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爾賽也發生了冰封裸屍案,國王召見大人立刻回去。
冰封裸屍案——一個伴隨我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的小插曲,似乎變得越來越不可思議了,雖然不知道路易十六為什麼因為這件事情召我回凡爾賽,不過我也確很有興趣搞清楚這件事情。
在凡爾賽我又見到了一個老朋友,那就是在楓丹白露的警長波曼。
還是那張宛如用地獄業火鍛煉而出的青臉,當波曼站在路易十西銅像前時,他與那還沒有消融冰封的銅像在一起顯得更加詭異與離奇。
冰封的程度越來越嚴重了,在波曼告之這次出事的是兩個女爵之後,我感到這個小插曲越來越不能被忽視。萊昂納多曾經在路易十四銅像前停留過,我本來想提出這個線索,然而萊昂納多現在在凡爾賽已經建立了非同一般的關係網,而且我現在的處境也不適宜提出一些捕風捉影的置疑,更何況萊昂納多此時並不在凡爾賽,至少沒人看見他出現。
波曼是不是和富歇很像?這個時候我忽然很想瞭解這件事情了,如此迅速就進入波旁朝廷我很快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雖然我並不留戀這個即將凋敝的法蘭西王室,不過豁然間捲進這個王朝,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能輕易抽身。於是當我看到再次看到波曼的時候,我不由將富歇和波曼聯繫在一起,我不太清楚這個波曼與還沒謀面富歇有沒有特殊的穿越遺傳血緣關係,不過他們兩人是不是可以考慮……
「波曼先生。」
「先生。」波曼還是用那極有特色的方式轉過腦袋。
「你成家了麼?」
「有。這是資料。」波曼生硬地結束了我和他的寒暄,然後他一板一拍繼續將他所整理的資料陳列在我面前。
離奇的裸屍案——?——離奇的冰封。
捧著厚厚的案宗資料我也找不到任何頭緒,兩個事件相互伴隨,但似乎沒有必然的聯繫,波曼告訴我因為國王知道我知識淵博所以讓我參與這件案件,然而我所謂的知識淵博只是相對於18世紀的科學體系,對於冰封的原因我的知識結構顯然也找不到答案,對付這樣的案子也許只能交給21世紀類似X組織這樣的機構,難道真的是因為我闖入了這個世界導致的時空紊亂前兆,還是什麼別的……
「楊大人。」宮廷警戒大臣似乎想稱呼我軍械製造大臣大人,不過這個繞口的稱謂在他嘴裡轉了轉,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這是遇害兩個女爵的資料。」
又是一堆資料?我看著這個警戒大臣直撓頭皮,我手裡一大堆事情,還給我看這些文件?你當我是鐵人,我擺了擺手,「上次的蒙面人有線索了麼?」
警戒大臣緊張地四處望了望,從兜裡掏出一個布包,「蒙面人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他們再也沒有出現過,您知道的先生,這麼的一個宮殿我也沒有權利一個一個去查他們房中有沒有黑衣不是麼?」
「這是什麼?」看著大臣掏出布包,看起來他也不算一無所獲。
「這是那一晚襲擊大人現場不遠處發現的東西,不過是什麼我說不清,大人您看看?」
一些碎片,大小差不多,光滑的銀片猶如破碎的一片片鏡子——這些——我連忙從口袋裡拿出巴索山莊附近發現的碎片——居然是一類東西,這是怎麼回事?這些碎片看來和那個瓦洛無關,那這個和誰有關係——萊昂納多?
「你有沒有在雕像附近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路易十四的雕像附近沒有發現什麼新奇的東西,這個從昨晚就被冰封的雕像與那兩具女屍出事的時間並不相同,難道這就意味著這兩件事情本身並沒有關係?
夜幕落下,1786年3月就這樣匆匆結束,當路易十四雕像上的冰封終於化去之後,圍在這個偉大皇帝雕像周圍的貴族們也終於完全散去。
「是到吃飯的時間了。」
「可不是麼?肚子都餓了。」
「我們站在這裡幹什麼?」
「就是呀!」
貴族們離開時說的就是類似的話,對於他們偉大的國王雕像被冰封對於他們似乎只是一種很有趣的事情,看完了,肚子餓了也就該散了吧。他們都是這樣想的吧?
