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波曼檢察官這些資料是奧爾良公爵方面在背後組織的。富歇先生只是根據陛下——當然實際下命令的是利昂古爾公爵——富歇先生根據公爵的要求補充了一些細節資料。」塔列朗微微瘸了一下彎到我的面前,「富歇在波曼提供的原稿基礎上後做了一些補充,這些在頁碼上作了標記的都是。」
看起來塔列朗的確有很多話想和我說,我點了點頭,重新理了一遍又遞到我手裡的資料,「現在宮廷的形勢是怎樣的?這些資料您又怎麼看?」
「大人,我正要和您匯報這件事,其實——」塔列朗又微微瘸了瘸腿向我靠前半步。
「嗯,大家站得都很辛苦,坐下來說吧。」我輕輕拍了拍塔列朗的左腰,「成龍先生最近用弄來了上好的中國茶,你們兩位都來嘗嘗。」
「謝謝大人!」塔列朗那張缺乏血色的臉泛起少許暖色,看起來我的感情攻勢起了些許效果,接下來他講述的東西可靠性應該更高了一些,當然也只是一種可能。
塔列朗接下來講述的事情可信度比較高,根據他的講述已經可以肯定,現在法蘭西忽然興起的倒孔代親王的風氣不是偶然,是一股自上而下的趨勢,至於怎樣形成這種趨勢的頭緒非常多,也很複雜。
首先孔代親王與奧爾良公爵、路易十六的關係就不對味,不過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又不是簡單的衝突就可以來形容的。根據塔列朗的說法,孔代親王與奧爾良公爵在政治較量上其實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對手,奧爾良公爵真正的政敵並不是這個塗著白粉到處招搖的**地親王,而奧爾良公爵之所以在公開場合表現地和這個親王不對勁的主要原因是表演給路易十六與其他人看的。
路易十六與自己弟弟孔代親王之間的矛盾也很有戲劇性。其實是人就知道十八世紀末期的法國國王不好當,孔代親王為難自己哥哥雖然有點搶權利的味道,但還沒有上升到爭奪皇權的程度,只不過是一種所謂親王排場上地一些執著,還有就是關於皇家生育能力的一些執著——當年路易十六與瑪麗王后七年沒有生育。孔代親王卻很不給面子的高產。這件事情給這兩個兄弟之間的關係增添了更多地矛盾。
從上面的關係來看,似乎倒孔代親王的動力並不充分,不過最近法蘭西一些新的動因導致了孔代親王成了萬惡的源頭,簡單是替罪羊。
首先法蘭西的凍災讓整個法國出現了一些恐慌,一直處於無法吃飽狀態的農名在面臨歉收而稅金不減的艱難處境,這導致法國農民的抱怨更深,怎樣找一個人做替罪羊這就成了巴黎再考慮的事情——於是可憐地孔代親王就成為了抵制減稅的罪魁禍首——可是這親王現在在突尼斯。在沒有電報地時代也不知道他是怎樣遙控凡爾賽抵制減免農業賦稅的。
「原本國內的矛盾是對著王后陛下的,但最近奧地利出了一些血,大家把矛盾轉給了親英的親王,說起來也是因為最近英國一些政策普遍引起來各國的反感。這就使得孔代親王成了巴黎的眾矢之地。」
在分析了這個原因之後,塔列朗還給我講述了一些巴黎地近況,說起來實施倒孔代親王這樣的計劃並不是出於路易十六地手筆,畢竟路易十六不算是一個很陰險的權術家,而給他提這個意見的人卻讓我有點意外——米拉波——
米拉波出這樣的主意與米拉波再次獲得路易十六的支持這兩個消息同樣讓我意外,我也沒有在塔列朗與迪德羅掩藏我的驚奇,直接問道,「米拉波伯爵最近又獲得國王支持了?」
「米拉波伯爵,孔多塞侯是最近建議陛下讓大人接任卡隆出任財務大臣的主要動力。他們兩位和一些實業產業家與英國人存在著很大的分歧。大人,您是知道的。英國最近頒布的一些貿易法案讓歐洲不少人反感,至於英國人為什麼做如此不明智的舉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這卻導致了米拉波伯爵重新在宮廷獲得發言裡。」
聽到塔列朗這番話,我不由有點慚愧,作為現在法蘭西外貿大臣我對於最近英國貿易政策的具體細節不是很清楚,雖然之前意識到英國可能會作一些讓法國不利的政策調整,但到非洲這段時間我基本沒有去過問最近英格蘭的外貿政策調整。
塔列朗很知趣開始向我匯報英國最近的外貿調整政策,英國最近採用貿易壁壘政策重點打壓法國和歐洲的金屬製造業,紡織業。用貿易優惠政策鼓動國內相關企業在歐洲擴展市場。同時英國人增加了對咖啡,煙草的出口稅。提高了這些美洲和印度特產品在歐洲的到岸採購成本。
其實前一條運用優惠政策鼓動英國國內金屬製造業和紡織業在法國擴展市場到很容易應付,就是法國也可以設立相應的貿易壁壘。而處於北部的奧地利尼德蘭——也就是荷蘭部分也會很積極的配合。英國人利用自己工業化程度相對較高對歐洲工業的傾軋法國人以往一般是用糧食出口項目作為反擊。不過現在法國出現了寒凍,那麼法國自身糧食供應也就更緊張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正面回應英國似乎缺乏有效的手段,那麼就可以從私下下手,對付英國人。
想到這裡我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我們提高鋼鐵和紡織業的進口稅,顯然英國人主要是想從武器製造業的前端來抵消我們出口武器的利潤,但是說起來歐洲本地在採礦和冶煉成本上都低於英國,他們頂多只能在紡織品上處於優勢。」
「嗯,這一點我贊同。」塔列朗點了點頭,同時試探般地繼續問道,「那麼針對紡織品方向的傾銷我們怎麼應對?單純提高進口稅,那麼英國人就肯定會進一步限制咖啡,煙草的供應-
塔列朗這明顯不是問題,而是試探,純粹的試探,在試探我這個所謂上司的能力,我抿了一口茶回答道,「千百年了,應對這樣的問題早就出現過好幾個版本的辦法了,塔列朗先生不會不知道吧?」
「那大人決定——」塔列朗微低腦袋,繼續問道。
「走私,默許英國人對煙草和咖啡的走私,讓英國人自己鬧去,我們只用扇點火就成。」
「是大人!」塔列朗默默地點了點頭,並沒有針對我這個辦法作進一步的補充,看起來這個老滑頭還是有相應的保留。
我給塔列朗盛了一杯水,淡淡的茶香瀰漫在這個客廳裡,伴隨著窗外逐漸變小的雷雨,接下來的話題似乎能輕鬆一些吧。爬^書^網,本章節由""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