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並沒有意識到兵器和自己的密切關系,但是事實上,擁有神的能力的兵器不斷出現在我的身邊,無論他是敵人還是朋友……
我沒有去深入思考這意味著什麼,只是隱隱覺得,雖然命運女神們說我們兵器已經擺脫了命運的束縛,但是冥冥之中,一定還有一根線牽引著我們,讓我們在這個世界相逢。
和糯糯的相遇正是如此,與李孝姬的重逢更是這樣,而提到與山姆·科爾的初遇,我就不得不懷疑他是神刻意安排在我生命危急時刻出現,好拯救我於危機之中……即使,從理論上來說,神就是我們,我們就是神……
我當然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個島上,只要身體有一絲力量,我就會爬起身來迎接戰斗……
可是剛才的狂暴就像吸食毒品,在使用時可能會產生超強的力量,可那是透支體內能量換來的,現在就是償還能量透支部分的真空期。當狂暴狀態過去,殺戮**平息,我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更不要說是能量了。
聽著被巨眼操縱的軀體們急速向我接近的奔跑聲,我知道,如果不能在它們來到我身邊之前恢復行動能力,等待我的下場只能是死亡。
我努力在體內搜尋著能量恢復的跡象,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就算在我的努力下,有一絲能量凝結起來,也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我體內有一張貪婪的嘴,無情的吞噬著它們。
我絕望的閉上眼睛,放棄了最後的努力……
奔跑聲到了我身邊忽然停止,接下來是讓我的心高高懸起的漫長寂靜。
我不想睜開眼睛,因為我不想看到這些怪物以看著獵物的眼神看著我,而我卻無力反抗。然而這寂靜實在太久了,如果它們想殺死我,恐怕早就下手了。
身體內毫無防御能量的我,就好像是紙糊的城牆,只要一點點力量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那它們還在猶豫些什麼?
我終於忍不住張開雙眼,看向周圍。那些被巨眼控制的人類軀體在我身邊圍成一個圓圈,這是我預料中的事,我並不驚訝;可是那個站在我身前的少年,倒真的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少年背對著我站著,他上方沒有那氣球一樣的巨眼懸浮,看上去不像是被巨眼控制的軀體。因為我在他身後,所以我只能看見他那頭棕色短發,無法知道他的面容。
雖然他看起來和其他少年沒什麼兩樣,同樣是並沒有發育完全、略顯瘦弱的身材,可是因為我是躺在地上,所以他看上去就顯得高大了許多。我甚至有個錯覺,覺得他就像一座高山聳立在我身前,擋住了怪物們前進的步伐。
我也不是毫無根據就這麼說,怪物們一直躍躍欲試的想要沖上前來,然巨眼們望著少年那瘦弱的身體,卻沒有一個敢嘗試,在它們眼底深處清清楚楚寫著恐懼這種情感。
“你也是被風一那家伙扔到這鬼地方來的吧?”
少年忽然開口,我呆了一下才意識到他是在和我說話。
“風一?”提到這個話題我就想起風水粗暴的空間轉移,忽然有了咬牙切齒的力氣。“不是,我是被一個叫風水的女人丟到這裡來的!”我刻意加重“丟”這個字的語氣,相信少年不難聽出我的意思。
“呵呵……”少年肩頭抖動,低聲笑了起來。
他邊笑邊回過頭來,一臉燦爛的笑容讓我不禁覺得驚艷。
我可沒用錯詞語哦,沒錯,那一瞬間我的感覺就只能用“驚艷”這個詞來形容,這個詞用在少年身上或許有些不恰當,可他那直扣人心扉的燦爛笑容,實在無法用其他詞語准確的描述出來。
英俊、美麗等辭匯,放在他身上似乎有些俗氣,所以並不適合拿來形容他。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置身人群中,一定是最吸引人視線的那一個。
先不說他那秀氣的五官和比例結構完美的身體,光看他那頭酒紅色的頭發,就足以讓人艷羨不已。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要把這種略顯深邃的紅色以“酒紅”來命名,看著那發絲在空中隨風飛舞,每一根頭發彷彿都是透明的迷人紅色,真的像最醇香的紅葡萄酒在酒杯中輕蕩,就連空氣中似乎也有葡萄酒特有的清香。
相信世界上每一個刻意把頭發染成這種顏色的女子,見到這一幕,一定會羨慕得發狂吧!
