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鋒王座 正文 衝撞,廖佑銘(下)
    一時龐戎這輩子從沒想過這般拉風:與一名上將並肩而行,討論著格鬥技擊;而身側是一隊結隊跨著整齊步伐,在過路的諸小兵忍俊不禁、躡手躡腳、偷窺觀瞧下面紅耳赤、金星閃耀的眾將官。

    「立正」

    「侉!」立在大樓出口前一名身材修直、儀容俊偉、挺立如松,面色嚴肅的哨兵英姿颯爽地行了個執槍禮。不過轉頭間,嚴正肅穆的表情瞬間煥然以錯愕,隨即面部扭曲,漲紅了臉;看來強憋笑容便是經受嚴格儀仗訓練的人也不能做到輕鬆自然。當然,一眾國家數的上號的高級軍官從寬闊明亮的大堂整隊齊步走了來,場面是夠震撼;不過更令哨兵震撼的是平日裡響噹噹、硬梆梆、頂天立地、笑傲沙場的長官們表情怎麼看怎麼像是怒沉百寶箱的杜十娘,那份兒憤恨,那份兒幽怨,那份兒苦痛無奈,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三江四海為之倒瀉;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吶。無奈還算不上是老兵的他顯然還沒老兵油子們的『韌勁兒』,「撲哧」哨兵強憋不住,岔了氣;更似一丁點兒扔進萬噸炸藥堆裡的火星「笑什麼笑!?沒見過長官操練嗎!?」走在隊伍前列的秦綦峰中將面紅耳赤大聲訓斥道。

    「哈哈哈哈……」哨兵一聽『操練』兒字,更似充破了氣的氣球,豪無自覺地捂著肚子笑彎了腰。引得同樣憋悶的諸小兵聲震盈野。眾將官本通紅的面龐更成了豬肝色,紅中帶醬,醬中帶紫,紫中泛青,愁雲慘淡,顏面無光。

    「我……」秦綦峰氣急欲高舉起巴掌,便覺著廖佑銘從身後走了來,慌忙收回。

    「得了,小秦,想關靜閉嗎?」廖佑銘緩步上前制止道。

    「我這是恨鐵不成鋼!」秦綦峰氣道。

    「你恨鐵不成鋼,我還恨鐵不成鋼吶!官大官小,進了這軍營都是個兵,是個兵就得同更生,共患難;就是猛張飛也是因為鞭撻士卒被人弄死的,你要引以為戒!」廖佑銘訓道。

    「是的,是的,我這是氣糊塗了……」秦綦峰應道。

    「氣什麼氣?難得活躍一下氣氛嘛。」廖佑銘抄著手,表揚道:「好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列兵,膽子不小啊,我喜歡!當兵的就該膽大包天!那些對著長官夾著尾巴過活,國家怎麼能期望他們能在戰場上龍威虎膽?」

    「謝謝首長表揚!」哨兵喜笑顏開道。

    廖佑銘拍了拍哨兵肩膀,替他整整衣冠,道:「列兵,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報告長官,劉禹,1兵欣喜道。

    「哈哈,半大不小的……高興什麼?以為搭上我廖佑銘這條線,從此前途一片光明啦?告訴你,我手下這群兔崽子可是非常記仇的!」廖佑銘轉臉看了看一眾鐵青著臉的將官,嚴肅道:「別看你現在笑得歡,小心你明日拉清單!劉禹,明確的告訴你,你在中南海的日子算是快到頭了!為了你小子不被這群傢伙穿夠小鞋,灰暗結束從軍生涯,我給你提個建議,乘早寫調職報告走人吧。」

    「司令員,沒這麼嚴重吧……」哨兵劉禹微低著頭嘟囔道。

    「哈哈……老子參軍47年了,吃過的鹽比你下肚的米還多!不嚴重?你當老子堂堂一個上將有心情給你打哈哈?」廖佑銘轉頭提手指了指臉色異常難看的秦綦峰,道:「認識不?中將副司令秦綦峰,這小子,老子可從小看到大的。知道為什麼這麼年輕就成了中將不?」(PS:其實算不上年輕,還差幾年才滿50。和平年代在軍中40好幾就能成少將的五個指頭都掰得過來,更別提中將了。一般情形下能50出頭授少將銜的就都能算祖墳頭上冒青煙了。)「不知道。」劉禹茫然道。

    「那是因為這小子極其好面子!因為好面子,這小子只爭不做第二;因為好面子這小子是國防大學頭榜狀元;因為好面子,全軍大比武這小子為了個『贏』字坑蒙、下藥壞事做絕!因為這小子好面子,所以今天他是中將副司令,而他們不是!知道不?」廖佑銘歷聲道。

