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什麼?」
輕風一下子輕鬆起來,長舒一口氣:「不願意就好。」
「不願意什麼?」
輕風愣了一愣,臉沉下來:「你什麼意思?!」
穆小文同樣也在煩悶中,懶得跟他繼續說下去。回身關上了房門,將輕風甩在門外。輕風怔了半天,怒氣上來,卻又不知如何排遣這怒氣。對著那扇緊閉的門許久,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天氣一夜之間轉涼了,被風一吹,穆小文似乎有些清醒。坐在小園子裡,不知不覺就有些出神。
翼兒端了茶水甜點,放在石桌上,在穆小文對面坐下來。穆小文許久意識到她的注視,摸摸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麼?」
翼兒這次有些認真:「小姐,你該想想今後如何打算了。」
「什麼什麼打算?」
「小姐年紀也不小了,如果沒有皇上這件事,再過些日子,老爺夫人也會替小姐尋一門親事的。小姐自己沒想過這些,老爺夫人卻一直有盤算。本來方公子是很好的人選,只可惜石姚搶先生了孩子,又對小姐做下這許多事。老爺夫人雖然看在方公子面子上不計較,可是也絕不會將小姐嫁進方府。而且之前方公子丟下家人帶小姐私奔,也使得方府對小姐有成見……」
「翼兒?」穆小文驚訝。怎麼突然說起這些?
翼兒卻微微笑著繼續說下去:「小姐被方公子的事亂了心神,所以沒提防周圍的變化,連皇上住進來也不往心裡去。想必現在小姐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老爺夫人雖然記著很久以前的事,可也慢慢被皇上感動,要不然怎麼會答應皇上,出去遊山玩水呢?」
穆小文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爹娘……」
「是啊。小姐不知道,皇上做了很多事才讓老爺夫人改觀的。」
「是麼?」
穆小文心裡是莫名的味道。能讓爹娘都偏向他那一方,他一定做了不少努力。想起很久以前他所說的愛,說不出來的又甜又澀的滋味。其實,硬說不愛他的話,難免有些矯情。他是皇帝,人長得那麼美,又專情,任何人都會喜歡他的。
等等,他哪裡專情了?
穆小文皺眉:「他三妻四妾,有月姬有石蘭,我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翼兒大喜,笑容變得促狹:「沒月姬沒石蘭的話,小姐就會願意了?」
「……我只是隨口說說。」
「好好好,小姐說是就是。這點小姐放心,皇上說了,這世上,只得小姐一人即可。」
「他願意一夫一妻?!」穆小文不得不驚訝。他可是古人呢。心底有種微妙的感覺。「那他要把石蘭月姬怎麼辦?」
「皇上說了,靜觀其變。」
穆小文莫名其妙。靜觀其變?
「小姐,」翼兒小心翼翼地問:「小姐現在躲著皇上,難道還記恨著以往的事麼?」
穆小文怔了怔,笑道:「怎麼可能。」以前的事都快忘了,更別提有記恨之說。只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躲。面對他的表白時,她第一反應就是藏起來。難道是怕他?
「我知道小姐為什麼躲著皇上了!」翼兒突然雙手一拍,笑。
「為什麼?」
「小姐害臊了!」
呃……穆小文無力地趴在石桌上。
事情起了個頭,就沒完沒了。以前沒什麼聯繫的人,現在一窩峰地出現在她面前。第二日宮中來人說是月姬有請。月姬在穆小文腦中,只模模糊糊剩了個驚艷的影子,其他的就沒什麼印象。想起李雲尚所說的靜觀其變,不免有些好奇。到底又要做什麼?
