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榮笑道:「世上長得像之人多的是,這有什麼奇怪的?」
王湄將頭一揚,道:「哼,方師哥就喜歡與我作對,我才不理你呢。」
方榮笑道:「你有司馬哥哥,當然不理我了。」
無血雙艷掩面而笑。王湄站了起來拉了雙艷手道:「你們都欺負湄兒。以後我再也不理你們了。」
花語婕也跟著笑道:「你有司馬哥哥,還理我們做什麼?」
此時,周世音與於婷從房內走了出來,方榮忙上前問道:「嬸嬸,燕兒她怎麼樣了?」
周世音微笑道:「休息一兩日便成了。要醒來可能要再過一兩個時辰。」
方榮喜道:「多謝嬸嬸了。」
周世音笑道:「我的藥可貴得緊,你記得還我便成啦。」
司馬行空忙拿了一袋銀子道:「周前輩,我些你先拿著,還缺多少,我下回給你。」
周世音自然不會接,佯怒道:「你把嬸嬸當成見錢眼開之人麼?你當我天兒的兄弟可一點也不稱職。」
司馬行空忙道:「是,是我太見外了。」
方榮道:「天也黑了,大家都累了,都去睡吧。」
眾人都知方榮受了傷,本來早應該要他先療傷的,但知他一定當心著司馬飛燕,才讓他在那坐著,他說這話大家也不以為意,於婷道:「方弟,你回房吧。」
方榮笑道:「這裡可沒我睡的地方。二弟,現在我可只能跟著你混飯吃了。」
司馬行空道:「嗯。湄兒,你與你於姐姐許久未見了,今晚你與於姐姐多聊聊天。我帶你方師哥去張府。」
於婷道:「方弟,這時候了你要到哪裡去?」
方榮道:「我總不能睡這裡吧?」
於婷道:「你現在傷還沒好,最好不要四處走動。你要去哪裡,我陪你去。」
方榮忙道:「不用了。有二弟在,比什麼都安全。」
周世音罵道:「你這話也太傷人了吧?於姑娘如此關心你,你竟然說於姑娘不如司馬行空?」
方榮忙道:「我沒那個意思。於姐,我絕對沒那個意思。」
於婷委屈到了極點,傷心得淚也流了出來,道:「你走吧,路上小心些。」
朱瑩上前拉了方榮手道:「方哥哥,明天記得來找我們。」
方榮笑道:「那是當然,我怎麼捨得離開瑩兒。你在這裡要多聽你於姐姐、花姐姐的話。」朱瑩點點頭。方榮轉過身去,道:「二弟,我們走吧。」
司馬行空扶著他跳出牆外,逕往張權府上而去。行至半路,方榮瞧著於婷等人沒有跟來,忙捂著肚子道:「二弟,我肚子疼起來,你等我一下。還有我順便另外易容。我走了。你在這等我。」
司馬行空點點頭指著一間客棧道:「我在那等你。」
方榮也點點頭道:「不好意思了。」說完往小胡同跑去。方榮來到一角落,從行李中拿出易容之物,將自己臉換了一個模樣,於是往另一個地方走了出去。方榮現在只想找個清靜之處,看能不能如自己所想再將內功練回來,他沒有十足把握,自卑之心又起,再起離開他們之意,不再去找司馬行空,往城外而去。
走到城門時,城門已然關門,方榮只得往回走,天忽然又下起大雨來,一下方榮全濕了。客棧也不敢住了,尋了一處破廟。
方榮正準備生火,腳步聲起,方榮暗道:「好快的步法。」
才說完,二女一男跑了進來。而一名女子竟是朱湘。另一名女子忙幫朱湘擦臉上的雨水。瞧來是朱湘丫環了。那男子道:「湘兒,我去生火。」
這時,他才瞧見廟中還有個方榮,此時方榮已生起火來,那男子忙道:「這位公子,我們一起烤火,可以麼?」
方榮笑道:「有兩位美女陪伴,榮幸之至。」
朱湘暗怒,只道方榮是個輕薄無禮之徒,她乃公主身份,又一向嫉惡如仇,豈容男子如此羞辱她,忽地拔劍而出疾往方榮胸前刺去。
方榮本來也只隨口開開玩笑,這時也沒看朱湘,朱湘的劍本快,又是悄無聲息,哪裡避得開,劍一下刺入胸中,鮮血飛濺而出。方榮本來體弱,暈倒在地。
當方榮醒來時,發現自己還躺在那破廟中,還聽到外面淅淅瀝瀝下著傾盆大雨,朱湘流著淚瞧著他。
朱湘見他醒來,喜道:「方榮,你終於醒啦。你嚇死我了。」原來朱湘也想不到一劍便真刺中了他,她以前哪裡殺過人,忙上前去瞧他傷勢,見方榮閉著眼暈死過去,嚇得半死,在那男子幫助下止了血。朱湘忙不住拍方榮臉希望他醒過來,拍了幾拍,人未醒來,但方榮臉上去起了變化,先前本來被雨水打濕了,皮也皺了起來,朱湘這才發生原來此人易了容。好奇心大起,忙叫丫環打了水來將方榮之臉洗乾淨了。更令她驚訝是,這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方榮,又悲又痛又有些欣喜,一急之下痛哭起來。
