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兵器 第六組曲 第三樂章 較量
    本來木偶一樣靜止不動的弱雞忽然行動起來,速度甚至讓我都無法看清。我右拳本能的加速揮去,卻猛地揮空,幾乎與此同時,一股大力往我胸前一撞,和我前沖的勢子沖突,產生了二倍的傷害效果。

    我立刻倒飛出去,重重跌坐在沙灘上,胸口被撞擊的部位劇烈抽痛,一時間連呼吸也變成了痛苦折磨。

    我顧不上自己已是眼冒金星,向眼前突然發難的怪物望去,警戒它有追擊的舉動。

    我第一眼看到的,當然是在空中像氣球一樣懸浮著的巨眼,此刻它正直盯著我,瞳孔危險的縮小,露出眼白上蛛網般密布的血絲;而它下方的弱雞的變化更是驚人,本來瘦小的身軀好像吹氣球一樣膨脹起來,每一塊肌肉都按照它所能達到的最大限度伸展著,構成了一具完美的男性軀體。

    如果只是身體發生變化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圍繞在他身體周圍的強大能量場,分明只有兵器等級的戰士才會擁有。

    看到我警戒的樣子,重新恢復木偶模樣的弱雞發出嘶啞的咕咕聲,聽起來像是嘲諷的笑聲,可是低垂著頭的弱雞臉上肌肉一絲不動,不知道這笑聲是從哪裡擠出來的。

    被嘲笑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尤其是被這樣一個怪物嘲笑。明明知道它是在挑釁,可是我胸中還是燃起了憤怒的火焰,而且越來越旺。

    我從沙灘上緩緩爬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身體。換作平常人受了剛才那一下重擊,大概早就骨斷筋折,一命嗚呼了;就算是體內哈迪斯沒有覺醒前的我,傷害也是難以避免的。可是現在的我被它一拳打中,除了疼痛在所難免外,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實質的傷害。

    這說明我的體質真的發生了一些奇怪變化,到底這些變化是好是壞,現在還很難下定論,但是至少眼前可以讓我在怪物面前增添一些勝利的籌碼。

    攻擊落空,還遭到反擊,這些都不能說明怪物的實力在我之上,只能說明我的輕敵讓我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罷了。這也是一件幸運的事,讓我收起托大的心態,認真的面對島上的危險,如果我帶著輕忽對方的心態應對致命危險,恐怕就沒有反省的機會了。

    我徐徐合上雙眼,緩慢而悠長的呼吸,同時讓能量隨著呼吸的頻率在體內平緩的流動。當體內狀態調整到最好時,我的情緒也隨著深呼吸冷靜下來,我睜開雙眼,身體再次電射而出。

    這次攻擊我仍然選擇近身戰,不是我愚蠢到重蹈覆轍,而是相信自己在精力集中的情況下,一定能打敗這個怪物。我也不是盲目地沖上前去,除了體內能量運行到巔峰狀態外,我的注意力全部鎖定在怪物身上,隨時准備應付它突如其來的反擊。

    我精力集中,全力突進的速度和剛才的速度相比不知快了多少,如果現場有第三者目擊,那麼他會看到我原來站立位置的殘像還沒消失,我就已經出現在怪物身後揮出右拳。

    我並沒有像上次那樣直接沖向怪物,選擇迂回了大半個圓形,到了它身後才接近,就連拳頭的落點,都是在腦海中運算出它最難顧及的位置,這一擊無疑是勢在必得。

    當拳頭和怪物之間的距離無限趨近於零時,我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剛才被反擊的郁悶,在命中的這一剎那,徹底得到舒展,而且有著連本帶利討回欠帳的痛快……

    如果一切按照這樣發展下去,結局無疑是怪物被打得灰飛煙滅,我痛痛快快的報了剛才的一箭之仇。但是事實證明我還是低估了這個怪物,我拳頭已經接觸到它身後的衣服,可也就只能做到這樣而已。

    就在我的拳頭馬上就擊中它身體的時候,怪物忽然以比我還快的速度射了出去,而且方向和我拳頭揮動的方向一致,看起來好像是我一拳把它打得飛了出去,可是我自己心裡很清楚,我這一拳中蘊藏的能量一絲也未能輸入它體內,更不要說對它造成傷害了。

    攻擊再次落空,我心中暗暗一驚,本來已經是全神貫注,現在更加心生警戒。果然,怪物才剛離開我攻擊范圍的瞬間,其一個旋轉,身形詭異的一閃,出現在我面前。在我眼睛勉強捕捉到它的行動的同時,它的右腳已經凌空揮向我的頸部。

