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 卷一亡命天涯 第五十四回 毒王
    那大師兄道:「哼,他哪能學到李逍遙前輩絕技,也不知他使的什麼妖法,剛好像逍遙步法罷了。」

    那柳女俠道:「妖法能如斯卻也說明他道行不錯了。那些所謂的半仙使的神通其實是障眼法。我瞧他從老遠如電般撞來,己所不能,那他的障眼法也太厲害了。」

    那大師兄道:「如此說來他還真會逍遙步法?」

    那柳女俠道:「那我可不知道了,不過這輕功確實厲害。他是什麼人呀?」

    七子中另一人脫口而出:「他便是人人追殺、欺師滅祖的方榮!」

    那楊女俠道:「怪不得如此厲害,聽說當初幾百人圍住他都被他逃了,那他從你們劍下逃脫也不足為奇了?只怕我們九人也還攔不住他呢。」

    那大師兄笑道:「二女俠不是將他攔住了麼?這次他插翅難飛了。」

    方榮道:「你們不知道今日只我一人麼?」

    那大師兄道:「一人又如何?」

    方榮道:「你忘了我一向跟花語婕在一起的麼?後面我又與司馬行空、東方超天、程靈兮、王湄結義金蘭了。這些還是昨日之事。」

    那大師兄道:「那又如何?」

    方榮道:「他們馬上便來了。」

    另一人道:「哼,跟你在一起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來了正好一起殺了,為民除害。」

    方榮暗怒,卻知自己一人鬥不過他們九人,道:「是啊,不過他們都是厲害的角色,便是崑崙七十子也非他們對手。」

    那人大怒,一劍刺來,方榮輕輕避過,道:「何必生氣,我一激你便生氣,以後怎麼成一代宗師啊。」

    那大師兄道:「不管他們是不是厲害,我們便在他們來之前殺了你。佈陣。」

    方榮見那峨嵋雙姝提著劍在外圍站著,似乎是如果自己衝出了七仙陣,還要過她們的二人陣,道:「你們九人打我一人好意思麼?」

    那大師兄道:「我們七人攻你一人,你應該感到榮幸才是,我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們不擺這陣法絕殺你不得。」

    方榮道:「那你們得給我一把劍才得。」

    那大師兄道:「你以為我們現在是比武打擂台麼?」說完首先刺上前去,這陣是是動一發而牽全身,一個環節一動,其它也隨之動起來,陣法便如刀切不斷的流水一般,不僅攻得緊,守得也是毫無破綻可言,方榮又沒劍,除了閃避別無它法。

    峨嵋雙姝見崑崙七子密不透風的劍總是只能從方榮身上滑過,卻怎麼也不能直直刺入他體內,不免對方榮步法佩服之極,那柳女俠叫道:「沒錯,他用的是逍遙步法。」

    楊女俠道:「師妹,你見過逍遙步法?」

    那柳女俠道:「小時候跟隨在師父身邊,見過不少武林人士使過至今都難得一見的招式,當時便親眼見過劍王使過逍遙步法。當時只覺好玩,現在想來可真是來去自如的神奇武功。現在這方榮使的也是與那逍遙步法差不多的步法。都是快如斯,應該便是逍遙步法無疑了。」

    那大師兄道:「如此說來此人便更危險了,今日非得殺了他不可,不然後患無窮了。」

    峨嵋雙姝道:不管崑崙七子是不是受得了,加入了戰團。

    方榮暗道:「我武功高便要殺我,難道我武功低你們便不殺我了麼?我要是武功低早被你們殺死了。」方榮只道峨嵋雙姝進入陣法後勢必擾亂崑崙七子陣法,自己便有機可逃了,不想峨嵋雙姝好像跟他們一起練過七仙劍陣一般,配合得更加密切,劍隙已容不下半個人,方榮暗叫自己死定了,果然閃過前一劍,只覺後腰一痛,一劍刺入了方榮體內。腳下一軟,倒在地上。九劍指住了他。