穆小文沒能意識到,自己的思維,竟然不知不覺地跟著他走了。如果她當真反感得很的話,帶話給月姬,說她不會答應李雲尚就好。可是她沒有。她有好奇,有疑惑,獨獨沒有抗拒。甚至也沒意識到,自己進宮就會同他見面。
很快就進了宮。路過御花園,遠遠地瞥見李雲尚在看著她。穆小文腦袋又轟地一聲炸開,裝作沒看見,低著頭急急往前走。誰知走了沒幾步,他大踏步走過來,攔在她面前。
穆小文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讓他看出自己的窘態了。冷靜抬頭:「皇上。」
李雲尚一點也不在意,沉浸在自己單方面的幸福中:「小文,又見到你了。」
「我是來見月姬的。」
「我知道。不管你願不願意見我,我能見到你就好。」
他聲音深情無比。穆小文見慣了他清冷的,不識人間煙火般風華的,澄澈的姿態,實在難以想像他成年男子般的熾熱。雖然以前見識過,但一直覺得那是一時的衝動。可是沒想到,那不僅不是一時的衝動,反而持續了那麼久。
穆小文心裡微微顫了一下。避開他的注視,將目光投向他的肩,勉強冷靜道:「月姬娘娘在等著,小文就先行告退了。」說著,與他擦肩而過。
僵硬著走了幾步,想起他說的「靜觀其變」,想回頭問問。可是一想到那兩道灼熱的目光,就趕緊繼續往前走了。
相約的某殿裡,宮女領著穆小文進去,便通報了一聲。月姬背對著她站著,聽見通報竟毫無反應。穆小文示意宮女下去,自己上前:「月姬姑娘。」
月姬身子微微一顫,緩緩轉過身來。
一些日子沒見,她也好似憔悴許多。一改之前的明艷芳華,此時臉上說不出的苦楚動人。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穆小文般,她只望著穆小文,好半天沒說話。
穆小文當然知道她的怨懣,卻絲毫不想退縮,平靜地站著,將她的哀怨眼神承受下來。
許久,月姬一聲苦澀的輕笑:「枉我以為自己是最懂皇上的人,卻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你得到了皇上。文娘娘,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是你許久以前的癡情打動了皇上麼?」
「……我一直想不明白,皇上明明已經對我視而不見了,為何又要將我帶進宮來。現在終於明白,竟然是防你起疑心!自古都是宮內女子費盡心思討好皇上,如今居然完全顛倒,皇上為討好一個女子,竟不敢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文娘娘,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你究竟是什麼人?」
穆小文估摸著她只是為著洩,並不是為了得到什麼答案,於是,就耐心地做個傾聽者,索性聽她繼續說下去。順便好奇一下,靜觀奇變,到底會有什麼「變」。
想像一下李雲尚說這話時的惡劣表情,突然覺得自己也跟著他變惡劣了。想像裡,有著惡劣表情的李雲尚,還真是生動啊。
他這算是在替她出氣麼?搏她好感的一個手段?
月姬的嘴一張一合地繼續哀怨,穆小文卻十分不配合地神遊天外。她很想問他,之前一直瞞著,怎麼現在突然表白呢?
