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皚口在幾天中進行了簡單的加固.城牆提升了十幾米,街道也重新進行了鋪墊。只能說比從前堅固了些,卻遠沒有到值得倚仗的地步。
其實這裡根本就不用加固。巴掌大的小城鎮,此時內部的駐軍以五萬計,別說是人,就算是蚊子想要飛進來也不容易。相比於倒鳳池,這裡的防守難度也要低幾個等級。
艷陽高照,與大地的冰雪交相輝映,花了人眼。鎮子東北角的一處空地中,兩列帶刀軍士森嚴守衛,個個目不斜視,精銳非常。
眾軍環衛的一處洞穴中傳來馬嘶聲音,間有不耐的響鼻。不片刻,便有兩匹馬從洞穴中走出來,左右觀望中,自有軍士過來牽走。向遠處的空地聚集。
這裡就是落皚口的傳送魔法陣,依著中央軍城的經驗,被搬到了地下。
安寧的小鎮陡然間繁忙起來。傳送陣的地下出口不斷有馬匹走出來,再被軍士牽走。這些馬匹鬃毛賽雪,眼睛靈動。最奇特的是四蹄呈淺青色,好像踩在虛空之中。正是大陸有名的踩風駒。以速度著稱,耐性也是極好,只是載重能力不強。用相馬專家的話說,就是脊骨不夠硬挺。
一個小時後,五千匹脊骨不夠硬挺的馬兒才全部走出傳送魔法陣。在一邊的空地處聚集出好大一片。何雅非的浪箭隊早就了位,正翹首以盼地等著分馬。
「該出來了!」筆挺站立的廉鳩整理著袖口的皮子,抬起頭來。
地下傳送陣中傳出密集的盔甲碰撞聲。片刻後,楚江與蘇開復大步走了出來,八十掛尾狼緊隨其後。
並未下戰場,楚江只穿著一套新手布衣,臉的笑容很陽光。
「哈,廉督可好!我這趟可是成功完成了任務。五千匹踩風駒,競爭對手不多,拿下的價格都不高呀!哈哈!」蘇開復開心地笑著,先與廉鳩握了握手,又與其後的曾義文擊了下手掌。
「大團長怎麼也笑得這樣燦爛呀?」廉鳩讓過蘇開復,沒好氣地說道。
楚江的笑容僵在臉,乾笑兩聲道:「咋了,前線的局勢不大樂觀?」
蘇開復馬豎起耳朵,也笑不出來了。
「何止不太樂觀,已近乎於糜爛了!」廉鳩轉身在前頭帶路。
眾人隨後跟。楚江走在最後,突然扭回頭向後看。
傳送魔法陣的出口人影電閃,一個人已站到了他的身後。
「我吃飯去了!」這人說完將身縱起,又如鬼魄般消失不見。
「在哪混到的金幣,竟然打扮起來了!」楚江咂著嘴,這才向前跟。剛才那個人影正是老狼人靖安裡伐諾。許久不見,不知在哪裡換了身新袍子。
不周山騎士團落皚口鎮臨時參謀部座落在鎮長府的二樓。參謀人員正緊張地忙碌,碩大的地形圖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符號,乍看去連楚江都覺得頭痛。中央位置則是巨大的沙盤。
從沙盤觀看,一切都是那樣的分明。代表著不周山大營的一片綠色小帳棚錯落分佈在落皚口南方,倚偎著一座山嶺。這山嶺在落皚口鎮西側的地段並不高大,也不陡峭。但山嶺的另一方卻用大片的白色標注出來。那裡是就是北方著名的沉風地了。
與之相對,滅風一方的帳棚呈現紅色,數量足足多出近一倍來。呈半月形包圍在不周山大營的南方。陣勢厚實,戰線不長。
雙方的前鋒犬牙交錯,小規模的戰鬥時刻都在發生著。
廉鳩帶著曾義文、蘇開復、楚江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這裡更加安靜,也有一幅地圖,標注的比外面那幅更加雜亂。
「都坐!」他也不客氣,連茶都沒倒一杯便拿起尺子和鉛筆,在地圖勾畫起來。
楚江沒坐,而是探頭去看。就見廉鳩在地圖畫了三個大圈,又畫了一道彎彎曲曲的線。
「情況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李隨風比我們意料中的更加堅決和不計代價。重甲騎兵也比意料中的更加強大。我們千方百計地消耗他們的儲備,但看去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滅風的底蘊比我們想像中的要更加厚實呀!」
