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覺到她有些驚疑不定的眼神他卻對著她淺淺一笑:「做個夢而已做夢也不准嗎?」
她怔怔的沒有回答只覺得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我本就該知道果兒不會棄下家人獨自逃離……可是果兒要當心衛清蕭莫要讓他再傷到你。」
「衛清蕭?再傷到我?他沒有傷害過我啊。」她鎖眉苦思「雖然我跟他曾在一個房間投宿在一個房間洗澡……」
腰猛的被掐住洛羽痕惡狠狠看著她。
她急忙補充:「可是我們是分開洗的中間還拉了簾子!雖然……」
「雖然什麼?!」
雖然中途衛清蕭曾闖進來將她看光……但這話還是不說為妙:「沒什麼了……而且他睡的椅子我睡床絕對沒有滾到一起哦!……」
洛羽痕忿忿的揉搓了她幾把才算罷休。悶悶道:「他傷害你你卻不知道……」
「你到底指的是什麼呀?」
「現在果兒心口可還覺得不適?」他的手按上她的胸口輕輕的壓了一壓這很專業的醫術手法卻攪得她一陣面紅耳赤。
「唔唔已好些了。是昨天暈船了。」
他的手腕一轉掂出一粒丸藥喂到她的嘴邊:「張口。吃了藥會好的快些。」
她順從的張嘴吃下問:「是治暈船的藥嗎?」
他的眼神暗了一暗:「你的不適絕不是暈船所致。昨天你們在煙波渡的畫舫上衛清蕭給你下藥了……」
「啊?什麼?!這臭小子我說怎麼會無緣無故睡著了!他給我下什麼藥了?究竟想幹什麼?」
「這種藥叫做真言散。」
「名兒不錯有什麼藥效?」
「讓人說出心中的任何秘密。」
「……」唐果悚然而驚。秘密?!衛清蕭會對她的什麼秘密感興趣?難道又是那個倒霉的……
「沒錯是藏寶圖。」洛羽痕看出她心中所想說道「你身中禁言巫術真言散的效力又在於強行要你講出機密兩兩相剋結果你非但沒有繪出寶圖反而身體大受損傷。」
唐果的拳頭捏得咯崩響:「這個腹黑小人衛清蕭!還有那個什麼真言散不知是誰明的這種歹毒的毒藥!」
「……是我配製的。」他小小聲的說。
「呀?!你配製這種缺德玩藝幹嘛啊!啊對了你是絕影宮主用毒是你的強項我差點忘記了。」
他的臉又埋上她的肩頭聲音裡透著痛楚:「我沒料到親手配製的毒藥有一天會用在果兒身上。我恨我自己。你可知道我有多恨自己……」
她心中一軟手指繞進他的黑安撫道:「其實沒事啦也沒什麼大不了現在都不難受了。」
「如果我去的晚些如果去的晚些……」他打了一個冷顫不敢去想那樣的後果。
她卻聽出了問題:「咦?你去過嗎?」
他猛然意識到失言緘口不語。她狐疑的扶住他的肩膀盯住他的眼睛:「洛羽痕我信你對我的真心可是你身上有太多秘密我看不懂。你願不願告訴我一些你的事?」
他低垂了一下睫幽幽道:「不願。」
「……為什麼?」
他抬起眼睛深深看住她眼底流溢著深刻的悲傷:「說出來果兒會厭惡我。」
「我絕不會……」
「會的會的……連我都厭惡我自己恨不得殺了自己還世界一個乾淨可是就算是殺了自己也會沾污那把刀……」
他臉上絕望的神情語氣裡深深的厭棄讓她感到震驚。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卻只覺心疼不已一把將他擁進懷中篤定的說道:「我永遠也不會厭惡你洛羽痕。你也不要這樣說自己好不好?」
他沒有回應只是趴在她的懷中久久一動不動像只投入主人懷抱的乖巧貓兒。
突然間的他的身體猛的佝僂了起來蜷縮成一團劇烈的顫抖。
她大吃一驚伸手捧住他的臉顫聲道:「洛羽痕你怎麼了?」
他的面部因痛苦而扭曲面色死灰嘴角溢出細細的血絲。她頓時記起上次他病時的情形可是上次沒這麼嚴重啊這一次的症狀看直來很是兇猛!
她急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又犯病了?這次有沒有把藥帶在身上啊?」
他費力的搖了搖頭。
她急的捶地:「你豬腦子啊!怎麼不長記性啊!那快回去吃藥啊!藥放在哪裡啦?我陪你去取。」
他咬著牙道:「我自己去果兒不要跟來……」
「為什麼啊?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的下別耍小孩子脾氣啦!我們走……」伸手去攙他。
他卻努力的躲開:「你若跟來我就不去。」
「你怎麼這麼倔啊?!」眼睜睜看著他身體抽搐了一下一口暗色的血噴在地上頓時驚惶失措「嗚我不跟了不跟了行嗎?你快去吃藥啦。」
他已幾乎講不出話只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走開。如果讓她看見他跪在那個人腳下卑微求生的樣子他寧願去死。
她雖是不能理解卻也不敢再堅持只能站起來往遠處跑了一段再回頭看時只望見洛羽痕的背影踉蹌著疾奔向京城的方向。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她敏捷的向後轉快步朝著相同的方向追去。
她原本打算追上洛羽痕看到他順利的服藥緩解病症才會放心不料卻很快跟丟了。他方才病的樣子彷彿一刻也撐不住的樣子行動起來卻迅捷得出乎意料。她那點小輕功根本追不上他。
茫然的進了城門在街頭轉了一陣也沒有看到洛羽痕的蹤影。暗罵自己豬頭剛才在一起那麼長時間都沒有問清他在京城的住處。
偶然間摸到衣襟中有些異樣的東西掏出來一看居然是一沓厚厚的銀票數了一數竟有數千兩之多。肯定是洛羽痕在她睡著的時候塞進她的衣服裡的!這小子似乎很希望讓她一個人亡命天涯。要她逃跑又不陪她……率性妄為的洛羽痕究竟是被什麼牽絆住了腳步?
