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低頭喝茶的時候老楊看到毛利堅石剛才放在桌兒上的書的旁邊，擺著一個很有特色的書籤兒。老楊心頭一動。
一般的書籤都是紙的啊，木的話，有情調的弄片紅葉什麼的，可這個書籤兒截然不同，讓老楊很是驚訝，也很是歎服。
這個書籤兒應該是毛利老頭兒自己做的，用的是一塊兒青花瓷片兒，看那青花髮色和圖紋，老楊覺得應該很有可能是片元青花的，這片磁片四周包了金，上面留出一個小金勾，正好可以當作書籤兒來用，確實典雅別緻。
「楊先生看來對這個很有興趣啊，請您過目。」毛利堅石看到老楊突然不說話了低著頭，順著他的目光毛利堅石發現老楊正在注視自己的書籤，所以發話了。
毛利堅石一邊說一邊兒拿起書籤，雙手遞到老楊面前。
老楊知道自己有點兒失態，微微一笑，雙手接過，認真的看著。
青花文飾是一條小魚，筆法老道、自然，凝重中透著古樸的美。青花中帶著鐵晶斑而且有漂浮感，不是後世仿的那種故意下頓筆製造鐵晶斑效果，那種鐵晶斑的呈現都是有下沉之感，而且青花髮色自然，藍中帶灰，應該是蘇嘛離清料無疑。老楊為了慎重也顧不得禮儀問題了，拿出管鏡又看了半天，確定無疑就是元青花片子。要知道雖然就這麼一小塊兒元青花片子，在市場上也能賣過千，問題這不是錢的事兒，這是一種風雅，一種創新啊!
一般來說磁片主要是為了收藏者學習之用，完整器可能買不起，或者難以買到手，博物館雖然有。問題你上不了手兒，所以買塊兒開門到代的片子研究著，這是必由之路，但是學習過後，片子就成了沒用的廢物，典型的雞肋，棄之可惜。放著沾地方。毛利老頭兒把片子弄規整了，還製作成這麼文雅的書籤可謂是相當有IDEA了。
「毛利先生，您的雅趣讓晚輩佩服啊，用元青花片子做成書籤，佩服佩服。」老楊誠懇的道。
「楊先生過獎了。其實這只是偶然地一個想法而已，與楊先生古今佩飾的點子並成功運作成商品來比，還是差了遠了。」毛利堅石說。
「晚輩汗顏啊，您這完全是出於情趣，而晚輩卻沾了銅臭了。慚愧、慚愧。」老楊說。
「楊先生眼力獨到，一葉而知秋，相比您的師傅劉老先生在鑒賞方面已經是登峰造極了。」毛利堅石由衷的而發一句感慨。他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一身本事沒有傳人。自己的子女對古玩根本沒興趣，只有葉子跟著自己還學了一些，但年輕人嘛也有自己的事業，對這個也只是愛好而已，算不上專業。
「啪、啪、啪」毛利說完之後拍了三下掌。屋門拉開了，毛利葉子跪坐在門外。
「葉子，給楊先生他們換茶吧，另外如果菜做好了一塊兒端上來吧。」毛利堅石說。
「哈伊」毛利葉子答應一聲把房門拉上。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毛利堅石答應一聲兒，葉子打開了房門，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了。
老楊心想，我地媽啊。日本人規矩太大了，這一會兒進一會兒出的。還得敲門兒，累不累啊。
毛利葉子端著托盤來到小桌兒跟前，開始往上端東西，五個小盤兒，裡面放著五道小菜。手葉子幫著毛利堅石和老楊換了兩杯茶，但奇怪的是沒有給小薇換，這讓老楊有點兒不快。
「楊先生，請試試這道茶如何？」毛利堅石微笑的對著老楊說。
老楊把注意力轉回來，端起了茶杯，剛要喝，老楊愣住了，整個人呆掉了，感覺所有的汗毛孔都立起來了。
這茶沒法兒喝了，手都在抖，老楊趕緊把杯子放桌子上了。小薇注意到了老楊地反常舉動，但不明所以。
老楊雙眼緊緊的盯著這支杯子，這個杯子有個4厘米左右高，敞口微撇，口下漸斂，平底，臥足，杯璧很薄，小巧玲瓏。杯外壁飾子母雞兩群，間以湖石、月季與幽蘭，一派初春景象。
