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人了,我殺了人了,我殺了人了……」喃喃的低語著,娃娃的內心一片混亂。
雖然劉靜學也曾經詢問過娃娃對殺人的感想,以那幾個搙走妞妞的假想敵,娃娃也曾經考慮過殺人後的感覺,但是真正的殺了人後,娃娃還是感覺到一種極度的不適應感,就那麼呆呆的站在那裡,滿腦子的:我殺了人了。
傭兵們趴在地上,膽戰心驚的等了片刻後,發現娃娃沒有再次動手的意思,也沒有說放過他們的話,一動不動的,好像是呆住了。有幾個人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手慢慢的摸上了扔在旁邊的武器。旁邊的人也不敢出聲勸告,只能拚命的給他們打眼色,希望他們能夠放棄那種危險的舉動。可是卻沒有什麼效果。
一個人摸上自己的刀,娃娃沒有動,於是更多的人的手摸上了自己的武器;那個人慢慢的握住了自己的刀,娃娃還是低著頭,小聲的自言自語著,於是更多的人握住了自己的武器;那個人拿起了自己的刀,握住刀柄的手漸漸的加上了力道,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娃娃的一舉一動,娃娃還是沒有動。眾人的手都鼓起了青筋。
輕輕地,那個人的刀在他手腕的活動下,刀體漸漸的離開了地面,指向了呆立的娃娃。
「啊——」娃娃突然動了,單手掄起巨斧,身體風車一樣的旋轉了起來,向著身後的洞壁劈了上去,一時間塵土瀰漫,刺耳的巨斧與牆壁的摩擦撞擊聲,強烈的刺激著傭兵們的耳膜,一條由塵土形成的土龍衝出洞口,如同被炸出的煙塵一樣,向著傭兵們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嚇的眾位傭兵都連忙的退避開了一段距離。
良久,塵土中的聲音漸漸的減弱,消失。在大傢伙期盼的目光中,一個灰撲撲的人影裹著滿身的塵土從飛揚的塵土中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把碩大的佈滿灰塵的,斧刃閃閃發光的大斧。
「以後,這裡就是我罩著了,你們出去後告訴那些想在這裡打主意的傢伙,最好先試一試自己的腦袋有沒有這裡的石頭這麼硬。這次我放你們一馬,給他們帶個話。下次的話,可就沒有你們這麼好運了,現在,給我把你們身上所有的錢幣,兵器,裝備留下後,都給我滾!」嚓的一聲,娃娃手中的巨斧陷入腳邊的地面半尺多,震的整個地面都抖了抖。灰撲撲的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一個個的掃視著眼前的眾位傭兵。身後,飛舞的塵土中,一張黑洞洞的大洞漸漸的露出它那猙獰的面孔。
「堂啷——」第一個的拿起刀的傭兵,也第一個扔下手中的刀,又掏出自己的錢袋,也給扔到了地上,然後開始脫身上的那套破破爛爛的盔甲。
有一個人帶頭,其他的人下意識的看看旁人,也都跟風的扔下了自己的武器,錢包,盔甲,穿著內衣,有幾個還光著膀子,膽戰心驚的從娃娃的身邊走過,在娃娃的注視下,鑽進了娃娃剛才擴大了一倍的洞口裡。
「站住,」在一眾傭兵驚慌的眼光中,娃娃指著那幾個光著膀子的傭兵:「你們幾個,把你們的盔甲拿回去,光著膀子像什麼,其它的都不許動。」
帶著一絲驚喜,那幾個光著膀子的傭兵在同伴羨慕的眼光中,樂滋滋的抱起自己的盔甲,走過娃娃的身邊的時候,衝著娃娃行了個禮後,就連忙跑回自己的隊伍。
