長見識短。
葛曼向陳秀解釋道:「但是它有五個輪子呀,前面一個,後面四個。」
「後面明明是兩個嘛。」
陳秀爭辯道。
葛曼耐心地指著後面地車胎,笑道:「後面一邊倆兒,一共四個。」
陳秀這才臉紅了一下,這才明白。她倒是很少注意過農用車地構造。
黃河心想:原來這看似聰慧過人的小妖精,也有犯傻的時候啊。
葛曼把黃、陳二人請進院內,由於八月十五已過,這裡再沒有上次來買月餅時的繁忙。只有兩個穿著樸素的小姑娘,正在收拾烤箱裡的烤屜。尚有剛剛出爐的點心、蛋糕之類,被晾放在烤箱旁邊的幾個木質容器裡。
不過,倒是農村姑娘口無遮攔,一個常年給葛曼打工的姑娘見了黃陳二人,突然閃爍著眼睛問葛曼:「曼曼姐,這兩個人不是上次讓葛濤他們攔住的人嗎?他們怎麼又來」
這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長地不算漂亮,身體也有些肥胖,但她身上,有種農村人特有的奇妙靈氣,這話一說出來,很難讓人認為這丫頭能有多麼聰慧。
葛曼暗暗中白了她一眼,埋怨道:「說什麼呢!就你多嘴!」
那姑娘猛地一吐舌頭,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言語的失當,繼續忙著自己手裡的活兒,邊忙還邊偷看,心裡暗道:好帥地帥哥喲,好漂亮的美女喲,一看就知道不是農村人。我要是能有她那麼漂亮就好了,我要是能找個那麼好看地對象就好了……好一陣眼羨慕。
葛曼把他們帶到了自己的閨房,很有老闆風度地喊過了剛才那個多嘴的姑娘,指使道:「胖妞兒,去,沏兩杯茶水,記得要用剛燒開的那壺水。」
胖妞兒『嗯』了一聲,出去了。
葛曼笑道:「這個胖妞兒,人特實在,直!」
陳秀收回望過去的眼神,問道:「她是不是腦子有點兒問題啊?我怎麼覺得她傻乎乎的?」
黃河咳嗽了一聲,用胳膊肘蹭了蹭陳秀,示意不要亂說話,再亂說你也跟她一樣了。
葛曼倒是笑了笑,道:「不傻,她才不傻呢,就是我們農村姑娘都這樣,憨厚,說話不會拐彎兒。」
陳秀迎著葛曼地俏臉看過去,嘖嘖地道:「不是吧,我倒覺得葛老闆你可是比城裡人還精明。」
葛曼瞟了一眼黃河,想笑沒笑出來,卻對陳秀道:「哪裡哪裡呀,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女孩兒,沒你們這些城裡人漂亮,會打扮。咱倆往這兒一比,我還真有點兒自慚形穢呢!」這葛曼雖然文化程度不是很高,但偶爾也能套用幾句文周周地成語。
陳秀呵呵地笑著,心想這小丫頭口舌還真了得。
茶水上來後,葛曼只是簡單地跟他們客套了幾句,便試探地問道:「你們累了不?累了的話,我現在就給你們安排床鋪,好好休息一下。」其實葛曼之所以這樣急切地催促,她是想多抽出一些時間跟黃河聊聊,在這個小老闆地心裡,黃河現在就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神聖人物,她想靠近但卻又害怕靠近了會失望。但儘管如此,還是忍不住想靠近,這是一種非常矛盾地心理,對比黃河沒當兵之前的純樸憨厚形象,葛曼倒是多了幾分敬畏,在他面前,似乎不像以前那樣隨便了。
就像是有種什麼東西,把二人的距離拉遠了。
她不知道黃河有沒有類似的感覺。畢竟是女孩子,在說話的空當兒,她時不時地瞅瞅黃河,當然,這還要不失時機地錯過陳秀的眼神,她害怕讓陳秀察覺到自己對黃河的這份情誼。或許也不是害怕,只是害怕被打破了那種和諧的感覺。
陳秀站起來問道:「葛老闆想把我們安排在哪裡睡啊?」瞟一眼黃河,心裡瘋狂地向上帝求助,但願這丫頭能看出個眉眼高低,把他們安排到一起——
然而得到地,卻是令陳秀不滿意地答覆。葛曼輕盈地笑道:「這樣吧,偏房有張小床,讓給黃哥哥睡,我的那張床,就讓給陳姐姐睡了。」
陳秀追問道:「那,那你怎麼辦?」
葛曼笑道:「我呀,跟工人一塊睡,就行了。」
陳秀『哦』了一聲,臉即一紅,卻大著膽子道:「這樣吧,也別讓你太麻煩了,把我和黃河安排到一塊就行了。」
葛曼當即瞪大了眼睛,半天沒發聲,而後支吾地說不出話來:「這,這,你們?」
黃河覺得自己不出馬解釋是不行了,趕快道:「別聽她瞎說,她呀,就歡惡作劇。就按你說的來吧,倒是要讓你委屈了。」
