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次日玉竹帶回消息,此次出城平亂的五百兵士全部是魚為客的親信和家將之後,喬羽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白詠看她呆站在那裡,只是眼珠在不停的轉動,覺得很新奇,「沒見過人考慮問題時是這幅模樣的。」
冠卿平靜將手往她面前一伸,「看官,請給賞錢,今兒讓你瞧著新鮮的了。」
「去。」白詠不理他,轉身去收拾東西。
「冠卿。」喬羽扯扯他袖子,「封晉雲的手下怎麼說?」
「她昨天夜裡就出城了,趕回去向封晉雲請示,最快也得今夜才能回來。」
喬羽搖搖頭,「不行,來不及了。這樣,冠卿,你現在立刻想辦法出城,去封晉雲那裡,你就跟她說,不管是為她自己,還是為百姓,魚為客都非救不可。要她直接從山寨出兵,去救魚為客。我們三人跟在魚為客的後面,即使救不了那麼多人,就魚為客一個,我想我們還是能辦到的。」
「好。」冠卿剛要轉身離去,突然有停下來,「戰場上不比朝堂,不光是動動腦子和嘴皮子就可以的。你要千萬小心。」
喬羽看著他的眼睛,「放心。」
「嗯。」冠卿這才離去。
喬羽三人卻一直等到天黑之後才動身。不為別個,只因白詠的身材在白日太引人注目,要想混出城,即使武功再高,也很不容易。
但天色一黑,白詠便像只大鳥一樣,無物可擋,她將喬羽一背,幾個彈跳,便出了浚波城。
因為沒有辦法把馬也夾帶出城,喬羽只好繼續呆在白詠背上,看著她和玉竹使用輕功在山道上疾馳。
大概奔走了約兩個多時辰,莫說玉竹有點吃不消,連白詠頭頂都開始隱隱冒煙了。
白詠突然身形一頓,「有血腥味。」
玉竹立刻停了下來,在一旁不停的喘息。喬羽挺不好意思的,忙將身上的手帕掏出來,遞給他。
白詠停在暗處,往前方眺望,但今夜雲重無風,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便是白詠這般高的武功,也不能遠視。
白詠皺了一下眉,回頭問玉竹,「還行嗎?」
玉竹略為喘口氣,一點頭,「還行。」
「那好。」白詠的臉上沒有平日的輕鬆自在,「上樹。從上面走,地面上可能有機關埋伏。」
用輕功在樹枝間穿梭,比在地面彈跳更辛苦,因為沒有穩定和堅固的著力點,更何況密林之中能見度極差。
喬羽漸漸覺得鼻端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她輕拍白詠的肩,「停下來看看。」
白詠落在一棵大樹上,側耳聽了一下,「好像沒有人設伏,但這血腥味來得忒怪異。」
喬羽往下張望,但下面黑呼呼的,什麼也看不清。
玉竹問,「還是下去看看吧,總覺得這味道噁心的很,像是死人堆裡出來的。」
喬羽驚訝的回頭問,「你怎麼知道是死人堆出的,難道你去過死人堆?」
玉竹黑臉,「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問這個。」
白詠手往背後一伸,將喬羽像只小貓般拎了下來,「你們在樹上好好待著,我下去看看。」
喬羽便坐在了樹杈上,由於大樹年歲已久,樹皮上長滿了苔蘚,手摸在上面怪噁心的,喬羽毅然選擇了抱住玉竹的一隻胳膊,雖然有失英雌形象。
白詠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地面上,摒住呼吸,靜聽了一會,取出了火折子,點亮。
雖然火光不大,但在這極黑暗的環境了,好像一切都明朗了起來。
可就在這一瞬間,喬羽和玉竹都刷白了臉色,火光所及之處,遍佈著女兵的屍體。
喬羽的胃中一陣抽搐,忙閉上眼睛,好一會兒,對玉竹說,「帶我下去。」
