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竟然停住了,雪也似乎小了些。
)能見度大大提高,人的心情似也在霍然間變得開朗起來。
天地間仍然是灰濛濛的一片,落下的雪似也是灰顏色,雪花如同碗口般大,可能老天正在用這種方式證明著自己的大氣。
沒了狂風,再不必行走獵道。一些嶺線位置冰質堅硬積雪也少,正適合行走。三個人影在一道百多米高的嶺線上緩緩移動,兩男一女,正是楚江、李悠揚和田妙心三人。
「既然上山之行有了古怪,就沒必要走得太快了。」楚江道。
「嗯。若有可能,最好能化整為零,潛入暗處。敵在暗我在明,再強的實力也會吃虧。」李悠揚說道。
「隱去蹤跡上山?倒是可行!」楚江連連點頭。
兩人身後,衛陽白低著頭擺弄袍角,不時氣惱地揚起眼瞼瞪著兩人。可明顯,兩個大男人的第六感沒發覺她眼神中的怒氣,也沒有一個人回頭看她。
氣憤不為人所知,而且那兩個人還有可能不知道自己為啥生氣,這份憋悶就不用說了。其實說開了,她生氣的原因是楚江和李悠揚在出發前避開她秘談了將近半個小時。在她看來,有什麼事情完全沒必要瞞著她吧!女人一思考,上帝的想像力也要自慚形穢。
「那過會兒就分手吧。我們兩個人一起行走,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就不好了。」李悠揚吐口長氣,緩緩說道。
「嗯,呵呵,分開走也更容易隱去形跡。不過你可要保護好小白呀!」楚江笑道。
「這個沒有問題。艾絲摩爾雪山雖大,能在我的翼護下威脅到她的人還不存在呢。」李悠揚自傲地說道。
兩人不再說話,默默前行。直到了嶺線盡頭,前方出現數百米高的冰壁後才停了下來。冰壁光滑倒不是不能攀登。只是身懸危崖,再受到伏擊就不美了。所幸有的是時間,繞過去也不是什麼問題。
「那我們就從左手邊繞行了!」李悠揚笑了笑,垂下頭來,眼中有一絲不捨之意。
「後會有期。再見之日,我心裡應該再無掛礙了。可能會去學校看一眼吧。還沒謝過你幫我辦的休學。」楚江也展顏而笑。
「舉手之勞,等你回校,記得帶上那個小女朋友。挺好的女孩子,別光顧著玩遊戲而忽略了人家!」李悠揚語重心長道。
楚江只能無語,感覺這廝都快變成老爹了。
「為什麼要分開走呀!」衛陽白有些急了,瞪著兩人問道。
「一會兒和你慢慢說。」李悠揚拉住她的手,轉而向一側走去。未再回頭,只是在走出十幾步時向後揮了揮手。衛陽白則一步三回頭,力量上卻拗不過李悠揚,最後也只能揮了揮手作別。
楚江始終站在原地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冰壁的另一側才扭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身旁就是巍巍冰體,其高度可算是一座小冰山了。但這樣的山對於艾絲摩爾雪山來說頂多算是少女臉蛋上的一顆青春美麗痘,根本就微不足道。
只靠自己的兩條腿走路,楚江繞了七八里路仍沒有看到這顆青春痘的盡頭。
突然停住腳步,他略皺了皺眉頭,面色古怪地向冰壁上方看了一眼,看似便意地打了個呵欠。再繼續走時兩把金山撞已掛到了他的背上。
又是三里多路後,就在他開始懷疑整個雪山都被這塊冰壁所環繞住的時候,一道上山的冰坡出現在眼前。
這道冰坡大概呈60度左右,上面只覆蓋了一層淺雪。以他的體重,踩透齊膝的積雪後靴子底直接就碰到了冰面。又滑又無處著力,貌似這裡也不大適合攀緣。不過想繞過這處斜坡還不知要走多遠,他到現在終於念起高悅的好來。
以高悅走南闖北不知爬過多少峰過了多少嶺的經驗,找起路來絕對不會像他這樣沒頭蒼蠅般的亂撞。
「我靠了,就這裡啦!」楚江也發了狠,大步踏上冰坡。
他腳下可是野蠻人王的戰靴,每一腳稍加些力量後就能陷入冰層裡,絲毫不用擔心滑下去的問題。只是若想站直了走仍不可能,還得學猴子一般手腳並用。
他爬得可比猴子快上許多,不片刻就到了山腰位置。
雪靜靜的下著,冰坡上的積雪突然顫動起來。
