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 卷二 逍遙天下 第一百一十回 冤家
    方榮忙道:「花妹,不要哭了,在這裡哭多難看啊。」

    花語婕抹了淚,道:「我知道,你帶我出來一定沒好事,你帶我去見她,你才出去一個晚上,她便非你不嫁了麼?她怎麼這樣呀?」

    夏如月被這般羞辱,如何坐得住,氣得站了起來,不過瞧著方榮那可憐又懇求的模樣又坐了下來。

    花語婕定定地瞧了夏如月一陣,又瞧了方榮一陣,叫道:「好啊,你們合起來欺負我,你瞧你,連衣服也這般般配,你們……你們昨晚幹了什麼?連衣服也不見了。」

    方榮忙道:「我們沒幹什麼。」

    夏如月輕輕走了過來,道:「姐姐,我們以後一起服侍東方哥哥,昨晚東方哥哥為了救我,對我那樣,我是再也不能嫁給別人了。」說完臉上又是一紅。

    花語婕乾笑道:「你東方哥哥對你怎麼樣了呀?」

    夏如月如何說得出口,咬咬牙道:「反正昨晚我們已經行了夫妻之禮啦。」

    花語婕一聽,又氣又怒,情不自禁一耳光打在方榮臉上,往外走去。

    方榮狠狠瞪了夏如月一眼,道:「夏如月,你胡說什麼?」忙追上了花語婕,攔住她道:「花妹,你不要聽她胡說,昨晚我只是救了她,我們什麼也沒做。」

    大概是女子天生有一股妒忌之心,夏如月瞧著比自己還美貌的花語婕,並非要與她搶方榮不可,追了上來,道:「東方哥哥,你非要我說出來麼?」說著流下淚來,雙手掩面又道:「我的清白身子被你瞧了,也被你……被你……你想抵賴麼?你叫我如何嫁人?」

    花語婕怒道:「我不管你們的事,你們幹了什麼不關我事,不要攔我。」說完推開方榮往前走去。

    方榮忙上前又攔住她,道:「花妹,你要相信我。她胡說八道的。」

    夏如月哭得更大聲了,道:「東方哥哥,你敢發誓你沒瞧過我身子,沒摸過我身子麼?」

    花語婕瞧著方榮無奈卻並不反駁的神色,氣極而笑,道:「人家會拿清白貞節開玩笑麼?方榮,是我以前看錯你了。不要再攔我了,再攔我我殺了你。」想起不是他對手,又道:「你攔我,我便自殺給你看。」

    方榮忙道:「花妹,如果真是那樣,你殺了我吧。」

    花語婕見他還攔住自己,氣極,拔劍往方榮腹上刺去。夏如月也不知她會說刺便刺,方榮也不相信她會刺,雖然讓得開,但她要殺了自己,自己是不能讓開的。花語婕也是氣的失了分寸,更不會想到方榮不會讓開,要收回已然不及,劍尖已刺入數寸,忙急急拔了出來,血便如注般射出。花語婕嚇得大哭起來,忙點了他穴止了血,道:「你為什麼不讓開,你為什麼不讓開?」

    方榮道:「你只要不生氣了,你把我怎麼樣都可以。罵我打我殺我都可以,可是你不要不理我。」

    夏如月一把將花語婕推開,忙將一粒藥丸送入方榮口中,道:「她真狠心,她怎麼能這樣對你呀?」

    花語婕淚流滿面,又聽了她之言,道:「方哥哥,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我配不上你。」說完掩面跑去。

    方榮大驚,想要去追,可是哪裡提得起腳,剛追幾步,摔倒在地。

    夏如月忙上前扶起來他。

    方榮一把推開她,怒道:「你為什麼亂說話,你為什麼要氣走她?」說著竟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又摔倒在地。

    夏如月哭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可是現在你的傷最要緊,我們現在馬上去治傷。」說完又來扶起他。

    方榮又將她推開,道:「以後你走你的,我不想再見到你。」

    夏如月還是來扶他,道:「要麼你殺了我。你是我相公,我不幫你誰幫你。」

    方榮想要再推開她已然沒了力氣,道:「我不是你相公,我不是你相公。你不要胡說。」

    夏如月心裡如何不委屈,道:「不管是不是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的傷,其它事等傷好了再多。好不好?」