    一人道:「還等什麼,我們殺了他也好為武當害除。」

    那楊女俠道:「還是交由武當吧。也好給武當一個人情。」

    那人道:「哼,提個人頭去也是人情。」

    方榮後腰流血不止,暗暗點了穴止了血,暗罵道:「你這麼望我死,我前世殺了你全家麼?」

    峨嵋雙姝臉色也是一變,暗道:「看來此人吃了方榮不少虧。」

    那大師兄道:「此事還是由柳女俠決定吧,方榮可是柳女俠擒住的。」

    柳女俠暗道:「想叫花語婕與司馬飛燕找我報仇呀,真有你的。」道:「若無崑崙七子的劍陣,我也不可能運氣好傷了他,而且我二人也只是幫著你們擒他,絕無作主之理。」

    方榮道:「你們殺了我知道後果麼?」

    那大師兄道:「後果便是我們成大英雄、一舉成名、名揚天下。」

    方榮道:「你們追殺我不便是為了奪刀麼?別人還不是一樣?且不說你們殺了我,花語婕與百花宮不放過你們,司馬行空與義賢莊不放過你們,東方超天與蓬萊島不放過你們,也不說王湄與魔王放過你們,便那千千萬萬武林人士會不會放過你們的。他們會以為你們奪了刀去,那麼他們也會像追殺我一樣追殺你們,到那時可不知你們處境有沒有我悲慘了。」

    一人道:「怕了便不來殺你了!」說完一劍刺向方榮胸膛。

    方榮虛弱得緊,哪還能躲,正閉眼待死,那柳女俠揮劍擋住道:「他說得對,好人做到底,還得幫武當找回寶刀。還得叫他交出寶刀才是。」

    那大師兄道:「柳女俠說得對,他死不足惜,但需讓他交出寶刀送還武當才是。」

    方榮剛才說那麼多,除了讓他們害怕不敢殺了自己,另一個原因便是讓他們非要拿到刀才會殺了自己,目的達到,臉上不覺露出笑容,鬆下一口氣,再也不住暈死過去。

    等方榮醒來,發現自己已是在一山洞中,九人在旁吃著晚餐。可想而知,他們是不敢在城內,而是要在沒人之處折磨自己。

    一人見方榮醒來,道:「他醒來了。」

    那大師兄忙上前點了方榮穴道,道:「等我們吃完了再問你。餓了吧,若餓了說出來馬上讓你吃東西。」

    方榮道:「其實我很想說,不過真不知那寶刀在哪裡了。」

    那楊女俠道:「方公子,你現在已是罪惡滔天,你交出寶刀,也是為武當立了一功。何不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呢?」

    方榮道:「刀已被我扔到大海裡去了。你們去找找哪裡海水是熱的,那刀可能便在那了。」

    那大師兄道:「你不說可有得苦要受了。」方

    榮忽地指著洞外驚叫道:「看!那是什麼?」

    眾人往外瞧去,洞外哪有什麼事發生,方覺上當,當回頭時只覺眼前一物一閃而出,卻已不見了方榮,九人大驚,想不到點他穴沒用,果然邪得厲害,那大師兄叫一聲:「快追!」九人追上前去,卻哪還有方榮影子?

    方榮也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只拚命往一個地方逃,跑了一陣,只覺全身越來越沒力,喉嚨一鹹,吐出一口黑血,驚道:「他們給我下了毒?」也不敢再跑,更沒力氣跑了,只得慢慢行走。天漸漸亮了才發現原來自己往山上走,暗道:「怪不得這麼累呢。」正要轉下山,忽地想到自己是被崑崙七子與峨嵋雙姝追殺,不能再下山,更想到自己已中了他們下的毒,要死不如死在清靜的山上,於是還是往山上走去。

    快到山頂時,忽聽一老者道:「薄兒,過來幫爺爺捶捶背,爺爺背酸得厲害。」

    只聽一小女孩嘻嘻一笑,道:「是,爺爺,爺爺要是累,讓薄兒幫爺爺採藥吧。」

    那老者道:「爺爺有薄兒陪著,便是要薄兒幫爺爺捶捶背的,可不是要你來採藥的,要是薄兒摔斷了腿怎麼辦啊?」

    那叫薄兒的笑道:「要是薄兒摔斷了腿,爺爺只好每天背著薄兒來採藥啦。」

    那老者笑道:「想得美,爺爺只好用最好的藥材讓薄兒快快好起來。」

    方榮道:「在此得見一對快樂的祖孫採藥之事,真是死而無憾了。我要是也能像他們一般開心該多好。」方榮再走幾步,正見一老者坐在一塊大石上,一小女孩幫他捶背。

    二人見了方榮,都露出驚訝神色。

    方榮忙道:「在下沒惡意,我只是路過這裡而已。」

    那小女孩道:「大哥哥,你受傷了麼?你臉色發紫,是不是中毒了呀?」

    方榮忙道:「是,我被劍刺中後腰,又不知被他們下了什麼毒,老前輩,你知道麼?」

    那老者道:「那一劍不要緊,要緊的是你中的毒,你跟魔王有什麼仇啊?」

    方榮暗驚,可想不到眼前之人是什麼來頭,忙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我也不知哪裡得罪她了,她便叫晚輩吃了一顆毒藥。」

