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的,我買了! 正文 活鑰匙
    一瞬間唐果的意識一片空白只看清了寒非離剎時收縮的瞳孔。

    錚的一聲長劍高高飛起在清空中劃出一道水亮的弧線飛了很遠才在遠處落下嚓的插入土中。

    是洛羽痕千鈞一之際抬腳踢飛了寒非手中的劍。

    寒非離身形僵住原本執劍的手尚停在半空冷汗順著額滴下。

    洛羽痕輕輕拍打著懷中嚇傻了的某果的臉柔聲安撫:「果兒不怕有羽痕在他休想殺你滅口。」

    他什麼意思?寒非離殺她滅口?唐果被驚嚇到麻木的腦筋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說寒非離怕她這個活地圖被他劫走了想殺她滅口。

    這話落在寒非離的耳中頓時冤得欲哭無淚口吃道:「我……不是……我沒……」

    洛羽痕抱了她利落的轉身:「泉水就在前方我們去梳洗。」

    半點不給寒非離解釋的機會。唐果當然知道寒非離無意傷她純是被此狐狸陷害卻苦於被剛才嚇到失語一時半會不出聲來連句安慰的話都講不出來。

    只能在心裡對著洛羽痕暗唱:你好毒你好毒……

    走了沒幾步拐過一叢灌木果然有一汪清澈的活泉泉水輕靈的跳躍著在潔淨的石上跌碎又融合映在泉中的晨光碎成滿池的零星出悅耳的水聲。

    他將她小心的放在泉邊的大石上然後隨意的攏了攏自己的衣襟。唐果這才注意到他沒有穿那灰撲撲的士兵軍衣而是像寒非離一樣只穿了中衣衣襟都沒有繫好從胸口到腰腹坦露一路春光衣上還沾染了昨日的斑斑血跡。

    衣著的不整卻不影響他極優雅的姿態。他跪在泉邊平滑的石上略略低頭掬了水淋在臉上忽爾轉臉一對濕漉漉的眼睛看向她彎成兩彎滿含碎星的月牙兒。睫上掛的水珠顫抖著落下無聲的跌入泉中。水痕從濕潤的臉頰滾落沿著線條分明的頸子滑過鎖骨消逝在衣領處。……最終滑到哪裡去了呢?……

    「果兒往哪兒看呢?」一句戲謔的話語驚醒了看呆了的某果。

    「嗯?」唐果茫茫然將目光上移看到某人的一排小白牙。

    她鎮定的眨了眨眼問道:「你幾日沒洗澡了?」

    洛羽痕面色一變被擊中痛處。

    這支隊伍陣容龐大行進時為了盡量不要引人注目都是避開大路有繁華市鎮就繞道而行。駐腳紮營也均是在野外從不夜宿市鎮。因此本就帶有充足的裝備和給養郭大小姐的日常用品也一應俱全包括浴桶。

    每當唐果要沐浴時會有專人燒好熱水扯好厚重的簾子緊緊圍繞起來四周重兵把守。就是一隻鳥兒飛過恐怕也有人將它打下來。

    而士兵們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好在軍人原本就粗枝大葉一個月不洗澡都不會在意再加上現在天氣尚冷就是請他們洗他們也未必願意。

    可是對於愛乾淨到幾乎有潔癖的洛羽痕來說簡直無法忍受。混跡於士兵中間又忙於監視二人根本沒有機會洗澡。此時被唐果指出頓時疑心是否是自己身上散了不良的氣味自卑起來。

    臉色變得悶悶的瞅了一眼泉水再瞅一眼忽然開始脫衣解帶看樣子是想立刻下去洗一洗。

    唐果趕忙撲上去阻攔急急的替他將脫了一半的上衣掩好:「喂喂餵你不能在這裡洗呀!」

    他的嘴角氣惱的一抿:「果兒嫌棄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傳

    我。我現在就要洗。」

    「我開玩笑的你身上還是香香的真的。」

    「果兒騙我我一定要洗。」

    「不行呀水太涼了。」

    「我不怕。」

    「你身上有傷不能見水。」

    「我的藥好見水不會有事。」

    「……」

    「……」

    一個要脫一個不准脫拉拉扯扯不休。

    忽的平地一聲炸雷:「誰敢下去洗澡?!這水還要用來煮米呢!!」

    兩人僵住回頭一看只見威風凜凜的軍廚大叔挑了兩隻巨大的水桶對著二人怒目而視。

    二人被大叔飆悍的氣場震住動作凝固在某果的揪著某狐的衣襟某狐酥胸半露的畫面。大叔對於淪喪的一幕渾無感覺瞪了二人一眼大步來到泉邊將水桶擺滿水丟下一句:「不准下水過會兒還要飲馬。」踏著穩健的步伐遠去。