「……文娘娘,你告訴我啊!」月姬忽地緊緊抓住穆小文的肩,眼神絕望得嚇人。
穆小文反應過來,望著她,突然想起遠在天洛城的天香。
在天洛城的一年,其實一直活在對方墨的思念中。雖然微笑堂是她提出來的,也想了不少點子,可真正將微笑堂經營起來的是天香。所以她走後,微笑堂一直很好地運行著,甚至很多飾品已經傳到了京城。微笑堂真正的核心人物是天香。
她穆小文是救了天香不錯,可憑借的是御花令,算不得她自己的真本事,天香要走她也絕計是沒辦法留住的。可是天香留下了。像女強人一樣經營著三次微笑,又像姐姐般不動聲色地關照著三次微笑的所有人。
天香相對於月姬,容貌不相上下,性格也同樣幹練。可是一個誓死不願在妓院,一個卻從妓院如魚得水,並來到了皇宮。
月姬明明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可以生活得很好,可她偏偏不走。
穆小文忍不住問:「你是因為很愛很愛皇上才會這樣的麼?」
月姬略微顫抖地斬釘截鐵:「是,我愛他,你無法想像我有多愛!」
唔,穆小文瞭然地點頭,李雲尚還真是個大情聖。看他如何一夫一妻!她現在可是一點都不同情月姬,月姬比起天香來,差遠了。無法讓人產生敬重。
「那你準備怎麼做呢?今天叫我來,到底有什麼事?不會只是一吐苦水吧?我來皇宮的事,皇上可是知道的。我要出了什麼事,你可脫不了干係。」
穆小文平靜無比,月姬生出熊熊怒火。她咬牙瞪著穆小文,突然冷笑一聲:「狗急了也會跳牆的。」說著,就逕自轉身離開。
穆小文搖搖頭,也往回走。有什麼招數,她儘管等著就是。
回去的時候依然經過御花園,無意中抬頭,見李雲尚還在原地等。見她過來,他忙趕過來,擔心地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後再長舒一口氣。
穆小文奇道:「要是擔心我,怎麼不乾脆不讓我見她?」與月姬見了一面,那種被表白的震驚過去竟然就此過去,現在可以很平靜地面對現實。因此與他對話居然可以像老夫老妻般自然。然後好奇因子爭先恐後地就跑出來,很想知道他到底有多愛自己,怎麼個愛自己法。
李雲尚還未作聲,穆小文想到什麼:「皇上是不是有了什麼計劃,拿我作餌?」
此言一出,李雲尚立刻著急,解釋什麼,卻緊張得說不出話。
穆小文禁不住一笑:「皇上不用著急。拿我做餌也沒什麼,皇上自會保護我的。」
李雲尚卻沉默了半晌,才低低道:「你是毫不在意才會這麼平靜的麼?小文,你到底答不答應做我的皇后?」
皇后麼?
遲此要嫁人的,眼前有個很愛自己的人,何不如……
穆小文突然笑了笑:「好啊。」
風都停滯般,長時間炸雷過後的寂靜。穆小文想,當初他嚇了她一大跳,如今都還回來了——
宰相府小花園裡,翼兒的驚叫聲尖利得要穿透天空。
「小姐!你怎能,怎能……!」一連幾個怎能,翼兒還是沒問出想問的話。
穆小文抿一口茶,「反正遲早要嫁人的。」
「那那那,那皇上怎麼說?」
「他好久都沒反應,我就先回來了。」
想起李雲尚當時呆滯的神情,穆小文此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個人這麼愛自己,會因為答應他的求婚而驚呆,那種被重視的幸福就一點一點從心底漫出來,暖暖地將她包圍。
她毫無準備地任性了一回,卻一點都不後悔,一點都不害怕今後,反而微微有些得意。看他,看翼兒,全都呆掉了一樣,心情真是大好。
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樣呢?
