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純粹的黑暗,淹沒一切的漆黑好像一張無邊無際的大網,無聲無息地收緊,讓網中的獵物窒息。
我睜開眼睛,就在這片明明不可視物的黑暗裡,夢魘充滿絕望和恐懼的扭曲面龐還是第一時間映入我眼中,這讓我的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一絲充滿冷酷意味的笑容。
就在睜開眼睛的這一剎那,我終於明白了過去的自己和其他兵器之間存在著什麼樣的差別。
原來所謂兵器,軀體是經過神淚改造、能承載神之力量的強化**,而其精神方面,幾乎無一例外的是,那是**原來主人和寄宿神的靈魂的融合體。
當然,由於原來主人對**的直接控制之故,在這融合體中,其意志是占有主動地位的;而寄宿神的存在當然也不會是附庸,能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被寄宿者的性格,最後甚至可以讓被寄宿者在不知不覺間被同化。
這樣的組合,既可以讓靈魂對**的操縱性達到最和諧的程度,又可以從容駕馭龐大無匹的神之能力,可是說是兵器所能達到的最佳狀態,而幾乎所有兵器都在命運女神的呼喚下,達到了這種狀態。
很不幸地,我大概是唯一錯過“神之覺醒”那一刻的兵器了,所以我的靈魂根本就沒有和哈迪斯的靈魂融合在一起,也就無從發揮冥王的驚人實力。
原本的我對這些根本一無所知,可是就在我從惡夢中醒來的瞬間,我感覺到一直沉睡的哈迪斯的靈魂化為一道冰冷,卻又讓我全身無比舒適的寒流,滲透到我靈魂深處。
哈迪斯那種久違的熟悉感覺又回到了我身體裡,不同的是,這次我再也不用和他你來我往的交談,我們的靈魂已經融合成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
隨之而來的是席卷全身的能量狂潮,哈迪斯那主神級的能量,無窮無盡般地在我體內奔騰著,每個時刻都有新的能量從不知名的遠方湧來,加入到這狂歡的行列。
換成過去的我,身體一定無法承受如此龐大的能量而四分五裂,可是現在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歡喜地吶喊著,如海綿遇到水分一樣,貪婪地吸收著這些能量。
就在此刻,我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哈迪斯會被人稱為“最富有的國王”。
我的背脊離開大樹,全身隨意地活動一下,吸滿能量的細胞們甚至不需要我對它們發出指令,就自發地將我的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一陣鞭炮般的輕輕爆響,剛才被夢魘打斷的骨頭全都回到了原位。
我滿意地笑笑,右手隨意伸出,冰冷的死亡能量,迅速在我手裡凝聚成冥王的權杖:那把帶給人們死亡恐懼的死神鐮刀。
似乎感應到了冥界之王的降臨,島上的亡靈們騷動起來,它們從空氣中、從泥土裡、從四面八方匯聚到我身邊,卻不敢再靠近,只是用幽靈獨有的嗚嗚聲低聲輕吟著對王者的敬畏之情。
夢魘已經被比它所能想像的更可怕的惡夢驚呆了,結實的馬腿也無法支撐它的身體,頹然跪倒在地。如果讓它知道還有更可怕的事在後面等待著它,只怕它會掙扎著先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能是受到融入靈魂中的哈迪斯影響,我的目光淡漠地掃過面前的亡靈,握著鐮刀的手閃電般揮出,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在地面上畫下了一個以我自己為圓心的圓形魔法陣。
