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內容來看,呂布根本沒安什麼好心。本著幫則,他不想錯過這種打入敵人內部的天賜良機。要不是擔心答應得太快會招致懷疑,他早就滿口答應了。至於蘇菲,如果事實真像她所說的那樣,附帶著也能幫到她的。
從特魯瓦到帕裡斯足有三千餘里,按說馬車至少得走上七八天。不過蘇菲的地位擺在那裡,臨時充當馬車伕的特魯瓦騎士團副團長同樣是吃苦耐勞,一路狂奔而來,僅僅四天就到了。其間,拉拽馬車的駿馬連續換過十幾撥,都是從軍營裡徵調的。
一路上,兩女一男談笑風生,相處的很是融洽。
對法爾蘭斯百姓來說,他們的皇帝恩裡克十三世是個功大於過的帝王。老恩裡克在位已經四十九年,前二十年的執政絕對是失敗,丟失了大片國土,更是發生了被武尊欺上門的奇恥大辱,差點被貴族們轟下皇位。不過其後的二十九年,他的政績卻堪稱完美,對內精兵簡政,扶持農商,對外咄咄逼人,遠交近攻,就連老天都幫忙,年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時至今日,國勢之強隱有冠絕奧羅巴大陸的趨勢。
得知老皇帝病重,雖有人竊喜不已,更多人還是祈福上蒼,希望他長命千歲。
偶爾從馬車上下來走動走動,呂布亦是察覺到民心所向,沒想到坎通納所敵視的父親竟不是想像中那麼不堪,看來凡事單憑第一印象絕不能草率下結論。
帕裡斯是法爾蘭斯帝國第一大城市,大陸最有名的特大城市之一,人口總數超過八百萬。整座城市方圓近百里,橫跨塞納河兩岸。氣候終年溫暖濕潤。作為大陸最浪漫的城市,這裡有著無數名勝古跡。每到夜晚的時候,碧波蕩漾地塞納河邊就會漫步著無數出雙入對的情侶。
進入城市後,呂布和海倫第一時間被送到了皇宮附近的波拿巴莊園。這是一座建立在一千多年前的古莊園,主樓是由高大的花崗岩堆砌而成,天藍色琉璃瓦圍成的高牆拱衛著這座森嚴的存在。莊園中央的高塔上,金光閃閃的利劍和巨盾突兀的探入無盡地蒼穹。
莊園裡面被分割成許多個獨立的小院,並不像雄偉的外牆那樣氣派、豪華,反倒有些返璞歸真的味道,每一座小院都有自己獨特的園景。摩挲的枝葉沙沙作響,黃的、白的、紅的、紫的,各色花草都在爭榮鬥艷。
不知有心還是無意,蘇菲把兩人安排在了同一個小院,幸虧裡面有兩套臥房。秀色可餐,既然海倫沒有反對,呂布當然也不會有意見。
按照慣例,大凡新招地高手到來時,作為主人的吉雷瑟都會親自設宴款待。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時間就在當天晚上。
進入宴會廳後。呂布小小地吃了一驚,附帶暗暗慶幸了一把。
還好。沐浴過以德報怨的恩澤後,海因克斯和盧卡斯和吉雷瑟的關係正處於蜜月期。按照兩人的脾氣,換作其他場合,呂布要不被千刀萬剮才怪!
好在有美艷絕倫的蘇菲在,刻意扮丑了許多的海倫才不至於太過光彩奪目。儘管如此,依舊有許多道如狼似虎的眼光在她身上打轉,其中包括那位正襟高坐的大皇子。
年近五十的大皇子早已不復年輕時的英俊瀟灑,酒色給他留下了烏青地眼袋和鬆弛的腮肉。年輕時曾經有過的肌肉早都不知去向,餘下的只有層層疊疊地贅肉。
見他能夠收回投向海倫的眼神,呂布也是暗暗稱奇。男人好色很正常。關鍵在於能不能權衡利弊。能夠在美色顧忌身份,難怪蘇菲會找他合作。
不過他並不知道。為了提醒吉雷瑟這一點,蘇菲事先足足告誡了十幾次。就在剛才,蘇菲還悄悄跺了身邊的哥哥一腳。
吉雷瑟雖然智力一般。性格也一般,畢竟不是蠢人。和皇位相比,任何事情都可以暫時放一放。換作以前。別說出宮請部下吃飯了,就算玩妓院地紅牌都要讓人送進宮。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真正的戲份來了。
大凡歡迎宴會,總會有些打打殺殺的場面。這也難怪,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尤其那些地位偏低的客卿,他們總會挑釁新來者,輸了不過就是多個打不過的人,贏了的話就少個競爭對手。對僱主來說,這同樣是喜聞樂見的事,一來可以看場免費的好戲,二來可以剔除濫竽充數者。久而久之,下馬威就成了約定俗成的事。
「乳臭未乾的小子!你也