一言驚起千層浪,穆小文頭一次見識到自己的威力。第二日,不但爹娘從「遙遠」的如畫山水中趕回來,街頭巷尾也均是有關皇上大婚的熱談。有婚期,有細節,饒是穆小文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也禁不住嚇了一跳。
有效率,真是有效率。
爹娘回來拉住她就是老淚縱模的模樣,穆小文想問些關於李雲尚將二老「趕」出宰相府的細節,沒想到完全插不上嘴。宰相府裡以迅雷之,開始著手準備各項事宜。然後又派人告知遠在天洛城的微笑堂眾人。
第三日,有消息自皇宮內傳出。蘭妃娘娘從前對二皇子正妻文娘娘的各種毒辣手段被曝光,百姓嘩然。皇上盛怒,本想將其配邊疆,但念在善良的文娘娘為之求情,便將其趕出皇宮,永遠不得再踏入皇宮半步。
對了,在百姓心中,那文娘娘原本就是當初二皇子正妻,又是跳崖自盡了的。關於為什麼又活過來,為什麼又被皇上再娶一次,少不了又是一個傳奇故事。流雲國民風開放,街頭巷尾馬上傳出很多個版本,基本都是癡情文娘娘蒙冤,被奸人害得不能與皇上相聚。等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之時,皇上才現自己深愛著文娘娘,再次以皇后之禮將其迎娶入宮。
既掩蓋了之前李雲尚的篡位真相,又替文娘娘洗刷了狠毒蛇蠍的前恥。並且因為替蘭妃娘娘求情,文娘娘的好感度在百姓之間也直線上升。
而什麼都沒做的穆小文,正坐在房內,被幾天內一系列的變化弄得瞪目結舌,啼笑皆非。大起大落,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捎了口信問李雲尚關於處理石蘭的事,回信很直接很簡單,也是她從未見過的堅定決絕:從今往後,誰敢傷害你,朕十倍償還。
穆小文多多少少知道他的性子,他一旦自稱「朕」,就絕無挽回餘地了。見識過他的冷漠,見識過他的澄澈,見識過他笨拙的愛,現在又見識到他某一面的絕決,今後還會見識到他各種各樣的細節。想到這裡,禁不住意識到,自己真的要跟他大婚了。隨意的一次點頭,會將兩人今生都綁在一起。
不過,依然不後悔。話說回來,她為什麼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呢?答應得像兒戲,心底卻一點疑慮都沒有。想當初跟方墨,每一次都鄭重理智,卻一點都輕鬆不起來。
方墨啊……想起這個名字,心底還是一聲歎。
很快方墨又派人帶來口信,說是已查明石姚的所作所為,鑒於不能讓笙兒有如此狠毒的娘,便將其貶為側室,升一名溫柔善良女子為正室,將笙兒交其撫養。
短短的幾筆便大快人心。穆小文十分贊同方墨的作法。方墨已經深知石姚的為人,只怕石姚就算身為妻妾之一,也不會再近方墨身了。是很痛快,卻也悲哀。如果她跟方墨一起,只怕方墨再愛她,她也會經歷妻妾之爭吧。只要每個人都說自己懷了孩子的話,方墨就不會不管。
翼兒推門進來,輕聲喚道:「小姐。」
穆小文哀歎一聲趴在桌上:「又有什麼事?」這幾天,爹娘什麼都要拿過來讓她參考,頭都被爆炸了。她想安安靜靜地讀讀信,安安靜靜地思考一下不行麼?
翼兒道:「是落勳王爺的信。」
「哦?」穆小文來了精神,「念吧。」
很簡單的一句話:那個問題,不用回答了。
不用回了嗎?嗯,反正她也不知道怎麼回。
「怎麼回?」
「就說我收到了。」
「只這樣麼?」
「嗯。」
翼兒打趣道:「小姐終於定下心來了。皇上有福了。對了,小姐要見見皇上麼?三日之後才大婚,今日不見皇上的話,就得到大婚之日了。」
「那就大婚之日再見吧。」這幾日像坐過山車一樣,現在可以停下來了,就想好好休息一下。
可惜……天不遂人願。剛躺下,翼兒又急報,「小姐小姐,輕風公子闖進來了!」
穆小文一聽,馬上從床上下來。以他的性子,直接闖進這閨房也說不定。既然答應了李雲尚的婚事,禮節方面可就不能給他添亂子。
剛拉開門,正值輕風也往裡沖,兩個人撞得倒退了一步,互相皺眉。穆小文齜牙揉胳膊,「輕風公子,什麼事這麼急?」
