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兵器 第六組曲 第六樂章 前途
    “大概你不會相信吧?”山姆依舊優閒地靠在垃圾箱上喝著他的酒,眼睛看著被血水染成一片紅色的沙灘,可是目光又好像沒有焦距。“早在我擁有屬於自己的思想時,我就知道了你的名字。

    其實所有兵器大概都知道是因為你出現感情波動,而導致IG**進行抹煞兵器靈魂的實驗,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能擁有自己的自由。而你,恐怕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受難者。”

    我看著面前這個當全身鮮血不存在的少年,思緒卻不曾稍在他身上停留,他的話已經把我帶回到過去的回憶中。湖中瞬間的驚艷,對任務從未有過的猶疑,愛人死在懷中的悲傷,還有那片紅蓮中的萬念俱灰,全都回到了我的腦中,一時間讓我心裡五味混雜,說不出是怎樣的感受。

    而想想現在,我忽然有種人事全非的感覺。

    蘇娜曾經那樣**的緊貼著我,彷彿我們心也像我們的身體那樣,彼此之間毫無阻礙;黛爾曾經冒死逃出IG**,只是為了再見我一面,這麼簡單的理由;而當焚盡一切的業火燃燒之時,我也曾那麼緊的擁緊她們,像是要把她們揉進我的體內。可是現在她們已經恢復了自由,重新擁有了身體,在我們之間卻多了一個蘇妮。

    我對蘇妮並沒有像我對蘇娜那樣的一見驚艷,她也沒有像黛爾那樣不惜為我付出一切,甚至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也從來不曾澎湃激蕩過。我和她之間只是淡淡的平凡的幸福,也許沒有太多刺激,卻為我帶來我所夢想的平靜。

    當然我愛上蘇妮的理由並不是那樣簡單,甚至復雜得無法解釋清楚,但是我可以清楚地說出來,那就是她一直是全身全心地依賴著我,信任著我,這讓我有種被需要的感覺,況且因為這種感覺而益發覺得自己頂天立地。這種感覺於我,就如同毒品之於癮君子一樣,已經是溶入血液無法割捨。

    然而從遇到她開始,總是有一場場戰斗出現在我們身邊,讓我幾乎沒有時間去享受和她共有的美好時光。

    住了一年之久的家毀於一旦不算什麼,難得的K國之旅隨行人數眾多也無可奈何,可是老天居然在我的人生裡,又安排了一個意料之外愛著我的女子││李孝姬,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極品的桃花運?且不說李孝姬的美麗讓男人無法拒絕,只從她代表著我成為兵器前的愛戀來說,就足以讓我已如亂麻的心中再添一份煩擾。

    這些卻只是開始,接下來的惡戰差點把我的性命賠進去,而中了**之引的我,更是對蘇妮她們做出了終身抱憾的恨事。雖然目前一切似乎恢復如初,但是我很清楚這件事帶來的陰影不會這麼簡單就消除,只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她們心頭的傷口盡快愈合。

    所有一切都變得這麼混亂,讓我疲於應付。也許這樣義無反顧地踏上惡魔之島的修煉之旅,逃避需要在她們之間進行選擇的現實,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我一直就是這樣被命運之輪推動著向前,從來不去抬頭看看前方究竟會發生什麼。即使現在也是這樣,我略帶茫然的四顧,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該走向哪個方向。

    山姆一邊品著他酒壺裡的酒,一邊觀察我的表情變化,直到將酒壺裡的最後一小口酒液也倒進嘴裡,他才走上前來,拍拍我的肩膀,打斷了我的出神。

    “XIII號……”看到我的眉頭因為他的稱呼而皺了起來,山姆改口道:“陳立斌,你到這個島上的目的是什麼?”

    是啊,我到這個島上來做什麼呢?為了提高自己的能力而修煉,還是只是為了逃避現實中復雜的問題?

    “我想讓自己的能力有所提高吧……”我看向山姆,反問:“山姆你到這個島上又是為了什麼呢?”

    “和你一樣吧!”山姆回答得無比果斷,沒有一絲猶疑。“我一直想知道我的力量到底能達到什麼境界,真正的強大才是我追求的目標,這點應該和你不太一樣,因為據我觀察你根本還不知道如何使用力量,更不用說是變得強大起來了。”

    “那……”我忽然福至心靈,脫口而出:“就請你告訴我怎樣才能走上強者之路吧!”

    山姆沒有立刻回答,反而低聲笑了起來。過了半晌,他才在我殷切盼望的目光中停住笑聲,開口說道:“風一……不,風水把你送到這裡來,大概也是想讓我做你的老師吧。能做冥王大人的啟蒙老師,也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不是嗎?”

    “你這是答應了?”我大喜若狂,雙手緊握他的肩膀,生怕松手這個天賜的老師就會跑掉。

    山姆輕輕點頭,讓我提起的心落回原地,不過他接下來的話,讓我的興奮稍微冷卻了下來:“你要做好心理准備,成為強者就意味著無數次的戰斗,結局除了勝利就只有死亡。就算這樣,你也要選擇這條路嗎?”