方榮笑道:「我死了,這不正如了你願麼?哦,我還沒死,你後悔不殺死我?」
朱湘不理他奚落,道:「方榮,你為什麼不讓開呀?你為什麼要故意讓我刺一劍?」
方榮瞧著她道:「只是不知你這一劍值不值九萬兩?」
朱湘臉上一紅,道:「你的命可不值九萬兩。」
這時,雨突地停了。朱湘喜道:「雨終於停啦,我帶你回府中,我請御醫幫你治傷。」說完便要扶起方榮。
方榮用盡全身之力推開她,怒道:「你少假惺惺,你有那麼好心麼?你將我捉住,在你爹爹面前可立了大功了。」
朱湘本來止住了淚,這時被他這般一冤枉,委屈之極,眼淚如洪般瀉了出來,傷心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在你心目中有那麼壞麼?」方榮不再理她。朱湘又去扶他,道:「你被我傷成這樣,你不跟我走,你不想活了麼?」
方榮知道被她帶走,只怕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又用盡全身之力將之推開,然這次牽動傷口,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方榮迷迷糊糊醒來,只覺一會在一個男子背上,一會在一個女子背上,有時甚至跟著那女子一起摔倒在地。地上集滿了水,方榮沒了內功護體,只覺冰冷無比,傷口更是疼得厲害。迷迷糊糊中又覺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接著又見進來一老者幫自己把脈。又過一會,好像是朱湘喂自己喝了一碗不知什麼東西,然後睡了過去。
當再次醒來時,感覺全身舒服多了,只是頭還是一陣劇痛。瞧了瞧四周,牆上掛著一幅幅字畫,以花居多,更有仕女圖。方榮想到這自然是朱湘閨房,心中一熱,忙一挺身直起了身子。正見旁邊朱湘正睡在床邊。嘴角露著一絲笑容,方榮心道:「真像是瑩兒的模樣。哦,她們本來是姐妹,怪不得都這般好看呢。可是她帶我到她房中是何居心?她真的是想救我麼?可是她那麼恨我?其實她也是喜歡我的麼?不會的,她們都是有目的的。她們是想軟硬兼施,我才不吃這套呢。」
忽見朱湘臉上露出了似嗔似怨似怒的神色,夢囈道:「瑩兒妹妹比我還好麼……師父,不要……爹爹……你一定要幫湘兒把方榮抓回來,我不許他走……方榮,你不許離開我,你說過要保護我的。」然後又露出一絲笑容,又道:「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能再離開我了……嘻嘻,以後你都是我的隨從了……一步也不許離開……我說一,你不許說二……不然……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忽地又露出怒容,道:「不許你去找雪兒,不許去……雪兒是誰?你為什麼只叫著她的名字?瑩兒對你那麼好,我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只想著雪兒?我……方榮,你帶我去見見雪兒,好麼……你便是雪兒?不是,你是瑩兒,不,你是花語婕……不,是於婷……啊?我怎麼成雪兒了……方榮,我就是雪兒。」
方榮瞧著她如東方妍雪一般睡覺模樣,已然癡了,根本不知她喃喃說些什麼,忽聽得門外走廊緩緩走來一人,方榮這才回過神來,忙又閉眼躺下。
進來的是一個丫環,那丫環一推門,朱湘馬上醒了過來,道:「春桃,消息打探得怎麼樣了?」
那春桃忙道:「回公主話,袁相公已經回來啦,他說……他說……」
朱湘急道:「師兄他說什麼,快說。」
春桃忙道:「方相公是因為救司馬飛燕才受傷的。而且……而且方相公功夫全廢了。」
朱湘一驚,悲道:「怪不得他躲不開我那一劍呢。你快說,是誰逼害他如此的?」
春桃道:「袁相公說是武林各派,是那些江湖草莽害的方相公。」
朱湘怒道:「春桃,你快去叫我爹來,叫他帶了全部兵馬將城裡武林人士全抓了起來。」