    方榮道:「我的傷我自己知道治,不用你來管。」

    夏如月再也承受不了,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方榮聽到她傷心的哭聲,心下不忍,心也冷靜下來,道:「月兒,剛才都怪我不好,請你原諒我。你要是不生氣了,能扶我到一個安靜之處麼?」

    夏如月抹了抹淚,站起來扶方榮,道:「等你傷好了,我們再找姐姐。月兒一定幫你找到姐姐。」

    方榮不願想這事,道:「我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療傷,你帶我去吧。」

    夏如月道:「你的傷要緊麼?我帶你去見我師父。讓他救你。」

    方榮道:「不用了,我自己會治。你把我扶到那邊角落便成了。」

    夏如月知道他的厲害,自己的傷不也是他治好的麼?臉上一紅,道:著扶著他往那邊角落走去。

    才走幾步,忽聽一人笑道:「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方榮麼?」

    方榮一驚,這不正是梁俊的聲音?抬頭望去,是華山十聖中五人,暗道:「他們怎麼總是陰魂不散?」

    梁俊又道:「果然是他,咦,他怎麼成這樣了啊?難道是老天長眼了?方榮,奇哉怪也,這位姑娘又是誰?」其實語氣中更多的是妒忌。

    夏如月怒道:「你們胡說什麼?說話小心點。你們是什麼人?」

    梁俊又驚又恨,想不到眼前這美貌女子不認識自己,道:「華山派梁俊,這四位是高誠、馮如、胡山、柯亢。」

    夏如月道:「哼,想不到華山派也出你這種人。」

    梁俊本以為她聽了自己名字會對自己生好感,想不到反生惡感,道:「方榮,今日被我碰上,算你倒霉,我要親手殺了你這惡賊。」

    夏如月忙攔在了方榮面前。方榮笑道:「怎麼,欠我的八十二個窟窿這麼急著還我了?」

    梁俊不怒反笑,道:「方榮,那要看是什麼時候了,這次我瞧得出來,你受了重傷了,連動一動都難,上次你雖沒了內功,但來去自如,我自歎不如,這次難道你還能鬥得過我麼?」

    方榮心中明白,他說的一點也不錯,暗道:「花妹,你生完氣了麼?快回來救我吧。」

    夏如月道:「你要殺他,先問問我再說。」

    梁俊笑道:「方榮,你又要女人幫忙麼?你只有*女人才能活麼?」

    方榮大怒,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練武之人受傷後體內之氣便難控制,一不注意,血便從口中噴出。

    夏如月大驚,道:「東方哥哥,這種惡人的話也值得你生氣麼?」

    梁俊怒道:「少廢話,方榮,出來受死。」說完劍已往方榮小腹刺去。

    方榮坐倒在地。夏如月疾抽出匕首,將梁俊之劍格開,道:「真不要臉,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對手已是有違江湖道義,竟然還對之偷襲,真是丟盡江湖中人之臉,丟盡……華山派是吧?丟盡華山派之臉。」

    梁俊一劍往夏如月肩上刺來,道:「哪裡來的妖女,跟著方榮也不是好人。」

    夏如月怕其他四人對方榮不利,也不敢離開方榮,只對梁俊之劍格開,只守不攻。

    梁俊也不敢真殺了這女子,無論劍招如何厲害,刺了幾十劍,均被她格開,不禁暗暗心驚,又瞧了瞧坐在地上、雙眼緊閉的方榮,道:「高誠、馮如,快,方榮這奸賊在療傷,快難住他。」但夏如月守在旁,卻也是攻不進。

    梁俊怒道:「姑娘,你若再不讓開,我對你不客氣了,不得已,連女子也殺。」

    夏如月道:「有本事便試試。」

    梁俊冷哼一聲,突使殺招,劍花如狂風驟雨般逼往夏如月,夏如月若不讓開,不死也非受傷不可,忽見夏如月左袖一揚,一物從袖中飛出,疾往梁俊面門射去。

    梁俊未料她有這招,忙疾往後仰,才讓開了這暗器,剛才那招便被破了。梁俊怒道:「果然是個陰險毒辣的女人。看你還有多少暗器。」說完又使了殺招攻上來,這回卻是有攻有守。

    夏如月知一枚暗器逼不退他,忙射出三枚,分刺他面門、左胸、右腿。果然又將梁俊逼退了。

    梁俊知眼前這女子也不是容易對付的,殺她不容易,將她逼開方榮卻容易,梁俊這招也是要之暗器發完,逼開她便容易了,那方榮也只有等死了,臉上也不禁露出勝利的笑容,又使另一招殺招往夏如月攻來。

