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非回來之後,我之所以選擇在馬賽稍作停留,是為了在進入巴黎之前做些準備,見一些人。
8月17日下午,富歇與羅伯斯比爾趕到我的別墅,在聽到羅伯斯庇爾有點帶哭聲呼喚:「大人您總算回來了!」之後,這個憔悴的蘿蔔頭就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相對予一臉蒼白的羅伯斯庇爾,富歇的神情顯得是如此漫不經心,從他那張白嫩的面孔我似乎找不到富歇身上有任何冷血秘密警察的痕跡,當然除了他那雙灰白的眼瞳總是停留在別墅壁爐上那個黃銅擺鐘上。
「您在看什麼麼?富歇先生?」我決定打破屋中的沉靜,今天的羅伯斯庇爾的神情讓人感到有些窒息,記得上次我見到這個蘿蔔頭,他那顯得很滿足地往嘴裡填塞著食物讓我感到很欣慰,至少他有**不是麼?現在坐在金邊沙發中的蘿蔔頭雙眼無神盯著放在他面前的熱巧克力卻無動於衷。
「沒什麼,大人,我只是覺得您這鍾很特別——」富歇慢條斯理地撥弄著手中的銀勺,看他的神情這傢伙似乎對於手中那把銀製的勺更有興趣。
「那是土耳其將軍奧裡發給我準備的,一共兩台,另一台當中有一個部件是仿製埃及那把古老機關鎖鎖製造的一個小技巧。」
「那一位土耳其王儲……」富歇緩緩放下手中的銀勺,他終於放棄了對那銀器的執著,轉而對那黃銅的座鐘,「大人恕我冒昧。鍾和鎖地內部構造應該是完全不同的吧?」
「嗯,驅動指針的部分應該是完全不同地,但奧裡發將軍給我這兩檯鐘其中有一個小機關。這個小機關正是陛下時常研究的埃及古鎖相似的機關,具體我不清楚,大概這樣。怎麼富歇先生對著感興趣?」
富歇搖了搖頭將目光移到羅伯斯庇爾身上,「沒有,大人,我只是想告訴羅伯斯庇爾,大人您現在就是一顆必定茁壯生長的大樹,對於我和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您的樹蔭下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根本不用擔心。[閱讀文字版,請上]」
富歇這慢條斯理的馬屁把我和羅伯斯庇爾都給弄懵了。我是徹底佩服起這個頭上只有幾根根紅毛陰謀家居然能找到這樣的話來安慰眼前蔫了一般地羅伯斯庇爾。而且效果確實不錯,憔悴的蘿蔔頭雙發忽然放出了豪光。只見蘿蔔頭直起了上半身,整了整衣領,他那宛如野狼準備出洞模樣再次把我弄懵了好一會。
羅伯斯庇爾用雙眼掃了一遍我這個海船船艙般的客廳。也不清楚這位仁兄在富歇的暗示下從我這間不算大地客廳裡找到了什麼,不一會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大人,我給您匯報一下我的工作,對於精簡不良官員的工作,我沒有能完成,還請您訓斥。」
縱觀羅伯斯庇爾的生評,他是一個複雜的人,他嚮往發揮能力,他對於物質上的貪慾遠遠少於他對於社會改造的執著,對於這樣的人該怎樣安慰。我早有打算:「幸苦了。羅伯斯庇爾先生,其實這項任務在現階段還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出現這個結果您也不用自責,另外您應該考慮到儘管精簡官員這個工作您遇到了很多的問題,甚至冒上生命危險,然而您同時也獲得了另外一個意想不到地補償。」
富歇地目光似乎轉到了靠在牆角幾根象牙枴杖上,那幾根製作精美,按照不同風格裝飾著適亮非洲寶石的枴杖顯然讓他一一對應找到了可能匹配的主人,富歇道:「大人早就設計好了。\儘管您在宮廷中受到了挫折。但在民間卻有了更好的名聲,大人這樣的安排不能不說是很高明的。」
「嗯——」羅伯斯庇爾坐直身體。他似乎也意識到了他的所失所得,不過顯然他原來沒有想到這個結果是我早就預料過的。
我掃了一眼富歇看見的那些禮物,說起來我不太明白這個陰謀家從我這些算不上特別,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地禮物上找到了什麼靈感,對我展開連珠炮式地恭維。誠然那幾把奧裡發專門為我準備的枴杖地確很名貴,最便宜的也足夠一個街區的巴黎市民一年的用度,但要讓它們為我回到巴黎後贏得好局面顯然遠遠不夠,而且對於他這種看似奉承的話,我怎麼感覺有點涼颼颼的。當然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鼓勵羅伯斯庇爾是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情。
