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兵器 第六組曲 第二樂章 眼魔
    對於時空轉換,我並不陌生,無論是我自己擅長的影之轉移,還是哈迪斯在兩個空間之間的來去自如,我都曾見識過。但是毫無疑問的是,這次我所經歷的時空轉換是目前為止最粗暴的一次,看那個叫風水的明明是個柔柔弱弱的大美人,誰能想到她的空間魔法居然如此粗魯。

    早從被吸進魔法陣時是那麼倉促,連道別話語也來不及說,我就應該想到這跳出異空間的方式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可是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既然沒想到,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我整個人才全部進入魔法陣中,就覺得有一股巨大力量撞在身上,因為魔法陣裡一片黑暗,我沒看清這力量從何而來,不過它沒有對我的身體造成傷害,倒是讓我以像炮彈一樣的高速,沿著它推動方向飛行起來。以我的反應速度也來不及反應,只能就這樣從魔法陣存在的空間中被“踢”了出去。

    眼前剛一亮,心中就是一驚,到底到達目的地了沒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身在之處,居然是不知到底有多高的高空。

    我倒不是怕從高空墜下,在為IG**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就有好幾次從他們的運輸飛機上跳下,可問題是這個高空似乎高了點,我望下去,也只能看見下方厚重的雲層和穿梭其中的紫色閃電,根本無法看清雲層下的情況。

    而在魔法陣中推動我的力量的方向,在這個異空間裡偏偏是豎直向下的,這就意味著我以著比自由落體更快的速度往下墜;而雲層中的紫色閃電也不甘寂寞插上一腳,在我穿過雲層的時候,紛紛聚集在我身上,也不知怎的,這些能量全都轉換成我下墜的推動力,讓我的下墜之勢益發急速起來。

    我暗叫不妙,這可和自由落體不同,照這樣掉下去,就算我調整重力結構,也止不住下墜的勢頭。

    轉眼間我已經穿過雲層,身上夾帶著吱吱作響的紫色電光向下方地面墜去,我眼看下方的島嶼在我面前越變越大,只來得及以能量護住全身,就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以我的沖勢砸在地面上,有護身能量的我倒是不會受傷,不過恐怕得鑽進很深的地下,弄個不好還要和巖漿打個招呼。

    也不知道是不是風水想到了這一點,她為我選的落點居然剛好擺著一個大鐵箱子

    ,我還看不清它的樣子,就砰的一聲掉了進去。

    有了這個箱子做緩沖來增加受力面積,我就可以擺脫在巖漿裡游泳的命運了。迅速應變的我,接觸箱子的同時,把能量灌了進去,保護它不會因為我雷霆般的撞擊變形扭曲,免得達不到減速的目的。只是這樣一來,就苦了箱子下的地面,所有沖擊全都轉嫁到它身上,它的下場就可想而知。

    劇烈撞擊很快就平息下來,因為安全著陸,放下心來的我,這才發現周圍彌漫著一股腐朽的異味,而且不知什麼軟軟的東西,在撞擊時“溜”進我嘴裡。借著微光打量了一下周圍,我得出了一個讓我咬牙切齒的結論:這個可以說是我安全著陸的大功臣的鐵箱子,居然……居然會是一個垃圾箱!

    更讓我氣憤的是,因為撞擊而鑽進我嘴裡的爛菜葉,居然在我咬牙切齒的時候咬斷了。這筆帳當然是記在那個該死的風水身上,我一面喃喃詛咒著她,一面吐去口中的菜葉,從垃圾箱中站起身來。

    雖然以垃圾箱做著陸點不太好,但重見天日的感覺可真的不錯。就算空氣中還是彌漫著垃圾的味道,我還是大力的深呼吸了兩口,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就在這時,我才注意到我前方有三個人。

    離我最近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壯的男人,他的左肩上象徵性的紋了一條很難看的龍,要不是他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的,我也不可能看到這個嚴重侮辱了龍的形象的紋身。

    說他衣服破破爛爛的,已經是我口下留情,實際情況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他整個人就像是被鞭子剛抽打過一樣,衣服破碎得根本不成型,就連皮膚上也遍布著細細的血痕。

    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正以青蛙一樣的姿勢,面朝下趴在我前方不遠處,一臉驚恐的望著我。

    而離我最遠的那個男人的姿勢也好不到哪裡去,雖說是仰頭朝天,可是他的背著地,四肢還誇張的大張著,感覺好像翻不過身來的烏龜一樣,而他臉上的驚恐比那只“青蛙”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人染了一頭張揚的火紅頭發,可惜人實在太瘦,看起來倒像是一根特大號的火柴。

    在他們之間,有一個看不清樣子的瘦小男人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這激起了我的好奇心,能量從腳下流出,沿著地面向他傳去,想要試探一下他的生命反應是否還存在。