玉竹看看她,二話不說,將她攔腰一摟,跳了下去。
白詠正在仔細檢查屍體,「應該都是魚為客的親兵,估計這裡有七八十人。」
玉竹也點起了火折子,喬羽強忍著,往四周查看。
這些女兵的年齡都在二三十歲,但有的被割斷咽喉而死,有的身中數箭,有的身體被不明利器前後貫通,也有的被一刀開膛破腹·
如此人間地獄,喬羽不寒而慄。
白詠卻蹲在那屍身旁邊,翻來覆去的看,「奇怪」
「怎麼了?」喬羽雖然汗毛直立,但還是強迫自己挪了過去。
「這不像是南蠻人的手法。你看這刀口,入重出淺,應該是中原刀所致,但南蠻人因為生活在山林之中,多是使用弓箭短刀或匕,所形成的傷口,跟這個是截然兩樣。這倒像是中原兵器所致。著實奇怪」白詠繼續在死人堆裡翻弄著,「居然沒有一具屍體是南蠻的兵器所為,難道現在南蠻人都改用刀劍了?」
喬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會不會根本就不是南蠻人幹的,而是中原人幹的。」
白詠又翻了一會,「應該是中原人幹的沒錯,你瞧瞧這刀傷的深度,連斷數根肋骨,一刀斃命,這樣的力量那裡是普通的南蠻人能辦到的。我看倒像是中原的殺手干的。」
「她們為什麼會被擺放在這裡?」喬羽問。
白詠搖搖頭,「誰知道。但現在我們得繼續趕路了。如果一旦根本不是南蠻人,而是大批的中原殺手在等著她們,莫說剩下的兵士,只怕魚為客武功再好,明年這個時候,你也得給她燒紙。」
遙望著前方,一片黑沉沉,喬羽不禁為魚為客的命運擔心,不知她能否撐到她們到達的那一刻。
把喬羽抓上背,白詠低喝一聲,「走。」
莽林中的氣氛壓抑的讓喬羽幾乎窒息,再加上白詠的度極快,讓她一時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鬱結不開。
時不時有枝葉在身上劃過,疼痛不已。喬羽不得不將自己再縮緊一點。
「彌勒。」喬羽不太愛叫她本名白詠,倒是偏愛自己給她起的假名,「林子這麼大,我們這樣找,能找到她們嗎?」
白詠低聲回,「不知道。只能略盡人事了。」
喬羽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但是,如果我的記性沒錯的話,前面有一處山谷。魚為客既然受到攻擊之後,沒有率兵退回城中,那麼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那片絕谷。」
「絕谷?那不是沒有退路?」白詠無聲的點點頭。喬羽抓住白詠的手一緊,「只怕那裡是早已設好的全套,在等她自投羅網。」
「停。」白詠招呼了一聲玉竹。
玉竹往前一看,「怎麼了?」
「你聞聞?」
玉竹的鼻子遠沒有白詠那麼尖,倒是喬羽,「好像有肉香味。」
玉竹懷疑,「但沒有火光啊。」
「你們倆待在這兒,我去看看。」白詠往前一撲,身形如鬼魅一般頓時消失在黑暗之中。
喬羽坐在樹上,這次不用她抓,玉竹摟住了她的腰,她也沒有反應或說什麼,因為此刻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白詠剛剛的那句話上,「山谷」。
「唉。」她不禁歎了一口氣,魚為客也算是個有點腦子的人,怎麼會自己跑進那個絕谷去,不過看看剛剛那些親兵的屍體,可能她也是被迫到沒有選擇的地步上了吧。但是,絕谷,莫說是這些早已策劃陰謀的人,即便是她,也有數種法子讓魚為客永遠呆在裡面,再也出不來。
「怎麼了。」玉竹擔心的問。
「這次能不能救得了魚為客,只怕還要看她自己的命了。」
玉竹低頭看著懷中的喬羽,心中五味雜陳,天知道,他為了這一刻已經等了多久,但是卻不敢在手臂上再加一點點勁,只怕她反感,再也不讓自己接近。「放心吧,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怪你的。」
