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小屋躲避清靜雖然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不過這樣的愜意已經不屬於我這樣一個泥足深陷的人。當露西剛剛講完的故事,客人們開始向這個小樓聚集。
科隆比埃夫人首先回到了談心小樓,這位母親確認我們沒事之後,給我帶了一些消息,楓丹白露這次事件有瓦洛子爵參與,但瓦洛顯然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因為他沒有這個能力與魄力。他的幕後黑手是誰呢?可能的人太多了,想不到我居然一瞬間有如此多潛在敵人,這真是高處不勝寒呀。
接著馬寧和海斯也回來了,海斯的傷不嚴重,對於他能挺身為我擋了一顆子彈我很是感謝,然而他對於我的謝意卻表現得很冷淡,所有的回應只有一句話:「保護大人的安全是我的責任。」然後神色黯然地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把自己藏了進去。
「總感覺他不是好東西!」馬寧咬著嘴唇哼著,雖然這個沙人能挺身替我當子彈,但馬寧對於海斯這個人顯然還沒有認可,甚至感覺馬寧的猜忌心更重了。
看著那個坐在角落沉思的海斯我能獲得什麼答案?這次事件和奧爾良公爵無關?其實和誰都可能有關,因為初步看來這次示威並沒有將我置於死地的打算,那麼就連路易十六也有動手的可能,錯綜複雜的事情攪在一起對於我這樣一個完全沒有站穩腳跟的人來說太危險,太危險。
我一直等待的小偵探傑克也終於來了,這個流浪於楓丹白露的孩子王每次都能帶來不少線索,首先從他那裡我大概知道了整個楓丹白露聚會的全過程。
遊行隊伍似乎算到我們離開楓丹白露宮到楓丹白露小鎮的準確時間。雖然波曼覺察到一大群從凡爾賽趕到這裡的人有些不正常,但這位警長沒有馬上採取行動,大概也無法採取行動。畢竟警察只有權力干涉可能的暴民,卻沒有權力干涉那些還算有身份的人,還有他們想幹還沒有幹的事情。
小傑克還告訴我開槍向我射擊的人他知道是誰,當我正想細問的時候,馬寧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角讓我注意坐在角落的海斯,坐在角落的海斯顯得有些緊張地握住了拳頭。
「那個殺手肯定和這傢伙有關係!」馬寧指著海斯的背影小聲和我說著,他告訴我在人群散開之後,海斯就追著一個人去了,所以馬寧自己也就跟著去了,雖然在半路上跟丟了一段時間,馬寧猜測海斯就是追蹤刺客去了,但他不是為了抓住那個刺客,因為海斯故意掩護那個刺客逃走。
馬寧描述了當時的情況後,做出了自己的判斷:「如果真想抓住他,幾個騎兵口前後一抄堵住路,還能逃?」
「先生,那個向你開槍的人我們看清楚了,他是一直跟著瓦洛子爵的那個保鏢。大家都認識他,私下叫他西班牙打手,就是他向您開槍的。」傑克的話還沒說完,坐在一旁的海斯一下子彈了起來,頭也不回大步離開了。
「先生我去跟著他!」馬寧自告奮勇報名,沒等我批准,他就跟著海斯離開了。
真是一群火爆的人吶!雖然我對於海斯的身份也有疑惑,並且一直保持著警惕,然而跟蹤顯然不是好辦法。不過馬寧要去跟蹤我似乎又不能阻止他這份熱情,能對自己保持這樣的熱情應該算是我的幸運吧?