畫在地面上的圓形圖案猛地升起了慘白色的光牆,滿天亡靈自發地圍在圓形魔法陣周邊,自我面前開始,每個亡靈依次發出一個難以分辨的單音,而每個單音出口,那個亡靈面前的圓形魔法陣內部就會浮現出一個奇怪的文字……
當這種奇怪的文字恰好布滿整個圓形魔法陣時,原本慘白的光芒忽然變得刺眼無比,就連周圍濃密的黑暗也無法阻止這突如其來的強光,讓它從內部穿透出去……
就在這強光中,圓形圖案的中心位置,也就是我的身後,一道白影緩緩從魔法陣裡浮了出來,靜靜地漂浮在空中。
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有著一頭卷曲的美麗長發,纖細而勻稱的身材雖然沒有完全發育成熟,可是仍足以吸引每個男人的注意。可惜這樣美麗的一個女孩子,卻已經是一個亡靈,一個被我從死亡之土召喚而來的亡靈。
就在夢魘的瞠目結舌中,這個女孩子的亡靈飄到我身後,緩緩沒入我的身體裡。接著我把鐮刀舉過頭頂,作出將要全力劈下的姿勢,周圍的黑暗彷彿凝固起來,把夢魘牢牢地壓在原地,讓它一動也不能動。
“世間迷途的亡者啊,遵從這通向永久沉睡之地的鑰匙的指引,服從它的擁有者的意志,在生與死的邊界匯聚成美麗的漩渦,沿著鑰匙指出的道路,前往遺忘已久的沉睡之地吧,那璀璨的光芒,我命名為……”
隨著曾經在我面前響起過的吟誦聲從我口中流出,亡魂們帶著喜悅的尖嘶化成滿天光點,在鐮刀尖端前匯聚成銀河般的光團。
看著面前夢魘的表情由恐懼變為絕望,我滿意地吐出最後兩個字:“銀河!”
鋪天蓋地的光芒貫穿了整個黑暗,也貫穿了夢魘的身體。數不清的亡魂撕扯著攔阻它們去路的夢魘的身體,讓它也品嘗到了我曾經親身經歷的苦痛。
此刻的它一定很後悔把下身變成龐大的馬身,在現在的情況下,這只是增加它受攻擊的面積而已,絢麗的血花伴隨著沒入它體內的每一個光點而爆開,隨即又被吞噬在黑暗裡……
從靈魂深處發出的痛苦嘶吼,從它扭曲的口中發出,沖破了黑暗的封鎖,回響在整個惡魔島的上空,可惜吼聲只持續幾秒便忽然停止,把死寂還給了這座被遺棄的島嶼……
“聽到了嗎?”男人站在惡魔島最高的山峰上,白袍在勁風中獵獵作響,“你的同伴已經死了,我曾經警告過他不要小看敵人,看來他並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
“這麼愚蠢的人根本不能算是我的同伴……”青蛙老大的目光深深注視著嘶吼傳來的方向,語氣裡絲毫沒有因為紅毛死去而出現感情波動。“主人,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像他那麼愚蠢的……”
白袍男人不置可否地笑笑,沒有繼續再說什麼,不過他的眼神中分明多了些輕蔑和嘲諷……
溫暖的日光灑滿整個會客廳,坐在沙發上的兩人身側拉出很長的陰影,讓他們的身軀看起來似乎偉岸了許多。
這是W.P裡最豪華也是最機密的會客廳,雖然因為只有兩人而略顯空曠,但是修恩知道過不了多久,這裡將聚集世界上可能是最有力量的人群。
“老大,你真的不後悔嗎?”修恩望向沐浴在夕陽裡的伊彌塞諾斯,耀眼的陽光讓他有些看不清伊彌塞諾斯的身影。“這麼有趣的游戲剛剛開始,你就想這麼快地結束它?”