葛曼不自然地笑道:「我,我委屈點兒沒關係,只是條件有限,委屈了你們。」
「沒有,沒有。」黃河連忙道。
陳秀見黃河充當了攔路虎,心想黃河你丫的真是傻冒兒,活生生白嫩嫩的美女跟你睡一屋你都不要,逞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黃河倒是察覺到了陳秀這微妙的表情,心裡暗暗一笑,心想你這丫頭的鬼心思我還不知道嗎?我可以比你肚子裡的:~蟲都瞭解你。只可惜本帥不太喜歡太過於主動送上門兒的美女,尤其是連續幾次地。
陳秀雖然心裡不滿,但卻沒表現出來,畢竟,這實在已經夠難以啟齒的了。
隨後,葛曼分別把他們帶到了各自的房間,好一陣噓寒問暖,才從陳秀屋裡撤離,葛曼走後,陳秀猛地來了個後仰式上床,心裡憤憤地想道,一會兒非得把黃河拽到這裡來睡不可,吃了本姑娘豆腐,就想從此擺脫,門兒都沒有。本姑娘有的是辦法讓你臣服。
卻說黃河住地小偏房,的確有點兒小,這種小房間在農村被稱為耳屋,因為形狀就像是正房地兩隻耳朵,東西兩邊各兩間。但是說實話,屋子雖小,但收拾的卻很乾淨,裡面沒有多餘的擺設,一張木床,紅色的床墊兒,藍紋的床單兒,極具農村特色的棉被。屋子裡還擺放著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外加一個211寸地小電視。
床不大,但是容納兩個人綽綽有餘,更別說此時只有黃河一人了。黃河點了一支煙,心想葛曼這丫頭現在還沒變,還是像以前那麼好客,不過說實話,在農村的十里八鄉里,能比得過葛曼那張臉蛋兒地,實在是再無她人了,而且,能比得過她的生意頭腦地,更是寥寥無幾。這年頭不是母系時代,農村的女孩子哪有像她這樣,有事業有作為地?
休息,黃河吸完了一支
休息,心想今兒早睡明兒早起,好好地養足精神,明華聯公司正式上班呢。
讓黃河想不到的是,陳婷此時正在給陳秀打電話。這陳婷的第六感覺告訴她,陳秀和黃河之間似乎有什麼貓膩兒,但去了陳秀家,見她還沒回家,就問陳秀幹嘛去了。陳秀當然不能說實話,只是搪塞道自己在外面應酬。陳秀又問黃河是不是跟她在一起,陳秀也撒謊說沒有,她應酬帶著黃河幹嘛?
但陳婷畢竟腦袋不是戴帽子用的,她剛給陳秀掛斷電話,就直接撥通了黃河的電話。
於是,黃河的手機鈴聲,在他不想受到任何聲音干擾的時候,響了。
陳婷在那邊問道:「幹什麼呢,黃總。」
黃河敷衍道:「在外邊兒呢。」
「是不是和陳秀在一起?」
黃河當然說沒有,但撒謊的時候,他有些心虛。
陳婷沉默了片刻,道:「你在撒謊吧,我剛剛給陳秀打過電話。」
汗。黃河心裡像翻了五味瓶。
「你們,你們是不是,是不是住在一起了?」陳婷鼓起勇氣問道。
黃河通過陳婷的這句話,才知道原來她是在詐自己,趕快坦然地道:「看你說什麼呢!你今天怎麼了,亂說話。」
陳婷畢竟有所把柄,強勢地道:「你敢說你沒和陳秀在一起?我在窗戶裡,明明看著你上了陳秀的車,難道不是嗎?」
黃河汗顏道:「不錯,是陳秀把我送到了家。但後來,她就走了。我就再沒見到她。」
「她真地沒和你在一起?」
「當然。」黃河依然在心虛,有種不祥地預感。
倒是陳婷沉默片刻,卻也無可奈何,收斂了強硬的語氣,強忍出一絲笑意地道:「好了,早點兒休息吧,明天見,晚安。」
黃河能聽得出,陳婷已經是狐疑重重,掛斷電話後,才知道因為緊張,他的這個謊言編的實在不夠高明。其實自己完全可以推說和陳秀在一起談工作,那樣的話反而不會讓陳婷懷,自己這樣掩飾的話,倒是走了彎路了。
咚咚——
有人敲門。
黃河本以為是陳秀那丫頭,但開門之後,才知道是葛曼。
葛曼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那是一套繡滿鮮花的嬌艷裝束,有點兒肥大,在風中飄逸著,不過在葛曼身上穿著,卻似有了些許靈性。她羞澀地笑著,兩隻手背在身後,甜甜地問了一句:「黃哥哥,還沒睡嗎?」
「正想睡呢。」黃河把她讓進屋裡。葛曼似滿懷心事地咯咯直笑,好不容易才扭捏地坐下來,顫顫地問道:「黃哥哥,最近工作還順心不?」
「順心。很順心。」黃河搪塞地回答著,卻不自覺地點了一支煙。