    夏如月一下又發了五枚暗器出來,梁俊本有防備,又輕易避開了。

    夏如月叫道:「華山派人真不要臉。」

    梁俊道:「哼,對你們這種人,我算客氣了。看招。」

    夏如月揮袖又是一揚,梁俊又急急避開,發現什麼也沒有,笑道:「暗器用完了麼?要不要我幫你找回射出去的暗器?」沒等說完,人已攻了上去,又見夏如月手一揚,暗笑道:「又騙我麼?」也不避開,不想這回真有暗器,完全避開已是不及,暗器劃臉而過,鮮血慢慢冒了出來。梁俊摸著刺痛的臉,瞧見了手上的血,大怒道:「本來今日要放你一條生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夏如月暗道:「華山派怎麼有這樣的人呀。」剛才也是自己最後一枚暗器了,梁俊的招式自己是破解得了的,但一定會離開方榮身邊,那方榮只有等死了,道:「東方哥哥,月兒陪你一起死。我們死也不分開。」說完瞧著梁俊攻上來的劍閉上了眼睛。

    等了許久不見梁俊的劍刺中自己,忙睜開眼來,卻發現方榮的手緊緊抓住了梁俊的劍,血從方榮手心流了出來,大驚,一掌往梁俊擊去。

    梁俊見狀,忙撒劍退開,暗驚:「方榮果然是方榮,我那劍招千變萬化,想不到被他一瞬間抓住了,真有那麼厲害麼?」

    只聽方榮道:「我手中已然有了劍,你們誰還想上前試試我的劍法麼?」這裡人都是見過方榮劍法的,一時都不敢上前。

    夏如月忙幫他綁手上之傷。方榮道:「我的傷還沒有好,還不能站起來呢。你們可以再攻上前來。」

    梁俊道:「哼,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方榮笑道:「再被我撐下去,我的傷可就好了,好了可就要看你們能撐多久了。你的劍已在我之手,你是不是想死在自己劍下呀?」

    梁俊知他不過嚇嚇自己,道:「我倒是十分好奇,誰人有如此本事將方大俠傷成這樣。」

    方榮又是一陣傷痛,也不知花語婕什麼時候會回來,道:「你們還不快滾,要我真殺了你們才肯走麼?」

    梁俊哼一聲,道:「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方榮一時也不敢將劍給他,自己沒了劍便沒了保障,可是不給劍他又不走,道:「你的破劍,誰想要你的。月兒,把你的匕首給我。」