“按理說,你是被他扔到這裡來的,他應該不會忘記告訴你要注意的事情才對啊?”少年在我面前蹲下身來,伸手輕觸我無力的手臂,又說:“不過既然是被她扔過來的,事情就不奇怪了。”話說完,他又低聲笑了起來。
如果他是用C國語言來說這句話,我想我會被他話裡的“他”和“她”弄胡塗的;可是少年說的是流利的E文,而且是很標准的A國口音,所以我可以很清楚區分他話語中代名詞的性別。
雖然不太能全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我大致知道他指的女性的那一位,大概就是把我扔到這裡來的風水小姐。
“她一定沒告訴你,這種眼魔是群居性的生物,出現一只,說明周圍一定會有一大群吧?”笑過之後,少年又追問一句。看他的表情,雖然是問句,他心中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
我還能說什麼?事實上風水就是冒冒失失把我扔到島上來,我連道別的話都來不及說完,哪有時間讓她傳授經驗給我。
“其實眼魔本身並不具主動攻擊性,是一種很溫和的生物。”少年看看我身邊的兩半巨眼,歎了口氣,說:“它附在這人身上大概也只是想找一個身體罷了,雖然這麼說對這個人類不太公平……”
我頗有無語問蒼天的感覺,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現在這精疲力竭所為何來!
“可是……”少年再歎口氣,環視周圍的巨眼,開口:“現在你殺死了它們當中的一員,等於與它們全體為敵,你現在又耗盡了所有能量,要是我不在這裡,你可就慘嘍!”
這一點我絕對相信,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些被巨眼操縱的軀體,一人吐一口口水也可以把我淹死,更何況它們不可能用這麼“善良”的手法對我。
少年從懷中掏出一個銀色的東西,不捨地望了幾眼,才把它交到我手上,道:“
喝上一口吧,對你有好處的。”
我視線向手中看去,嚇了一跳,在我手中的居然是一個E洲常見的銀質扁酒壺。
倒不是說這酒壺有多麼可怕,實際上這酒壺和其他酒壺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只是雖然眼前這少年長得很漂亮,但畢竟還未成年,從他懷裡掏出這麼個酒壺來,實在讓我很難相信。
我剛想端出年長者的架子,義正辭嚴地教導眼前的少年,諸如未成年人不得酗酒雲雲,可是一直圍著我們的眼魔們可不甘心就這樣被我們忽視,終於發動它們的第一波攻擊。
刺耳的吱吱尖叫聲,淹沒了我剛吐出口的教導,幾具特別粗壯結實的軀體騰空躍起,躍至最高點後,借著地心引力加速踢向背對著它們的少年,同時從各個方向又有數十具軀體撲了過來,它們的目標當然也包括了我。
少年還是依依不捨地看著我手中的酒壺,似乎對眼魔的攻擊一無所知。就在我要大喊“小心”的時候,他忽然伸手搶下我手中酒壺,仰天猛灌一口,然後把酒壺重新塞回我手中,一邊還交代:“你試試,真的不錯喲!”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已經轉過身,面對眼魔的攻勢,剛才還拿著酒壺的右手在轉身之際,已經緊握成拳,借著轉身力道向空中落下的眼魔揮去。
我的心忍不住高高提起,眼魔的厲害我是知道的,尤其是在這種近身戰斗時,它的詭變讓我吃了不小的虧。眼見少年揮出的拳頭速度還沒有我揮拳速度快,而且看起來真的是毫無聲勢,似乎威力也不是那麼大,這樣怎麼可能打中眼魔呢?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純屬多余,少年的拳頭在中途忽然加速,迎上被眼魔操縱,正准備躲閃的軀體。
