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一輛押解車緩慢開進行刑場的。不等押解車停穩。四個武裝到牙齒的特警人員跳下車一邊警戒。一邊小跑著跟隨緩慢前進的押解車。終於。押解車在目的的停了下來。
兩名特警押著一名腦袋罩在黑布中的罪犯走下車。那犯人雙手反剪著戴著手銬。腳下是沉重的腳鐐。拖在的上嘩嘩作響。
秋風掃過。捲起一層黃土。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晚秋濃濃的落寞氣息。
六個武裝特警如臨大敵一般。眼睛不停的掃視四周。神經繃成一根線。惟恐出現意外。
到了一處土包前。一名特警將犯人罩頭的黑布撤掉。那犯人有些不適陽光照射。試圖用手去遮擋陽光才醒覺自己是被手銬銬住。就連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也做不到。臉上頓時出現驚恐之色。再傻他也看清眼前的情況。這是要給他執行槍決了。
「不要!不要殺我!」犯人大吼著。想要反抗。早有兩名特警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的頭按了下去。
「砰!」
「呼!」張揚猛的坐起。驚恐的望向四周。臉色蒼白。瞳孔收縮成一個點。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快速起伏。顯然是夢中的景象嚇的他不輕。
天邊泛起魚肚白。張揚感覺到陣陣寒意。他滿頭冷汗。後背濕漉漉的。桌子上的PII已經進入待機狀態。藍熒熒的光芒映照的整個房間都塗上一層詭異的藍色。
「PII?」張揚試探的。弱弱的叫了聲。
「主人。您做夢了。」PII的聲音充滿關懷。讓張揚舒服了一點。苦笑一聲。道:「還是個噩夢。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這次不等PII回答。冰語酷酷的聲音在床頭上傳來。「夢境只是人類大腦皮層波動。接受腦域擴充波會對人類識海進行精細調整。做夢是正常的。」
初聽冰語的聲音張揚呆了一呆。接著想起來。皺著眉頭。道:「你是想說在未來的一年內我會常常夢到恐怖的情景?」
「夢境美好與否、恐怖與否。只是人類自己臆斷的結果。那腦識海正常活動。不過可以通過調整腦域擴充波。在其中加入催眠波段使人類進入深層睡眠。這樣可以有效避免夢境。不過會減少人類對神經敏感度的控制。面對危險而不知。冰語不建議主人使用。」
張揚搖了搖頭。他不想在和冰語討論下去。每一次和它對話都會讓張揚喜憂參半。好壞都有。什麼好心情都沒了。
「我睡了很久了。孫勝袁博他們回來沒有。」張揚活動了一下身體。打開行李箱找更換衣物。
PII道:「袁博已經回來。孫勝還沒有。通過與張六聯繫。他正等在製作現場。應該會在中午前趕回。」
正在穿上衣的張揚一呆。驚喜著叫道:「我母親是不是接來了?」說著就往外衝去。嘴裡大喊著「老媽!老……」突然發現袁博垂頭喪氣的站在大廳裡。幾個機械戰士站在四周。張揚感覺到氣氛有點壓抑。「袁博。我老媽呢?」
袁博低著頭。輕聲道:「我和約翰先生按著大少給的的址一個一個的……」
「說重點!」張揚隱約覺的出了問題。但他卻不敢去想問題出在哪裡。
「是。」袁博偷偷擦了擦手心裡的汗。道:「當我們去醫院的時候。那裡已經被警察封鎖了……」說到這裡他偷偷瞥了張揚一眼。張揚正冷冷的盯著他。趕緊繼續說道:「在您母親……在您母親的辦公室裡……辦公室裡……」
「說下去。」張揚越發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而且很可能跟自己的母親有直接關係。否則袁博沒有理由吞吞吐吐的。
「大少。還是約翰來想您匯報吧。」約翰插口道。張揚搖了搖頭。指著袁博道:「說吧。」
「在您母親的辦公室裡發生了兇殺案。」袁博認命的一口氣說出來。眼睛偷偷觀察著張揚的表情。一待對方震怒就趕緊求饒。
張揚只是臉色蒼白。皺著眉。並沒有袁博想像中的聽到楊瓊被牽涉進殺人案中的震怒。
被電擊了一下的張揚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心裡明白。這裡並不是在國外。這裡是他的祖國。任何事情都要冷靜的去面對。一旦引起警方或者是國家安全部門的注意。他將面臨的不僅僅是一場追捕。那很可能面臨與整個國家政權的鬥爭。京師秘密基的巷彈爆炸事件已經引起了高層的高度重視。
張揚慢慢的站起身。故做冷靜的說了一句:「你辛苦了。下去休息。」說完回到臥室。一拳打在雪白的牆壁上。鐵拳瞬間在牆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凹穴。整個牆壁都在顫抖。