不過說實在的對於一個雕像有必要崇敬麼?也許是我太在意了,想到這裡我也覺得自己肚子也餓了。
我在凡爾賽沒有固定的住所,所以本來想拉攏一下波曼和他共盡晚餐,最後就不能如願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個鐵面人和我說話總是頂著,目送著他離開凡爾賽又不由感到有些遺憾,未來在法蘭西立足或許需要他吧?我是這樣盤算著的。
沒有機會請人吃飯不過最後卻有人請我吃飯,世界上這樣的事情的確不少,今晚國王陛下讓我共進晚餐,不會又是那種相隔數十米的共進晚餐吧?當我聽到召見的時候我是這樣想的,不過最後事情不是這樣。
這是一次單獨的召見,不過嚴格意義上是國王、王后與我、露西單獨的晚宴。雖然說是單獨,對於法蘭西宮廷進餐依然是一種極其繁瑣複雜的儀式。
進餐司儀用力砸著他的那根沉重的木杖,跟著進餐樂隊開始演奏不知道算是開胃還是為咬合牙齒伴奏的樂曲。
「卿,最近辛苦了!」路易十六坐在我對面,我和國王的距離雖然近了很多,但並沒有同坐一張桌子。
「陛下,為法蘭西效力是我的榮幸。」
「叔叔向我推薦卿為男爵,這件事情,先生應該知道了吧?」路易十六的語氣十分平緩,毫無情緒而言,只見他接過女爵遞到他手中的清水一口一口灌了下去。
「是的,陛下,公爵大人提過這件事,當時我們在打牌,公爵大人輸了錢才這樣說的玩笑話。」
「玩笑話?卿這樣看?」路易十六將水杯交還女爵,雙手握起了餐刀。
「爵位是榮譽與勇敢的象徵,我寸功未立,怎麼敢奢望獲得這樣的殊榮,陛下。」
「把這張桌子撤了,卿坐過來吧。」
路易十六國王鄭重其事的這樣宣佈著,我連忙擺出誠惶誠恐的神情起身肅立,看著眼前重新擺放的桌椅,我要表現出極大的耐心和迎合。重新落座之後,這位國王握著刀叉還沒動口。
路易十六放下刀叉,擺出法蘭西王室優雅穩重的姿態,「卿是乘坐光球來到法國的是麼?」
「可以這樣說。」
「那是一種神奇的旅行機器?」路易十六終於忍不住開始向嘴裡塞東西了,他示意我也不要客氣,然後用極斯文但又有效地方式一口口掃蕩著桌子上的食物。
路易十六有抑鬱型貪食症,看起來這個不是謠傳,抑鬱型貪食症簡單來說就是通過吃東西來緩解內心的壓力,眼前這個國王每天的壓力很大吧。
看在眼裡,我於是這樣說:「一種我也不很理解的科學現象就把我帶到了法蘭西,最後有幸能晉見陛下,希望能為陛下分憂。」
「你也是這樣呀——」路易十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或者是故意這樣和我透露點什麼訊息,總之我聽得很清楚,也很明白,路易十六的意思是他親眼看見了萊昂納多的穿越,沒嚇到他吧?這位國王真厲害,如果外星人降臨地球,他肯定也不怕。
「朕聽說卿已經訂婚了?」路易十六停住了嚼動食物,他和瑪麗王后相對望了望,然後同時轉頭展露出法蘭西第一夫妻的微笑,這兩位不是很合拍的夫婦這次搭配真不是蓋的。
「是的,在羅亞爾宮奧爾良公爵,普羅斯旺伯爵他們當時都在場,臣下就和露西……」
「孔代親王當時不在麼……」路易十六似乎在和自己說話,或者在問我。
只見國王看似無神撥弄著刀叉,他這樣打斷我的講述我不得不回一句:「親王不在,陛下。當時親王殿下沒在。」
「很好!很好!來!我們乾一杯!」路易十六不知為什麼高興起來,是因為確認孔代親王沒有和奧爾良一起在羅亞爾宮招待我,還是因為我城實的回答,顯然我還無法知道答案。
敬酒之後,路易十六與王后瑪麗又分別送了一樣禮物給我和露西。
「愛卿訂婚朕沒在現場真是可惜,下次愛卿正式結婚,朕可要親自為愛卿祝福,愛卿可別又不通知朕,知道麼?」
「啊!陛下能親臨臣下的婚禮,萬分榮幸。」這那是祝賀呀,這分明是警告,路易十六的真實台詞或許該是,小子你身邊所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小心點唉!