伊彌塞諾斯沉默著,並沒有給修恩明確的答覆,只是把目光轉向茶幾,在那上面放著一張翻開的報紙。
修恩拿起報紙,用目光在翻開的那頁搜尋著問題的答案,很快地,他看到了他想要找的那項消息。
那項消息並不起眼,也不是頭版頭條,可對於唯一傾聽過伊彌塞諾斯心聲的修恩來說,上面的消息足以讓他了解,為什麼伊彌塞諾斯會放棄他興趣正濃的游戲,而加速征服世界的偉業。
“Gr國王妃確診為癌症晚期,生命僅剩不到三個月”,相信看到這個消息,絕大多數人都會把它置之腦後,畢竟Gr國的王妃和他們的生活距離太遠。可是這一切對於坐在修恩身邊沉默不語的伊彌塞諾斯來說,卻是那麼不同。因為那位身患絕症的王妃,正是伊彌塞諾斯成為兵器前的愛人。
其實,發生在伊彌塞諾斯、這位王妃和Gr國現在的國王:也就是伊彌塞諾斯的親大哥之間的故事很簡單,就是一個為了爭奪王位而手足相殘的傳統版本,最後的失敗者伊彌塞諾斯失去了所有,王位、生命,還有他最愛的女子……
修恩永遠也忘記不了,他這位足以傲視世人的老大,在談起這位王妃時的表情是多麼溫柔,就連天空也在那一剎那變得柔和而明亮起來。
而修恩也問過伊彌塞諾斯為什麼不去找她,以他的力量應該很容易就奪回原本就應該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伊彌塞諾斯的答案很簡單,因為他在最後一次見到他心愛的女人時向她承諾:當他可以把整個世界奉獻在她面前時,他就會回到她身邊。
是“整個世界”!如果說原來的征服世界,還只能算是伊彌塞諾斯打發無聊時光的游戲,現在的他可是無比認真,至少修恩絕對不會懷疑。凡是阻擋在這條征服之路上的障礙,都會被伊彌塞諾斯以絕對的力量鏟除。因為,這個世界是他想要獻給時日無多的愛人的禮物。
而以伊彌塞諾斯的實力,為什麼不去拯救愛人的生命?
原因在於雖然伊彌塞諾斯體內寄宿的宙斯是眾神之王,可是他也只能在宙斯的能力范圍內改變世界的規則,生與死向來都是哈迪斯的職責范圍。而聞名眾神的哈迪斯正由於他的絕對公正,就算是和他是親兄弟的宙斯,也不可能讓他更改一個人生命的長短,更何況現在體內寄宿著哈迪斯的陳立斌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裡。
“老大,你找我們?”首先推門打破兩人間沉默的,果然又是最守時的Lee。
“聽說有事要讓我們做了,那真好,最近的比賽實在讓我很無聊啊!”跟在她後面的是一臉燦爛笑容的大衛,他頭上發型又換了一個最時尚的樣式,看起來果然不負“最有魅力男士”的盛譽。
“只有你們兩個嗎?”伊彌塞諾斯站起身來,眉頭皺了一下,“迪和米諾托呢?”
“老大,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們兩個。”大衛聳聳肩,語氣輕快地說道:“迪總是懶洋洋的,她現在應該還沒有起床吧。而米諾托嘛……”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腕上的手表,繼續說道:“股市現在還沒有休市,他應該還在關注他的股票吧……”
“背後說別人壞話可不好喲……”大衛的話音未落,迪軟綿綿的聲音就在他背後響起,當大衛轉回身去的時候,剛好看到迪輕輕地打了個呵欠。
“是啊,尤其是被人抓到的時候……”米諾托也跟在迪的身後,不時低頭去看手上拿的最新款掌上電腦,不用說,一定是還沒有忘記關注股市的最新行情。
“奇怪……”Lee皺起眉頭,“有事做這種好消遣,澤特那傻大個居然會不到場,真是不符他的個性。”
“他已經去J國了!”看到人總算到齊,伊彌塞諾斯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上次讓他去搶小女孩的玩具,他居然失敗了,所以我派他去把J國占領下來,想必他現在樂得很呢!”
“占領J國?”米諾托難得地把視線從掌上電腦上離開,驚訝地望向伊彌塞諾斯。
不知情的其他三人也是一副與米諾托相同的驚訝表情,大衛相對冷靜一些,開口問:“老大,你不想再玩下去了?”
“是的!”伊彌塞諾斯輕輕頷首,卻在這小小動作間宣告了世界的命運。“一周,一周內我要整個世界都掌握在我手裡!”
