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然興致勃勃地將雙手伸向那食盒的最下面一層時,冠卿身子微微一動,燕然心知不好,但已經遲了,有口難言,上半身也動不了了。
冠卿在他肩部捏了兩把,他的雙手就軟綿綿的垂下了。
燕然用眼死瞪著冠卿,冠卿摸了摸幾乎濕透的後背,一把將他拉起,推到門外,“去找三娘吧,她知道怎麼解開你的穴道。”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希望你剛剛說的,今晚你跟三娘都用得上。”說完就退了進去,將門關上。
燕然恨恨地瞪了禁閉的房門兩眼,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笑瞇瞇地走去找三娘了。
冠卿回到房裡,拿起茶壺,狠狠灌了兩口,可身上的燥熱卻仍舊不依不饒,他只得將房間裡的東西草草歸攏一下,拿了兩件換身的衣服,轉進後面。
遠山閣後側有一對天然的陰陽泉眼,一冷一熱,本來各據一池,但喬羽命人在兩泉中間修了一石池,使兩池泉水匯入其中,更妙的是進水處各設一閘,可控制進水,從而調節中間石池的水溫。
冠卿褪下衣物,將熱泉的進口關閉,走下了石池,盤腿靜坐在石池中較淺的地方,靜待水溫降低,來消除身體內的狂熱。
喬羽則一頭霧水的回來了,三娘將她抓過去,連飯都不讓她吃,交給她一堆名單,都是衛相遣派在各地的手下,讓她需要時可調動。本來要她強記姓名和聯系的方式,可三娘才剛剛將名單解釋完,她還沒開始背呢,燕然就出現了,也不說話,只是姿勢怪異一直盯著她笑,後來三娘就放她回來了。
喬羽心道莫名其妙,推開房門,卻不見冠卿,只見桌上有一食盒。喬羽餓得有點暈,直接打開底層,想找點主食吃,只見其中一疊梅花糕,旁邊還有一個瓷瓶。喬羽先吞了一塊梅花糕,再將那瓷瓶打開,裡面也不知是什麼花蜜,只覺得香味撲鼻,色澤金黃透明,讓人垂涎欲滴。喬羽將它倒出,試著塗在在梅花糕上,嘗了一口,香甜酥軟,差點沒將自己的舌頭給吞下去。
索性將那瓶中的“花蜜”悉數全倒在了那盤梅花糕上,一滴也沒浪費,和著梅花糕全下肚了。
吃完之後,意猶未盡,喬羽打開了上面兩層,頓時傻了眼。看著那一對對“進行式”中的泥人,喬羽突然感覺到身體不對勁,口干舌燥,身體熱,但腦子卻非常清楚。
喬羽心知不好,掉頭撒腿就往後面跑,看見石池,連衣服也不脫,噗通一聲就跳了進去,“啊∼∼∼”,一聲尖叫,又從水中跳起,冠卿忙過來撈住她,喬羽凍得直哆嗦,“你∼你∼你∼你怎麼∼∼只放冷水。”
冠卿忙過去,打開熱水閘,回頭來又將她抱住。“摟著我,一會就好了。”
明明水很冷,但是身體上無處不是滾燙,只有跟冠卿身體接觸到的地方,才能舒緩一點。她真是欲哭無淚,現在已經非常明白那瓶“花蜜”是什麼了。嗚,難不成要她對冠卿霸王硬上弓嗎?很丟人啊。
水溫漸漸暖和起來,冠卿幫她褪去鞋襪和外衣,喬羽突然現,“咦,你沒穿衣服。”
冠卿的額頭開始滴汗,低聲說,“你穿著衣服就行了。”
“你也吃了嗎?”喬羽抵著他的額頭問。
“吃什麼?”
喬羽想了想,那食盒是蓋著的,冠卿應該是沒看到最下面的,“那食盒是誰送來的?”