輕風瞪著她,一張精緻的臉漲得通紅。許久咬牙:「你上次對我無禮,這次我來,是想讓你知道,你如此對待一國之君,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穆小文這才看到他身後的人。面無表情的青衣旁邊,站著許多黑衣蒙面人。想來這是他的什麼什麼秘密部下吧。宰相府裡,另一國的君主竟然帶著衝下闖進來,就不怕挑起兩國事端麼?他雖然性子有時陰冷暴躁,可作為國君,他性子沉穩,不然也不會是他奪得皇位啊。穆小文簡直懷疑他受了什麼刺激。
兒戲一般,想嚴肅都嚴肅不起來了。
大概他真是受了什麼刺激。
穆小文偷偷一笑,有了主意。既然你想玩,那我陪你玩啊。
她先是睜大了眼睛,接著抿緊嘴不作聲。半天才低低道:「我是太隨便了。大概是因為,那個溫柔輕兄的影子一直在我心裡,所以即使經過那麼多的事,我還是會不覺將你當成他。因為他不會怪我,所以我才那麼放肆……可是,怎麼可能呢?」抬頭衝他一笑,「還多謝你提醒我。以後我不會了,一定會對你恭恭敬敬。不過,我現在有事要處理,就先行後退了。還望季公子恕罪。」說著,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走了幾步,皺皺眉,突然意識到什麼。原來她並不怕輕風啊。又一個心結解開,身上陡然輕鬆許多。
身後的輕風火氣散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瞪目結舌。等她遠遠離開,才如夢初醒。一腔懊惱無處使,回身破口大罵:「都給我滾!」
緊接著急急追上去,一把抓住穆小文的胳膊,著急得很:「穆……穆弟!」
穆小文轉過身:「嗯?」
輕風漲紅著臉:「你跟我回滄國!」
哈?穆小文的嘴裡可以塞下一個雞蛋。這是玩的哪出?
「為什麼要跟你回滄國?」
「因為你是我穆弟!」
「可我不久就會是流雲國的皇后娘娘啊。」
一時間空氣死滯,輕風紅暈褪得乾乾淨淨,臉色陰沉下來,聲音也冷了下來:「你必須跟我回滄國!」
穆小文疑惑:「到底為什麼?」
輕風冷笑一聲:「因為你為人陰險狡詐,曾經欺騙我,又騙了我的葬花令,我怎能輕易放過你?你曾在我滄國靈渡出沒,誰知道你有什麼陰謀!」!!!
穆小文青筋暴起。她收回「心結解開」的話!既然他那麼幼稚,她也不必再奉陪了!她死死盯住輕風一陣,也冷笑一聲,甩開他的手,轉身離開。
輕風怔了半晌,同樣不甘示弱地甩手離去。初秋的風裡,深紫華服質地輕盈,衣裙漫飛,像翻湧不息的雲。遠遠望去,是個飄逸精緻的公子,是高高在上貴不可攀的皇上。只是,心底像有什麼要炸開一樣,比初時聽到她要嫁人的消息時,更讓人難以忍受。
不禁就想起很久以前曾有過想向她提親的念頭。那時李雲尚還不曾正眼看過她。如果當時能有所行動,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
臉色鐵青,心底像有什麼湧出一樣。可是,最終還是攥緊拳頭,冷哼一聲。大不了不見,永遠不見,又有什麼了不起?你不屑同我說話,我也是!
第二日,穆小文便收到了輕風返國的消息。還不是他自己來通知的,是李雲尚告訴她的。也就是說,輕風連告辭都沒有一聲,也不準備參加她的大婚,就逕自回去了。
翼兒略有擔憂:「小姐,是不是你讓輕風公子生氣了?」
不跟他回滄國他就生氣?那她也沒辦法了。穆小文朝翼兒安撫一笑:「沒事。」
接下來,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了。這幾天,像是做夢一般。有了石蘭的事做鋪墊,穆小文也不擔心月姬所謂的「狗急跳牆」了,反正他都會解決。
唔,隨口答應他婚事,其實也很好嘛,心底一點抗拒都沒有。
為什麼呢?
難不成……難不成她的心底深處,其實一直在隱隱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穆小文難以置信地在黑暗裡睜大眼睛,然後趕緊蒙頭睡覺。級不想承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