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5月16日我有些忐忑不安。清晨飄著一些細雨,荷蘭的街道濕漉漉的。說起來荷蘭春末夏初的時候會遇漫長的雨季,期望今年不要那麼幸運。
迪姆裡耶昨晚就趕回巴黎去了,儘管巴黎處於一片混亂,但新編第一師拆分問題方案依然順利定了下來,可惜了那一批拿破侖皇朝的未來元帥,他們將繼續直接隸屬法國6軍。
克勞塞維茨和馬寧選擇進入新荷蘭的6軍,繆拉愛戀拿破侖的妹妹顯然也不能讓他加入新荷蘭的軍隊,不過聖堂騎士團、聖殿騎士團、聖墓騎士團都完全劃到新荷蘭6軍,他們將組成新荷蘭6軍騎兵主力。
對於怎樣建設新荷蘭的軍事力量我還沒有最後定下來,儘管我清楚有效控制軍隊才是真正控制這個新領地的關鍵,但顯然無論荷蘭還是比利時人都不太願意將軍隊交給我管,他們準備利用法律來限制我的權利。
法律——嗯有些可笑的東西,你們這群落後的歐洲人以為能用這種幼稚的辦法阻礙我全面接管新荷蘭的事務那就大錯特錯了,畢竟新荷蘭不是單獨的荷蘭或者比利時,我會讓這些歐洲人知道什麼叫做相互制衡,我也會讓這些落後的歐洲佬見識見識東方地脈高手們組成的新軍。
於是17年5月16日清晨的忐忑不.是來源於新荷蘭的事宜,卻是因為法國,我在麗麗細雨中地等待米拉波和法拉耶特。
接近中午,雨終於停了,清新的空.氣捲走了早晨的陰霾,沿著馬菲露大街行進的車隊格外吸引眼球。
「請原諒我們這樣招搖,您知道.最近法國治安有些問題。」一年多沒見的米拉波顯得更加憔悴,歷史這個著名的人物在法國大革命爆沒多久,準備推行君主立憲的時候就病逝了,看起來蝴蝶效應沒有影響他的壽命。我面對這位不停輕咳伯爵只能報以最真摯的微笑,「荷蘭人不會反對我招待招搖的客人。」
「元帥殿下您還是這麼幽默呀!」作為法蘭西6軍大.臣的法拉耶特還不是元帥,不過他用元帥稱謂稱呼我卻沒有那種酸溜溜的感覺,畢竟他才真正掌握法蘭西6軍。
「算不幽默,只是最近的確有很多人來,明天英國.皮特相也要來,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一起討論歐洲新秩序。」
「歐洲新秩序?」聽聞這個話題米拉波先楞住了。
我揉了揉有些僵直的手,將兩人引進屋子。
五月中旬依然盛開的鬱金香是今早送來的,花.店漢斯老闆很得意自己這項絕技,於是當昨天下午我和拿破侖迪姆裡耶路過那間花店的時候,這位老闆忍不住和我搭訕起來。
米拉波緊鎖的.眉頭因為眼前這白色鑲紅邊的鬱金香舒展開了,他盯著擺在桌子的這盆鮮花足足愣神了十分鐘,隨後才長長吐了一口氣,「真是奇跡呀!」
「的確是奇跡,兩位要點什麼?茶還是咖啡?或者一些巧克力?荷蘭的可可比較便宜,你們不妨帶些回去。」
「呵呵,殿下你太客氣了。」法拉耶特嘴客套,但他的肚子卻很誠實,當他肚子出一連串咕嚕嚕的聲音後,這位法蘭西6軍老臉不由通紅,「殿下您看,我們能不能邊那個,邊……」
瞧著法拉耶特憑空比出揮舞刀叉的模樣,米拉波忍不住笑了,「將軍你這模樣可有損法國6軍的形象。」
「軍人麼,能活命就可以了,形象就不太重要了。」我打趣般的附和著隨便讓侍從安排荷蘭式的午餐。
「荷蘭人讓我最受不了的是每頓都要吃麵包,而且他們的東西沒有法式那麼考究,6軍大臣您在我這裡蹭飯吃可沒選對地方。」
