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圓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伴君願做一顆星
    在***場所和未來的岳父邂逅,還是在懷中各擁一美的情況下,任誰來說,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可惜肖石卻笑不出來。夜風很涼,他的臉上卻分明在發熱。

    唉,岳父大人到底還是誤會了,肖石暗自歎息了一聲。不過他明白,剛剛那種情況,換了誰都會誤會。肖石抬起頭,兩眼平視。「伯父,您誤會了,那個人」

    「那個人不是小姐,我知道,這裡的小姐我都認識,不過」常振邦走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平靜的道:「不過我倒希望她是個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石當然明白,在很多人看來,男人玩玩沒什麼,只要別來真的。遺憾的是,他恰恰卻不是那種人,或者說恰恰相反。「伯父,其實她是我姐姐,嗯,乾姐,常妹也知道這個人。」

    「常妹知道這個人,那她是不是也知道你們之間這個這個這個?」常振邦盯著準女婿,卻不知如何形容剛剛的場面,只好用手指在空中畫了兩個圈。

    肖石沒話說,但仍迎著岳父大眾的眼光。他很清楚,對常妹而言,和姐姐那個樣子確實有些說不過去,可他偏偏不能拒絕,也不想拒絕。

    兩人短暫對視,常振邦歎了一口氣,把頭別向一旁,繼續默默抽煙。他心裡很不痛快,對這個準女婿,他一向信任,也理解,可看到剛剛那一幕,他很震驚,也很失望。不是因為事情本身,而是因為小伙子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和笑容。

    常振邦瀟灑,帥氣,聰明,能幹,多年來遊遍芳叢,但從來片葉不沾身。他很清楚那種喜悅和笑容背後的深刻含義,他確信自己的女兒還沒得到過。至少,他從來沒見過。那一刻,他揪心般的難受,深深的為自己心愛的女兒悲哀。

    「咳,伯父,您別多慮,我對常妹沒有二心,絕對沒有。」這樣沉默著不是個事兒,肖石開口了。事情不好解釋。他只好表決心。

    「嗯,這個我信。」常振邦淡淡認可了。年輕人談戀愛,他這做長輩的,還能說什麼?難道要告訴他自己的女兒如何癡心,如何不顧一切!他自己都覺得臉上無光。

    「哦,那就好。」肖石道。

    「那就先這樣吧。」常振邦把煙頭扔在地上,一腳踩滅。「不過這個事兒」

    肖石忙道:「您放心,這個事兒,我保證不跟伯母和常妹說。」

    「嗯,那我走了。」常振邦走了兩步,忽然覺出這話不對勁,回頭看了看他,手一揚,忍不住罵道:「操!我有什麼可怕的,我是說你!我告訴你,我能看見,常妹就能看見,你小子以後自己注意點!」

    常振邦說完。甩手走到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氣哼哼走了。看著岳父大人的車子消失在夜色中,肖石長歎了一聲,轉身回到酒店。

    「解釋清楚了嗎?」見他回來,凌月如站起身。擔心的問。

    「解釋清楚了。」肖石面無表情,回到原位,重新坐下。

    「那就好。」凌月如望著弟弟笑了一下,滿含歉意和心疼。

    出了這樣一個小插曲,二人興致全無,把剩下的兩瓶吃酒喝完,就匆匆離去了。上車後,肖石拿著車鑰匙,準備開車。凌月如坐在副駕駛位上,望著他道:「弟弟,真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怎麼會。」肖石轉過頭,滿不在乎的回了一句,黑暗中,是姐姐深深的眼神和淒涼無奈的臉龐。