    半晌唐果收回目送軍廚大叔背影的崇拜目光淡定的替洛羽痕將衣襟繫好。

    「好啦軍廚大叔若是了火後果很嚴重。」

    她彎腰替他扣扣子時他下意識的略略閃避了一下還是擔心自己身上有不潔的氣味被她嗅道。

    他小心翼翼的神情惹得她玩心大起反而作勢要抱他壞笑道:「小公子∼讓我聞聞∼」

    灌木叢後忽然轉出寒非離劈頭道:「果兒……」話未出口就看到了二人糾扯的模樣猛然頓住說也不是走也不是僵在當地臉色變得十分之難看。

    洛羽痕見他過來方纔還在躲躲閃閃此刻忽然豁出去了將自己往前一送自動投入某果的懷抱溺溺的靠在她的胸前一對眼睛得瑟的瞄向寒非離。

    寒非離的嘴角抽了兩抽強忍住暴走的衝動目光轉開落在別處一張臉兒青紅變幻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麼。

    洛羽痕抬臉對著唐果嫵媚一笑:「果兒莫要去尋什麼寶藏了跟羽痕走可好?」

    還未等她回答寒非離已粗著嗓子吼了一句:「不可!」

    洛羽痕極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是奸細怕我搶你家寶藏嗎?我與果兒離開你豈不就放心了嗎?」

    「果兒需得留下。」

    「若是果兒不是活寶圖你會這樣挽留嗎?」

    寒非離不防他冷不丁的這麼一問居然愣了一下沒有及時的回答。

    洛羽立刻回頭對著唐果笑道:「果兒你看他不讓你走只因你是活寶圖。」

    寒非離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唐果的心底卻是暗暗的掠過一絲傷心。人的第一反應是下意識的往往也是最真實的。她早就知道寒非離與她雖是有頗深厚的情誼但在他的生命中復仇、復國總是第一大事。所以他做出這樣的反應正常很正常。

    雖是這樣告訴著自己心中總是鬱鬱的對於自己活地圖的身份的嫌惡又一次翻湧上來。

    洛羽痕見她面色不善知是挑撥離間成功內心暗爽。牽扶了一下她的手臂引著她往馬車的方向走去。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伸手從懷中摸出一隻小瓷瓶掂著晃了一晃眼鋒斜斜掃向寒非離。

    「險些忘記了。有人讓我帶上這瓶藥在合適的時機投到三王子的食物之中。果兒意下如何?」

    唐果盯著那瓷瓶生怕直言阻攔會惹惱了這個投毒大王結結巴巴道:「殺生……是不好的……」

    他誇張的做了個不爽的表情:「他都要殺果兒果兒還向著他。」

    「生命誠可貴。」

    無辜的表情:「這藥是不致命的只會讓人變得如三歲孩童一般癡傻。」

    寒非離與唐果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寒非離怒道:「為何不乾脆殺了我!」

    洛羽痕瞄他一眼涼涼道:「以防萬一。」

    唐果忍不住問:「防什麼萬一?」

    洛羽痕:「以防那寶藏或許擁有日晟國皇族血統的人才能開啟。」

    二人均覺寒意掠過脊骨。均想到那藏寶圖認血顯現的詭異方式那寶藏本身對於探寶人會不會有更嚴格的身份審核認定?極有可能!

    她就說既然一切都在衛清蕭的掌握之中寒非離怎會那麼輕易的躲過監視、保住性命、混入隊伍這中不是他隱藏的好是衛清蕭有意留下他的性命是留著做活鑰匙的!而讓其活著又變成呆傻簡直是穩妥無比的上上之策!

    洛羽痕牽著唐果的手忽的盪開一笑:「果兒覺得應不應該餵他吃下呢?」

    唐果戰戰兢兢看了一眼寒非離。囁嚅著不敢開口生怕一個措辭不慎激怒了洛羽痕——絕影宮主想投毒絕不需遮遮掩掩寒非離就是跑到天邊兒去也躲不過。

    寒非離的面色微微白。

    洛羽痕鼓勵的看著她:「果兒想怎樣說便說吧。」

    唐果一咬牙終是說出了口:「別……」

    「好。」未等她說完他就利落的應道手一鬆那瓷瓶跌碎在石上濺出一點清亮的液體。

    然後拉著她就走開路過寒非離的身側時涼涼丟下一句:「你記著是果兒替你說話我才放過你你欠果兒的。我只想陪著果兒在你利用完她之後便帶她遠走高飛。」刻意的將「利用」二字咬的重重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寒非離忽然冷冷一笑:「休要只拿果兒作幌子。」

    唐果感覺到握住她的手指微微僵了一下。沒有再言語扯了她就走。

    唐果的手被他攥著因為心神不定腳步走得歪七扭八茫茫然問:「你……那瓶藥真的……」

    「自然是真的。羽痕再也不會欺騙果兒。」轉頭看了她一眼清晰的道:「自此以後羽痕對果兒說的每一句話絕不再有謊言。」風輕雲淡的語調卻透著無比的認真。唐果只覺得頭頂的陽光耀花了眼睛。

    他打碎了原本要弄傻寒非離的毒藥是什麼意思?是表示他從此背叛衛清蕭嗎?唐果想問胸口卻被說不清的情緒填的滿滿的思維也有些混亂不知從何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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