「第一道防線已經失守,現在據守的是第二道防線。那裡是梁樹聲和曾義武的兩個獨立軍,還有溫興的法系師、何雅非的游騎軍一部聯合鎮守。雖然暫時沒什麼大的問題,但因為防禦面的收縮,滅風能夠投入更多的兵力發起衝擊。我們的局勢很不樂觀呀。」廉鳩歎道。
楚江以手指在地圖比劃著距離,點頭道:「是很不樂觀。若李隨風孤注一擲,將這第二道防線以最快的速度突破了,那我們的計劃就都被打亂掉了。」
「只希望兩個獨立軍夠硬!」曾義武歎道。
就在這時幾人手臂的傳音魔法同時亮了起來。
「滅風發動總攻了!」
幾人面面相覷。楚江拿出野蠻人王的護手套,重重點頭道:「走,估計是頂不住的。我也得下場了!」
……
「不周山的游騎軍似乎也投入到前線裡去了。現在只有牙營沒有參戰,想來是用來守衛落皚口的!」李浩生道。
「怎麼會?牙營精銳非常,這可是我在封楚要塞親見過的。不讓牙營參戰,難道楚江在自廢武功?」甘寧按著腰刀,手指用力地點住了地圖的落皚口位置。
「牙營正被重甲騎兵克制,這可能是楚江棄之不用的主要原因。」李隨風沉吟片刻說道。
甘寧咬著牙,眼睛仍然死死盯在落皚口處,顯然並未被說服。
「走,我們的前鋒已經與不周山主力一軍交手了!」李隨風揮手前行。數百將官尾隨其後,向前方的戰場趕去。
……
第二道防線處已沒有了像第一道嶺線那樣的地形優勢。不過陣地前沿鋪陳了大量的木樁、鐵蒺藜,設有無數的壕溝,形成了一道寬厚的障礙地帶。滅風軍想要依靠重甲騎兵破開口子衝進來,首先要幹的事情就是將壕溝填平,將障礙搬走。
而且,這一系列的工作都要在箭雨和魔法的打擊下完成,可謂痛苦不堪。
尤其在戰爭持續到這第二道防線後,不周山騎士團的防禦面至少收縮了一半。單位面積的兵力更多,防守起來也更加的游刃有餘。
楚江就站在距離前線不足百米的一座箭塔之,正看到某個滅風小將砍刀舞得像花兒一樣殺進陣中,憑一已之力深入十數米。還沒等站穩便被箭雨攢射成了刺蝟。
每時每地,都有不周山的將士背對障礙死戰不退。令他驚訝的是那種鐵蒺藜是那樣的沉重,可是眼見得被滅風步兵牽扯著皮球一般滾到一邊。
就在各種障礙之間,雙方數以萬計的部隊轟然撞擊在一處。冰槍和火焰劃空,砍刀和箭雨共舞。十數里長的戰線,哪裡都是戰場,哪裡都在進行著你死我活的爭鬥。
戰爭就是這般,普通的士兵根本就不用想太多。發起衝鋒前清楚自己是要填溝或搬東西就行了。至於能不能跑到地方,能不能完成任務就只能看自己的人品和運氣了。
回到了戰場之,廉鳩馬進入了狀態。指揮若定,眼神如炬。這樣的大將風度,連楚江看著都要心折。
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滅風軍至少突進了兩百多米。其外圍射手幾乎就可以夠到不周山的箭塔了。
不周山一方也不甘示弱,組織起了多次小規模的反擊,在某些戰線同樣取得了突破,將敵部逼退了許多。
「那一部是誰的軍隊?怎麼打的這般拚命。突破的也太快了!」
楚江吃驚地指著戰場之說道。他還沒下場,現在也沒有必要。好鋼要用在刀刃,看到眼前的局勢至少可以肯定打到傍晚沒啥太大的問題了。
不遠處,一支滅風軍隊如狼似虎般瘋狂的衝擊。已在正面戰場打開了數百米寬的突破口。
「是甘寧的隊伍。第一道防線時他就是主攻,都打出經驗來了!你看看他們將士的配合,比起別的地方要好很多。」廉鳩伸指點道:「這個人的戰場整合能力一流,是我們的大麻煩,怎麼也得在嶺東把他解決掉!」
楚江點頭,眼神一掃之前似乎發現一條熟悉的影子飄過。
「咦?」他馬轉過頭看向廉鳩。
廉鳩乾咳一聲,道:「她是到中央軍城發展業務的,順路來看看……我!我這就叫她來!」
楚江馬轉過頭去,並未說話。算是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