    凌月如攏了下鬢邊的髮絲,把頭轉向窗外,輕歎道:「姐姐也知道這樣做不對姐姐就是覺得喜歡你,有時候忍不住。」凌月如又轉回望著弟弟,一付可憐又委屈的表情。

    肖石心內一暖,情不自禁的扶上姐姐的臉,微笑道:「凌姐,不怨你,我也喜歡。」凌月如笑了笑,抓住弟弟的手緊貼在臉上。兩人柔柔對望,車外的世界,***輝煌。

    「好了,別想太多了,反正我沒外心,也問心無愧。」

    凌月如沒說話,扔在望著他。肖石一踩油門,車子撞裂前路襲來的風,咆哮著衝上路面。自離開警隊,他還是第一次開車,儘管是酒後,但也並不覺得生疏。

    凌月如有些過量,走路微晃,肖石停好車,直接把姐姐扶到樓上。這是肖石第三次到姐姐家,第一次沒進門;第二次四處看了看;這是第一次進入姐姐的閨房。

    凌月如躺在床上,肖石放眼一望,目光就落到了床頭櫃上的一付像架上。這是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一個穿著黑白道運動服的憨厚小伙咧嘴笑著。

    「他就是你那個鄰家哥哥吧?」肖石問。

    「嗯,這是他初中畢業時照的,那年,他十六歲。」凌月如半躺在床上,側身望著照片,臉上佈滿柔情和追憶。

    逝者已矣,肖石覺得有些感傷,輕輕的把像架放回原處。辨才須待七年期月如看了看他,忽然問道:「對了,你有玲兒的照片嗎?」

    「沒有,我們從來沒想到過照一張像片。」肖石暗歎一聲,又微笑道:「不過方院長那應該有孤兒院的集體照片,你想看的話,哪天我借來讓你看看。」

    「也好。」凌月如笑了笑,又望著他道,「如果突然見到她,你還會認識她嗎?」

    「當然會,化成灰我也會認得。」肖石心頭一陣緊緊的思念,頓了一下又道:「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嗯,我不送你了,幫我把門關好。」凌月如看了仔眼,又提醒道。「別忘了明天報名。」

    「不會的。」肖石沖姐姐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出了姐姐家,肖石走在夜風裡,心頭很有些惆悵。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奢望過再見玲兒一面,但凌月如這一問,一種濃濃的思念立刻襲滿了他的心,除了玲兒走後的幾天,這還是第一次。原來他真的想見玲兒,很想。

    玲兒,你在哪呢?這麼多年了,你現在過得好嗎?

    次日一早,肖石到醫院去看望楊洛母女。楊老師恢復得很好,精神也不錯。隨後,他到司法局報名,下午,又到萬國中心聽課。路上,他撥通了方雨若的電話。這丫頭大三就過了司法考試,他想取取經。

    「小若,是我。」肖石邊騎著車邊打電話。

    「石頭哥,是你呀!」方雨若正在辦公室。聽到是肖石差點兒沒蹦起來,水杯都碰倒了。她手忙腳亂的擦著,眾人一陣側目,連裡面部長都探頭往外看。

    「呵呵,是我。小若,跟你說個事兒,我決定今年就參加司法考試,準備向你」

    「太好了!」沒等肖石說完,方雨若興奮的在桌上拍了一掌,剛扶起的水杯又被碰倒了。「你等著,我這就回家把當年那些資料給你送過去,你在家等著我!」

    肖石忙道:「你先別急,晚兩天也沒事兒,我現在要去上課,得四點才能回家呢。」

    「上課?!上什麼課?」方雨若拿著抹布,桌子也不擦了。

    「我在萬國考試中心報了名。要到那去聽課。」

    「哦,那好,我四點以後去。」

    小丫頭掛了電話,不顧眾人調笑,坐在座位上思考了一下,動筆寫了一封辭職信。其實她目前還是臨時的,辭職信寫不寫都行,但必要的程序,還是遵守的好。

    「篤篤篤!」方雨若敲響了會長辦公室的門。

    「進來。」

    方雨若推開門,往裡探了一下頭,躡手躡腳的進入。會長對她一向不錯,她有些不好意思。會長正在看報紙,一見是她,忙放下道:「是小方啊,快進來,我正要找你呢,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方雨若拿著辭職信,一頭霧水。

