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看不透的牆,有時候我們能通過細微的觀察,初步瞭解身邊路過的每一個人,但是當我們想深究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往往都會遇到一層看不透的牆。
能窺探這面牆背後有什麼麼?其實自己有時候都看不清自己在自己內心中樹立起的這道牆,又怎麼能瞭解別人心中那堵牆呢?
露西坐在我的腿上,她雙手放在她那條白色的絲裙上,纖細的手指很美,但也有小小的瑕疵,那就是那一節受創的手指。「楊——」
「嗯?你要說什麼?我親愛的露西。」
「我——我——」露西顯得有些焦慮起來,煦風撥亂的金黃在她額頭飄舞著,她用手指一遍遍挑開那些碎發,「楊——你以後會怪我麼?」
「嗯?」面對毫無邏輯必然聯繫,就這樣忽然出現的話。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怪你?我怪你什麼?難道你藏了一些會讓我責怪的事情?
「你會麼?」露西雙眼盯著我,那雙碧藍碧藍的眼睛猶如海神的神眼般不容任何人在她面前撒謊,可她的問題我怎麼回答?
「嗯——露西,你也許有一些不想告訴我的秘密,或者其中一些還沒到你覺得可以告訴我的時候。不過沒有關係,每一個都有一片屬於自己的世界,我不會怪你的。」
「嗯——」露西凝神的眼睛舒展開來,她輕巧地靠在我懷裡,嚀嚀著:「楊——你有沒有沒有告訴我的秘密呢?」
「我?呵呵,難道你想知道我穿越那個世界我的故事?」
「嗯!和我說說你們那個世界吧?好麼?」
我們那個世界?也就是21世紀?其實說起來21世紀與18世紀在本質上有區別麼?也許沒有,只不過用三百年後的眼光看待18世紀有一種旁觀者清的感覺,活在21世紀的我比活在18世紀更加困惑,因為在21世紀沒人知道一些重大的選擇後面會遇到什麼,命運時常藏在那些根本沒有是非對錯的陰影中折磨著活著的人們。
拍著露西的手,我和他將一些我過去的事情,小時候的怎樣創新的頑皮,點燃一片草地就為了證明爆炸是不是能熄滅火焰。上學後怎樣將純純的早戀變成一種上進的動力,等等等等,講述是一種很有趣的事情,有時候能將心中的鬱結敞開來,內心感到舒暢。
露西靠著我愉快地聽我講述我的過去,跟著她也開始講述他過去的一些事情,她講得似乎很小心,雖然我不清楚我為什麼有這樣的感覺,但我能覺察到她講得很小心。
科隆比埃家族是一個神秘的家族,他們一直從事著地中海神話傳說的研究,對於傳說研究就像一種人類歷史精神發展史的探究,同時也是一種古老的宗教統治學的探究。
公元前的時代,統治者們都試圖將自己神化,讓自己的臣民相信自己的國王就是一個神。雖然到了羅馬時代,中世紀還有18世紀國王與統治者早就不是神的化身,但他們一直有著神賦予的權力,所以正是以為這個原因科隆比埃家族在歐洲地中海沿岸有著一種很微妙的影響力。
露西的父親是一個科學家,一種介於考古學家、歷史學家與傳奇學家之間一種奇怪理論的學者。露西告訴我,科隆比埃家族的確和聖墓騎士團有著關係,甚至曾經一段時期科隆比埃家族與羅馬教廷有著非常緊密的關係。不過這關係到底是什麼露西沒有說,她只是講述了自己小時候是被教皇親自洗禮,她還隨著自己的父親去過埃及,去過耶路撒冷,還去過君士坦丁堡,古堡壘騎士堡的聖墓教堂。
露西回憶著自己的過去顯得很幸福,當她提到自己與父親的一些細節顯得有些激動,在梵蒂岡接受教皇親自洗禮本該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一般有這樣機會的天主教徒談到這件事情都會很興奮地闡述其中每一個細節,不過露西更多關注的卻是她的父親。
金碧輝煌的教皇廳露西沒有花很多時間去講述,她只用一句輕描淡寫的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華麗。
華麗——華麗的教皇廳,在這個本該用聖潔來形容的地方最後被冠以華麗,我感到露西在說這話時頗有意思
不過說實在,也確實也不需要對於教皇大殿作過多地描述,那些用黃金製造的教皇寶座,金邊雕鏤的牆壁,天頂,升騰一般向上的空間佈局都不重要,因為上帝的威嚴豈是這些浮華的東西所能張顯得,露西眼中似乎也沒有那個橫在十字架上神,她那一天只記住了一句話——
父親牽著自己女兒的手來到凡蒂岡最高的山坡。眼前就是天主教的首都凡蒂岡,雖然沐浴著金色的夕陽,上帝的代言者們卻不能為整個城市鍍上一層金碧輝煌。
羅馬天主教發源於羅馬帝國末期,強大的羅馬帝國已經因為元老院貪婪而子後變成將軍皇帝統治的帝國。然而有趣的是,曾經讓人們從貪婪迷惑,還有對疾病恐懼中找到希望的教廷也很快因為貪婪與荒淫步上了元老院的覆轍。
一次次濫用教廷的權利,頻繁發動十字軍東征,將遠征將士的鮮血當作宗教淫威的犧牲品。
父親牽著自己女兒的手,站在最高的山顛,眺望著整座教廷城,注視著整座用石頭堆砌的城市,「孩子,知道麼?父親這麼多年的工作似乎都毫無意義,但我卻不後悔。」
露西在回憶這個細節的時候顯得那麼專心,她模仿著自己父親在山頭的神情,雖然臉部的表情不能完全再現她父親當時那種神情,不過露西似乎已經完全再現了我那位岳父的在山頂的眼神。
教廷已經腐化了,為他尋找安撫人心的傳說已經變得不重要。自己放棄表率而又迷戀於慾望的神僕們,你們放棄了聖潔又怎麼能用聖潔感化那些對他們曾經滿懷期待的人呢?
混雜著苦澀海味的風撥著科隆比埃伯爵花白的頭髮,他眺望著沉入西方的太陽,紅色夕陽將天地的金色褪去,血紅血紅的世界究竟是鮮血還是希望,我無法知道當時每一個細節,但我記住了科隆比埃伯爵在山頂給自己女兒的那一句話。
「找一件自己愛的東西,無論是什麼,哪怕是一個縹緲的幻想,只要找到了。為了守住她,保護她,珍惜她,負上一輩子努力,哪怕生命,這樣都是幸福的,知道麼?小露西——」
「當——」沉穩的座鐘發出低沉的聲音,想不到煥然間已經到了6點種,這時間過得真快呀!
窗外的天紅了,火燒一般,楓丹白露明天是一個晴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