這時門外一人道:「萬萬不可。」當那人進門時方榮偷眼一瞧,正是那晚與朱湘一起的男子,心道:「原來是朱湘的師兄。」
朱湘見師兄進來,氣道:「師兄,你說什麼不可?」
那師兄道:「一來他們不好對付,二來他們乃正派人士,王爺抓他們只怕失了民心,引起眾怒。師父也不不許的。原因還有許多,總之不能這般做。」
朱湘哭道:「可是他們把方榮害成這樣。難道就這樣算了麼?你們不去叫,我自己去。」說完往外衝去。
那師兄一把攔住道:「最主要的原因,你想叫方榮馬上死麼?現在誰不將方榮恨之入骨,你爹爹,你哥哥,府中之人,誰不欲將方榮殺之而後快?你這般去,不是暴露方榮行蹤麼?」
朱湘撲倒在方榮身上哭道:「方榮,你說過還要做我保鏢呢……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師兄,你說,當時都有哪些人?」
那師兄忙道:「不知道。」
朱湘喝道:「那你還不去幫我查清楚。」
那師兄忙道:「師妹,你醒醒。要幫方榮報仇,也輪不到你。師妹,難道你瞧不出來,師父叫我來找你的原因麼?」
春桃忙道:「公主,袁相公,我去做飯給你們吃。」說完忙走了出去。
那師兄與朱湘見她如此,都羞紅了臉,一時無話。方榮正要聽他們說些話,忽覺胸中氣悶,咳嗽起來。
朱湘先是一驚,隨後大喜道:「方榮,你終於醒啦。你覺得好些了麼?」
方榮哼一聲,道:「好得很。」
那師兄忙過來道:「方少俠,你終於醒啦,在下袁豐,是公主的師兄。」
方榮見他氣宇軒昂,與朱湘果然是一對,笑道:「在下方榮,我想你早已知道啦。還要多謝袁兄救命之恩了。」
袁豐忙道:「方少俠可猜錯了,救你之人非袁某,而是我朱師妹。」
方榮忙笑道:「那可多謝公主先傷我再救我了。」
朱湘委屈道:「誰叫你打扮成那樣,還……還羞辱我,我怎麼知道是你。我要是知道是你……我便不會刺你了。」
方榮道:「袁兄,我睡了幾日了?」
朱湘見他不理自己,氣道:「你有什麼了不起,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
袁豐忙道:「方少俠,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了,這幾天多虧了朱師妹照顧你。你應該多謝她才對。」
方榮又躺下道:「既然如此,公主應該不介意我再多住幾日吧?」
朱湘心中高興不已,道:「你住多久都可以,不過你不能亂走,不然被我哥哥或爹爹瞧見便危險啦。」
方榮道:「我這模樣能走到哪裡去?你們二人去走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朱湘忙道:「你現在這模樣,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方榮笑道:「你想與我日夜同住一房麼?」
朱湘羞紅了臉,嗔道:「你真不要臉。」邊說邊跑了出去。
袁豐忙道:「方少俠,你自己多照顧好自己,袁某先告辭了。」說完追朱湘去了。
方榮見他們走了,忙忍著胸口之痛爬了起來,探著外面沒人,悄悄開門往外走去。方榮雖來過這裡,卻是哪裡也沒到過的,這裡也不知哪是哪,只好摸著往前走,繞了幾個走廊,更不知哪裡是哪裡了,忽聽前面腳步聲起,忙跳到假山後面去了。
這時三人走了過來,方榮暗驚,原來此三人正是安寧王、朱延與霍去霸。三人走到一處房前,朱延推門,三人依次走了進去。方榮不敢走近去偷聽了,只得蹲在原處。
只聽得安寧王道:「霍捕頭,本王托你查的案子怎麼樣了?」
霍去霸道:「回王爺話,一切順利。奸細已盡在我掌握之中。」
朱延恨恨道:「霍伯父,你快說,是誰,我要親手殺了他,好解我心頭之恨。要不是他,我也不會被李逍遙捉去,也不會受辱,更不會壞了我們大事。你快說,到底是誰?」
霍去霸道:「正在敝府作客。真是巧之又巧,老夫正要甍中捉鱉,想不到王爺便請我來了。老夫只好暫且放下此事來見王爺了。」
朱延急道:「他是誰?」
霍去霸道:「錦衣衛千戶劉裕劉大人。」
方榮暗驚,霍去霸說的劉裕不是別人,正是六怪中的一怪。
朱延怒道:「好啊,我平時尊稱他一聲伯伯,原來是個吃裡爬外的奸細,我這就去親手殺了他。」