    「不知道……」劉禹撓頭道。

    「不知道!?」廖佑銘豎起眉毛在劉禹胸前重重錘上一拳,詳怒道:「王八羔子的,朽木不可雕!你小子活了18年了,怎麼光長個子不長腦子?換崗後自個兒回去反省反省!」

    「司令員,我……」劉禹委屈道。

    「我什麼我!?你小子是5連肖萬財的兵吧?回去好好問問你們連長當年開罪了秦副司令員的傢伙都是個什麼下場。然後,別忘了趕緊寫報告走人,我可不想好好的一個棒小伙被這狗日的活活整成個白眼兒狼!」廖佑銘緊盯著面色異常難堪的秦綦峰道。

    「喔……」劉禹低頭認命道。

    「司令員……」伴著一聲急切的呼喚由遠及近,一名年齡甚青,身著陸軍夏常服的男性少校從大樓門前橫道急停下的東風敞篷鐵馬上跳了下來,快步行到廖佑銘身前,向廖佑銘及諸軍官迅速行了個軍禮。雖然焦急的面容因為眾將官難堪的臉色瞬間意識到什麼而快速扭曲變形,不過少頃即生硬搬出勉強的嚴肅表情。

    「小高,什麼事兒?」廖佑銘道。

    「司令員,曹副主席來電話要申請開放市區空中管制飛行通道及中南海2號停機坪。」高少校強板著臉,斜眼打看了一眼廖佑銘身旁冷冰冰、不苟言笑的光頭龐戎,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輕笑。

    「哎喲,這個老曹啊,怎麼也時興講排場了?下了次京郊部隊回來也要用飛機?」廖佑銘兀自托著下巴道,心中思量著是不是該去香山老幹部療養院去給老頭子打報告。(PS:這裡『老頭子』指國家前任NO1。)「呃,我說小高啊,你怎麼盯著龐中校看?雖然他外貌別緻了一點,性情孤僻了一點,人緣生疏了一點,但也不是這麼能讓你如此矚目吧?」廖佑銘發現了高少校的異樣,道。

    高少校爽朗笑道:「呵呵……不是。司令員,這位龐中校,他可是我見過的最能堅定發揚我軍艱苦樸素、勤儉節約光榮作風的軍官!」

    「喔?怎麼講?」廖佑銘問道。一旁的龐戎愛理不理看了眼高上尉。

    「司令員,他是我個見過的一路打聽著跑步進中南海公幹的人!」高少校道。

    「哈哈哈哈……」眾將官聞言轟然一笑,陰沉的氣氛活躍了不少。

    「哈哈……我說龐戎啊,你小子夠個性!找不到中南海怎麼不搭部車來?全軍上下都不該搞特殊化嘛……」廖佑銘玩笑道。

    龐戎皺眉,處變不驚道:「廖司令,你以為我想啊?中途堵車了,沒法。只有下了車就跑著來了。不想北京城這麼大,大爺、大媽死活就沒一個告訴我中南海怎麼走(PS:老龐面相不善……),若不是中途遇到了出勤的憲兵,興許還要耽擱一會兒。」

    「哈哈……看來人民群眾革命鬥爭意識還是蠻高嘛。現在這北京城什麼都好就是交通不怎的,隔三差五就堵車,若不是近年開闢了交通應急通道,咱們中央警備司令部正常執勤都困難更別提中央各部門領導了。」廖佑銘似乎聯想到什麼,轉問道:「呃,我說小高,老曹乘飛機回來是不是因為堵車啊?」

    「是的……聽說城西堵得厲害,曹副主席一行的車連應急通道入口門兒都夠不著。」高少校道。

    「那怎麼不派車去接?要駕直升機搞市區交通,你當國家的錢不是錢?」廖佑銘怒道。

    「沒法子,接送中央幹部子女上學的車進了去出不來,城西應急通道基本全塞了。」高少校皺眉道。

    「王八羔子的,亂彈琴!這群狗日的蛀蟲!應急通道是他們能用的嗎?」廖佑銘怒火中燒道。

    「上有政策下對策;現在中央各級幹部子女全乘著父母配車上學,更有甚者是父母親自開車送人,戰士敢攔嗎?」高少校無奈道。

    「不敢攔?不敢攔!?真要是有個什麼緊急事態普通道路無法機動怎麼辦?王八羔子的,今兒個老子就要看看老子的兵敢不敢攔!」廖佑銘憤恨道:「傳我的命令:為切實落實中央關於《安全緊急事態處理辦法》的相關規定,即日起,除提出申請,中央各級幹部私人配車一律不得使用應急通道通行,違者通道管理部隊有權不需申告可動用一切方式制止!」