「算了,你們的盔甲都拿回去吧,反正也不值幾個錢。」受到那幾個傭兵禮貌對待的娃娃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摒著劉靜學教過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理念,大方的揮揮手,放了那些傭兵一馬:「不過武器絕對不許拿,不然,哼哼。」盔甲只是防護用品,對人的傷害不大,武器可就不一樣了,這點,娃娃還是分得清的。
「啊——哦,好好,我們都不拿武器。」大喜過望的傭兵們七手八腳的跑上前抓起自己的盔甲,樂滋滋的在經過娃娃的身前的時候,都給娃娃行了個禮,感謝娃娃的寬宏大量。當然,也有幾個人的眼光戀戀不捨的看著自己的武器,又期盼的看看娃娃。
「把你們的那個同伴也帶走吧,給他找個地方好好的埋了,他身上的東西你們就看著辦吧,給他的家人留一點。」娃娃再次的開口了,可惜,卻不是那些人所希望的。
「怎麼?你們連你們同伴的屍體都不想抬嗎?」住在末日森林的時候,劉靜學就教育過娃娃死者為大,入土為安,而且還在劉靜學的帶領下,去埋葬了不少的暴露在古戰場地面的骨頭,由此也獲得不少的有關骨骼關節的知識,入土為安的教育也隨著那些吃力的勞作記憶在腦海的深處。
現在,眼前的幾個傭兵居然想拋棄自己同伴的屍體,娃娃的眼睛泛起了紅絲。
「當然不是,我們怎麼會把自己的同伴的屍體拋棄呢!那樣的事我們肯定是不會幹的。」幾個機靈的傭兵連忙把手中的盔甲交給同伴,跑上前,手忙腳亂的抬起了同伴的屍體,向著洞外跑去。
「抬穩一點,小心別摔著。」看著那個搖搖晃晃的淌著紅紅白白的汁液,無力的搭拉在身後的腦袋,娃娃的喉嚨裡忍不住泛出一股酸酸的味道。眼瞅著那幾個傭兵走進黑暗的通道,消失了身影。
「你是跟著康斯坦丁進來的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娃娃的身後響起,嚇的娃娃猛的向前竄了兩步。
「呵呵,沒想到,野蠻人還有這麼膽小的。你還真是個不一樣的野蠻人。」一個矮小的侏儒捋著白白的鬍鬚,笑瞇瞇的看著如臨大敵的娃娃。
「你是跟著康斯坦丁那個小調皮一起來的吧,我們這裡就他好往那上面爬。」老侏儒的眼光向著頭頂瞄了一眼:「不過這次還是多虧了你了,要不然,我們這些老傢伙今天可就都要見祖神了。」
「那裡,您說笑話了。」娃娃尷尬的收起斧頭,向著老侏儒行了一個禮:「我是野蠻人娃娃,我爸爸派我保護鼠族的人來見你們,只不過看到你們這裡有意外發生,我就讓他們躲在那邊的洞裡,還把洞口給砍塌了,這個……,給你們添麻煩了。」
「哦,你爸爸叫你保護鼠族的來見我們?你爸爸怎麼會讓你保護鼠族的來見我們呢?什麼時候鼠族的能夠指揮野蠻人了?鼠族的……」老侏儒一頭的霧水,他弄不明白,什麼時候鼠族的居然膽子變大了,敢和狂化後不分敵友的野蠻人住在一起了。
「那個……,能不能先不說這些,咱們先救人好不好?」看著前面的幾個侏儒使勁的抬著一塊並不大的石頭(在娃娃看來),石頭下面,一個侏儒在大聲的慘叫著,娃娃開口打斷了老侏儒的思緒。
「啊,哦,好,好,麻煩你了。」反應過來的老侏儒一愣後,連忙大喜的點頭。
「哦,那我去幫忙了,就麻煩你去把我帶來的幾個鼠族的叫過來,招呼一下。他們在康斯坦丁的那個地道裡,你知道地方吧?」在獲得肯定的回答後,娃娃伸手解下腰間的大斧,順手放在一邊,撩起袖子就向前面被那些傭兵打倒的房子走去。
看著娃娃扔在地上的武器,和興致勃勃的背影,老侏儒搖搖頭:「這個野蠻人,有點意思。」
一番緊張的忙碌後,活動著酸漲的手腕,接過旁邊的一個侏儒遞過來的水,娃娃滿意的找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
「你學過亡靈魔法?」老侏儒好奇的踱了過來,仰著脖子看著娃娃喝水。