老楊看過之後，長出一口氣，一聲歎息。「毛利先生，這杯茶太貴重了，晚輩無法喝下啊！」老楊鄭重的說。
「楊先生，此話怎講？」毛利堅石看到老楊的神態，兩眼都在冒光，強忍著心頭的興奮問老楊。
「毛利先生，您是在拷問晚輩嗎？如果晚輩沒看錯地話，這是絕世名品大明成化斗彩雞缸杯啊！！！您用這個呈茶於我，您讓我如何喝下呢？」老楊說。
「呵呵，不知楊先生何出此言，我願聞其詳。」毛利堅石揣著明白裝糊塗。
老楊有些動怒了，我靠你的先人個板板，你***手裡有這麼好的東西，還不定怎麼來地，拿這個說事兒，是看不起我們中國人嘛？好，既然你裝糊塗，那我就給你挑明白了。
老楊大喘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開始發言了。「既然毛利先生如此說，那晚輩就在這兒獻醜了，有說的不對的地方還望你指教一二。」
「成化斗彩雞缸杯是明成化朝景德鎮御窯廠燒製的宮廷用器，明清文獻多有所載，頗為名貴。《萬曆野獲編》述：成窯酒杯每對至博銀百金。明萬曆年間《神宗實錄》載：神宗時尚食，御前有成化彩雞缸杯一雙，值錢十萬。
成化雞缸杯小而薄，易碎，五百多年來，稍有不慎即成千古恨，故至今世界上存世者寥寥。不知晚輩說的對否。」老楊說完以後緊盯著毛利堅石的雙眼堅定的問道。
毛利堅石只是微笑的看著老楊，並不搭話。老楊心說，好你個王八小鬼子，行，既然鬥法，咱就鬥個底兒掉。
老楊來了氣，接著說，「雞缸被胎質潔白細膩，薄輕透體，白釉柔和瑩潤，表裡如一。杯壁飾圖與型體相配，疏朗而渾然有致。畫面設色有釉下青花及釉上鮮紅、葉綠、水綠、鵝黃、薑黃、黑等彩，運用了填彩、覆彩、染彩、點彩等技法，以青花勾線並平染湖石，以鮮紅覆花朵，水綠覆葉片，鵝黃、薑黃填塗小雞，又以紅彩點雞冠和羽翅，綠彩染坡地。施彩於濃淡之間，素雅、鮮麗兼而有之，收五代畫師黃荃花鳥畫地敷色之妙。不知毛利先生晚輩說的對否？」。
老楊一口氣說完繼續緊盯著毛利的雙眼。
毛利還是微笑的看著老楊，然後突然一伸手，把面前自己那杯拿起來，隨手把杯中茶到掉，亮了個杯底給老楊看。
果然啊，果然，雙行六字楷書，雙框款：大名成化年制老楊笑了，笑得很無奈，笑的很淒慘，自己雖然說對了，但東西是人家地，這東西是國寶級的啊，現存世量一共不出12個，有2個在GG博物院，6個在TB故宮博物院，據說海外漂著四支，沒想到這個毛利手裡就有2支，真是可悲、可歎啊！！
「好、好、好啊，楊先生，請恕我失禮了，您果然不愧是劉老地關門弟子。」毛利堅石說完之後站起身來鄭重的向老楊鞠了三躬，弄的老楊和小薇都愣住了。
鞠過躬後，毛利堅石跪坐下來，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楊先生，剛才實在對不起了，我不是有意的，實在因為我對貴國的鑒定水準有些失望，這是實情，請您勿怪。」
「在您來之前，已經有五播兒貴國的所謂專家來過了，都是我邀請來的，他們只是端著茶杯喝了茶，然後就是吃飯，最後聊了幾句就走了，所以，實在抱歉了。」毛利堅石說過之後又是深施一禮。
老楊有些蒙？我來之前已經有國內的專家來了？就把人家茶喝了，吃了飯走人？哦，合算雞缸杯放在博物館裡就知道看，放在手頭當茶杯就看不出來了？真***丟人丟到家了。老楊聽完感覺自己臉都有點發燙。
「楊先生，請喝了這杯茶，然後用飯吧。」旁邊兒的毛利葉子說。
老楊沒說話，認真的捧起了這杯茶，一口喝了下去，他感覺自己是為***中國人喝了這杯茶，什麼味兒？不知道，反正***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