    「司令員,這……」高少校震驚,眾將官也一臉驚容齊聲道。

    「怕什麼怕?王八羔子的,一群窩囊廢!就是天塌下了也有老子頂著,你們怕個什麼事兒!?」廖佑銘大義凜然道。

    「司令員,這不成吧?難不成主席,總理也得……」高少校支吾道。

    「還用問!?」廖佑銘紅著臉喝道:「現在就給老子打電話,馬上叫部隊把那群佔著茅坑不拉屎的傢伙清理了,接老曹回來!」

    「司令員,這……如何清理啊?」高少校遲疑道。

    「人員清理出來,部分車輛暫時徵用接老曹回來,其餘堵道的全給我退入地下停車場暫時停放。」廖佑銘指示道。

    「行!司令員,我這就去辦。」高少校行禮,轉身步向吉普車。

    廖佑銘正轉頭欲整隊向健身房行進時,高少校的呼喚又傳了來:「司令員,電話……」

    「王八羔子的,有玩沒完!?今兒個怎麼老不安生?」廖佑銘罵咧道。

    「司令員,這電話是外部北京市交管局葉局長的……」拿著車載移動電話的高少校面色凝重道。

    「什麼!?」廖佑銘聞言便似一頭暴怒的雄獅,大步流星踱步走到吉普車前,一把奪過高少校手中電話,道:「喂?我是廖佑銘,嗯,你說……什麼?什麼!?王八羔子的!葉開陽,你TMD是鵝卵石還是蛋白質!?你TMD吃狗屎長大的嗎!?你TMD身子注了水,腦子也注水了嗎?你怎麼不趁早弄根繩子找棵樹把自己吊死?找老子幫忙?老子幫不上!老子的兵是拿來巡街的嗎?老子的兵是拿來站路口的嗎?撒泡尿照照就你TM這幅德行……便是把你小子剁了賣,老子都嫌肉太肥!嗯?什麼?好吧……看在老部隊的面子上老子姑且給你個上謝罪酒的機會……今兒個晚上8:00什剎海美食一條街303號福臨門飯莊,起碼訂五桌吧。什麼!?你個王八羔子的,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哪兒有這麼好的事兒!?五桌!一桌也不能少!你當老子堂堂一個司令還會在乎你那屁都不值的幾桌飯嗎?(獨白:誰說我不在乎?)成不成拉倒,你給老子記住,當老子的兵從沒一個是白幹活的!」

    「彭!」廖佑銘一手掛掉電話,又撥了個號,提起話筒,道:「請轉98號基地……喂?98號基地嗎?我是中央警備司令部廖佑銘,請速轉許隊長。喂?許耀,我是廖佑銘,叫你來開會,你小子TMD幹嘛呢!?哦,現在北京西城區路面不太平,有個傢伙飆車把北京交警搞了個焦頭爛額,你馬上帶人去看看,幫忙處理處理……王八羔子的!你不是干交通的,難道老子是!?馬上去!權當是義務勞動。坐直升機去!若不是專搞交通的全TM堵在半路,葉開陽也不會求救求到老子頭上!」

    廖佑銘掛掉電話,轉頭對高少校道:「小高,老曹那兒的事就按我說的辦,對那些應急通道違權使用的問題一定要嚴肅處理,告訴他們下不為例。」

    「是的,司令員。」高少校應聲道。

    「好的,小高,值班去吧,別忘了叫個兵把我的專用加密移動電話送到司令部1號作戰指揮室。」廖佑銘道。

    「明白,司令員,我這就去了?」高少校道。

    「去吧。」廖佑銘擺擺手,高少校行了個軍禮,立即上車而去。

    廖佑銘轉身踱步來到大樓門前,看了看隊列齊整,大氣也不敢多出幾口的諸將官,一笑道:「呵呵,好了,今兒個難得有人請客開飯,我也就不為難大家了。今晚8:00什剎海老地方,福臨門飯莊門前集合,不許遲到、缺席,陪老子吃痛他娘的!還有,今兒個中午不許吃飯(PS:玩笑,玩笑……)!」

    「哈哈……」眾將官轟然一笑。

    「司令員,得饒人處且饒人吶。您這不是太狠了點?」秦綦峰笑道。

    「王八羔子的!葉開陽那小子勾勾手指就能別人掏腰包享受吃喝嫖賭一條龍,難道老子帶人幫他花差花差也能把這富得流油傢伙給吃窮了?老子這是幫他減肥!(PS:荷包減肥吧?)過分?老子還沒打算吃完了打包吶!(PS:夠狠!夠狠!)」廖佑銘曬道。