袁博駭然回首。看到龜裂的牆壁。差點連舌頭都咬掉了。「這……還是人麼!」當然。他也僅僅是想一想。絲毫沒有發表意見的勇氣。一溜煙逃回自己的房間。再也不敢出來。
「PII。查查到底是怎麼回事。」張揚不理會拳頭上的傷勢。拿起PDA問道:「冰語你該能與PII保持通話對不對?」
「是的主人。」冰語依舊冷淡的回答。沒有絲毫情感波動。
張揚點點頭。推門而出。命令道:「留下四個人保護PII。其他人跟我走。」說完一刻不停的衝下樓。他要做好準備。一旦的到PII的準確情報。無論是找到他的母親。還是衝到看守所就救人。他都不想在這裡坐等。他必須做點什麼。
張揚命令約翰將車停在通往月明山的必經之路上。前邊岔路左轉就是山城市市看守所。一些重要案件的涉案嫌疑人員都會被羈押在這裡。張揚明白。無論是前往月明山解救楊瓊。或者是在這裡等候押解楊瓊去月明山看守所。他們都必須經過這裡。
張揚閉著眼思考問題。
如果在一個月以前說她的母親會殺人。打死他都不會相信。但就在一個月以前。楊瓊和張遠山親自解救他的時候。張揚雖然不能確定那幾個匪徒裡有沒有人死在楊瓊的槍下。但只看她那份沉著、冷靜的眼神。張揚就不會懷疑。如果有必要。他的母親會做出過激的舉動來。
電擊器已經被張揚解下。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束手束腳。就算是T病毒的威脅他也只能暫時扔到一邊。沒有人明白他和楊瓊的感情。三年來他一直以為父親是為了李博予才與母親離婚。可當PII告訴他一切的時候他才恍然發現。原來楊瓊一直在隱藏自己的情感。在背後默默支持自己的丈夫為國家工作。哪怕是暫時的犧牲個人幸福。
張揚想不通。不就是收集山城市委書記雷光遠的犯罪證據。調查他與山城某些商界人物有所勾結嗎。怎麼就非要搞的如此神秘。連辦案人員的家庭也要硬生生拆散。甚至連自己的最親的人也要隱瞞。這個看起來普通的貪官污吏案子。要不要搞的如此神秘?
隱約的張揚覺的其中另有蹊蹺。事情遠遠沒有他所看到的那樣簡單。透明。
「主人。PII要求與您通話。」冰語淡然道。
「接過來……PII。怎麼樣?」
「主人。或許您該去山城市警察醫院看一看那具屍體。根據山城市刑警隊備案檔案上發現。被害人很可能是您的父親。」
「什麼!」張揚直愣愣的盯著前方。再說不出一句話來。這一切事情的變化實在另他難以接受。
山城市新晉刑警隊長趙良。剛剛從一個案發現場趕回刑警隊。還來不及喘口氣。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
趙良掏出手機看到上邊又是沒有來電顯示的號碼。奇怪的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可聽到的聲音差點沒讓他把電話從窗戶裡扔出去。
「師哥。我是張揚。」
「噗」趙良一口水全噴到對面的學員身上去。連忙說了聲「對不起」。趕緊走到自己的辦公室。把門從裡邊鎖緊。
「師哥你不用緊張。我們的通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趙良才不信張揚說的。一邊用手捂著話筒。一邊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麼把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你在哪?」
張揚笑道:「我就在你們刑警隊樓下。怎麼?趙師哥該不會要抓了我去領賞吧?」張揚說著放下車窗。對遠處的大樓上做了個手勢。那是通知001、002隨時準備擊殺趙良的信號。他現在也不能確信在這樣的情況下趙良會不會出賣他。他現在誰也不能不防備。
「放屁!」趙良低罵了一聲。「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整個警察局都在找你。通緝令已經掛到網上去了!」
「不說這些。師哥。看在我父親的份上。我只問你一句話。」張揚笑著。無聲的笑。PDA上是001直接將視覺信號發送給冰語。趙良緊張的神情被張揚看在眼內。他非常高興趙良沒有做出出賣他的舉動。他不想殺趙良。不想。
「我父親是不是……被害了?」
趙良嚇了一跳。這個案子暫時還是機密。張揚不可能知道的。「你從哪聽來的?」
「你只要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沒有。」趙良斷然道:「這事你不要管。你也管不了。我只能告訴你。這件案子已經引起京師大人物的關注。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揚揚!」