在他拳勁加速的過程裡,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我似乎看到了他本來幼細的手臂猛地膨脹,這膨脹由肩胛而起,湧至拳頭,看上去像是有東西從肩胛沿著手臂,鑽到拳頭裡去一樣。
少年的拳頭好像也變得無比巨大,揮向目標。可這拳頭加速的過程實在太短,我還沒有看清楚,他的拳頭已經落在第一具倒楣的軀體上。
這麼說也不是很准確,更准確的說法應該是:少年的拳頭根本還沒有碰到對方,對方就已經像是被火車頭撞中一樣,倒飛了出去,上空控制的巨眼也在同一時間爆開,濺得附近的巨眼一片血紅。
然而這軀體並不是少年拳頭的終點,在拳頭的不斷減速加速中,沖上來的軀體一具接一具的倒飛回去,空中的巨眼也一個接一個的減少。
而這些都發生在轉瞬之間,要是旁觀者不是我,而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他只能看見這些可憐的軀體在同一時間倒飛而回。
當這一波攻勢裡,沖上來的軀體被打飛回去後,剩下的也因為恐懼,而退回眼魔陣中之時,少年終於停下手來,回頭向我露出一個依舊燦爛的笑容,道:“剛才你想說什麼?這些眼魔發出怪叫,讓我一句也沒聽見。”
我無語以答,只覺得一滴滴冷汗爭先恐後地鑽出皮膚,把我全身衣服浸了個通透……
穿著圍裙、手裡還拿湯勺的蘇妮,目光從擺在客廳中央的行李,移到站在旁邊的黛爾身上,在其身上停留一下,再將目光移回行李上,臉上表情只能用呆若木雞來形容。
另外兩個女子也好不到哪裡去,蘇娜不用多說,表情和蘇妮幾乎同出一轍,而本來優雅的吃著手中香蕉的風水,也忘記咀嚼,目光呆呆的望著黛爾,說不出話來。
黛爾倒是一片平靜,似乎根本不把成為眾人目光焦點的事放在心上,在其他人發呆明顯過長的時候,重復一遍自己剛才說的話:“我要離開了!”
“離開?”蘇妮重復著黛爾的話,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問:“難道你不等他回來?”
“我不是不等他回來,只是不想就只是單純的等而已。”黛爾目光掃過眼前三人,目光裡閃爍著一種叫作堅定的東西。“風水也說過他至少要一年後才能回來,難道你們就想這樣什麼都不做,等他一年嗎?”
看蘇妮和蘇娜若有所悟的樣子,黛爾露出一個淡淡笑容,繼續說:“我只是想出去尋找提高自己能力的方法,我不想再一次在面對敵人時無能為力,甚至成為他的負累!雖然擁有了超人的能量,可是除了為幫助他打開精神封鎖時,做過提高能量的嘗試外,我還沒有試過尋找提升實力的方法呢。現在這一年的時間,應該是時候了。”
蘇娜低下頭去,眼中閃過的既有慚愧,也有一絲陰影。
“至少……”蘇妮被這突發狀況弄得口齒都不清,開口:“至少吃完我做的飯再走吧!”
黛爾望向蘇妮,淡淡笑容擴散開來,本來平靜的臉上化出疼愛和溫柔。
她伸手輕觸蘇妮的臉頰,冰冷的聲音也柔和下來:“蘇妮,你真的很可愛,我不難想像為什麼他會喜歡上你。可是你真的只甘心做一個美麗的廚娘嗎?你不希望他是因為你的美麗和廚藝以外的其他東西喜歡上你的嗎?我不喜歡他只是依戀我的身體,所以我要做一個讓他無法捨棄的人,不只是無法捨棄的女人!”
她的目光由蘇妮移向蘇娜,語氣變得堅定卻不失真誠:“之所以和你們說這些,是希望你們也要做出些改變,畢竟情場和戰場一樣,沒有敵人是很無聊的一件事。還有……”她的視線最後落在仍然保持著口含香蕉姿勢的風水,連目光也冰冷起來,說道:“如果一年以後,你無法帶他回來,我想,我會殺了你!”
