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丹是個武癡,一聽這話自然高興,就連劍春也一時動容.她已決定同出塵一樣,要走修仙之路,剛才出塵的表現更使她對他的能力再無懷疑。一聽出塵說要演示功法,劍春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出塵走到草地,盤膝坐下,五心朝天,開始吸收天地靈氣。沒過多久,他的身體便離地半尺,騰在空中。出塵有意讓功法外露,弄得自己身霞光閃閃,看得二人目瞪口呆。特別是劍春,因為她身也戴了貔貅玉珮,出塵練功的時候她也覺得無比舒適,有飄飄欲仙的感覺。過了十來分鐘,出塵收功起身,又當著兩個人的面練了一遍追雲訣。只見他翻滾騰挪,開始還分得清人影,後來簡直化為一團雲霧,難以分辨,接著還在涼亭下飛簷走壁,看得二人伸出舌頭,說不出話來。
出塵練完了,兩個人都呆若木雞地看著他,什麼也不說。過了半晌,劍春才回過味了,不由得伸出拳頭在出塵身搗了兩下,發狠地說:「塵哥,你這麼漂亮的功夫,以前怎麼從來就沒告訴我?!」
出塵笑嘻嘻地回答:「拜託呀,小姐,我總共才見過你幾回啊,你掰掰手指頭,看數得過來不?」
劍春仔細一想沒錯,自己認識他還不到三個月,一起出來串連之前總共才見了三四次,他身有許多東西自己不知道也很自然。想到這裡,她不覺幸福地靠到出塵身邊,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劉辰丹的感覺則完全是另一碼事了。憑他的眼力,他根本看不清出塵的身法,這才知道自己這次輸得一點都不冤。他還在慶幸自己及早認輸,不然還不知要吃多大的虧呢。至於那段心法,他只能說是「神仙才會有的功夫」!他又怎麼知道,他這話居然一點都沒錯。
「今天咱們三人談得投機,我師父說過,這兩段功夫許我傳給有心人。如果你們願意,我就傳給你們如何?」
劉辰丹一聽大喜過望,真的就要「納頭便拜」,拜出塵為師。出塵慌忙攔住他說:「我師父還沒說過讓我收徒弟的事,說實在的,我連師父的面都沒見過。」說到這裡出塵見劉辰丹開口要問,趕緊說:「我學藝的事還真的有些複雜,在這裡就不多說了。我看今天也不早了,我們剛從海濱坐火車來到燕京,要不今晚就先去休息,明天晚在這裡見面如何?」劉辰丹還有些不捨,但看了看天色的確不早了,於是說好第二天七點見面,出塵跟劍春就逕自回工會幹校去了。
且不說出塵與劍春在工會幹校如何,當天晚劉辰丹回到家中,興奮之情全然壓抑不住。他的父親劉新武六十多歲了,退休在家,其實他也是聞名神州的老拳師,見兒子如此,不免問他因為什麼如此激動。
於是劉辰丹把與出塵跟劍春見面的情況如實告訴了他父親。劉師傅聽得呆了,口中喃喃地說:「噢,坐地騰空?飛簷走壁?化影成霧?世難道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功夫?難道這件事會應在他的身?」
劉辰丹一時摸不清頭腦,口中問道:「爸,你說什麼事情應在他身?」
「你這些天白天班,不知道這些。西川那邊你師弟托來走穴的學生給我捎來了信,說是在雙慶夔州縣南江邊的八陣圖最近很是怪異。想當年諸葛洞明丞相在那裡擺下了八陣圖,千古流傳,但早已物是人非,陣圖內巨石也靜止不動了。但據你師弟說,有人看見八陣圖中巨石重新開始流轉,他們一家也親自去看了,居然是真的!政府封鎖了消息,不想讓普通百姓知道,還派高手入陣探查,但誰也沒找出真相,那些探陣的人一進去就分不清方向,但困一陣之後就被自動送了出來,只是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故老相傳,這是八陣圖內有異寶出世的徵兆,說是六百年前也有過這麼一次。現在許多門派的武林高手都聚到了夔州,但卻還無人得手。如果你說那人有如此神功,說不定他便是異寶之主也未可知。」
劉辰丹聽得神往,接話道:「我那出塵兄弟可真是神異。看去他也不過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身功夫可謂出神入化,從所未見,從所未聞。」
「有些高手武功通神,有駐神安顏的效果。說不定他不止這麼大年紀呢。」
「我看不像。他說他是海濱市來串連的初三學生,跟他一起的那個女孩子明明只有十四五歲,也不會武功。我看他的年齡是真的不大。」
「不管怎麼說,明天晚你去和他見面,諸事小心為。」
「那你看我要不要把八陣圖這事跟他說說?」
「看情況。如果他不問,你也就別說了。如果他問,你就和盤托出。」
出塵和劍春回到工會幹校,劍春累了,自去女生宿舍休息。出塵看了會兒,見房間裡其他人都睡下了,他便起身坐在床,運足精神,開始打坐。