「呵呵。」喬羽回頭看看他模糊不清的五官,「總之,答應你的事情還是應該盡力去做到。」
「噓。」玉竹將指頭按在她嘴唇上,「有人來了。」
來者是白詠,手中還提著一個人。「走,抓來一個舌頭。離遠點再審。」
奔出了約兩里地,白詠將那人扔在了地上,點了穴。卻將那人的嘴捏開,用指頭一摸,然後手往裡一伸,硬生生掰了幾顆牙齒下來。
那人一聲悶哼,硬生生的疼醒了。
白詠讓玉竹和喬羽站在那人的身後,然後自己坐在了她的面前,卻沒有點火折子。
那女子滿口血污,全身不能動彈,驚恐的問,「你是誰?」
白詠笑地陰森恐怖,「你別管我是誰?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如果敢說一句假話,我就將你剁成八百塊,而且保證你到最後一刻才死。」
那女人用舌頭往口中一舔,現裝了毒藥的牙齒已經被拔掉了,心中更驚,知道今日碰上的是江湖老手,必定不得善了,「你問吧。」
「你是什麼人?」
「暗梟五堂的人。」
「你們殺手堂的人跑來浚波攪和什麼?」
「有人出錢,請我們過來。」
「什麼人?」
「不知道,我們只需要按照上峰的指令行事。」
「你的上峰給你們的是什麼指示?」
「殺掉出城的這五百官兵,然後將事先抓到的老百姓帶著現場,也殺掉,做成現場兩敗俱傷的樣子。」
「那你為什麼身穿南蠻人的衣服?」
「我們先身穿浚波兵士的衣服,在南蠻惹事,並揚言近期要率軍攻打南蠻,然後身穿南蠻人的服裝攻打浚波,引她們出城。」
「你們殺了這五百人之後,還準備對南蠻人怎麼樣?」
「對南蠻人沒有下一步行動。應該會有人善後。」
「現在浚波那五百兵士怎麼樣了?」
「死了約百餘人了,剩下的人傷了一半,都被圍堵在前面的絕谷中,待明日清晨,看清她們的所在,我們埋伏在山頂上的人,會將亂石推下,剩下來的,我們會一起解決掉。」
「你們這次一共來了多少殺手?」
「一百五十六名。」
「今日一戰,你們傷亡多少?」
「傷亡共十人。」
白詠眼睛一瞇,那人已經倒下暈過去了。
玉竹問,「怎麼辦?」
喬羽的腦子飛快地轉著,「如果你是魚為客,你會怎麼辦?」
玉竹沉吟了一下,「如果我沒有高估魚為客的話,她必定對浚波地形不是太陌生,而且敵人拚命把自己逼進絕谷,她就算想不到敵人的具體計劃,也一定會料想到明日清晨之後,必定有一場對於己方不利的惡戰。那麼想要扭轉局勢的唯一機會,就在今夜。」
「你是說,她會反過來偷襲這些人?」
玉竹點頭,「如果我是魚為客我就會這麼做?」
喬羽看向前面面容模糊的白詠,但她知道白詠一定在笑,「如果我是這幫殺手的領,我一定會料想到魚為客會在今夜拚死一搏。那這麼說,魚為客豈不是自己往火坑裡跳?〞
玉竹遲疑了一下,「到底是自尋死路,還是化險為夷。現在真的不好說。不過,魚為客既然敢領著這五百兵士出城,我覺得她多少也作了準備。」
「呵呵」喬羽和白詠兩人先是低笑,漸漸笑得有點放肆了起來。
玉竹作惱,「原來你早想好了,耍我。」
「沒有,沒有」喬羽矢口否認,「這叫討論,作戰前的集體會議。」轉向白詠,「彌勒,看來我們是不用進絕谷了,就在這些殺手林外等。守株待兔,如果魚為客今夜來,那麼她還值得我們為她費心,如果她不來,我們就可以直接轉回山寨了。」
玉竹不解。
白詠替她回答,「魚為客既然能率領一些武功高強的手下,逃出山谷,她就有可能來找這些殺手拚命,也有可能自己逃走。但是即使她來找這些殺手拚命,也可能會有兩種結果,一,兩敗俱傷,但殺手主力消失,她剩下來的手下,就能夠逃出生天,二,她被殺,那麼既然她已死,她的手下死不死,就無關緊要,這些殺手就有可能撤走,不關是哪種結局,魚為客都是一個值得欽佩的女人;但如果,她在逃出絕谷之後,和這些武功高強的手下,一起逃走,留下絕谷中的人為她作幌子,那麼這樣的人,還值得你我去救嗎?」