    「哦,是這樣的你先坐,別站著!」

    「沒關係,您說吧。」方雨若哭喪著臉,她猜到會長的好消息是什麼了。會長沒在意,笑笑道:「是這樣的,我終於要了一個名額,今年你就可以來參加省機關的公務員考試了開心就好收藏整理,不過你不用擔心,愛誰誰,別人想報名我也不讓。」

    「是這樣——!」方雨若拉著長聲,咧嘴笑了一下,比哭還難看。

    會長還沒注意到小丫頭表情的變化,喝了一口茶水,頗有感慨的道:「哎呀,咱們會編製少,要這個名額可費了我好大勁哪,不過總算沒有辜負你爸爸的委託。」

    方雨若望著眼前的領導和長輩,心中滿懷歉意,不過還是鼓足了勇氣道:「會長,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想幹了是來辭職的,這是我的辭職信。」

    長一聽,一口水立刻嗆進肺裡,「咳!咳咳!咳!幹嘛突然辭職?誰欺負你了,跟我說!」會長氣急敗壞,猛的直起身。

    方雨若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道:「不是的,會長,大家對我都很好,是我自己不想幹了,對不起,會長。」

    「為什麼?」會長愣住。

    「因為因為反正反正我會常來看您的走了。」方雨若鞠了躬,忙逃了出去。她覺得自己太對不起會長了,不過沒辦法,什麼也沒有石頭哥重要。

    會長呆望著沒有關嚴實的房門,木木的拿起桌上只有兩行字的辭職信:會長,對不起,我要辭職了,因為我有自己的想法,請您原諒。

    他嘟著大肥臉,不自覺的摸了摸額頭,就這麼辭職了?這是真的還是在做夢啊!

    方雨若回到辦公室,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跟部長和同事們告了個別,就跑掉了。接個電話就辭職,還走得這麼急,這什麼電話呀!怎麼也得吃頓惜別飯哪!大家面面相覷。都沒緩過神。

    方雨若拎著東西,興沖沖的往樓下跑,一拐彎,撞在了某人身上。

    「哎喲,小方,你這幹嘛呢,慌慌張張的!」來人是台聯副會長於曉晴。自肖石幫她找回女兒後,小姑娘全身心的撲在學習上,也不上網了,也不蹦迪了,像換了個人似的,她感激不已,沒事兒就跟方雨若誇肖石的好,兩個人關係已經相當不錯。

    「哦,是於姐呀,對不起。跟你說個事兒,我辭職了!」

    職?!」於曉晴還沒轉過彎呢,方雨若已經向樓下跑去。「喂!小方,等等!」辭職還這麼興奮,真沒見過,於曉晴趕忙把她叫住。

    方雨若停住,問道:「還有什麼事兒。於姐?」於曉晴上前扶著她的手臂,關切的問:「小方,你幹得好好的,我聽說馬上就可以轉正了,怎麼突然辭職了?你想好了嗎?」

    方雨若笑道:「於姐,你別擔心,我早就想好了。」

    「是嗎?!」於曉晴愣了一下,又問道:「那你準備幹什麼?」

    「這個,嗯,以後再告訴你。」方雨若笑了笑,又轉身面對著她道,「不過於姐,你家姐夫不是主管公安司法的嗎,過段時間我可能要找你幫忙哦。」

    於曉晴輕歎一聲,認真道:「幫忙可以,但你得告訴我,你到底要幹什麼?」方雨若猶豫了一下。睜大眼睛道:「於姐,我想開家律師事務所,到時候你幫我跑跑手續吧!」

    「就這事呀!」於曉晴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行,到時候大姐幫你跑,肯定一路綠燈。」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方雨若揮了一下手,又跑開了。

    下午的陽光很充足,尤其是在郊外,方雨若把車開得老快,心裡的激動勁,就別提了。看著兩側綠油油的田野,遠處隱隱的山巒,她的心情比午後的陽光還暢快。很多年了,她沒這麼開心。