    夏如月忙將匕首給了他。方榮拿過匕首,將劍拋給了梁俊。梁俊嘿嘿一笑,道:「佈陣!」五人將二人圍了起來。

    忽聽一清脆的聲音道:「梁哥哥,你終於來啦。」

    方榮暗驚,說話的正是宋惠。梁俊忙停下來,笑道:「宋師妹,你怎麼會有這裡啊?宋師妹,你等著,等我收拾了惡人再說。」

    其時方榮背對著宋惠與峨嵋,又是一身農夫的衣服,一時也沒瞧出來。

    宋惠笑道:「梁俊哥哥真是俠義為先啦,一時也不忘懲奸除惡。」

    夏如月道:「你們才是惡人呢,欺負我受傷的東方哥哥,算什麼好漢。」

    宋惠瞧了夏如月,怒道:「你算什麼,這裡輪不到你說話。惡人哪用客氣,對惡人的客氣便是對好人的不客氣。殺一個惡人,便是救一百個好人。」

    方榮忙站起來,道:「月兒,我們走,月兒,你會什麼劍法?」

    夏如月聽他突然換了口音,也不他說的不知何意,道:「師父教我許多劍法,最厲害的要為飄雲劍法。」

    方榮道:「好,若有人攔我們,你便使飄雲劍法,我們雙劍合璧,誰攔我們,我們殺誰。」

    夏如月道:「可是我沒劍。」

    方榮瞧了瞧,見不遠處有節棍子,正好劍一般長短,道:「那邊有根棍子,你撿它過來,以棍當劍吧。」

    夏如月本來要去撿,忙道:「東方哥哥,我不離開你。」

    方榮笑道:「一下子不會有事的。」

    夏如月聽話地去撿那棍子,梁俊見機不可失,趁夏如月不能馬上回來之機疾往方榮刺去。

    方榮身子輕輕往左一移,匕首往上一抬,尖往上豎了起來。梁俊大驚,自己這招那手腕便是要往那劍尖上劃過的,而方榮又剛好避開了自己劍招,忙疾往後躍開了。

    這時夏如月也回來,罵道:「華山派之人真不要臉。你們才是真正的壞人。」

    方榮道:「月兒,你便將這棍子當成真正的劍,他們誰來阻擋你便刺誰。」

    夏如月也不知他會逍遙劍法,也不知他說什麼,但對他有莫名的信任感,道:「嗯。誰上來,刺他個透明窟窿。東方哥哥,你的傷怎麼了?」

    方榮道:「傷已癒合,不過功力沒完全恢復。」

    夏如月只以為他騙眼前之人,道:「你們聽到了麼?東方哥哥傷已好了,你們還是快走吧。」

    宋惠大怒,道:「原來他們在羞辱我們。梁俊哥哥,我們一起教訓他們。」

    楊羽忙攔住了她,對她搖搖頭。宋惠大奇,道:「楊姐姐,你攔著我做什麼?我平生最恨惡人了。」

    楊羽道:「你不是他對手,你上前,你會後悔的。」

    宋惠道:「大不了被他殺了。」

    楊羽還是攔住她道:「今日這事不關你事。」

    宋惠道:「梁俊哥哥的事便是我的事。」

    楊羽道:「難道你還瞧不出來是誰麼?總之你不能幫你梁俊哥哥。」

    宋惠見她非要阻止,自己也一向聽她話,也就不在上前,道:「梁俊哥哥,交給你啦。」

    梁俊點點頭,又布了陣,方榮道:「月兒,你不要怕,就把它當真正的劍吧。」

    夏如月道:「嗯。」

    梁俊笑道:「你以為木能克金麼?」說著挺劍往夏如月木棍劃來。其餘四人也分往二人刺來。

    夏如月木棍忽地如雲般飄來飄去,劍尖卻能分點對方各處,而梁俊等人的劍卻觸不到木棍分毫。雖是木棍,但夏如月內功不弱,被刺中也是重傷,忙後退幾步。

    方榮本待與之合璧,但也沒見過此等劍法,暗道:「這是女子劍法,我男子可使不出來。」忙消了與之合璧念頭,來解其餘四人劍招。

    匕首雖短,但方榮早能料敵先機一般,先攔住了刺向夏如月的劍,將劍又粘住帶至一邊,正好格住另兩把刺向自己的劍,突地將劍再一帶,三劍齊往馮如刺去。三人本來都剛好使得老了,正是進退兩難之際,於是三劍都刺往馮如胸、肩之上。

    還好方榮是借力而已,並未刺入多深,要是方榮自身之力,只怕三劍早穿胸透肩而過,早沒命在。方榮一下傷了一人,而梁俊也被夏如月的飄雲劍法逼得近不得身。

    夏如月瞧著方榮臉上的汗珠,當心道:「東方哥哥,你的傷沒好,不要再打了吧。」

    方榮道:「我也不想打,可是有人逼著我們打,那也沒辦法。月兒,不如你先走吧,我馬上跟上你。」

    夏如月急道:「你說的什麼話。」

    方榮笑道:「我真是該死,剛才忘記幫月兒奪一把劍回來。」

    夏如月道:「不用你奪啦,師父說,女人力氣小,所以她創了這套劍法出來,讓對手沾不到我的劍。便不用比拚力氣啦,其實師父的內力一點也不比男子小,月兒的內力也一點不小,東方哥哥給我的小木棍一樣能把人刺個透明窟窿。」

    方榮笑道:「今日還好有月兒在,不然我可死在他們手下了。」

    夏如月一陣傷心,暗道:「要是沒有我,你也不用受傷了。」笑道:「那你知道不能沒有月兒了吧?」

    方榮道:「這回我一定幫你奪一把劍過來。」又對著梁俊道:「梁大俠,你們還有四人完好無損,應該還可以布什麼陣的吧?為何不攻了?」

    梁俊道:「哼,原來方大俠從頭到尾是在消遣我們。受傷是假,耍我們才是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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