說完,她彎腰提起簡單的行李,打開屋門走了出去,留下三個女人在客廳中靜默。
良久,風水才呼出一口氣,喃喃道:“酷!果然好酷!不過……”她動動鼻子,皺眉看向依然呆立的蘇妮,高聲叫:“蘇妮,你爐子上煮著什麼東西?好像已經糊了……”
“我的名字叫山姆·科爾,你可以叫我山姆,你的名字呢?”少年靠在垃圾箱上,小口小口地品著酒壺裡的美酒,同時居然還能口齒清晰的開口提出問題。
消滅眼魔已經是一個小時前的事了,其間我幾乎沒出過一點力量,完全是山姆一人的功勞。對我來說,消滅一個眼魔已算是很困難,可在他面前,就像是按捻掉一只螞蟻,被他如游戲般的消滅個精光。
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遇到這麼可怕的對手,眼魔們還不逃跑?後來是山姆告訴我,眼魔是群居生物,而且家族意識非常之強,一旦其中一個受到傷害,它們不把敵人殺死是不會罷休的!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方式可以結束它們的復仇,那就是把它們全部殺死,這也是為什麼山姆會痛下殺手的原因。
我的身體早已恢復了自由行動的能力,當然這也要歸功於山姆的美酒。
雖然不知那酒的名字,但是在他的幫助下,暫時行動不能的我,還是喝下了他酒壺裡的酒,出乎意料的是,這酒居然醇香到讓一向滴酒不沾的我,也忍不住再喝了幾大口。
略帶甘甜的酒液在我唇舌間穿過,留下淡淡的酒精芬芳,可是當它滑落到我腹中,立刻化為一團燃燒的烈火,將我體內灼得火熱。這團烈火帶來的除了火熱的溫度外,還有胃間燒灼的劇痛,強烈的痛楚讓我身體不由得縮成一團。
我連吸了幾口氣才讓痛楚稍微緩和下來,正要抬頭質問山姆為何讓我喝這樣的酒,卻驚訝地發現身體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
酒液為我帶來的還不只這些,在那難忍的痛楚之後,在我腹中灼燒的烈火彷彿溶進了血液之中,隨著血液運行分散到全身各處。火熱所到之處,本來一出現就被莫名吸收的能量也重新活躍起來,很快的充斥我全身,甚至以著比平時更活躍的速度在體內運行起來。
既恢復了行動能力,又恢復能量的我,自然投入到迎戰眼魔們的第二次攻勢中,可惜和山姆的隨手便能殺死一只相比,我在戰斗中發揮的作用實在有限。
可是滿天飛濺的鮮血,讓我明白這個島上的殘酷,在生死面前,有時候是不允許有慈悲存在的。看著山姆戰斗時的毫不猶豫,我似乎懂得了些什麼……
一個小時名副其實的浴血搏殺,只不過我們浴血的是眼魔的鮮血罷了!
每一只巨眼在空中爆炸,都會帶來一場血雨,開始時我還運行能量將血雨擋在身外,可是越到後來,我越發現這是無用地消耗能量。
血雨濺到身上或許惡心,但是不會帶來傷害。眼魔們的攻擊可就不是這樣了,它們之中有幾只的攻擊力分外強悍,連我也不敢正面硬接,所以說,與其用能量擋開血雨,還不如留著對付眼魔的好。
雖說我並沒有在這場戰斗中發揮多大作用,可是當最後一只巨眼也爆成血水、宣告戰斗結束的時候,我還是累得癱倒在被血水浸透的沙灘上,畢竟在這麼一大群眼魔中躲閃,也是極度消耗能量的。
然而看看山姆,戰斗之後仰頭痛快地灌了幾大口酒,立刻又生龍活虎得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真是讓我好生羨慕。
“我叫陳立斌……”話說出口,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是我的聲音。可能是因為過度疲累,我的嗓子沙啞得像是鴨子,而且是得了聲帶炎的鴨子。
“哦││”山姆拖了個長長的尾音,清澈透明的藍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良久,才繼續說道:“沒想到XIII號居然是這個樣子,真的和我想像中相差好遠!”
他說的話到底有沒有什麼其他意思,我沒什麼興趣去弄清楚,不過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名,就連在這名為惡魔的島上也會遇到認識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