玉竹苦笑一下,一指地上躺著的女人,「她呢?」
白詠淡淡撇了一眼,將喬羽拎上背,「如果這段時間沒有野獸吧她吃掉,明天中午時分,她可能就沒事了。」說罷袖擺一甩,身子騰空而起,向前方撲去。
玉竹急忙施展輕功跟上。
喬羽的心反而定了下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誰也幫不上誰。
在快接近那伙殺手的樹林時,前面已有兵器激鬥的聲音傳來,「看來,已經開始了。靠近一點。」
暗算別人,也被別人暗算,這場戲好看了。
白詠背著喬羽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一棵高大的樹上。下方已經點起了火把。
喬羽定睛一看,身著官兵服飾的只有三十多人,為一人正是魚為客,此時已是披頭散,滿身血污,不過看她行動毫無阻礙的樣子,應該都是別人的鮮血。
還算有腦子,喬羽暗暗點頭,魚為客讓手下的女兵三人為一組,相背成團,緊緊依靠,密林之中本來空隙就不大,殺手無法蜂擁而上,真正能與官兵短兵相接的殺手,也不過就三四十人,一時也佔不了什麼便宜。
在外圍圈上,有一個被殺手團團保護住的人,看樣子,應該是殺手的領,正在默默地注視著場內的動靜。
喬羽瞇了瞇眼,伸手制止了欲下去幫忙的玉竹。
莽林中廝殺,殘酷而無情,兵器劃破夜風,鋼刀劈進骨骼,鮮血急迸潑灑在空中,所有一切,清晰入耳。
玉竹在哭,沒有哽咽,只是淚水不斷的奪眶而出。
喬羽遲疑地伸手,在他的下巴下,接住了他的眼淚,她盯著自己掌心,雖然看不清,卻能感受到他的溫度。
喬羽歎了一口氣,「你下去吧,引開那個人身邊的殺手,然後彌勒會解決她。」
在玉竹飛身而下的同時,白詠背著喬羽換了一個地方,低聲交待,「你別逞能,現在下面誰的武功都比你高,而且都殺紅了眼……」
喬羽拍拍她肩膀,「放心吧,我就算想找人練手,也絕不會是在這裡。」
玉竹撲到了那個殺手領的面前,那些人似乎大吃一驚,立刻將他包圍,纏鬥起來。玉竹且戰且退,一時間,那個女人身邊出現了一個缺口。
白詠剛剛一動,卻又立刻止住了去勢。
喬羽也現不對,「那個女人,似乎只是一個幌子。」
白詠瞇起了眼,快地在莽林中和人群裡掃視。
但下面魚為客的兵士們,卻因為玉竹的加入而精神大振,「援兵來了,加把勁,殺了這些狗賊,為死去的姐妹們報仇。」吶喊聲頓起,在莽林中迴盪。
喬羽和白詠同時現,外圍圈上的那些殺手們沒有因為玉竹的加入而慌張,似乎早有準備。有一個角落裡,只有幾個女人,特別不起眼,但幾乎是在玉竹到達地面的同時,都抬頭查看莽林高處。
白詠額上青筋一跳,欲動又止。
喬羽歎了口氣,「沒想到,現在我反而成了累贅。」一拍她的肩膀,「你下去吧,我相信你的武功,一時半刻她們是上不來的。而且她們不清楚著高處的情況,肯定不敢貿然上來。」
白詠看了她一眼,喬羽嬉皮笑臉,「沒想到,親身臨陣,竟然有這麼多變數,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白詠一笑,往後退了一步,像一隻巨大的壁虎隱進了樹影之中,然後一晃,就消失了。
喬羽歎了口氣,原來看武俠小說,總有許多成的方法,彷彿一夜之間,如果沒被折磨死,就能成絕頂高手了。她就此事還問過白詠。被白詠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白詠問她,男人生孩子,肚子也是十個月才長大的,如果一夜之間塞個球進去,而且還不是一般大的球,那麼這個人會怎麼樣?