看起來路易十六的眼線還不少,不想歷史中傳說的那樣窩囊,只見侍從將禮物放到我們面前時,我還真吃了一驚。
一對玉米粒大小的藍寶石戒指戒指,還有一把銅製的連環鎖。
「這是陛下自己做的那把……」著國王真用心,居然想到連環鎖,不過他貌似應該送新人同心鎖吧,不過這份禮物的確不同一般。
「嗯!愛卿能喜歡就最好了,瑪麗本來要我送些別的,朕覺得什麼禮物都比不上讓卿們……這話怎麼說,似乎按東方的話來說百年同心更好是吧?」
接下來的話題變得相對輕鬆,最後路易十六滔滔不絕地講述他最近和瓦朗在制鎖上的突破,讚賞最近製造的水壓力沖床,說實話沖床本身雖然製造起來也費了不少力氣,關鍵是傳動裝置在設計上的確費了不少腦筋,其中善於機關傳動的路易十六在其中出力不少,所以在讚揚我這個成績的時候,這位國王臉上洋溢著陣陣紅光。
路易十六今天的話似乎很多,我是這樣感覺的,在他屏退身邊一大群吃飯保鏢後,這位國王從容自得地開始品嚐他的食物,他往嘴裡塞東西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當然也許僅僅是因為他嘴已經忙不過來了。
「卿知道瓦朗想把爵位傳給你麼?」
「嗯?」路易十六忽然帶出的話題讓我吃了一驚,我詫異地抬起頭,雖然和瓦朗聊過他兒子的事情,聽他說他一個兒子戰死了,一個兒子似乎也死了,但沒有跡像要把爵位傳給我。
「卿還不知道?是麼?瓦朗斯一脈戰死疆場頗多,朕最近也在反思我們出兵美洲是否正確,卿怎麼看?」
法蘭西出兵美洲這件事如果單從法蘭西利益角度上看,在長遠上是有利的,但在短期上大大加重了法蘭西的財政困難。美國獨立戰爭在歷史上的重要地位我就不和這位國王分析了,單從英帝國海外貿易與稅收角度上來看,英帝國損失了美洲對他們打擊是很大的,經營了許久的美洲殖民地被割去一大塊,留下的加拿大人口,資源相對很少,就迫使英國將殖民重點轉移到印度,如果這場戰爭法蘭西能收到適當的戰爭賠款或者類似的經濟補償,那麼在戰略上這場戰爭是可取的。不過同時我在這裡不自覺地提醒著眼前這位國王,美國獨立運動也充分表現出民眾戰爭的巨大力量,同時許多參加過美國獨立戰爭的軍官士兵都被美國現今政治氣氛所感染。
路易十六靜靜聽著我的闡述,當聽到我說到美國政治氣氛的時候,這位國王臉色面色明顯變得有些難看,我也立刻在這裡止住了話題。
「王權神聖不可侵犯對麼,陛下?」我連忙作些挽回,現在我的榮辱牽扯到一群人吃飯,我不得不有所顧忌。
「卿不這樣認為麼?」路易十六面無表情的這樣問我。
我用力點了點頭,迴避著這位國王毫無生氣的眼睛,「陛下有沒有覺得行使您無尚權利的時候總有些心有而力不足麼?」
一直沒有說話的瑪麗王后忽然抬起頭,路易十六也放下了自己的刀叉。現在該輪到我從容不迫地品嚐著美味,不過似乎從宴會開始到現在坐在我身邊的露西才是這次晚餐中最從容不迫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