「沒有,我感覺不到魔法元素。」娃娃嚥下了一口水,搖搖頭。
「那你怎麼會那種亡靈法師的手法?」旁邊有一個侏儒遞過來一個小小的板凳,老侏儒坐在了娃娃的對面。
「我不會亡靈法師的手法啊。」看看老侏儒的凳子,再看看自己坐的『凳子』,娃娃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勁。
「那你幫助剛才的那幾個人那樣的……手法是從什麼地方學的?」老侏儒杵著枴杖,仰著頭看著娃娃,笑瞇瞇的提出了疑問。
「那樣?哪樣?」娃娃偷眼看了看四周,其它的凳子好像都比自己坐的要矮一些,小一些,而且大多都帶著一副靠背,從一扇敞開的門看進去一個和自己屁股下面差不多的『凳子』放在屋子的一側牆壁旁,凳子的周圍,放著幾個和老侏儒坐的差不多的凳子:「我是不是坐錯了地方了?」娃娃探頭,湊近老侏儒,小聲的問:「這個是不是你們的桌子?」他伸手指了指屁股下的『凳子』。
「沒關係,讓他們再做一個就是了,不費什麼事的,總不能讓你幫了我們半天忙還坐地上啊。」老侏儒笑瞇瞇的擺擺手:「那個……。」
「爺爺,你怎麼讓這個人坐在我的桌子上。」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娃娃的身邊響起,嚇的娃娃連忙蹦了起來,端在手裡的那碗水差點潑了對面的老侏儒一頭。
「克拉芬尼,不能對客人不禮貌,這個人是我們侏儒族的客人。」老侏儒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剛才幫了我們侏儒族大忙,救了我們整個侏儒族,你應該對他表示感激和客氣,而不是用這種態度和客人說話,趕快跟客人道歉。」
「你……,」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爺爺用口氣說話,小姑娘的眼裡泛出了淚花:「他坐的是我的桌子!」衝著爺爺大聲的叫嚷了一聲,小姑娘抹著眼淚跑開了。
「你看這個……,這個孩子我平時太慣了……這個,你別生氣啊,回頭我就讓他給你道歉,現在你請坐,好好的歇歇吧。」老侏儒不好意思的對著娃娃道歉,並且邀請娃娃坐下。
「這個……就不用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這種情況下,娃娃怎麼還坐的下去,連忙兩口喝掉碗裡的水,小心的把碗放到了剛才自己坐的凳子上,倉皇的跑開了。
「這個野蠻人,有點意思。」捋著下巴下面的鬍鬚,老侏儒笑著搖搖頭。
「老頭子,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把我的小芬尼給氣哭了,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跟你沒完。」遠遠的,娃娃還能夠聽到老侏儒那哆哆嗦嗦的討饒聲。
「我們侏儒族都是女的當長老,所以這裡女性更加厲害點,這個教訓人的就是我們這裡的三長老,這樣的事在我們這裡是經常發生的,你們千萬要小心不要惹到那些女孩子,不然我也幫不了你們。」康斯坦丁不知道從那裡鑽了出來,帶著幾個鼠族獸人,向他們介紹侏儒族的注意事項。
「母系氏族社會?!」娃娃的心沉了下去。
「什麼?你說什麼?母系氏族社會?什麼意思?」
「這是我爸爸給我說過的一種人類社會的模式,……」向康斯坦丁和司湯達他們介紹了一番有關氏族社會的分類,娃娃把自己剛才發生的事情也做了一個簡短的介紹:「那個……,如果沒有事的話,能不能讓我在其它的地方躲一躲,免得耽誤你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