    那老者道:「若是三十年前老夫可能相信你的話,不過現在卻難讓我相信了,魔王已非以前的魔王,你一定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她才如此對你。」

    方榮也不知他是什麼人,總不敢輕易將自己是方榮,是武王徒弟,然後別人誣陷自己殺了武王,然後魔王找到自己讓自己吃了一顆十一奪命丹之事告訴他,道:「也是晚輩不懂事,在路上碰到魔王,說了她幾句壞話,她便讓晚輩吃了毒藥。」

    那老者道:「那你知道這藥的厲害麼?」

    方榮道:「她告訴晚輩說一個月內不得使武功,而且這一個月內一定要等她拿解藥,不然便死了。」

    那老者道:「你既然知道不得使內力,那你為什麼還要使啊?」

    方榮暗驚,想起自己衝穴之時便使上內力,怪不得吐了黑血,還以為是那九人所為呢,原來是這毒藥所怪。忙跪下拜道:「前輩一定有救我之法,請前輩救晚輩一命。」

    那老者道:「我為什麼要救你啊?我從來不救來路不明之人。」

    方榮忙道:「不知前輩聽說過方榮沒有?」

    那老者道:「你跟他有什麼關係麼?」

    方榮道:「我跟他本來是好朋友。」

    那老者道:「方榮這孩子怪可憐的,背負的重任,卻也背負著殺父的罪名。」

    方榮忙道:「前輩,你也覺得方榮是無辜的麼?」

    那老者道:「我自然知道武王是怎麼死的,不過一定不是方榮所殺,也不是他人所殺。」

    方榮道:「你怎麼跟李逍遙前輩說的一樣?師父怎麼會自殺?」

    那老者仔細瞧了方榮,道:「你便是方榮?」

    方榮一時失言,忙道:「不敢隱瞞,晚輩便是方榮。」

    那老者道:「老夫雖常年在野山,便是晚上也多待在山上,不過還是聽說了關於方榮之事。想不到你消失了幾個月,又出來了。本來我還說你隱居得好,你還出來幹什麼呢?」

    方榮道:「晚輩知錯了,只請前輩救晚輩一命。」

    那老者道:「老夫還是不會救你,因為我沒這能力。老夫更犯不著跟魔王作對。」

    方榮聽了此言,也顧不得傷心,道:「那誰能救我?」

    老者道:「本來我知道怎麼救你,不過老夫力所不能及,這副藥極難配,而且還需天南地北采各種靈藥引子,採到這些東西,別說一個月,一年都過去了,老夫倒可先幫你救五臟六腑,讓它不再腐爛了。還好它只是剛將腐爛。你過來。」

    方榮依言過去。老者取出一粒藥丸,道:「你吃了它吧。本來幫你運功遼傷效果更佳,但這十一奪命丹是使不得內力的,我若運功,你的內力便多多少少會相抵,便反而加深病情了。」