    要是我還像上次一樣稍有松弛,那麼對方這一腳極有可能讓我再次吃個大虧。不過這次我有了准備,落空的右拳收回的同時,左臂豎起橫揮,想格住它凌厲的一腳。

    單以能量而言,無疑是我占有絕對的優勢,如果它的腳真的和我的左臂碰在一起,我敢肯定吃虧的一定是它,弄得不好,可能連它的身體也要被我送入它體內的能量轟個粉碎。

    顯然這個怪物也知道這一點,半空中右膝猛地曲起,把踢出的右腳硬是收了回去。然而它踢腿帶動的旋轉卻沒停下來,身體在半空旋轉半周,左腳踢出踏向我的面門。

    我頭部稍稍後仰,延緩它這一腳到達目標的時間,同時左右雙手舉起,在頭上握在一起重重錘下,速度足以在它踢中我的臉之前,砸碎它的膝蓋。

    但我這一重錘也沒能命中,眼見我的雙拳雷霆般擊下,怪物前沖的身形猛地停在半空,接著像是下方有人拉扯一樣急速墜下,剛好躲開我的攻擊。

    它落地之後,全身幾乎都平貼在地面上,右手成手刀狀揮出,急斬我的雙腳。

    雖然我能量遠比它強大,但是對方蓄意的攻擊和沒有刻意的防御接觸,肯定還是會讓我吃點小虧的。不過我當然不會傻傻的站在那裡讓它砍,我雙腳用力,身體借著頭後仰的力道凌空一個倒翻,頭下腳上的伸手抓向怪物的右手。

    怪物當然也不會傻傻的任我抓住,它雙腿發力,青蛙一樣的從地面躍至比我所在位置更高的空中,一個空翻後,雙腿伸直,藉著下落的力道踢向我的屁股。

    我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一抓就抓中對方,但沒想到這個怪物居然如此陰險,下腳點選得如此無恥,要是被它踢中,我丟的臉可就大了!

    倉促間我收回手腳,在空中抱成球狀,急速旋轉之下,手腳再猛地張開,雙腳恰好迎上怪物的雙腳。我們的腳剛碰在一起,巨大的力道就在我們之間爆發,撞得我們兩人身形向相反方向直飛開去。

    從我第二次出手到現在,這才是我們第一次真正的身體接觸,之間過程敘述起來頗費口舌,但實際上只用了一個正常人眨一次眼睛那麼短的時間。如果有人在一邊旁觀,他絕對無法看清我們的動作,只能看到兩個身影一觸即分,向兩個方向倒飛出去,也肯定不會想到兩者之間曾經發生過如此激烈的沖突。

    在我落地之前,我心裡就知道這次正面的能量沖突不會為怪物帶來什麼傷害,相反的,倒是我自己吃了個虧。這是因為攻擊和防御使用能量的方式是不一樣的,攻擊是把全部能量集中起來,輸入敵人體內破壞敵人身體,毋需保留;而防御除了要抵御敵人攻擊的能量之外,還要防止在體內沖突的能量對自己身體造成破壞,所以需要保留相當大一部分的能量。

    我雖然能量遠強於怪物,但是它一直巧妙的避免和我在平等情況下接觸,直到我來不及應變的時候才和我交鋒。說得簡單點,就是它一直在努力將能量沖突的戰場選擇在我體內,從而牽制我的絕大多數能量,這樣它才占有一定優勢,讓我連連吃虧。不管它這種戰術是智慧還是本能,單憑這一點,它就絕對是個難纏的敵人。

    當然它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為它擁有我也不得不承認的比我略勝一籌的速度,倒也不是說它的動作比我快,只是它每每彷彿能預知我的行動而提前行動,許多我以為它無法避過的攻擊就是這樣被它閃開,從而讓我處處制肘,連番失策。

    等到倒飛的力道耗盡,我輕巧的一個翻身落回地面,望著眼前沙塵飛揚中怪物的身影,眼中寒芒一閃。

    既然近身戰吃虧,那麼就遠遠的把它送進地獄去吧!

    我右手伸向身側,手心向下平舉空中,一絲絲黑色能量由地面浮起,源源不斷的吸進我的手中……

    “如果他真的遇到寄生的眼魔,那可怎麼辦啊?”蘇妮和蘇娜異口同聲說出心中的擔憂,目光中滿滿全是焦慮。

    倒是黛爾的臉上還是一片平靜,看著風水淡淡說道:“既然你這麼了解眼魔,甚至知道它寄生後的特點,而且,你也去過惡魔之島,這就說明你至少曾經遇到過寄生後的眼魔,而且和它沖突過。你現在還活著,就表示你在那場沖突中贏了,所以一定知道眼魔有什麼弱點。如果可以,就請你把這些也告訴我們吧!”