葛曼似乎有一絲拘謹,一會兒拽拽衣角,一會兒撫弄一下頭髮,道:「黃哥哥,我,我主要是,主要是覺得睡不著,特別懷念以前的日子,想想那時候真好,無憂無慮的。」
黃河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只是附和著點頭。
「還記得你當兵的時候,我去送你體檢嗎?」葛曼臉蛋紅撲撲地笑道。
「記得記得,多虧了你呀。」
「我覺得那些日子是我最快樂地日子,能天天和你在一起,看著你,可惜,可惜那些日子一去不返了。」葛曼不無傷感地說著,輕輕地低下頭,這種低頭的姿勢,帶有一絲失望的元素,同時還是一種特殊的迴避。
黃河知道她這話地意思,只是輕輕一笑,他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他明白她對自己的一番深情,從她脈脈含情地眼神裡,從她平時給自己發送的一些充滿曖昧的歌詞裡,都可以找到答案。然而,他卻無法給她任何的安慰,就像其他那些一直暗戀自己的優秀女子一樣。
接著是久久的沉默,葛曼依然在搓衣角,就像一個害羞地女孩子,向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表露心聲那樣,她地話已經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明擺擺,只是身處特殊環境地黃河根本無法去安慰她,甚至去面對她。
葛曼繼續道:「黃哥哥,我,我能做,做你的女朋友嗎?」臉色是那樣地紅潤,而且這句話花費了太多太多的勇氣。
黃河沉默。
「黃哥哥,我真的太喜歡你了,我忘不了你。」葛曼的眼睛之中閃爍著白亮。
只有蒼天和葛曼本人才能體會出她那發自內心的聲音,是多麼的真實,多麼的誠懇。然而,現實賦予她的,畢竟沒有幻想中那般美好。
「太晚了。曼曼,對不起,我有女朋友了。其實,你在我心裡,一直是個天使一般的女孩。只可惜,我們有緣無分。」黃河只是輕輕地說了這麼一句。這句話,或許帶有安慰的成分,或者也是出自黃河心裡真正的想法。
這句話或者說是答覆,或者說是算不上答覆,只是對葛曼這段時間追逐的一個釋。
葛曼依然沉默,她或許早已知道,面前這個充滿魅力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屬於自己,自己只是一個農村孩子,和他只有擦肩而過的緣分。但是她實在不甘心,也死不了心,一個女人一旦愛上一個男人,很難去改變。因為那種感情就像是黃金做成的房子一樣牢固,直到房子的主人精神死亡,它才會跟著死亡。這是悲劇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只是人世間有太多難以實現的夙願,尤其是男女感情方面,當愛的付出得不到回報,那也是一種宿命,在悄然離去的時光裡,只有回憶,證明著你曾愛過一個人,但
,卻不愛你,或者說是無法愛你。
葛曼輕輕地道:「那,那我祝福你們。」
後來那首劉若英地《後來》,便成了葛曼天天繞在口裡地小調,她喜歡那種憂傷,從此,她的世界裡便充滿了以《後來》為情調的旋律,她也會哭,只是因為錯過了一個值得她忠愛一生的人。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黃河的話,自從他說出那句『太晚了』之後,她就明白了一切,她沒有過多追問,也不去考慮這是不是一句敷衍的話,她只是一味地認為,黃哥哥說的是實話,他心裡裝著自己,怪只怪自己表達的太晚,怪只怪月下老人總是胡亂牽線。
葛曼輕輕地起身離去,行至門口,轉身留下一個僵硬的微笑。而這一瞬間,黃河竟然突然有了些許歉意。這種歉意真的很真實,就像失去了重要地什麼似的。
人世間優秀的女孩太多太多,自己沒有權利全部擁有,只能為她們祈禱,願她們終有一天能找到自己心儀的歸宿。
無獨有偶,葛曼地左腳還沒完全邁出房門,就差點兒與偷偷溜過來想與黃河發生點兒什麼的陳秀撞了個滿懷。這一對並不能稱為朋友地小姐妹,相視一驚,再一笑,此時此時的共同點就是心跳達到了同一頻率。