看到伊彌塞諾斯臉上堅決的表情,熟悉他個性的幾人知道他的決定已無法更改,既然如此,只能努力幫他了。
“老大,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好了。”迪伸個懶腰,慢慢地說道:“反正最近沒什麼事做,很無聊。”
伊彌塞諾斯挑了挑眉,對迪的話不置可否,對她交代:“我知道你不喜歡太勞累的事情,所以讓你去處理S.A洲,那裡離這裡比較近,而且植物很多,對你來說就是戰斗的天堂。”
迪還是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軟軟地靠了上去。
“米諾托。”伊彌塞諾斯轉向又在關注掌上電腦的中年男人,說:“Africa洲就交給你負責,那裡是世界上最富饒的土地,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老大,那真是謝謝你了!”米諾托的眼中亮起兩個金澄澄的“$”字,心中已經開始計算可以在Africa洲得到多少財富了。
“Lee,你就去E洲吧……”伊彌塞諾斯看著沉靜的黑衣女子欲言又止,“那裡,有你還未了結的恩怨,不是嗎?”
聽到伊彌塞諾斯的話,Lee古井無波的眼神裡一瞬間閃過了什麼,可惜消失得太快,讓人無法捕捉。她還是一副酷酷的表情,淡淡地答應下來,可是緊握的雙拳讓這些了解她的人知道她的內心是多麼激動。
“至於大衛……”這次伊彌塞諾斯換上一副冷酷的表情,彷彿剛才那個微笑的男人並不存在一般。“你去K國把那個為雅典娜制造盔甲的組織毀滅掉,必要時毀滅整個K國也無所謂,凡是與我們為敵的、不能征服的,就要毀滅,明白了嗎?”
“哎呀!”大衛一臉無奈的笑容,聳肩答道:“聽起來好像壞人的台詞啊……不過既然老大這麼說了,我也只好這麼做了。”
“老大,你不會忘了我吧……”見伊彌塞諾斯遲遲不提自己的任務,修恩忍不住出聲道。
“我當然不會忘記你,修恩!”伊彌塞諾斯拍拍修恩的肩膀,沉聲道:“你需要跟我去一次J國……”
“可是澤特不是在那裡嗎?”修恩皺起秀氣的雙眉,問道:“難道你不信任他?”
“你難道不知道寄宿著雅典娜的小丫頭現在也在J國嗎?”伊彌塞諾斯也皺起了眉,一臉頭疼的樣子。“他們兩個從神話時代就是死敵,不久前又大戰一場,這次相遇只怕澤特會只想著與她之間的戰斗,忘記我交代他的事情。更何況現在在那小丫頭身邊還有風一,澤特已經認定他是我們的敵人了。”
他以手扶額,苦惱地說:“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為多出這樣強大的敵人而興奮,可是現在卻成了最煩惱的事……”
“冥王大人的女人們也是麻煩的根源吧……”修恩也感受到伊彌塞諾斯的煩惱,跟著歎一口氣。“傷害到她們就等於對冥王大人宣戰,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增加冥王大人這樣的敵人,老大你也不想這樣吧……”
“這個我倒沒有想過。”伊彌塞諾斯笑了笑,說道:“現在比起征服世界來說,我另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和哈迪斯那家伙分個高下,如果有那樣的機會,我也是不會放過的,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吧!”
“你們只需要記住一點……”伊彌塞諾斯環顧眾人,道:“不能征服的,就把它毀滅,只要一周,我就要掌握這個世界。你們能幫我做到嗎?”
“放心吧,老大,我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回應伊彌塞諾斯的是眾人真誠的笑容。
“要是澤特在這裡的話,我們可不敢這麼說啊……”大衛開玩笑地說道,會客廳裡立刻響起了一陣笑聲。
“都和你說過……”就連迪都忍俊不住地笑出聲來,“在別人背後說壞話是不好的……”
與此同時,遠在J國的澤特背後忽生一股寒意,忍不住連打三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
“醒過來了?”我看著悠悠轉醒的山姆,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問道。
“我怎麼了?”山姆一臉茫然地看著四周,想要起身卻忽然呻吟一聲倒了回去。“
我的背為什麼這麼疼?”
