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美麗的女孩子,我知道。
我不是個可愛的女孩子,我也知道。
我和我的雙胞胎妹妹蘇妮有著一樣的容貌,卻有著完全相反的性格。她活潑外向,甚至可以說是淘氣得像個小男生,但是這樣的她卻像太陽一樣耀眼,抓住了每個人的視線,讓每個人喜歡;我的性格羞澀內向,或者說有點自閉比較貼切,所以只能像月亮一樣依附太陽生存。
我絕對無法象蘇妮那樣在陽光下奔跑歡笑,即使我很羨慕,但是讓我踏出那一步,我還是不敢。我只能在帳篷裡掀開門簾,偷偷地看著她的身影,想像著那奔跑在陽光下的人是我。
這樣的我連自己都討厭,又有誰會喜歡?可是偏偏蘇妮很喜歡我這個姐姐,常常笑著把我抱在懷中。儘管我總是象徵性地掙扎幾下,但是也總是控制不住嘴角向上彎。
我喜歡蘇妮,雖然我不說,但我真的好喜歡我的妹妹蘇妮。從小到大,當我被欺負的時候,第一個站在我面前的永遠是她;當我躲在角落哭泣的時候,第一個找到我安慰我的也永遠是她。這樣一個好妹妹,我又怎麼可能不喜歡她?如果可以,我只想永遠和她在一起。
***然而命運卻終於把我們分開。
聽了一個遠方歸來的長輩的講述,蘇妮迷上了東方的古老國家——中國。她做夢也想著去那個神秘的國度,但是她不放心她一直保護著的我,所以才遲遲沒有向爸爸開口要求。
我是她的姐姐,我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她的想法、她的痛苦?!我終於明白,原來一直以來我只是一條綁縛了蘇妮的繩子,讓她無法自由。
我向爸爸說了蘇妮的事,於是爸爸決定讓她去那個古老的國家留學。我為她高興,心裡卻在痛哭。我也想跟著蘇妮去那個叫中國的地方,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做那條繩子,何況如果我也離去,爸爸將會多麼孤獨。
在我的說服下,蘇妮終於決定要離開了。
臨行前的一夜,我們長大以來第一次睡在同一個被窩裡,聊著屬於姐妹的私己話。
我永遠也無法忘記蘇妮拉開我的衣領,笑著說我的胸部好像比她的大,然後我第一次放開矜持,和她鬧成一團。然而鬧著鬧著,卻變成了我們姐妹倆人相擁痛哭。
「姐姐,」哭泣後的蘇妮緊緊抱著我的腰,把小臉埋在我的胸前,「你知道嗎?那些男孩子們居然說我不是沙漠狐狸裡最美麗的女孩子,你才是耶!而且,」她抬眼看向愣住的我,臉上笑得十分燦爛:「我也這麼認為耶!」
「不過,」她撅起小嘴,兩頰氣得鼓鼓的,「他們說我像個男孩子就太過分了。」
我笑出聲來,蘇妮不依地撓我的癢,讓我笑得更響……
臨睡前,蘇妮忽然很認真地和我說:「姐姐,要是將來你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帶到我面前讓我看一看,說不定我也會愛上他,這樣我們就不用分開了……」說著說著,她終於敵不過疲倦,在我手臂上沉沉睡去……
***然後,蘇妮終於走了,習慣了總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我第一次覺得那麼孤單。
每當看到情侶相擁,我就會想到蘇妮的話。會嗎?我會愛上一個人嗎?這樣膽小的我會愛上一個人嗎?