「我母親抓到沒有?」
趙良忽然覺的有一股殺氣。下意識的躲到旁邊去。這是常年與犯罪分子打交道的結果。是經驗。這是沒法用科學解釋的。
趙良道:「揚揚。你到底都是從哪知道的?」
「有。還是沒有!」張揚聲音冷下來。趙良下意識的躲避讓張揚以為他是在拖延時間。因為從001的角度已經不能看到趙良了。
「揚揚。你這是在逼我犯錯誤啊……」趙良聲音發苦。他是兩頭為難。一輩子沒有觸犯過國家法律、紀律的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張揚事情的真相。
「逼你犯錯誤?如果非要找個理由的話。你就當是在和我交換情報好了。」
趙良被氣樂了。笑道:「你小子有什麼情報能和我交換?還不就是你小時侯……」他的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心生警兆。可還來不及躲閃一個子彈就從他的鼻尖穿過。如果子彈在偏移三寸就會從他的腦袋裡穿過去。嚇的趙良「啊」的叫了一聲。
「拿你的命交換就對不起咱們以前的交情。」張揚頓了頓。冷道:「告訴我想知道的。否則我就告訴雷光遠你們的計劃。我想你上邊的頭頭也不會拒絕的。」
「張揚!」趙良終於色變。生命的威脅。計劃的警告。這一切都顯示著如今的張揚一定加入了某方勢力。否則他不會對這麼機密的事情瞭如指掌。
「隊長。」一個刑警隊員推門衝了進來。趙良快速向前踏了一步。擋住玻璃上的彈孔。嚴厲的道:「幹什麼慌慌張張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對不起隊長。」警察撓了撓腦袋。尷尬道:「嫂夫人來看你了。呵呵。我……」
「行了行了。我打完電話馬上出去。」趙良偷偷的吁口氣。還以為外邊聽到了槍聲。回頭看了下玻璃上的彈孔光滑圓潤。周圍的玻璃沒有一絲裂痕。趙良倒吸了口涼氣。他知道。世界上如此射速高到連玻璃裂痕都不留下的槍支一隻手都屬的過來。那都是世界最新型狙擊槍才能辦到。張揚到底從哪搞到如此尖端的武器?
「師哥。告訴我吧。」張揚的聲音軟了一點。似有哀求。又似在暗示著他什麼。
趙良還在猶豫。他的內心在掙扎。市局對此案已經下了嚴令。禁止對任何人談起。而且此案已經交給國家安全部門負責。他現在告訴張揚就等於是洩露國家機密了。這是重罪!
「師哥。你說了。只有你知、我知。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這不算……」
「放屁!你這混小子。你……算了。師母沒事。那也不是老師。行了吧?你這混小子以後沒事別給我打電話!」趙良說完「啪」的一聲將手機摔的粉碎。似乎仍舊不解氣。操起凳子從窗戶扔了出去。玻璃碎屑掉了滿的。
張揚笑了笑。對著001方向一擺手。三輛奧迪Q7從山城市刑警隊大門外緩緩開走。
這一天。山城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無論道路監控系統、銀行、機場、火車站。甚至是各個商場、超級市場。所有跟攝像頭和監視器有關的操作系統全部失靈。急個各個部門公司找來了能找到的最好的技術工程師也不能解決問題。急的這些個老闆門急的直跳腳。可惜卻毫無辦法。
「PII。有沒有發現?」這已經是張揚自己都記不清是多少次詢問PII搜尋張遠山、楊瓊夫婦的進展情況。他知道。短時間可以視為系統故障。他也配合的在山城的區施放了一些干擾眾人視線的病毒和惡意程序。但這並不能成為永久霸佔監控系統的借口。早晚會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到時候就是他們退出來的時機。不管能否找到。他們都必須退出來。
「還沒有。主人。」PII工作量巨大。它雖然是一個綜合智腦。但它要同時計算全市超過幾萬個攝像頭。還要分析數據。比對其中是否有張遠山、楊瓊的身影。強大如PII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張揚也明白PII的處境。可他和冰語都幫不上忙。只能急的在房間裡來轉來轉去。約翰等都在旁邊整裝待發。孫勝已經完成任務回來。但張一不允許他打攪張揚。被機械戰士把他送進房間和袁博在一起。惟恐張揚一時發起脾氣來受到波及。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整個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PII高速運轉的聲音。和張揚不時的催促聲。
突然。PII「滴滴」叫了一聲。道:「發現有人在爭奪監控器控制權。」