    「哈哈!那是……司令員,您看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回去為今晚準備準備?」秦綦峰笑道。

    「想散了?沒門兒!今兒個城西交通大癱瘓,『雪狼』緊急出擊擒拿飛車賊;這麼好的一齣戲大家都不想看,難道想看過幾天自己親自導演的『同心12反恐演習』嗎?」廖佑銘道。

    「明白,司令員。」秦綦峰道。

    廖佑銘點點頭,道:「那好,小秦帶隊,目標:2樓,1號作戰指揮室,我隨後就到。」

    秦綦峰會意出列,道:「全體都有,向後轉,目標:2樓,1號作戰指揮室,齊步走……」

    眾人依言,整隊調頭向1號作戰指揮室走去。

    「我說小劉啊,可別忘了你的調職報告啊。」廖佑銘走到哨位旁道。

    大樓門前挺立如松的哨兵劉禹,委屈道:「司令員,真就沒點迴旋餘地麼?」

    「迴旋?還是等你問過你們肖連長再說吧。」廖佑銘笑了笑道,隨後舉手示意同在一旁等候的龐戎進入樓內。

    緊連樓門的是一個異常寬敞的大堂,中空高度接近5米,明亮的頂部鑲燈照射著光潔的白石地磚,不禁令人產生眩目之感。大堂正中正對著一展衣冠鏡,鏡子旁邊則是大型雙向複合式階梯。鏡子前是大樓橫道,橫道一側,則為接待台所在。接待台對面放置著一圍中式茶几、長椅,並在其間不經意處點綴幾處精緻的花卉、盆景以為候客之用。

    廖佑銘帶龐戎來到候客處尋了個僻靜處同坐下,笑道:「龐戎,老曹一行還得過會兒才來,你看是在這兒等,還是先隨我去看看『雪狼』特警們的交警處子秀?」

    龐戎皺眉(PS:再次強調,老龐沒眉毛!),道:「廖司令,感謝您的邀請,不過軍情不等人,我還是在這裡等劉副總參謀長回來吧。」

    廖佑銘嘿嘿一笑,道:「軍情?現在真要是有什麼值得老曹他們處理的軍情便只有『同心12』反恐對抗演習,和不久以後的『北劍12』演習了。龐戎,你搞的是哪出啊?」

    龐戎冰冷道:「軍事機密,恕難奉告。」

    廖佑銘怒道:「王八羔子的!軍事機密,難道老子一個中央警備司令部司令,外加軍革委常務副委員長你也要拿這四個字搪塞我的嗎?」

    「恕難從命,幹我這行的必須遵守最嚴格的保密紀律。」龐戎不冷不熱道。

    廖佑銘冷笑著,揣測道:「露底了不是?最嚴格的保密紀律?怎麼看怎麼你都不像是挖坑、操炮、放羊的(PS:行話,挖坑即搞機密國防工程;操炮即搞二炮;放羊即搞間諜、情報)。還要遵守最嚴格的保密紀律?難不成是搞科技的?不對啊,搞科技的也有你這身板兒國家還搞什麼全民健身?噢,對了,你說你是峽谷守備部隊……不會是『叢林之王』吧?」

    龐戎聞言,霎時一雙利眸瞬間似透著森森寒意的刀鋒迫向廖佑銘,令四圍氣溫陡降,冷冷道:「廖司令,您的話說的太多了。」

    廖佑銘不為所動,微微一笑,道:「我不過隨便問問,只想知道這次『同心2』對抗演習,老曹打出的是不是你這張牌。」

    龐戎平淡道:「廖司令,您請放心,此次進京我的任務除了述職,不過是參加觀摩『同心』演習,順便給總導演部戰術評估小組幫幫忙。」

    廖佑銘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老曹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不肯露半個底。王八羔子的,搞得『同心2』沒兩天就要開打了,我這個紅軍導演部總指揮竟然還不知道對手是誰!龐戎,你是老曹一系的,能給我透個底麼?」

    龐戎冷淡道:「本來我也是不方便透露的,不過今天既然廖司令親自問了我,我倒不妨可以提前給您先透個氣;參加此次『同心』演習的藍軍部隊,有部分來自我的老部隊,成軍歷史算得上是建國以來最年輕的,曹斌曹副主席便曾是這個軍的任軍長。現任第二任軍長是軍革委常務執行委員鄭山河中將……」

    廖佑銘聞言瞠目結舌,心底裡抽搐著痛苦道:「王八羔子的!老曹,你TM太狠了!老子不過每天逼你出操,你TM現在卻要逼老子上吊!這TM什麼世道!?這回老子這群心高氣傲的白狼崽兒麻煩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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