霍去霸忙道:「小王爺息怒,劉裕能當到錦衣衛千戶,他武功當真不弱,小王爺只怕非他對手,這事還是由老夫親自來吧。」
朱延氣道:「你不知道為了這事,皇上、魏公公有多生氣麼?霍伯伯,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
霍去霸道:「這是老夫應盡的責任。」
安寧王道:「今日本王招你來便是為了此事,想不到你都辦妥了。本王也不用操心了,霍兄,那你快些回去辦正事吧。等擒住了劉裕,我們再舉杯共慶。」
霍去霸忙道:「那老夫告退了。」
方榮見他走了出來,往原路走了出去。方榮正想跟在後面,朱延又道:「爹,這幾日妹妹甚是不正常,而且以前總往外跑,現在她總待在房中,只怕她房中有什麼秘密。」
安寧王笑道:「有什麼的,前幾日她師兄來了,她當然躲在屋裡不見人了。」
朱延驚道:「爹,你什麼意思?那袁豐怎麼配得上妹妹?妹妹當皇后也不為過。」
安寧王道:「你懂什麼,我瞧那袁豐文才武略,你可比不上他。他將來一定能幹出一番大事業。湘兒配他,一點也不委屈。而且是她自己喜歡的,有何不好?哼,總比你在外面尋花問柳好。」
朱延忙道:「爹,那你可錯了,我只喜歡燕兒一個。爹,你不知道,其實妹妹喜歡的人不是袁豐,而是方榮。」
方榮一聽他說喜歡司馬飛燕,再也聽不下去,尋著霍去霸走的路而去。後面他們再說什麼也沒聽到了。方榮又繞過一條走廊,不想前面又如迷宮一般了。
方榮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得一女子聲音道:「方相公,你怎麼在這裡?」
方榮一驚,想不到此人在近前自己也是不知道,暗暗傷心自己內功沒有了,什麼也不靈了。而叫自己之人正是春桃,只見春桃手中捧著飯菜。方榮忙道:「我在屋裡悶得慌,想出來走走。」
春桃嘻嘻一笑,道:「公主沒陪你一起來麼?」
方榮笑道:春桃妹妹,你能帶我出去走走麼?」
春桃呀地叫了一聲,道:「方相公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哦,一定是公主告訴你的。嘻嘻,她可什麼都對你說呀。」
方榮本來後悔自己說露了嘴,想不到春桃這般天真,暗吁了一口氣,道:「春桃妹妹,能帶我出去走走麼?我給你買冰糖葫蘆吃。」
春桃又是嘻嘻一笑,道:「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不要冰糖葫蘆。而且,我帶你出去,公主會罵我的。要去,你還是叫公主陪你去吧。公主一定高興死啦。」
方榮暗暗著急,道:「春桃,我不認得出去之路,你告訴我吧。不然我自己出去走走。」
春桃忙道:「不行不行。你一定想走了。公主會傷心死的,而且她知道是我帶你出去的,公主一定會殺了我的。啊,我要去給公主、袁相公送飯了。方相公,你睡了三天三夜了,一定餓了吧。一起去吃飯吧,吃完飯後,再叫公主陪你去逛街。」
方榮一急,伸手往春桃點去,春桃一驚,身子忽然動彈不得了,大驚道:「方相公,你要幹什麼?」
方榮也是大喜,想不到自己還能點穴,見他說話,忙上前摀住他嘴巴,不過太急還是牽到傷口了,一陣劇痛,忙道:「春桃,快告訴我出去之路。不然我殺了你。」
春桃嚇得流下淚來,道:「方相公,你怎麼了?你要出去,我告訴你便是。」於是將出去之路告訴了他。
方榮忙道:「多謝。我是迫不得已的,請你原諒。下次我給你買冰糖葫蘆。」見到春桃從梨花帶雨到笑意盈盈,對之微微一笑,摸著劇痛的傷口往春桃所指的方向而去。
忽聽得春桃道:「方相公,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離開,不過你這樣是出不去的。我這有一塊令牌,你拿去吧。」
方榮回過身來,對之感激不盡,忙解開了她穴,道:「春桃,你為什麼這樣相信我?」
春桃道:「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你是公主心上人,公主不會看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