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議事堂內。
「想我當年初入議事堂時四十有七卻只夠坐在末席。如今二十四個春秋過去這堂裡人是換了一茬又一茬越換越年輕。」首席的沈錫午緩緩言道「時代變化太快不服老不行啦……看來議完這一趟我也該隨老潘那樣告老隱退才是。」
「沈伯老當益壯怎可輕易言退。」方人豪發了一句話「還有許多後進晚輩等著您來提點呢。」
「不敢不敢當家的言重了。說句實在話我也就只能憑著這把老骨頭在南疆擋風遮雨罷了要說經營可比不上在座的各位。」
雲貴堂地處南疆此處與多國接壤勢力錯綜複雜水渾得可以要把持那裡的局面著實不易。因此家裡才派這穩重老成的沈錫午鎮守在那裡多年換了誰都保不齊要出亂子。
「那倒不見得。」方天林插了一句嘴。
眾人的視線都向他掃了過去方天林接著道「沈爺真是過謙了您接手雲貴堂以來每年的收益都增進不少老爺子每與我說起總忍不住要讚您幾句呢。」
沈錫午淡笑了下看向方人豪「當家的老朽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敢問當年您入堂議事是什麼歲數?」
「二十三。」
「哦對對對……」沈錫午像是忽然憶起來了「那是二十年前那次老當家身子不爽利所以您代為出席了。呵呵呵……今兒個卻是為何啊?」
沈錫午意有所指問的便是憑什麼方天林可以出現在這裡首席發問各堂的堂主都看向了當家的求個答案……
「既然沈伯問了就先說這一樁吧。明年入冬天林屆時年滿二十我打算在那時候退下來。」
堂下眾人的面色俱是一緊沈錫午則並不驚訝似乎早已知曉風聲當即說道「當家的正當壯年龍馬精神怎可輕易言退?」這是把才纔那句話又還給他了。
「正因為還有幾分餘力才想退下來擔些零腳碎事那樣諸事穩妥總好過我當初接位的時候。」
方人豪三十歲上繼家主位那時父親病重二弟消沉家裡沒人可以幫襯他實在是靠自己辛苦打拼出來的威望與人脈。
一時間各堂主一一出言挽留就連與方天林關係親近的李遠喬都義正言辭地奉勸大當家不可操之過急。唯獨呂鳳亭沒說什麼顯然她早已從老爺子那裡得到授意了。
「此事我意已決諸位不必多言屆時各行其是便好。」方人豪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森冷表明這件事不是拿出來議而是知會一聲罷了。眾人與他接觸時日久了自然知道這位當家的脾性這番話出口便是打定主意了於是也不再多嘴只等回去探明老爺子立場後再說。
於是正式進入議題由末席開始將今後四年堂內的發展章程大體介紹一下如有涉及各堂之間合作的當堂公議有什麼缺漏眾位堂主再從中提點。
南廣堂的王維桂雖然年輕只有三十二歲但為人機敏行事穩妥準備得非常充分一時侃侃而談。與各堂間所涉的合作要點他也列明條理清晰不需深究在座的幾位堂主當即點頭南廣的章程定得非常合理博得了方人豪幾句讚賞。
輪到福寧堂的范智俊他只寥寥數語便算是交代了。他當堂主不過三年是首次與會議事雖然當家的一早告誡他要好好準備他卻全然沒放心上。
幾個老人頓時面帶不滿沈錫午更是冷哼出聲顯然對他年紀輕輕又不知天高地厚很是不屑。
「范堂主」方天林寬聲道「你不會是跟大家開玩笑吧或是章程定得太雜一時記不清了要容後再秉?」
這是給他個台階下誰知他人諢並不領情大聲道「沒有就是沒有走一步看一步咯!福寧那麼大堂裡上下幾千個兄弟我記都記不住呢哪能全照顧到還替他們定什麼計劃多累吶……這會金收益有多少算多少唄!」
「好好…小說.整理…」方天林笑了兩聲「既然范堂主嫌麻煩今兒議事就不要開口了免得累著。」
「啥意思?不讓我開口?」范智俊粗大的脖子一梗「我妹夫都沒說話呢你憑什麼!」他此話一出不僅方天林連方人豪的面色都不好看正待發作就見身旁那人先動。
「憑這個!」方天林厲色道出手把一塊紅鐵令牌甩到他席前「少主令眾堂主聽令福寧堂主范智俊玩忽職守視議事堂為兒戲今日禁議事權!」
眾堂主齊聲稱「諾!」
范智俊怎麼說都在會裡待了二十多年當然知道少主令的威名可他就偏不信邪嘴長在他臉上還能不讓他開口?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算啥啊?