拿著這一疊銀票忽然感覺到了他那種近乎絕望的努力。
愣了一會將銀票掖進袖中。看看天色已近午時突然又想起了家中還潛伏了一頭猛獅決定還是先回家看看。
臨近家門時有些膽寒擔心看到寒非離與家人廝殺的場景。
直到走到門口看到守衛肅然而立大門內則是一片安然平靜懸在嗓子眼兒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剛進大門就遇到了急急往外走的棋兒。見她進來驚喜不已急忙跑上來:「小姐!你又自己跑出去!可急死我了!」
「哎呀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肖獅有沒有跑掉?」
「沒有又在挖土呢!您還顧得上肖獅!剛才老爺說太子殿下來了想要見小姐我不敢說小姐又跑出去了否則的話老爺又會責罰!正急著要去找小姐呢謝天謝地您回來了!」
唐果沉吟了一下道:「我去見他你先回去監督肖獅挖土吧。」
棋兒應下轉身去了。
她決定去看看衛清蕭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舉步往會客的正廳走去。
走近時放輕了腳步避在門邊側耳傾聽。
只聽得衛清蕭有些不耐的拿折扇敲打著手心:「糖兒為何還不過來?」
郭宇駱道:「我叫人再催一下。」
衛清蕭嘴角掛著微笑眼中卻有寒意微閃:「糖兒不會是不在家中吧。」
唐果眼光閃動了幾下。他知道她跑出去了。他是否也知道是洛羽痕帶她走的?
他用洛羽痕配製的真言散給她下藥。而在洛羽痕無意流露的話語中又似乎她在畫舫中昏迷後洛羽痕曾過去為她醫治。
他和洛羽痕之間究竟是什麼關聯?兩人是的關係是敵是友?
卻聽郭宇駱道:「應是在的不曾說過要出去。」
衛清蕭忽然起身:「我還是親看過去看一下吧。」
寒非離還在她的院裡不能讓他們打照料面!唐果急忙轉身跑向自已的院子的方向跑到大門附近回身往回走正遇到已等不及的衛清蕭從正廳那邊走過來。
看到她揚了揚眉臉上浮現出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的神氣笑道:「糖兒你終於回來了。」
她很淡定的看著他奇道:「太子殿下說什麼哪我沒有出去啊剛才不過是稍稍梳洗打扮了下耽誤了些時間而已。」
他忽然抬手掂下她頭上粘的一根草葉手指一鬆任那草葉隨風飄去。「糖兒梳妝得甚是粗心呢。」深潭般的眸子笑笑的盯住她眸底總有些陰森的寒意。
她瞥了一眼那草葉笑道:「是啊我真是粗心慣了粗心得出門都會吃到不乾淨的東西!太子殿下您所來有何貴幹呀?」
「無他就是思念糖兒特來探望。」
「探望就不必了反正我昨天暈船的症狀也好多了無需掛心呵呵呵呵……」笑著笑著忽然啪的一下袖中滑落出一疊銀票落在地下。
她剛要去撿衛清蕭已先一步拾起了貌似隨意的打量了一下道:「糖兒隨身帶這麼多銀票做什麼?」
「我習慣在身上帶些零花錢。」她鎮定的回答伸手拿回銀票揣回袖中。
衛清蕭微笑:「郭將軍給子女的零花錢可夠豐厚的。」
「一般一般我爹比較疼我罷了。」
兩個人就這麼虛情假意笑裡藏刀的對著笑了好半天。衛清蕭忽道:「對了糖兒兩天沒見到軒兒了可有些掛念?」
「軒兒?」她愣了一下。這兩天只顧得看管小獅子都沒有顧上軒兒。這時細想起來兩天來是沒有見到這小子牽著旺仔在她院子四周溜躂了。只道是或許父親加強了管教令他閉門讀書了。只是此時衛清蕭突然提起軒兒讓她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警惕的看他一眼微笑著問道:「是有兩天沒看見他了殿下可知他跑到哪裡去玩耍了?」
「你這當姐姐的對小弟太不上心了。母后很久不見軒兒很是想念昨日傳他進宮了。母后最喜歡小孩子的見了軒兒就捨不得他走了昨夜就留宿在了宮中。」
她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強作鎮定道:「軒兒太調皮不要鬧得皇后娘娘心煩才好還是讓他快回家吧。」
「哪裡軒兒他現在是世上最聽話的小孩。」一句看似是誇讚的話被他用低沉的嗓音緩緩的講出來莫名的有些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