    我重重地點下頭,沒有一絲猶豫。

    早在知道我和愛麗絲之間實力差距的時候,對強大的渴望就已經在我心裡出現。

    而隨著一個又一個實力遠遠超過我的兵器,出現在我身邊,這種渴望也變得益加強烈,只是我無力實現它;直到山姆的話在我面前打開了一道通向強大之路的門,這份渴望才像被堤壩阻擋的洪水般,找到了缺口一樣宣洩而出,滾滾洪流足以淹沒一切對未來的恐懼。

    “既然這樣……”山姆右側嘴角翹起,沒拿酒壺的右了個響指,說:“我們就開始我們的第一堂課吧!”

    事實再一次證明,蘇妮的廚藝真的是出神入化,至少正在吃著晚餐的蘇娜和風水一致這麼認為。

    本來已經燒焦的食物,在蘇妮忙碌的處理之後,不僅可以入口,甚至還因為那一絲淡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焦味,而變得別有風味。

    看著姐姐和風水手中的筷子不停地往返於嘴和盤子之間,蘇妮滿足地露出笑容,看著自己做出的菜餚如此受歡迎,就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不過……蘇妮歎了口氣,剛剛吃入口中的米飯,似乎也變得不那麼松軟可口。黛爾臨走所說的話,讓她想到了許多以前沒有去想的事情,也許就是因為想得多了,所以她再也無法回到別人喜歡吃她做的東西,她就會很快樂的心情中。

    “做什麼好呢?”她不知不覺將心中想的說出口來,陳立斌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她到底應該做些什麼來充實自己?

    “烏龍面!”風水在緊張進食中,耳朵也異常靈敏,聽到了蘇妮的自言自語,不過她大概是以為蘇妮是在思考下一餐的食譜,於是大聲說出她的最愛。

    “查布查布。”蘇娜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說出她最愛吃的S國著名的烤肉。

    “嗯?嗯?”蘇妮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用渴望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子。

    “我想吃烏龍面……要湯汁特別多的那種……”風水可憐兮兮地望著蘇妮,兩手合十做出拜神的動作。

    “好久沒吃你親手烤的查布查布了,我真的想再嘗一嘗你的手藝。”蘇娜走的是親情路線,一副陷入回憶的模樣,比起風水的可憐相,更容易引起蘇妮的共鳴。

    “好,好,你們的要求我都可以滿足……”

    蘇妮的話剛出口,蘇娜和風水立刻眉開眼笑。

    “不過……”蘇妮接下來的話,又讓她們兩人從幸福的雲端回到現實中來:“現在有個很嚴重的問題急需解決……你現在還有錢嗎?”

    蘇妮望向風水,風水尷尬地搖搖頭。

    要是有錢的話,她也不至於餓昏在沙發了。

    “姐姐,你呢?”蘇妮問出這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抱多大希望。

    果然,她看到蘇娜慚愧地低下了頭。

    “我身上的錢也所剩無幾了。”蘇妮眉頭緊皺起來,說:“這樣下去別說吃烏龍面和查布查布,就是吃泡面也不能支撐幾天……”

    她再看看目前可以說是家徒四壁的房子,連說話的力氣也幾乎沒了。她接著又說:“我們想要住在這裡,至少還要買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可是我們根本就沒有錢……這樣下去,今天晚上我們恐怕就要睡在地上了……”說到這裡,蘇妮幾乎呻吟出聲,感覺自己的頭疼了起來。

    看看眼前臨時鋪在地上代替餐桌的塑膠桌布,蘇娜和風水的好胃口也消失了。

    “可惜我不會變出錢來的魔法,不然……唉……”風水一臉遺憾,惋惜地拍了一下手,有模有樣地吟誦著:“**的代言人,一切罪惡的發源者,請聽從我的祈求,從天上掉下錢來砸死我吧!”

    蘇妮和蘇娜本來饒有興趣地看著風水吟誦咒語,可是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齊聲噗的笑了出來。

    蘇娜僅掩口輕笑,蘇妮則一邊撲上去呵風水的癢,一邊笑罵道:“這個時候你還開玩笑,虧你想得出來……”

    風水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求饒:“我……下……次……不敢…

    …了……”

    知道了風水的弱點,蘇妮哪還肯停手,在她的“進攻”下,風水很快的笑得連求饒的聲音都沒有。

    幸好此時敲門聲及時響起,讓蘇妮暫時停止呵癢,回頭望向門口。

    風水乘機逃出蘇妮的“魔掌”溜到門邊,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壓下笑意,開口:

    “我來開門。”

    生怕蘇妮追上來施以“酷刑”,風水連忙拉開屋門,看向門外,不由得愣在當場。

    門外是一個身著褐色西裝的黑發男子,看到風水拉開屋門,他對風水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問道:“請問,蘇妮·波爾卡托小姐是住在這裡嗎?”