    我探測能量的傳播速度極快,幾乎是立刻就接觸到躺在地上的男人的身體。接觸的那一剎那,能量並沒有像我想像中那樣進入他體內,勘察生命反應,而是被另一股帶著冰冷氣息的能量阻擋在體表外。

    這種冰冷絕不是單純的寒冷,其中包含著死亡的氣息,卻又和我擁有的死亡能量截然不同。它充滿著絕望、痛苦、恐懼等等負面情緒,讓感應到這些的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可能是我的探測能量刺激到了這股本來很平靜的冰冷能量,讓它開始躁動起來。

    隨著它的活動,瘦小男人也開始抽搐般抖動起來,越抖越厲害,最後連呆望著我的“青蛙”和“烏龜”也注意到這異常的現象了。

    “弱雞,你怎麼了?”紅毛烏龜終於將飽含恐懼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轉到了他口中的弱雞身上。

    弱雞當然不會回答,他身體的抖動幅度持續升級,終於變成全身每塊肌肉都在劇烈顫抖,然後……就和方才開始抖動一樣突然,他猛然安靜下來。

    烏龜爬起身來,壯著膽子伸出手去,想去觸碰弱雞,開口:“弱雞,你到底怎麼了?醒醒……”

    “別碰他!”我大喊出聲。那種冰冷感覺絕對不是人類可能擁有的,就算這個弱雞曾經是另外兩人的同伴,現在的他也絕不會是。

    我的喊聲嚇了烏龜一跳,也讓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這倒不是說我的命令多麼令他臣服,而是我的出場方式本來就讓他們心存畏懼,我說出的話他們自然要考慮考慮。

    就在他遲疑的一刻,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在我們三人眼前發生:弱雞腹前的衣服迅速向上隆起,像是裡面塞了一顆球,而且這個球還在不停膨脹,很快的就脹大到衣服無法容納的地步,隨著衣服碎裂聲,一個巨大的眼球出現在我們面前…

    …

    “他不會有危險吧?”問出這句話的,是放心不下陳立斌的蘇妮。

    而隨著她的問話,將視線投注到風水臉上的,自然是蘇娜和黛爾。

    再怎麼不放心陳立斌,也不能和風水在客廳僵持啊。於是大家各自收好行李,蘇妮又泡了一壺K國帶回來的好茶,眾人重新回到了唯一擁有家具的客廳。

    說是客廳裡有家具,其實也就只有風水拿來當床的那個大沙發。悲慘的是,這個沙發就算大家擠著坐,也只能坐三個人。於是乎,理虧的風水自覺放棄了坐在軟軟沙發上的權利,拿枕頭當椅墊,坐在沙發前方的地上。

    聽了蘇妮的問話,風水連忙放下手中熱氣騰騰的茶杯,眼神眷戀的望了眼香氣四溢的好茶,視線才轉到面前的三個女生身上。

    “以他的能力,應該不會遇到太大的麻煩吧?”風水說得有些遲疑。因為她也沒有和XIII號交過手,XIII號的實力到底怎麼樣,她可不太清楚。不過既然身為兵器,體內還是那麼偉大的神,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這麼說,你也沒什麼把握嘍?”黛爾聲音冷冷的,聽不出她心情的起伏。不過就算透過茶杯中冒起的熱氣說了這樣的話,她的目光還是銳利得像把刀子。

    “這……”豆大的汗珠滑過風水額前,忽然有種說錯話,就會被殺死的不祥預感。

    她費力斟酌著詞句,試圖平息眼前女子的怒氣,回答:“我為他選擇的著陸點是在惡魔島的周邊,那裡是比較低等的失敗品的聚集地,以他身為兵器的能力,應該可以應付自如吧?如果我沒記錯……”風水努力回憶著,又說:“他所在位置應該是眼魔的出沒地……現在……他大概已經遭遇眼魔了吧……”

    這大概是只有恐怖片中才會看到的景象,毫無動靜躺在地上的人體,上方懸浮著巨大眼球,加上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嘶嘶怪叫聲,足以令最膽大的人也不由得背生寒意。

    本來遍體鱗傷的青蛙先生顧不得身體的傷痛,連滾帶爬的迅速遠離這個恐怖的怪物,即使這個怪物片刻前還是他的同伴;而離這個怪物最近的烏龜則早就被這一幕嚇得動彈不能,我眼尖的發現他的褲襠濕了一片。

    在我們三人的目光關注下,巨大眼球骨碌碌轉了一圈,似乎在打量著我們。當它的視線掃過我的時候,停留了一下,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感到一股從體內發出的寒意迅速散布全身,就好像青蛙被蛇盯住後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的很令人不舒服,幸好它的視線只在我身上停了一下就移開,不然我很可能會出於自衛,而向對我造成威脅感的它出手。