天地靈氣又像次一樣,不但經過他胸前的玉珮提純以後湧入,甚至還從二十米外劍春那邊女生宿舍裡提純了向他身體內湧入。過了一陣,在火車他曾經感應到的那種遙遠的亙古氣息又來了。這一次大概是距離近了些,他的感應更加清晰了一些。這就好像是多年的好在向他召喚,好像是要他過去和他敘舊。出塵試著運用意識與它交流,但這氣息顯然太遙遠了,太微弱了,他自己的意識無法到達。
又過了一會兒,出塵突然靈光一閃:我為什麼不探測一下,看這氣息是從什麼方向來的?於是他一邊讓天地靈氣在體內循環,一邊放出意識,慢慢地接觸氣息,鎖定氣息的方向,直到他能準確地辨別氣息的方向。然後他便收功,起身,定睛一看,原來氣息是從西南方向來的。西南方向會是哪裡呢。看氣息微弱的程度,肯定很遠。但也不會在幾萬里外,因為我第一次在火車發現它的時候,它顯然比現在遠。當時火車是從東往西,那就對了,氣息是從西南方向來的,現在我是在燕京,離它近了幾百里,所以變得清晰了一些。
出塵又想了想,穿起衣服下床,拿起自己的挎包出了房間。他從挎包裡翻出地圖冊,看看燕京西南有什麼。他首先排除了離燕京太近的地方,同時也暫時不去管國外的地方。嗯,滇南、黔州、西川、西藏,就這幾塊地方了。反正我們時間也不是沒有,等了火車往西南去,慢慢地找就是了。
出塵和劍春都是第一次到燕京,他們自然先要到各處遊覽一番。回來吃過晚飯就差不多七點了,於是他們一起往陶然亭公園走去。還沒到涼亭,遠遠地他們就看到了劉辰丹在涼亭外來回踱步,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三人一見面,寒暄幾句之後就直奔主題。出塵手一揮,放出一道淺藍色的半球狀結界把三個人包在裡面。看到劉辰丹和劍春狐疑的目光,出塵笑著說:「法不傳八耳。這是一道音障,我們在裡面,外面的人就聽不見我們說些什麼了。」劉辰丹和劍春翻了翻眼皮,反正也見怪不怪了。
看著劉辰丹和劍春期待的樣子,出塵說:「我們就先學靜心咒,就是昨天我給你們看的修煉心法。那套身法叫追雲訣,需要靜心咒做基礎。」出塵先告訴了他們第一層的口訣,讓他們死死背住。然後讓他們五心朝天,盤膝而坐。接著又告訴他們如何運功,如何讓真氣在體內流動,最後導引到丹田存儲。這兩人都是絕頂聰明之人。劉辰丹有多年練功的基礎,劍春則佔了佩戴玉珮幫助吸收天地靈氣的便宜,所以都很快有了真氣在體內流動的感覺。然後出塵讓他們引導真氣在體內運行三十六周天,自己在一邊替他們護法。過了一個多小時,兩個人差不多同時收功醒了過來,都覺得耳聰目明,舒暢無比。兩個人看出塵的眼神立刻就都不一樣了,滿眼都是小星星。
「唔,九點多了,今天就這樣。你們回去睡覺的時候也可以練。不用擔心,靜心咒就有這種好處,一旦你會了,功法自動在體內循環,讓你吸收天地靈氣。」
一夜無話,劉辰丹和劍春邊睡覺邊吸收天地靈氣,出塵打坐,同時感受那股亙古氣息。第二天兩人便出去,或者遊覽,或者到各處看看。晚在陶然亭,出塵教了他們兩個追雲咒的第一層口訣之後輔導他們練習。這次劉辰丹的進度顯然就比劍春快多了,他到底練武多年,基礎在那裡。劍春也不著急,只要跟出塵在一起,她就覺得很滿足,精神很愉快,渾身都是勁。
分六個夜晚,出塵分別把靜心咒和追雲訣的三層口訣教給了劉辰丹和劍春,還輔導他們練習了這些功法。白天出塵和劍春也去醫科大學找過哥哥清峰,但他不在,他的同學說他出去串連了,不知道現在到了哪裡。
最後那天晚,練完之後出塵對劉辰丹說:「辰丹大哥,這兩個功法我都傳給你了,以後練成什麼樣就看你自個的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明天我們要走了。」
一聽這話,劉辰丹立刻就急了。「這麼快就走?我還想跟兄弟和劍春妹妹多聚聚呢。我爸也是練武的,他也想見見你們。你們還有急事嗎?學校裡不早就停課了嗎?」
「辰丹大哥,這些天交往下來,我也知道你是個實在人,我就不瞞你了。一星期以來,我一直感到西南方向有什麼東西在召喚我,讓我前去相會。那是一種遙遠、古老的氣息,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我一定要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一聽這話,劉辰丹如受雷殛,過了一會兒他才喃喃自語地發出聲音來。「原來是真的。爸爸是對的,是真的應在他身。」
「辰丹大哥,你怎麼了?什麼東西是真的?又有什麼事應在我身?」
「你知道八陣圖嗎?」
「諸葛洞明的八陣圖?『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你說的就是前蜀名相諸葛良的八陣圖嗎,辰丹大哥?」劍春插了進來。
「不錯,就是那個八陣圖,但有一句詩錯了!」
「沒錯啊,杜工部就是這麼寫的,二十個字,我八歲就會背了,不可能錯。」
「你背得沒錯,杜工部當時寫得也沒錯,但現在錯了。」
「此話怎講?」出塵追問。
「現在八陣圖裡面的石頭又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