“嘿嘿……”我一臉笑容,無辜地答道:“大概是你睡的時間太長了吧。要知道,睡得久了,背肯定會酸痛的。”
“切!”旁邊捧著肉骨頭啃得正香的柯爾帕洛斯抽空抬起頭來,毫不留情地拆穿我的謊言:“別聽他胡說,你的背會疼,是因為你被夢魘催眠以後他想叫醒你,把你狠狠丟在地上的結果……”
“我哪裡有狠狠地……”我小聲地辯解道。看著山姆殺人般的眼神,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只是輕輕地……”
山姆投給我一個“以後再算帳”的凶狠眼神,然後掙扎著起身四顧:“那夢魘呢?”
“既然我們都沒事,夢魘當然是被殺死嘍……”柯爾帕洛斯在努力啃著骨頭的同時,用頭指指我的方向,“你沒發現這個人感覺有些不同嗎?”
聽了它的話,山姆這才仔細看向我,認真思考半晌後,搖頭回答:“還是一樣難看……”
砰砰兩聲,一人一狗倒在地上,柯爾帕洛斯在倒地的同時,居然還沒有忘記用爪子
抓緊它的骨頭。
“咳咳……”我尷尬地乾咳兩聲,爬起身來,昂首挺胸地低聲說:“其實我已經和哈迪斯完全融合了……”
“我已經知道了啊……”山姆一臉奇怪的表情說:“這麼明顯的事實,你不會以為我感覺不到吧……”
“那……那你還……”我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不由自主地抽搐著,心裡湧起強烈的無奈感。
“哦……”山姆作恍然狀,答道:“那只是玩笑,你怎麼這麼沒有幽默感啊!”
我還能說什麼呢?我只好當作沒聽到山姆的抱怨,繼續說:“我現在的實力應該可以應付這島上的任何一只怪物了,所以我想我們還是盡快向目的地出發吧!”
“好啊!”
山姆乾脆的答應讓我有些意外,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的報復不應該就這樣結束了才是。
果然接下來的話證明了我的感覺,他繼續說:“不過我現在背很疼,還是等它不疼了,我們再出發吧!”
我咬牙、我切齒,我……我……我忍……
“山姆大叔。”我臉上堆起最誠懇的笑容,賣力地替他按摩著背部。當然,我也不會忘記用最狠毒的眼神,怒視著那只出賣我的笨狗,要不是它,山姆一定已經相信我的說辭。
柯爾帕洛斯不甘示弱地瞪了回來,那眼神分明在說:活該!誰叫你用一盆冷水把我從坐擁骨頭山的美夢中叫醒呢?
唉!照這樣下去,到底什麼時候我們這兩人一狗才能找到這島上的秘密啊?我來這島上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我……我想回家!
黛爾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德裡克那雙深情而又充滿痛苦的眼眸,她下意識地轉開目光,不想了解那雙海洋般深邃的目光中蘊藏的深意。
德裡克痛苦地合上眼睛,感覺到胸口像撕裂般疼痛。雖然已經決定放棄,可是當看到黛爾轉開眼睛的時候,他還是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深吸口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臉上已經是一片平靜,盡管他心中的波濤仍未平息。他眷戀地望著床上的女子,溫柔問道:“怎麼樣?感覺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
黛爾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曾經讓她痛不欲生的痛苦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充滿力量的充盈感覺,那種感覺是那麼真實,讓她覺得世界上沒有事是她做不到的。
迎向黛爾疑惑的表情,德裡克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我曾經承諾你擁有你想擁有的力量,現在這個承諾已經實現了。你的力量已經超越了很多兵器,相信一定能夠幫助你愛的人……”
“謝謝……”除了這兩個字,黛爾實在不知道該對德裡克說些什麼。她當然知道德裡克最想要的是什麼,只是她的心只有一個,既然已經遺失在陳立斌身上,就不可能再分給眼前這位傑出的男子。
“你不用謝我……”德裡克歎一口氣,繼續說:“雖然你身上的諸神的枷鎖是我的傑作,可是要不是你的他把全部能量傳來幫助你,恐怕我的方法只會害死你……所以,你要感謝,還是謝你喜歡的那個男人吧……”
“全部能量?”聽到德裡克的話,黛爾激動得坐了起來,說:“他自己身處危機四伏的異界,卻把全部能量都傳給了我,那……那他豈不是很危險?”