    風水驚訝的看了黛爾一眼。因為認識的時間還短,所以她並不了解眼前的三個女人,不過單從剛才的表現來看,黛爾無疑是三人中最冷靜的一個。

    “不錯!”風水點頭承認黛爾的推斷是正確的,她繼續說:“寄生後的眼魔雖然很難纏,但是它有一個最致命的弱點,就是它除了視力超常外,沒有任何其他特殊能力。也就是說它對遠端目標沒有任何殺傷力,所以……”

    “所以對付它只需要采取遠端攻擊就可以了!”蘇娜脫口而出,焦慮的臉色舒緩了許多。

    “沒有這麼簡單……”風水搖搖頭,又說:“眼魔本身是有智力的寄生物,它知道自己的這個弱點,當對手采用遠距離攻擊時,它會盡一切努力去干擾、破壞對手的攻擊……”

    “所以……”一直在一旁靜靜聽著風水講述的蘇妮終於有些明白。“想對付那個叫眼魔的怪物,就要用准備時間短的遠端攻擊吧?”

    “別人我不知道……”風水再次點頭。“而我是用准備時間最短的風系魔法消滅掉它們。”她沒說的是,她的“消滅”其實就是召來狂風把眼魔吹得不知所蹤,因為她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殺死它。

    “我們是知道了該怎麼對付眼魔……”蘇娜皺起眉頭,說:“可是斌他不知道啊,如果他選擇了和眼魔近身搏斗,豈不是很危險?”

    聽了姐姐的話,蘇妮的小臉也愁眉苦臉起來。雖然她對這些戰斗的事沒有姐姐和黛爾那麼了解,可是正是因為未知,所以她的擔心才比她們更多。

    “我不知道你們心中的他是什麼樣子……”黛爾目光深注看著這對和自己愛上同一個男人的孿生姐妹,緩緩開口:“我心目中的陳立斌一直是那個無論多麼艱難的任務,都可以輕而易舉完成的兵器XIII號。我曾經無數次送他上戰場,然後又無數次迎接他凱旋歸來,我相信他這次也不會例外。我現在擔心的不是他的安危,反倒是我該如何做,才能成為一個對他有幫助的人,而不是單純是他的女人。”

    蘇妮和蘇娜齊齊望向黛爾,臉上神色復雜。

    蘇妮的目光中滿滿全是驚訝和頓悟。

    是啊,愛一個人就是要相信他嘛!在自己心中的陳立斌不也是可以易如反掌的解決任何麻煩的英雄嗎?為什麼現在自己反倒懷疑他擁有能從惡魔之島平安歸來的能力呢?

    看看黛爾的從容,再看看自己,蘇妮忽然發現自己變得不像是自己了。為什麼呢?也許是因為在逃避追殺時,吃了太多的苦,所以遇到陳立斌之後,她才會把自己的一切都交托到他肩上。

    有他承擔一切的時候真的很幸福,可是正是因為沉浸在這種幸福中,她才沒有正視自己到底為他帶來些什麼。

    現在回想一下,她為陳立斌帶來的好像總是一個又一個的麻煩,這樣下去,自己只會繼續拖累愛人。

    是該改變的時候了,是應該去找回過去那個自信的自己……蘇妮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目光堅毅起來。

    蘇娜的目光則復雜了一些。她看著黛爾平靜的臉,忽然覺得心亂如麻。眼前這個女人曾經和自己一起困在陳立斌體內,也就是在那時候,她們之間有了相通的心靈。

    正是因為這樣,她以為自己已經有些了解這個女人,可是就在剛才,她發現自己的了解只不過是冰山的一角。

    靈魂同被困在愛人體內,蘇娜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再擁有和愛人廝守的幸福,所以那時的黛爾對她來說,是個同病相憐的女人,彼此間的心靈相通,除了靈魂融合外,很大原因是因為這個因素。

    然,一旦擁有了**的身體,黛爾對她來說就變成了情敵,這讓她在潛意識裡排斥著和黛爾心靈相通的事實,直到她醒悟的此時才發現,這個曾經心有靈犀的同伴似乎已經變成一個陌生人。

    而且黛爾這個陌生形象,要比她想像的好上百倍的冷靜、理智,而且堅定的信任著愛人,這讓她產生了嚴重的威脅感。

    從擁有**的身體之後,她一直下意識的和與自己遭遇相似的黛爾比較著,並且認為兩人之間相差無幾,如今反差如此之大,教她如何能平心靜氣地接受?

    在陳立斌回來之前,我一定要超越黛爾,成為一個對他有幫助的人││蘇娜同樣暗暗在心中下定決心,目光充滿斗志。

    黛爾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目光環顧另外三個女人,仍是淡淡的語氣,開口說道:

    “我想回房間收拾行李了。”說完,她轉身走向自己放行李的房間。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間門口,風水才呼出口氣,忍不住輕聲說:“好酷!”不過,她環目四顧,看看這個除了自己簡單粉刷過之外,幾乎仍是原樣的房子,再看看連門都沒有的空空門洞,真的很困惑的說:“沒有門,也能算是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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