「先生,我一直覺得一件事情很奇怪,西班牙打手槍法很準的,他怎麼會沒到你呢?」
「臭小子!是不是我被崩了你就高興了?」
「崩了?呵呵,先生怎麼會呢!」傑克揉了揉那黑黑的鼻尖,笑了起來,接過一枚銀幣愉快地離開了。
相對於馬寧對於我絕對支持那兩個還在楓丹白露宮向我大獻殷情的外交官迪德羅和塔列朗從示威事件後一起消失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去幹什麼了,早知道我也該給他們兩個傢伙身後都安排一個尾巴。正當我想念他們的時候,這兩個人先後也趕來了。
說起來他們能一起消失,一起出現倒很有意思,在馬車上似乎還顯得矛盾重重,現在怎麼那麼默契,而且他們似乎還配合得很好,在回來的時候還帶來了一大群人。
「大人!大人!我們回來了,您好點了麼?」迪德羅搶在塔列朗前面向我報道了,然後跟著向我介紹他所帶來的人,其實他帶來的人當中有不少我在科隆比埃夫人聚會中見過的。
不過在查看我這兩個外交干將最主要成績時,我才明白為什麼塔列朗沒有來搶迪德羅的功勞,因為迪德羅帶來了一些剛才在街道上想用木棒把我砸死的人。
「大人!大人!其實他們只不過是受人蠱惑,就盲目冒犯了您!還請您原諒他們吧?」
迪德羅怎麼會為這些人求情?而且還那麼熱情?我一邊聽著他一個個為他所帶來的人解釋,一邊瞄了一眼在一旁若無其事的塔列朗,這其中會不會有問題?
「大人,大人求您就原諒我們的魯莽!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領頭說話就是那個揮舞著大棒在我面前咆哮的肥臃男人,只見他滿臉白皙的肥肉隨著他全身一起在顫抖,也不知道他那時滿身豪氣的氣勢在這一瞬間都跑哪去了。
和這種人計較有必要麼?當然沒必要,那迪德羅把他們帶來是幹什麼?讓我收買這些人的人心?說實話收買這些人心最好的辦法就是解決他們以後的問題,但我做得到麼?顯然做不到,這個迪德羅搞這些事情是幹什麼?這不是添亂麼?
聽這些人挨個向我道歉,我只能顯出極大耐心一個個去聽,當我再次瞄了一眼在一旁的塔列朗,這個瘸腳似乎在幸災樂禍,雖然這個滑頭的神色不是那麼好猜,然而他也似乎在用不屑向我暗示著什麼。我忽然意識到——難道迪德羅……
「好了!諸位不要道歉了,你們的事情我都瞭解了,自己可能要失去工作,這著急是難免的,至於裁減你們不要擔心,我們會想把法有最好的辦法解決的,當然我並不負責裁減官員這事情,但這事情我會放在心上的。」其實我這是在開空頭支票,當時在凡爾賽我評論路易十六向那些要求工作的平民許諾的時候,我還暗自譏諷那位國王只會開空頭支票,現在我也不得不這樣。
「好了先生們,女士們,既然來了,就到裡面坐吧!」科隆比埃夫人處事手段果然乾淨,我也終於從這樣的局面中擺脫出來。
「謝謝您!謝謝您大人!我叫巴勒特,以後大人有什麼吩咐在下一定效勞!」胖臃男人同一個勁向我鞠躬,然後擠出無比誠懇的笑容倒退著離開了。
這是什麼和什麼?我記你名字幹什麼,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迪德羅笑容可掬地向我解釋道:「大人,巴勒特可是一個理想的耳目。」
「嗯?」聽迪德羅的話我忽然想起中國古代權臣都要花很大代價收買宮廷太監、宮女。
那麼凡爾賽這種權貴和國王呆在一起的宮廷那不是——不過那要多大一筆錢吶?還有有這個必要麼?正當我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大人,巴德羅是宮廷中負責送茶點的侍從,有了他……」迪德羅此時臉上沒有請功的表情,到是顯得格外忠誠與誠實,看著他這樣的神情我的那種判斷更加強烈了。
瞄了一眼還在一邊好戲一般瞧著我和迪德羅的塔列朗,然後瞪了一眼迪德羅:「你先不要和我說這些了,你先和我來一趟。」
「啊!是!是!」迪德羅神采奕奕的神情頓時煙消雲散,他緊張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沒有汗水的額頭跟著走進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