    她想好了,要偷偷把事務所先辦下來,等肖石考完後,給石頭哥一個驚喜。

    或許我們覺得方雨若很衝動,但她自幼就是這麼一付一往無前的性格,認準的事兒,就要全力去做,從不怨誰,也絕不會後悔。這一點,跟肖石很有幾分相似。

    齊媽外出買菜,方思誠童心未泯,正閒在院子裡捉蜻蜓玩,忽然見女兒發瘋似的把車子開進來,他嚇了一跳。「丫頭,怎麼這麼早回來了,下班了嗎?」

    「我辭職了,以後不上班了!」方雨若跟爸爸打個招呼,就進屋了。

    「什麼?職!」和台聯會的所有人一樣,老方也一時沒轉過來彎。他一個愣神,手裡費老大勁捉住的一隻蜻蜓,嗖的飛跑了。

    方雨若回到自己房,把早就準備好的相關書籍,資料裝在一隻大袋子裡。剛一轉身,方思誠進來了沒等爸爸開口,方雨若道:「爸,石頭哥決定今年就參加司法考試,你趕快把我錢準備好,過幾天我就要開事務所了!」

    方思誠嚥了口吐沫,把女兒拉到一旁,道:「若若,你先別急,坐下把話跟爸爸說清楚。」

    「石頭哥上次來的時候不就說好了嗎!還有什麼可說的?」方雨若坐在老爸身邊,打量著他道:「爸,你不會是心疼錢要反悔吧?要是這樣,我就把車賣了,自己出去借錢!」

    「說什麼呢!你從小到大,爸什麼時候反悔過,不就十萬塊錢嘛!」

    「什麼十萬哪!至少得十五萬!」

    五萬?!」老方一聽,當時愣住,道:「上次不是說好十萬,怎麼又變成十五萬了?」

    「哎呀,十萬那是註冊資金,還要租房子,裝修,買各類用品,另外至少雇一個打雜的,十五萬都不一定夠呢!這些錢都得你出!」方雨若跟老爸毫不客氣。

    「十五萬就十五萬,爸要說的不是這個。」方思誠歎了一口氣,望著自己的女兒,既憂心,又去無奈的道:「若若,你心裡怎麼想的,爸知道。你別怪老爸多事,現在石頭有女朋友,又要結婚了,你還你還」他想說你還跟著摻乎什麼,但面對自己的女兒,終是沒能說出口。

    方雨若正在興頭上,聽爸爸這一說,立刻有些無精打乎了,但父女相依為命多年,她很瞭解自己的父親,也很體諒做父親的心情,於是拍了拍爸爸的手,微笑道:「爸,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會給石頭哥找麻煩,你不用為我擔心,我這麼優秀,你還怕我嫁不出去?」

    老方看著女兒,無奈歎了一口氣,沒說話。

    「好了,爸我走了。」方雨若安慰了爸爸一番,連忙跑出去了。方思誠望著愛女的背影隱沒在門後,心裡不禁核計起來:要不要找個時間,跟石頭談一談呢?

    郊外清風習習,方雨若開著車,陽光映著她堅毅無悔的臉龐。

    方雨若說得沒錯,她確實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很多年前,她很小的時候,當玲兒來到孤兒院的時候,她就清楚了。她清楚自己的感情,也清楚肖石的感情,二十多年了,她知道石頭哥的眼睛從沒有在她臉上真正停留過,哪怕僅僅是一刻。

    所以,她從不給肖石找麻煩,也從不做令他不快的事情。就像小時候,石頭哥願意帶她,她就很開心的跟著他玩;石頭哥讓她走,即使心裡有一萬個不願意,也會毫不猶豫的走開。她的一顆心,二十幾年,從未曾有過絲毫變化。

    在方雨若心裡,如果說肖石是光芒四射的太陽,那麼她原做一顆伴月的星,即使一輩子,她也會知足。

    車子進入市區,方雨若看了一下腕上的表,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呀!石頭哥說四點才能回來,我去這麼早幹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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