    “你知道你無法發揮冥王全部力量的症結所在嗎?”山姆老師提出第一個問題。

    我當然是輕輕搖頭,如果知道的話,我還用得著在這裡向一個弱冠少年請教如何變強的問題嗎?

    “因為你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你體內的冥王之力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它是神的力量,所以並不受到這個世界的任何規則制約。”山姆臉色嚴肅起來,看起來真的有點老師的架勢。

    他接著又說:“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的規則,那是我們體內的神為了制約人類,而制定出來的,可是每一個神都是游離在這些被人類稱為‘法則’的規則之外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被稱為神的原因。”

    這些話讓我覺得有些熟悉。是了,命運女神克洛托也曾和我說過類似的話。

    “而我們使用著體內諸神的力量,在某種意義上我們也可以被稱之為神。”山姆右手在空中輕揮。“所以我們使用能力的時候,是不受到這些法則的制約的。可是……”他揮動的右手終於停了下來,指著愕然的我的鼻子,說:“你比我們少了一個覺醒的過程,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像我們一樣和體內的神融為一體,腦海中自然不會有使用神力的方式了。

    當你面對戰斗,你的每一個判斷和反應都來自兵器時代IG**輸入你腦中的戰斗知識,這些都是人類戰斗的精華,在對人類作戰時確實會發揮很大作用;然而一旦你遇到的是能力超過人類極限的敵人,這些反而會讓你束手束腳,無法發揮更高一層的實力。

    這一點在你剛才的戰斗中,得到了最好的證明。說實話,在你與眼魔戰斗時,我一直在旁邊觀察,你的戰斗智慧和力量確實遠遠超過它,但是因為你的戰斗方式受到局限,你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個加強版的人類罷了,所以才會在與它的較量中,一度落入下風。

    反而是你在狂暴狀態下,脫離思想的局限,發揮了真正屬於神級的實力,才能把這個並不算難纏的怪物殺死……”說到這裡,山姆連連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道:“還真是浪費了你體內主神的威力呢。”

    我無言以對,事實正是如此,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其實我又何嘗不覺得窩囊,明明知道自己體內的神是冥王哈迪斯,可是實力還是比其他兵器差上好大一截,這就只能怪我自己實力不濟。

    “所以……”山姆老師開始總結陳詞:“當務之急就是超越自己思想局限,真正開始發揮神的力量。我給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

    我屏息等著他的答案,可是山姆居然不說下去了,害我的心吊在半空不上不下,難受得要命。

    他不說也就罷了,還上上下下地掃視著我,邊看邊露出奸笑。這種笑容我經常在孫波臉上看到,所以不免心生警惕,神情戒備地望向這個奸笑著的少年。

    “你有沒有發現,現在你全身都被眼魔的鮮血浸透了?”山姆收斂起笑容,正色對我說道。

    我並沒有因此放松警戒,仍然戒備地看著他,同時點了點頭。

    “那你一定不知道吧……”山姆又一次燦爛的微笑,不過他說出的話,讓我差點把他壓在地上痛扁一頓:“眼魔血液裡面含有一種只有它們的眼睛才能識別的成分,身上殘留有這種成分的人,就是它們整個族群的追殺目標。”

    什麼!難道眼前這密密麻麻倒在地上的,還不是全部的眼魔?聽山姆的語氣,我的麻煩似乎剛剛開始。

    果然,山姆繼續掛著那很欠揍的笑容說道:“你不會以為眼魔只有這麼一點點吧,告訴你喔,別看它們在這個島上算是能力較差的族群,可是它們的數量絕對可以在族群中排上前三位,要不是為了救你,我才不會和它們戰斗呢。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過著睡覺也要小心被眼魔襲擊的日子了……”

    聽了他的話,我連扁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有沒有搞錯啊?這些眼魔就已經讓我和山姆費了很大力氣,還有更多等著和我們“親密接觸”!我還是死了算了……

    見我垂下雙肩,山姆不滿地皺起眉頭,走到我面前在我小腿上輕踢一腳:“干嘛這副死樣子?我又沒說沒辦法對付它們,你就開始沒信心?這樣你怎麼走上強者之路啊?”

    雖然這些訓話由比我大的人來說,可能比較有說服力,可是山姆嚴肅的表情,再加上他說有辦法對付眼魔,我理所當然地精神一振,眼神也炯亮起來。

    “什麼辦法?”我迫不及待地問。

    “什麼辦法……”山姆眼一往上看,說:“難道我們還真的等這些源源不斷的敵人來騷擾我們不成?既然不能避免和它們沖突,那就乾脆到它們的老巢,去把它們全部收拾掉好了。”

    看著他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無比銳利,我的額前滑下一滴豆大的汗珠,心裡忽然有種前途多難的感覺……哈裡路亞,阿彌陀佛,雖然我勉強也算是和神沾了點關系,但是這種時候,還是來個神關照一下吧,我不想被山姆這個繼糯糯之後的小惡魔二號拖向地獄……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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