    方榮暗道:「反正要死了,也不怕他還給我毒藥。」接過放入口中吞下。果覺全身舒服,連力氣也是大增,似乎連那劍傷也一起治好了。

    那老者又道:「你還是去等魔王回來吧。」

    方榮跪下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不知前輩尊姓大名,將來一定報達前輩大恩大德。」

    那小女孩道:「爺爺有個不好聽的稱號,叫毒王。」

    方榮驚道:「前輩便是與師父齊名的毒王?」暗道:「糟了糟了,一聽毒王便知不是好人了。想不到今日又會栽在他手裡,那給我吃的也是毒藥了。」

    毒王見了他臉色,便非只有驚訝而已,更多的是恐懼,道:「你連屍王都不怕,怕我做什麼?我不過叫毒王而已,你便以為我陰險毒辣麼?你可有聽說過毒王的壞話?」

    方榮道:「沒聽過,其實我也不知誰好誰壞,只聽師父說起過劍王、刀王是大俠,屍王秘王是惡人,其他人怎麼樣我也不知道。」

    毒王道:「他們稱我作毒王,只說我配的藥而已,並非是說我的所作所為。」

    便在此時,山下衝上九人來,正是崑崙七子與峨嵋雙姝。那大師兄道:「好你個方榮,看你現在往哪裡跑?」

    那柳女俠道:「老爺爺、小妹妹,快離開這裡,此人是個危險人物。」

    那薄兒道:「我們正聊得開心呢,被你們打擾了。」

    那柳女俠暗罵這小姑娘不懂事,但總不能跟她一般見識,道:「來,小妹妹,到姐姐這邊來。」

    薄兒道:「不去,你們九個人欺負一個人,你們一定不是好人。」

    楊女俠道:「老爺爺,你還是快帶孫女離開這裡吧,此人真是個殺人不眨眼之人。」

    毒王道:「老夫跟他聊了這麼久,也沒見他多麼危險,多麼殺人不眨眼啊。」

    那大師兄忍不下去,罵道:「等會不明不白死在他手裡可不要怪我們不提醒你!」

    那薄兒怒道:「你敢對爺爺無理。」說完手一擺,一物飛向那大師兄。

    那大師兄用手接住,道:「原來還是個會家子的。」

    一人忽道:「大師兄,你的手!」

    大師兄瞧去,只見自己夾住的是一片葉子,而自己手已紫得發黑。

    毒王道:「薄兒,太不聽話了,怎麼能用毒傷人呢?」手一擺,一物又飛向那大師兄,那大師兄不敢再接,閃身避過,不想那物卻忽地變向落到那大師兄手上,也是一片葉子,卻與那葉子又不同。

    那大師兄正自心驚,只怕這手便這樣廢了,卻見那手漸漸由黑轉紅了,知這老者是在幫自己解毒,忙道:「多謝前輩,不知前輩仙號?」

    方榮道:「連他都不知?他便是人見人怕的毒王了。」

    毒王道:「胡說八道,老夫怎麼人見人怕了?」

    經剛才的一毒一解,又經方榮一說,九人均是大驚,想不到在此遇上毒王,更不知他是護著方榮,還只是他不知方榮是什麼人。哪裡敢隨便動彈?那大師兄道:「剛才多有得罪,望前輩不要放在心上。」

    毒王道:「老夫那麼容易生氣,也不配醫人救世了。」

    楊女俠道:「前輩,你知道方榮是什麼人麼?」

    毒王道:「你們是說他殺了他師父麼?他師父是不他殺的,老夫以毒王之名擔保。」

    楊女俠道:「這是他師父臨死時親口說的,怎會有假?」

    毒王道:「有時便是親眼所見也當不了真,更何況沒親眼所見之事,便更當不得真。再說,武當之事關你們什麼事了?追根究底,你們不過了為了方榮身上的刀!」

    這雖是心知度明之事,但被他說了出來,心下萬分尷尬,又有毒王威信在,誰也不敢找借口反駁。

    毒王又道:「所以我還是勸你們還是回去做你們的崑崙七子,做你們的峨嵋雙姝。不要管什麼方榮之事了。」

    方榮暗道:「他一天到晚在山上,怎麼這麼知曉武林之事?」不過對他是萬分感激的。

    九人還是不敢說話,毒王繼續道:「再說,你們也非方榮敵手,你們能傷他,只不過是他中了毒使不得內力而已,既然他能在不使內力情況下能從崑崙七子與峨嵋雙姝劍下逃脫,那說明他武功已不是你們所能及,要是他內力恢復了,他要殺你們不是易如反掌?所以老夫勸你們不要癡心妄想了。而且那什麼一統江湖、一統天下之謠言也當不得真。你們追求這虛無之事作什麼?」

    那大師兄道:「可是那刀是方榮從武當帶走的,那他便得把刀還給武當。」

    毒王道:「武當說過這是武當之物麼?武當什麼時候有這刀了?從張真人起便沒聽說過。」

    崑崙七子只恨恨瞧著方榮卻不敢如何,那峨嵋雙姝跟方榮沒什麼仇倒沒什麼,只暗道:「今日有毒王給你撐腰,下次一定要在你恢復內力前殺了你。」

    一時九人全注視方榮,毒王忽地喝道:「你們還站在這幹什麼?還不下去?」九人不敢多有停留,灰溜溜逃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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