子為你設宴?」伴隨著這話聲,一個精壯的漢子跳了看上去四十出頭,面色黝黑,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無數痕跡,左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十字刀疤,隨隨便便穿著一襲勁裝,腰間掛著一把長劍。
呂布連頭都沒有抬:「你莫非想說,大皇子的眼力不如你?」
「混蛋!」那人暴跳如雷。
呂布側過了頭,輕描淡寫的說道:「安雅,聽到沒有,這白癡名叫混蛋,他自己說的。」
「小子,我塔裡要和你決鬥!」
緩緩抬起了頭,呂布森然說道:「你配嗎?」
短短三個字,一股逼人的氣勢自自然然的油然而生。
「小子,是你自己找死,見了死神可別怨我!」
「」的一聲抽出長劍,氣急敗壞的塔裡竟然在席間就公然動起了手。雖然脾氣暴躁,這傢伙倒是下過一番苦功,劍尖瞬間冒出了尺許長的金芒,動作也是極快。
不過這種七級巔峰的劍士,對呂布來說簡直什麼都不是,他隨手拿起一隻筷子往前輕輕一戳。「嗤嗤」的破空聲中,劍尖上的光芒頓時煙消雲散,直至筷劍相觸。
—
一股巨力傳來,塔裡連退兩步。看到自己的長劍安然無恙,他總算放下心來,這可是花費整整一萬金幣買來的精品啊!瀟灑的舞了個劍花,他的態度和剛剛判若兩人:「小兄弟果然高明,塔裡認輸!」
色厲內荏之人往往如此,欺軟怕硬。至於決鬥之事,他當然不會再提。若是每句大話都要作數,這種小角色就算死上一百回估計都不夠。
話音未落,聽得叮叮噹噹的一陣亂響,塔裡手中長劍已經斷成了無數段掉了一地。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他渾然不知何以如此。
「啪」,兩根小小的骨頭不偏不倚同時擊中了他兩處膝蓋。只聽「撲通」一聲,沉重的身軀猛然撲倒在地。由於嘴巴張開的緣故,兩顆親吻地板的門牙雙雙折斷。
目睹這一幕,就連盧克斯都是聳然動容,這個名叫緹諾的叢林詠者太高明的出乎想像,難怪海因克斯會吃個大虧。相比精確的力量控制,更可怕的是少年掌控戰局的驚人能力。短暫的交手過程中,每一個步驟都是精心設計過的。少年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羞辱對手,打落對手的門牙。退敵是開始,斷劍是為了讓對手心疼和震驚,碎骨剛好使對手喪失了平衡,倒地的時候悄悄揮出一道勁風,否則單單摔跤未必能跌掉大牙。就連迫使對手所後退的兩步都是頗有深意,少退了血污可能濺到少年面前,多退了玩弄對手於鼓掌間的視覺快感就減少了很多。
如此冷靜而且精於計算,可惜他不是個刺客,盧卡斯暗暗歎了口氣。
稀稀拉拉的掌聲中,訓練有素的內侍迅速將一地狼藉收拾得乾乾淨淨。
雙眼血紅的瞪了呂布一眼,滿嘴是血的塔裡唯有甩頭就走。就算他臉皮夠厚留下來,掉落的門牙也不能幫助他咀嚼了。這是個弱肉強食的現實世界,雖然在座有的是高手,沒人會願意為一個小人物招惹深不可測的對手,即便這人同為一殿之臣。
通常來說,這種類似下馬威的挑戰在歡迎宴會只會發生一次。不過這一次,情況卻有點特殊。當角落裡那位沉默寡言的年輕人緩緩起立時,吉雷瑟大吃了一驚,欲言又止。
「藍楓,請賜一戰!」
呂布微笑著點了點頭:「沒問題。」
這個藍楓是在座所有人裡面最讓呂布順眼的,因為他也是炎黃人。此人二十幾歲的樣子,身材修長,方方正正的英俊臉龐上一對眼睛閃閃發亮,顯示出非凡的神采。一襲素淨的白衣,透著一股飄然出塵的味道,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灑脫至極的男性魅力。
掃了眼他背上的金色長槍,呂布做了個一起出門的手勢。
不想藍楓卻是徑直來到海倫面前,行了個非常標準的騎士禮:「美麗的小姐,要是我贏了,請允許我將勝利獻給你。」
海倫緊咬著嘴唇,這種突發情況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呂布當然不會坐視她受窘:「藍楓,如果你輸了呢?」
不聲不響的走到大門口,藍楓忽然轉身對蘇菲說道:「迷人的蘇菲公主,上次我將勝利獻給了你。如果不介意,這次我也許會獻給你一次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