我不知道,卻再也不能向蘇妮詢問,只能獨自思念著蘇妮落淚。
爸爸還是忙著「沙漠狐狸」裡的事,沒有注意到我的心事,但是細心的絲蘿阿姨卻發現了。在她的勸慰下,我終於吐露了我的疑惑。
「傻孩子,」絲蘿阿姨把我擁在懷中,那懷抱溫暖得像母親,「上天給每個女人都安排了屬於她的王子,不必著急,也不必擔心,更不必刻意去找尋。總有一天,有一個他出現在你面前,你自然就知道那就是你等待的人。」
是嗎?是這樣嗎?迎著我疑惑的眼光,絲蘿阿姨小小聲地說:「就像我遇到你的父親……」說出這句話,她的臉紅得像天邊的暮雲。
我相信爸爸和絲蘿阿姨的愛情,所以我相信絲蘿阿姨的話,我相信著,我等待著,直到那一天他出現在我眼前……
***我喜歡月亮,因為我覺得我和它很像,就好像蘇妮很像太陽。
所以我喜歡在月光下跳舞,我喜歡在月光下輕輕哼唱著歌謠,我也喜歡在月光下沐浴,看著銀色的月光灑遍全身。
今夜的月色出奇的美,靜靜的銀色流淌整個沙漠。
我偷偷牽出父親的馬,奔向離營地很近的「天使之泉」。「天使之泉」是沙漠裡最大的綠洲的名字,那裡有整個沙漠最美麗的湖水,是我喜歡的天然的浴場。
到了那裡,我就迫不及待地脫去衣衫,投入湖水的冰涼中去。就是這裡,我才能自由自在地想笑就笑,想唱就唱,不必費力地壓抑。
因為這是我的秘密花園,現在夜正深,不用擔心會有人看見。
正當我在水中愉悅地伸展著四肢,背後突然傳來好大的水聲,嚇得我轉過身去。
是一個男人!我從沒見過的男人!還有……一匹狼?!
我下意識地低喘一聲,雙手掩胸,儘管自己也知道根本擋不住什麼。然後看清眼前的情景,我才知道那個男人根本不是想像中的登徒子。
他正和強悍的狼搏鬥著,身上被狼的利爪和牙撕出了不少深深的傷口。他的身體不像營地裡的戰士那麼強壯,甚至是有點瘦弱的,這樣的他只是為了保護我嗎,才勇敢地和這危險的動物性命相搏。
那一瞬間,我感覺到我的心弦被撥動了,彈出了一個陌生的音符。
看著他和巨大的狼糾纏著在水中翻滾,我淚眼朦朧,直到他殺死了那頭兇惡的餓狼的時候,我才知道我一直在屏著呼吸。
然而他卻沉了下去,我焦急地潛入水中,找到他時才發現他已經昏迷。
我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把他托出水面,立刻哭著問:「你還好吧?」
沒有回答。
好在我們的位置離岸邊不遠,我總算把他連拖帶抱地弄上了岸。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幾乎緊貼在他身上,那種被男性身軀挨擦帶來的異樣感覺一下子清晰起來,讓我羞得臉頰滾燙,鬆開雙手,昏迷的他當然就摔在了地上。
他身上的傷口被我這麼一摔,鮮血流得更急,我顧不得穿回衣服,在他身邊蹲下身來檢查他的傷勢。
真主保佑,他身上的傷口沒有致命傷,只要止住血就沒事了。好在以前戰士們受傷的時候我曾幫著絲蘿阿姨給他們包紮過傷口,知道該怎麼做。
我從裙子上撕下幾條布條,撕開他傷口附近的衣服,簡單地把他的傷口紮住,暫時止住了鮮血。可是他的呼吸好微弱,我擔心他無法承受馬背的顛簸,怎麼辦?
我猶豫一下,還是俯下身去,按照絲蘿阿姨教的「人工呼吸法」,捏住他的兩頰,把嘴唇輕輕貼在他的嘴上,向裡面吹進空氣。
這是我第一次實踐這種方法,而且我為嘴唇摩擦傳來的一陣陣麻麻的感覺而心跳加速,好幾次忘記了吹進空氣,不過不管怎麼說還是很有效,他的呼吸變強了。
我感激地跪下感謝真主,感謝真主沒有把他從我身邊帶走!
然後我又發現原來我的力氣可以這麼大。匆忙穿上衣服的我,竟然可以把一個男人搬上馬背,也許是真主賜予我的力量吧,讓我能拯救自己心愛的男人……
心愛的男人嗎?我驚訝地自問,然後肯定地微笑起來。
就在看見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這就是我在等待的人。沒有多麼強壯,也不用多麼高大,在我危險的時候為了我挺身而出的男人,就是我等待的王子。
我把依舊昏迷的他靠入我懷中,免得他被從馬背上顛下。他結實的背隨著馬背的起伏在我成熟的胸房輕輕摩擦著,讓我終於醒覺自己已經是一個女人,一個愛上了一個男人的女人……
***於是就在這個夏天的美麗夜晚,我,找到了屬於我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