雖然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但還是非常有效的打斷了喬羽的妄想。
所以她每天還得早早起來堅持受苦,不過白詠誇獎她,進步已經很快了,是天生練武的材料。即便如此,跟下面這些打架的專業女士們比起來,現在的她只有當西瓜的份,挨砍。
喬羽緊緊地盯著那幾個不起眼的女人,突然她們一直轉動觀察四方的頭停止了轉動,都乖乖的保持著看向一個方向的姿勢。喬羽暗笑,知道是白詠得手了。
但就在這時,魚為客的隊伍卻生了突變。
有六個女兵,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反手揮刀砍向了同組的女兵。頓時,十多個女兵已經倒下。
魚為客驚呆了,就這一個恍惚,被背後的一個殺手,一刀砍在了左肩之上,血流如注。魚為客沒有動,所有的人也都停下了手來。
砍中魚為客的殺手得手後,急往後一躍,接著所有的殺手都撤到了邊緣,包括那六個女兵。
魚為客雙目赤紅,長滴血,聲音沙啞,看向那六個女兵,「為什麼?」
其中一個低著頭,低聲道,「大人,我們也是,不得已。」
魚為客慘然一笑,身形一個踉蹌。
玉竹甩開身邊幾個殺手,躍到她身邊,「魚大人,你再堅持一下。」
那一刀傷她極深,而且刀上有毒,魚為客狠狠咬了自己舌頭一下,迫使自己清醒,低聲問,「你是誰?」
玉竹扶住她,「我是來幫你的人,援兵一會就到。你再堅持一下。」
魚為客眼中一亮,急低聲說道,「謝了。我再拖上她們一會,希望你的朋友能趕上,如果我今日命喪於此,請務必救下我這些姐妹,還有三百多人在絕谷中。小友,切記,拜託。」說完,一把將玉竹推開,轉身面對那個看似領的女人。
「說吧。看來我今日要命喪於此,那麼我也想死個明白。到底是死在誰手裡。」她反手將長劍插入土中,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玉竹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魚為客,這個已過不惑之年的女子,有著一雙堅毅的眼睛,而此時,即使她全身上下都是血污,仍然不能折損那雙眼睛的美麗。
那個假領看了看角落的那幾個人,卻沒有人給她信息,她只當這幾個人已經定下了殺意。「呵呵,我們不就是南蠻人嗎?」
「放屁!」魚為客破口大罵,「有哪個南蠻人漢語如此滑溜,南蠻語卻連皮毛都不會。呵呵……」魚為客極為輕蔑的一笑,「怎麼說,看你們的武功,也應該是在江湖上有名號的人。怎麼?還怕我死後化作厲鬼來找你們不成。」
假領不吭聲。
後面有女兵罵道,「哼,要不要姑奶奶我告訴你,我姓甚名誰?還是你們根本就不知自己爹娘是誰?所以直接叫個阿貓阿狗就算了。」
女兵們一陣哄笑,事已至此,大家心中多少都有數,今夜看來是很難離開這片莽林了,但即使魂斷於此,那也得死個痛快。
那個假領薄唇一挑,「哼,告訴你們也無妨,是你的主子,朱家人派我們來的。怎麼,現在可以死得明目了?」
嘿嘿,魚為客先是低聲笑,然後仰頭放聲大笑,卻被自己的血嗆了一口,悶咳不止……久久之後,才停下來,「我的主子,我從來就沒有主子。當年來當這個浚波甫尹,看得也是老百姓的面子,呸,朱家人也配當我主子,給我提鞋都不要。」
女兵們又是一陣哄笑,卻悄悄地調整隊形,準備下一次的廝殺。
假領呔然,「那是你和朱家之間的事,話已至此,你好好上路吧。」一揮手,外圍的殺手們每人手持一張弓弩,「放箭!」
玉竹大喊一聲,「快圍成圈。」
弓弩不似弓箭,由機關彈簧射,力道極強,而且距離又近,一次可數只。眾女兵只能圍成一團相靠,咬牙苦撐。但被撥開的箭矢有的釘入了地面,有的卻被挑上了半空。
喬羽叫苦不迭,如果拔扇阻擋,殺手們勢必現樹上有人,如果不擋,這東一箭西一箭,眼看就要把她釘在樹上了。正想著,已有數支箭矢相繼而至。
喬羽只得揮扇阻擋,但還是被一支箭射中左臂,一陣劇痛,喬羽一個不穩,從樹上跌了下來,而下方,流矢織成的箭網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