「蹭飯?」法拉耶特重複這我這個生造出來的詞語琢磨了一會兒,大概猜出了意思,隨後摘下軍帽理了理凌亂的頭,「早遇到了迪姆裡耶將軍,他說殿下完全應諾了拆分新編第一6軍師的建議,您這樣決定……」
米波拉也轉過頭等待著我的回答。
「法國的事宜我的確不方便直接參於。」我很坦率的直接給這兩位澆了一通涼水。
米拉波神色再次凝重起來,他靠著那盆五月依然盛放的鬱金香邊,沉沉地喘著氣體,宛如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十分難受。
法拉耶特此時也收斂那一副蹭飯的無畏模樣,抱著雙手不停地搓了起來。
我沒有打破這凝滯的氛圍,靜靜地撥弄著手中的銀勺,說起來我喝綠茶其實不用銀勺,現這一點我頗為自嘲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可為什麼?難道閣下覺得做一個勃艮第公爵會比成為法蘭西相要好麼?親愛的瓦郎茲-楊……」米拉波忽然在屋中踱起步來,地板吭吭響了起來。
好傢伙,米波拉這是穿什麼鞋,我沒有回應米拉波的激動,而是注視著他在屋中來回徘徊的雙腳。
「您可知道大家都期待您回巴黎拯救局面,當然也談不拯救局面,您對於巴黎現在的問題解決辦法迪姆裡耶將軍也向我們提及了,現在我們也在佈置。另外我和法拉耶特將軍已經和陛下談過了,陛下將會全權授權您處理未來法國的事宜,法國將改君主立憲制,其實您也該知道陛下對於處理朝政一直很為難,法蘭西現在的局面也需要您來解決……」
「巴黎的騷亂平息後,米拉波先生您覺得我們能否在短期建立一個能讓大部分人滿意的政府?」
「怎麼不能?」米拉波扭頭瞧著我,依然十分激動,「您已經創造了這麼多奇跡,難道您到現在就是去了信心,當然我想您在短短時間內處理好了荷蘭與比利時融合的一些初期問題,您當然不會是缺乏信心,難道您在擔心什麼……」
米拉波的語氣逐漸緩和下來,陷入沉思。
「新荷蘭的問題不同於法國。新荷蘭儘管各方面也都有想法,荷蘭與比利時之間有很多的矛盾,但說白了要處理他們直接的問題不算太複雜,因為我可以清楚地看清兩個對立面,而法國呢,米拉波先生您能看到幾個對立面,法國的問題實在是歐洲政治中最爛漫最複雜的一團亂麻,要處理好只有一個辦法……」
「嗯?」米拉波和法拉耶特都不由將注意力重新轉向我。
鬱金香微微搖曳,當窗外一股濕熱的風捲入屋中,白色紅邊的花瓣輕顫著掙脫花萼,飄落一片……
「法國人處理事情太情緒化了,爛漫的法國人在這場動亂之後肯定有太多的想法和期望,他們都想言,都想做主,但我們必須清楚一點政府的作用不可能滿足所有人,這個機構的職能只能試圖營造一種凝聚力,一種和睦,讓大家吃飽飯之後還能相互和氣,做到這一步就很不容易了。但怎麼做?通常就是有外在強大的威脅——讓大家將內部的矛盾和不滿通過一個敵人暫時壓下來。」
米拉波和法拉耶特相互對視,隨後各自開始思考,當然或許他們早就知道我這番說辭。
「但這個外力現在還不成熟,而且還不能成為真正穩定法國的動力,他只是一個終止符號,而這個終止符現在還不具備條件,內部的爭吵和分歧短期會愈演愈烈,儘管我們現在可以強行壓下巴黎的民眾,但這也只是剛剛開始……剛剛開始……」
我腦海裡似乎浮現了歷史中法國大革命那血腥的一幕幕,身體不由感到一陣透心的寒意,血腥才剛剛開始,我還是躲遠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