「羅伯斯庇爾先生!」我用很鄭重的口吻喚著蘿蔔頭的名字。
羅伯斯庇爾正襟危坐直起身體,等待著我的命令:「大人您吩咐。」
我瞧著眼前這個恢復起精神頭的仁兄,心中感歎,或許讓他遭受這樣的挫折會避免讓他成為原本歷史中那個偏激的自信狂,那樣最後應該會有一個好點的命運。或許如此,我現在只能或說或許如此,畢竟我已經打開了潘多拉魔盒,蝴蝶效應顯然會改變很多原本的應該,「羅伯斯庇爾先生,我想您也清楚最近巴黎,貝寧,楓丹白露湧進了很多試圖到我軍械廠工作的平民。誠然幫助他們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但我想您應該明白,軍械廠沒有辦法容納如此多人——」
我掃了一眼放在我桌前的一份報告,是蒙日專門整理的關於卡爾諾放鬆招工要求之後又有大量平民向軍械廠移動的報告,儘管我對於這樣的局面早有預料,不過當我看到具體數字的時候還真是把我嚇了一跳,居然聚集了60萬人。老天就算我把整個貝寧,楓丹白露都改成我楊氏集團的工業園區,又能創造多少就業機會?別忘了一百多年後魯爾工業區克虜伯家族所經營的工業園也不過才容納了10萬多工人和他們的家屬。
「大人您打算怎麼做?」羅伯斯庇爾顯然很關注我將要做出的安排,儘管這位仁兄在歷史中有諸多不是,不過他的確想為老百姓做點事情卻是事實。
「完全到軍械廠做工顯然是不行的,就算全歐洲的武器都由我這裡生產,我也不需要數十萬工人,然而既然現在我們已經有3萬多工人了,那麼其他配套設施就要開始準備,例如妻子的工作安排,孩子由誰帶,需不需要建學校或者早期幼兒班,還有食堂擴建,小百貨店,班車、清潔工,職員的宿舍,新廠房等一系列事宜,簡單來說我準備在貝寧建一個完整的工業城,至於細節我會稍後交給您,不過預先準備就麻煩您、卡爾諾還有蒙日先生去完成。記住蒙日先生是負責人,卡而諾先生負責工程,而您的工作更重要,是要讓這六十萬人安定下來,等待分配,另外我不希望六十萬這個數字再次膨脹,而且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六十萬人不可能全留下,這個工作也交給您安排。」
「大人——」
羅伯斯庇爾喊了一嗓子,瞧著他雙眼閃光我以為他會因為對我的佩服而對我大肆馬屁一番,然而我錯了,還錯得很離譜。只聽到這位仁兄說了一句我差點想湊他一頓的話,「大人,難道您打算把滿心期望來投奔您的民群眾都拒之門外麼?」
我日你大爺!我心中大罵,你這位老哥把我當什麼了?先不說我不能完全安排這六十萬人,就算我安排了,馬上會有上百萬人湧過來,你這個蘿蔔頭當我是什麼?我能就這樣一次性解決整個法蘭西的就業問題?就算解決了,整個歐洲平民還不都要移民到法國來?
我瞪著眼前這蘿蔔頭不知道該怎麼罵他。富歇幫忙了,「羅伯斯庇爾先生,大人會有安排的,您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羅伯斯庇爾這次顯然沒有被富歇說服,而且瞧著他那副已經把自己當作救世主的模樣我還必須交代一下,「農業,羅伯斯庇爾先生,法國現在真正的問題是農業,不能把農民都弄來當工人,否則我們吃什麼?」
「喔!是的!我的大人!我明白了,那——」
瞧著羅伯斯庇爾那迫不及待想去幹活的神情,我真想朝他屁股狠狠來一腳,大喊一聲,「滾吧!」不過我現在是紳士,還是一個貴族,我只能將我最溫文爾雅的微笑凝在臉上,「你先去楓丹白露吧,不要讓我再回巴黎的路上遇到太多情願的人,明白麼?」
「我明白了大人!」
終於送走了蘿蔔頭,我長長噓了一口氣,隨後我轉對富歇道:「巴黎現在具體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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