「還沒睡呢陳姐。」葛曼臉紅地一問,心裡不禁揣摩,難道這個就是黃哥哥口中的女朋友?或許,她根本不想知道,也沒有資格關心這些,她只相信,黃哥哥的女朋友肯定是世界上最優秀的。
陳秀因為與葛曼的偶遇,原本有些涼爽地身體顯得更加涼爽,甚至打了個冷戰。無法控制地想像著,在她沒有走出這一扇門之前,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於是,她只是輕輕地回道:「我找黃總商量點兒事兒。」理由竟然如此狗血。
葛曼果真把陳秀當作是黃河的女朋友了,因為她能隱隱地感覺到,這個長相漂亮性格有些任性地陳秀,看黃河的眼神裡總隱含著一種關切和迷戀,女人最懂女人了,她地每一句話,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無證明著自己地推斷。
葛曼一邊在心裡做著種種大膽的推測,不忘輕輕地似叮囑似渴望地嗔出了一句讓陳秀莫名其妙的話:「黃哥哥是個好人呢。」
其實她說這話的意思無非是隱隱的暗示,是在告訴陳秀要好好珍惜黃河,好好珍惜與他之間的感情,關愛他,照顧他。但在陳秀聽來,卻覺得莫名其妙,女人總多的,哪怕是螞蟻一樣大的點,她也總能昇華成大象一樣的猜測,她一邊向前邁進一邊揣摩著陳秀的話,卻差點兒撞到了敝開半截的門兒上。
不能算是如夢初醒,但卻增加了一分負累。
黃河仍然坐在那裡吸煙,剛才他聽到了二人充滿懸念的對話,心裡為之一震,他用犀利的判斷力,做出了最敏銳的分析,他明白其中的端倪,就像他知道這兩個人都深深地喜歡自己一樣,他本不想傷害她們,但又不得不去傷害。人生最大的矛盾便在於此,社會主義新中國,太受女人歡迎的男人,在輿論上是不受推崇的,甚至是要受到抨擊的,一夫一妻的規範化制度,已經無形地制約著這人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告誡他們誰也成不了新時期的韋小寶,即使全世界的女人想嫁給他,都不可能。
他朝門口不失時機地問了一句:「你還不休息,又來幹什麼?」
陳秀眉頭輕輕一皺,嘴上帶著笑,心裡卻在埋怨這個說熱不熱說冷不冷冷熱無度的魅力男人,你憑什麼這麼輕易就奪去了這麼多純情少女的心?而且,還時不時擺出一副君子的造型,難道你忘卻了曾經的纏綿,難道你忘卻了本姑娘為你付出的一切?
讓女人主動臣服於一個男人,很不容易,除非你太過優秀,讓所有的女人都覺得錯過了你便會感到終生遺憾。那這樣的話,像你這樣的男人勢必會瘋狂捲起一陣頗具殺傷力的風暴。在你周圍的女性當中,掀起一股愛慕強風。
「怎麼,不歡迎我來陪你?」陳秀想以問句,把話語的主動權收到自己嘴裡,因此她嘖嘖的櫻桃小嘴兒上,綻開了一絲微微的笑意。天知道這種笑容是不是在給自己增加點兒接觸這個男人的信心和勇氣。
「可惜我想睡覺了,沒精神讓你陪。」黃河眼神輕描淡寫地在陳秀身上劃拉了一下,緊接著將手裡的煙頭,斬釘截鐵地摁滅在煙灰缸裡。
「那也可以陪,這樣的話,你就至於感到空蕩蕩的。」陳秀大膽地走到黃河面前,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對這個男人已經再沒有半點兒**,有了那美好的一次,她不覺得跟黃河睡一個被窩兒是件羞恥的事情,反而覺得這會很光榮,很神聖。
黃河淡然一笑,料定了這個『居心叵測』的小美人會趁機對自己實施攻略,這或許不是一件好事兒,但就目前來看,也不見得是件壞事兒。因為再君子的男人,也不會拒絕一個美若明星的姑娘,自動送上門兒來,這將會一件很有趣也很壯觀的事情。
黃河心裡卻有了自己的小算盤,指著那小的剛剛能容得下兩個人並排躺開的小床,輕輕地道:「既然這樣,那就請吧。」
陳秀一聽這話,馬上得意地裂開了嘴,心想,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嗎?
在她的印象中,黃河可是從來沒有這麼順從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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