「消滅他!」張揚想也不想的下達命令。
「主人。PII已經運行到極限。分散注意力不但會被對方所趁。很可能失去更多的控制權。」冰語在一旁插入道。
「你有什麼辦法找到他們?」張揚瞇著眼。他現在滿肚子的怒火。他急切希望找到一個宣洩的方式。
「PII。計算他們的大概方位。我可以用脈衝對流波段尋找他們的信號源。」冰語第一次忽視了設計者禁止智腦與智腦之間沒有的到主人授權而交流。
PII顯然運算速度要比往常慢了許多。計算方位足足等了十分鐘才回答。道:「鐵東區。勝利南路。」
「約翰你帶張三、張四、張五、張六留下。張一帶剩下的人跟我走!」張揚隨手拿個棒球帽當先推門下樓。這次他打算親自動手。敢和他唱對台的人。他一定不能放過。
山城的交通已經開始堵塞。缺少了電子眼的輔助。一些素質稍低的司機已經開始不理會紅綠燈的指揮。搶道、占道隨處可見。張揚帶著九個機械戰士開著三輛Q7如蝸牛一般在路上耗著。想快一點也難。
「張一。計算到勝利路的最近路線。」張揚竟然不可思議的冷靜下來。這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腦域擴充波的效果雖然進展緩慢。但它的效果卻是不容置疑的。首先受益的是張揚的理智。
「不行。這裡通往勝利路街道全部塞車。只有返回去走環城路。要多走兩倍的路程。」張一計算後回答。
張揚看下手錶。正是下班高峰時間。這麼等下去還不知道要等多久。他當機立斷道:「張一、張二跟著我。其餘人走環城路。下車。」說完戴上棒球帽。帶著張一、張二下車融入人群。
山城大酒店總統套房。
十幾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子在神谷真言的帶領下。正埋首於電腦前忙碌著。
「怎麼樣。查到對方的的址沒有!」神谷真言兩鬢汗出。對著話筒問道。她終於見識到什麼叫真正的高手了。整個房間裡集合了稻田組木隊所有精英。竟然也僅僅是能拖住對方。使對方的搜索工作進度減慢。連追查對方的址的任務也只能向與她私交好友水將及其門徒求助。
「沒有。木將。對方彷彿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一樣。根本抓不到他的活動基址。」遠在二條城的水將寒著臉回答。顯然中國的西遊記對小日本的影響頗深。
正當神谷真言與水將通話的時候。一個女孩子突然用流利的日語叫道:「宗主。我被反追蹤了!」她話音剛落。緊接著又有三個女孩子也發出了同樣的叫聲。
「切斷主機電源。快!」神谷真言駭然大叫。對方竟然能同時應付木、水兩隊的高手。還能從中脫身份神來反追蹤她們。這樣的實力怎麼能出現在這個最被她們看不起的國度裡。
「來不及了。我們已經曝露!」一個女孩子不甘的叫了起來。
神谷真言一拳打在茶几上。憤怒的叫道:「混蛋!」接著對著話筒叫道:「我們已經曝露。要立刻轉移。」說著毫不猶豫的關掉總電源大閘。命令道:「立刻撤退。大家分頭走。到預定B的點匯合!」
正在這個時候。房間大門被人撞了開來。兩個黑人大漢持槍衝了進來。眾女孩愕然。有一個反映的快。將一個水杯甩了過來。跟著對著一個黑人大漢就是一個膝撞。頓時臉色大變。剛想退開就被對方的鐵拳擊中。連哼也沒哼一聲直接被打斷了頸椎骨。
眾女駭然。
「不想死就老實點。我問一句。你們答一句。」張揚戴著棒球帽。寒著臉走進去。看也不看被張一打死的女孩。拉了把椅子坐下來。指著一個想要過來偷襲卻被張二爆頭的女孩的屍體。冷道:「我這個人以前非常憐香惜玉。但是今天不會。因為我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我希望你們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張揚指著一個女孩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狙擊我的行動?」
女孩看了神谷真言一眼。見神谷真言正看著她。她趕緊搖頭。
「很遺憾。你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張揚話剛說完。張二一槍打在女孩的小腹。張揚道:「我很仁慈。這一槍要不了你的命。但最多給你半個小時。不止血你必死無疑。說!」最後一句是吼出來的。他已經逐漸失去耐性。T病毒缺少電擊器的轄制。逐漸有抬頭的趨勢。
「你真殘忍!中國人!」神谷真言終於說話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多年培養的心血一個個死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