“你放心好了。”德裡克安撫地拍拍黛爾的肩膀,“就在不久之前,我感覺到他的靈魂已經和我的哥哥哈迪斯的靈魂完全融合在一起,現在的他比過去的任何時候都要強大,甚至連我都可能無法與之匹敵。”
“你說的是真的嗎?”黛爾著急得抓住德裡克的手,這時的她已經顧不得該和德裡克保持一定距離了。
“嗯!”德裡克點頭給了肯定的答覆,心裡卻在默默感受著黛爾手心的柔軟。
“啊,那太好了!”黛爾長舒一口氣,藉著手輕拍胸前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把自己的手從德裡克的手上拿開。
德裡克留戀地看一眼手上剛才黛爾抓過的位置,然後從衣袋裡掏出一張機票放在黛爾面前:“現在的你一定很急著回到他身邊去吧,因為他還沒有從異界回來,所以我只能為你買返回C國的機票。你可不要拒絕啊!”見黛爾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搖手說道:“現在A國和C國之間的關系仍然緊張,想要買到機票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看著眼前的德裡克,即使堅強如黛爾,目光也不由得蒙矓起來。
她連忙低下頭去,不讓德裡克看到她眼中漾起的淚水,只是聲音的顫抖洩露了她這時的感動:“那……你呢?”
“雖然我的靈魂是海皇沒錯,可是身體的主人在這個世界也是有他自己的身分的。”德裡克表情無奈地說:“離開家這麼久了,如果再不回去露個面,那些老家伙只怕要在全世界懸賞抓人了……”
“你是蹺家……”黛爾驚訝地指著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這麼大的男人居然也會做出這種不成熟的事來。
“我有什麼辦法?”德裡克無奈地撓撓頭,聳肩答道:“我真後悔選擇了這樣一個身分回到世界來,從十二歲開始,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最可惡的是那些老家伙發現我的能力比他們想像中要好的時候,居然把所有的工作都丟給我。你說這種情況下,我說要到A國來,他們有可能會同意嗎?”
黛爾下意識地搖搖頭,雖然聽得不是很懂,不過從德裡克的話,她還是能想像得到一群老狐狸帶著奸笑算計德裡克的樣子。
“所以……”此刻德裡克的表情就像是個無辜的孩子,逗得黛爾笑了出來。“我選擇蹺家也是無奈的……”
“那現在你決定要回家去了嗎?”笑過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終於不再那麼尷尬,黛爾也開口向德裡克問道。
德裡克點了點頭,想了一下,補充說道:“不過你或者你的他需要我的時候,我還是會像超人一樣出現的。”他眨了眨眼睛,“我向你保證!”
“哈──”黛爾笑出聲來,臉上表情柔和得彷彿明媚的春光,讓德裡克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我真的很同情你們家族的那些長輩們,居然有你這麼愛蹺家的晚輩……”
看著笑顏如花的黛爾,德裡克控制不住自己,傾身輕輕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逃避似的站起身來,轉身道:“我該走了,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德裡克……”黛爾看著德裡克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低聲輕語:“如果沒有他,我會愛上你的……”
門外的德裡克靠在牆上,輕輕無聲地笑了出來。能夠聽到她這句話就夠了,他原本以為自己在黛爾心中毫無分量的。
(主人,我們真的要走嗎?)碧姬走到德裡克身邊,體貼地沒有出聲,而是用眼睛把想問的話直接傳進德裡克的腦中。
“走吧!”德裡克的目光從碧姬身上移到樓梯口關切地看著這邊的夏伯和京,眼神中因為這些手下的忠心而流過一絲溫暖,說:“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主人?”下樓的時候,夏伯還是忍不住踰矩問道:“您真能捨得黛爾小姐嗎?”
德裡克並沒有因為夏伯的問題表現出絲毫不悅,嘴角反而露出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道:“希望那個比我幸運的男人能夠珍惜黛爾,不然我會回來搶走她的,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