    所有和我說起過這座惡魔之島的人,都曾和我說過這座島的危險,可是沒有親身經歷的我總是心存一絲僥幸,覺得也許會有一些和傳說相比更誇張的流言存在。

    我總認為這座島的可怕程度可能被誇大了……直到此刻我才發現,也許這座島要比傳說的更加可怕,因為,我遇到的第一個島上怪物就是如此詭異。

    然而,更詭異的一幕卻繼續發生。那怪物也許是看夠了我們,眼球停止轉動,在弱雞上方靜靜懸浮著;怪物靜了下來,本來毫無動靜的弱雞卻動了起來,他的身體彷彿被一股力量向上拉扯,先是平行地面向上浮起,到了一定高度後,忽然調整到頭上腳下,再慢慢落回地面。

    落回地面的他,看起來像是牽線木偶,四肢和頭都軟軟垂下,整個人感覺像是被無形的線吊在空中一樣。這種比剛才更加詭異的景象對於青蛙和烏龜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只見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相同的逃避方法,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我也很想學他們一樣昏倒在地,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可是我比他們多了一個無法逃避的理由,我來到這座島的目的就是不斷挑戰各種未知的危險,來鍛煉自己,怎能在第一次遭遇危險時,就選擇逃避呢。

    既然無法逃避,那就戰斗吧!

    面臨敵人的緊張感,和男人本就擁有的暴力因子混合在我體內燃燒,讓我的胸膛因為激動而疼痛,心跳卻由快到慢,最後平緩而有力的跳動著。

    雖然已經歷了數次激烈戰斗,我卻從來沒有主動向人宣戰,我一直有意無意的逃避戰斗。

    我的能力是強大的,但是我的心卻是軟弱的,因為我一直有退路,可以讓我逃避自己應盡的責任。這帶來的結果就是我身邊的人因此受盡傷害,從我深深愛著的女人們,到我體內的哈迪斯,無不成為我懦弱的犧牲品。

    如今我再也沒有退路,也不再想為自己尋找退路了。這時的我才發現,原來承擔責任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困難,只在於是否有踏出那一步的勇氣。

    對哈迪斯那種消耗大量能量和精神力的遠距離戰斗,我還是不太適應,所以我選擇了從一開始就為我所習慣的近距離作戰,來發動攻擊。

    能量迅速在體內運轉,下一刻,我的身形已經像離弦之箭一樣射向眼前怪物,蓄勢待發的右拳有自信在接觸怪物的瞬間,將拳頭裡的所有能量注入對方體內……

    全力移動的閃電速度,讓我和怪物的距離在一瞬間縮短,近到我都可以看清弱雞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臉……我的右拳帶著撕破空氣的銳響,迅速接近弱雞的臉頰,我可以想像當它抵達目標時,將造成怎樣巨大的傷害……

    就在我的右拳就要命中他的臉頰的那一剎那,我忽然猶豫了一下。

    我眼前的這個怪物,在不久之前還是另外那兩人的同伴,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我這一拳下去,對他身體的傷害肯定無法避免,我應不應該放棄這次攻擊,而為他尋找恢復正常的方法呢?還是就這樣一拳擊出,什麼事都解決了?

    我發誓心中猶豫真的只有一剎那,耗費的時間還不到普通人眨一次眼睛呢。但是有些時候,事情往往會因為這一剎那的猶豫而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

    “眼魔?”黛爾的眉頭即使皺得緊緊的,也無損她的容色,反而讓她看起來有種生氣勃勃的美麗。“那到底是什麼?”

    “眼魔算是比較低級的實驗失敗品吧。”風水邊回憶邊為眼前的黛安、蘇妮和蘇娜講述著:“它應該是實驗人員用眼球部分做實驗產生的副產品。比起其他失敗品來說,它是一種很弱的異變產物,本身並沒有攻擊力,而且除了視力很強以外,自身也沒什麼特殊的能力……”

    “還好。”隨著蘇娜的這句話,三個關心著陳立斌的女子終於可以松一口氣了。

    “不過……”風水的話讓她們重新把心提了起來,她說:“只有一種情況下,眼魔才會變成很可怕的怪物,甚至連我也不得不承認的可怕。”

    收到她們三人殺人般的目光,風水連忙停止賣關子,將自己知道的一古腦兒全說了出來:“眼魔最可怕的就是,一旦和失去意識的人類軀體結合在一起,就會變成非常恐怖的怪物。它寄住在人類軀體上,控制人類行動,這些還不算什麼,更恐怖的是它會無限強化所寄住的人類的軀體,產生能與我們兵器抗衡的戰士。”

    見三人不可思議的眼神,風水皺起眉頭,點頭強調這一點的可信性,又說:“也許在能量方面,它控制的人類軀體和我們兵器相差甚遠,不過它同樣得到無限強化的視覺能力,卻能彌補這一點,它不只能及時發現對手的任何行動,甚至還能預測對手的下一步行動,和它為敵,將是最讓人煩惱的一件事……”

    “所以……”風水呼出一口氣道:“你們最好祈禱他不要遇到寄生後的眼魔,否則……後果真的很難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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