「哼,早知道你等得是我!」
楚江冷笑抬頭,就見坡上數十塊巨大的冰體或滑動或翻滾著砸了下來。其中哪一塊都有萬多斤,再加上衝勢,其威勢轟轟烈烈宛如一次小型冰崩,普通人看到嚇都嚇死了。
兩手離開冰面,阿爾法球根之瞳閃動中他緩緩站立起來。背上的兩把金山撞都懶得拔下來。幾乎全無可能的一幕發生了。
他的身形只是晃了晃,換了幾次位置,輕描談寫般於間不容髮之際將數十塊火車頭般飛撞過來的巨冰一一讓過。連他的衣角都沒有刮到半片。以他如今的眼力,這等層次的攻擊已經不夠看了。
電光火石間,他已經讓過了大部分冰塊。前方又有十餘米高的一塊滑巨冰滑來,巨大的轟鳴聲響令天地都為之失去了顏色。
仍是一步側移堪堪讓過,只是在讓過時他的身形發生了變化。由面對坡上轉為朝下。這一轉身可謂精妙到毫巔,從冰塊後毒蛇般伸出,又閃電般劈過來的鋼刀正砍在交叉在他背後的金山撞上。
「噹!」
金屬撞擊的嗡響震動天地,楚江雙腳同時下陷了一尺凝立如山,連腰都沒有彎下半點。
巨冰滑過,他的手已在電閃間伸出,正叼上了持刀人的手腕,抖臂就向回扯。
入手毛絨絨,本來在下滑巨冰後面隱藏的殺手被硬拉了回來,卻是個兩米左右身高,身披重甲的狼人戰士。
楚江都懶得看他一眼,左手回拉,右手搗出,正中此狼人胸口。這一拳力道十足,幾乎就將這狼人胸口打得穿透。仰面倒飛出近五十米高,兩百米遠,好像個破口袋一般摔在坡下不動了。
殺掉此狼人,他猛然轉身探腰。右手拔下一柄金山撞全力橫掃。
「噗嗤!」
剛剛滑過來的另一塊十餘米高寬的巨冰一側被硬生生切開數米深的豁口。隱在巨冰後的另一個狼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已經被劈成了兩半。至死手中抓緊的鋼刀也未曾鬆開。
「斯東、斯琴,你們這兩個副議長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偷摸了?以為這樣的小手段能傷到我嗎?」楚江蹲下身,好像大青蛙般猛地向上一竄。這一躍直有八十多米,躍出時將那裡的冰坡踩爆好大一個坑,落地時造成了破壞力還要更大。
只是在原地頓了頓,他又是兩躍,終於站到了坡頂。放眼四顧,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哦?」
他皺起眉頭,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若是斯東的傷勢全好也是真神級的實力,自己就算學會了血沸秘術也沒有十足把握將之擒下。這……這也沒必要逃得這樣徹底吧!
思想間他耳中隱約聽到了什麼聲音,阿爾法球根之瞳連閃尋找,果見不遠處積雪下似有什麼東西藏著。而且藏得不那麼好,呼吸之間使得表面的積雪也在微微做著起伏。
「原來不是斯東、斯琴,那又是哪一支墮落魔族找我的麻煩?」
他緩步走過去,待還有五六米距離時雪下之人似乎忍不住了,炸開積雪撲了上來。人還未到,鋼刀的寒光已經拔開了飄飛的雪花。這一刀用得圓熟無比,不過實在算不上高手。無論角度、力道、速度都不夠半年前的楚江打的。
隨意揮手掃飛了來刀,進而探掌捏住了來人的脖梗。緩緩提起,又抖了兩抖,將這人頭頂灰袍的罩帽抖落,這才露出一張蒼老的臉來。
灰白的毛髮像深秋的雜草般蕭瑟,通紅的眼中滿是恨意。這是一匹蒼老的狼,一頭蒼老而睿智的狼人!
「我……見過你!你好像是**喀山墮落魔族狼人統帥吧?」楚江斜下眼睛,盯著他一隻空蕩蕩的袖管說道。若沒有記錯,當時西秦危急,自己涉險斬首,就曾斬下過這麼一隻手臂來。
「認得……哈哈,我做鬼也不會忘掉你的!在西南,你殺了我最喜愛的兒子,又削掉了我一臂!就在剛才,你又殺掉了我僅剩下的兩個兒子……哈哈,我恨不得生吃掉你的肉,喝掉你的血!」老狼人眼中怒火噴薄,還想一口痰噴到楚江的臉上,卻被他五指收緊硬生生捏得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