「我不服!」他大喝一聲站了起來。
方天林抬手落掌一道掌風拂去范智俊只覺得臉上遭了一記重擊轟然倒地。
「饒你一次再犯殺無赦……」
范智俊嘴角泛血捂著自己的臉難以置信。他當上堂主的位子雖然有一部分是仗著表姐的身份可真實本領也是不弱別看他三十郎當一臉富態年輕時可是在特種部隊服役殺人無算的狠角色。這些年身手有些落下但自認對付七八個壯漢還是不在話下可方天林這下隔空打物的本領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他頓時駭得說不出話來。
不單單是他堂內的眾人不少身懷絕技沈錫午更是自幼隨老爺子修習方氏一門的武藝算是門內人也是頭次見識此等本事不論這位少主的辦事能力如何但至少一身本領已經隱隱在當家的之上了!
「薛伯到你了接著議吧。」方天林淡然道。
堂外的長廊上有個八九歲的孩子提著一個小水桶路過開口說的是日語「爺爺他們在吵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身旁的僧人說道「不要多嘴時候不早了快些洗洗睡吧。」
孩子道了聲是挺著小肚子加快了挪動的腳步。
議事一直到午夜十二點才暫告一段落眾人坐得腿麻紛紛起身去後院的溫泉鬆散筋骨。
呂鳳亭年紀大了可也算是女流那處溫泉又不分隔男女她便獨自回房歇息去了。
堂內只剩下方人豪與方天林伯侄二人。
「以武服人只能屈人一時要坐穩這個位子還是要借勢。」方人豪言道定定地看著自己的侄兒「你如今毫無根基想一舉得到底下人的效忠是有些為難。回去之後你可是多問問雅兒她會教你怎麼做。」
說完這些方人豪也不再多言微閉著雙眼等著眾人回來。方天林知道自己剛才一時莽撞已讓大伯有些許不滿只是他並不在意。因為他明白這是兩人之間行事風格的差別。大伯性堅忍喜歡步步為營謀定而後動。但他不同快意恩仇喜怒形於色才是他的特點。
所以老爺子才要他站出來給這逐漸腐朽陳糜的老方家注入一點新鮮的血液與活力。反正方人豪只是讓出家主位而已又不是退休待方天林繼任了家主的位子有他在前披荊斬棘現任大當家在後出謀劃策才是老爺子謀劃的方家新局面。
凌晨一點議事堂重開這已是隔日方天林也把少主令牌收了起來範智俊已經被允許議事。
因隔日的議程是本家指派各堂除了擬定章程之外的事務屆時各堂主如有異議或者難處可以當堂提出。
今年的各堂任務都是由方天林指派下半程的議事便讓各堂主明白了當家的決心。這位少主即位真是近在眼前了。
議事堂的開會時間也是俗成的定例眾堂主早已習慣了。整個堂會從晚八點開始至次日凌晨四點方止結束後眾人不做停留就地解散各歸其位。
第二天一早寺裡那個孩子看著空落落的堂室只覺得昨晚那批人就跟沒來過似的。
可他們又分明是來過的因為爺爺吩咐不要吵鬧有人留下歇息了呢。
那一眾大佬已經趁著晨曦隨那群環院的護衛下山了唯獨方天林留了下來。因為他與宋曉冉有約在先所以準備就地休整幾天再去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