燕然的話一下又在他的腦子裡嗡嗡作響,呼吸急促起來,“是燕然。”他將喬羽推遠了點,“我去將水溫調一下,有點燙了。”
喬羽站在水中,看著冠卿的後背,強壯而又性感,讓她很想一口一口地咬下去,雖然這兩年一直粘著他,不過很少見他裸身,要是早見到這幅美景,估計她會因為縱欲過渡而育不良吧。
寬肩窄臀,沒有一絲贅肉,成V字型的身線在腰部凝成最性感的曲線隱入水下,喬羽的兩腿軟,幾乎站立不住。
冠卿終於將水溫調到合適,這才轉過身來,只見喬羽立在池水中央,白衣漂蕩,一雙星眸,晶瑩剔透,兩頰桃紅,滿是春意,直直地看著自己,仿佛星光在眼眸流動,冠卿垂在水下的雙拳緊握,強忍著,低歎一聲“小羽。”
喬羽抬起手,拆散了長,任憑水滴在身體上蔓延,“冠卿,”喬羽輕輕的喊著他的名字,“你來。”
兩具身體慢慢地靠近,直到呼吸交錯,“冠卿。”喬羽將他的手拉到自己身側,“我知道這兩年,你等的很辛苦。可是從今夜起,我就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可好?”
冠卿覺得自己像是著了魔,心跳如雷,一雙手像有了自己的意識,一件一件脫去了喬羽所有的衣服,然後戀戀不捨,一寸一寸的撫摸感受。
所有的歡愉和刺激都凝聚在他手指經過的部位,喬羽的雙臂盤上冠卿的後頸,手指在冠卿的長中撫摸探尋,將身體貼上冠卿,在水的推力下,緩緩的貼合分離。
冠卿低吼一聲,“小羽。”低頭狠狠地吻住她,兩人對於唇齒糾纏並不陌生,但以往冠卿只敢淺嘗即止,但今夜,他的欲望像是被釋放出的囚困已久的饑餓猛獸,沒有任何力量能讓他回頭。
冠卿的吻原來是這樣,喬羽昏昏沉沉的想,想說點什麼,卻只能出些支離破碎的呻吟,惹得冠卿更加激動。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被冠卿放倒在池邊的淺坡上,下面是溫熱的池水,上面是冠卿火燙的體膚。
喬羽只能摟著他的肩,無意識的叫著他的名字。突然,她感覺到冠卿擠入了她兩腿之間,壓在她身上,然後停了下來。
喬羽睜開眼睛,只見冠卿深深地凝視著自己,“小羽,小羽。”他的聲音黯啞性感,卻忍不住顫抖,“你喜歡我嗎?”
喬羽用雙手捧住他的臉,不住地吻他,“傻瓜,我最愛的就是你。”
冠卿激動地與她深吻,悄悄用手扶正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下子挺進。
喬羽忍不住弓起身體,下腹的幽密處,酸漲銷魂,但卻沒有疼痛的感覺?嗯?難道我不是處*女?喬羽張開眼睛,卻見冠卿滿頭是汗,臉色白。
“你怎麼了?”喬羽緊張地摟住他。
冠卿伏在喬羽身上,緊緊抱著她,“沒事,男子第一次都是這樣。”
“很痛?”喬羽傻眼。
“一會兒就好。”
他胸前的那朵梅花漸漸隱去,喬羽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原來女尊男卑的優越性還體現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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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香甜綿長,當喬羽醒來時,她正窩在冠卿的懷裡,枕著冠卿的胳膊,抵在他的胸前,兩條腿糾纏成匪夷所思的姿勢。
喬羽覺得通體舒暢,神清氣爽,忍不住在冠卿的胸前親了兩口。
冠卿笑,胸膛微微地震動,讓喬羽忍不住又在他胸膛上蹭了兩下。
“好了,”冠卿摸著她的長,輕聲地說,“快起來吧,要不然三娘和燕然今天會笑到嘴都合不上。”
喬羽咕噥了兩聲,終於肯爬起來穿衣。
當兩人梳洗好,去吃早飯時,三娘和燕然早就眼巴巴地守在那了。
喬羽免費送了兩人許多白眼。
玉竹多少猜到幾分,心中空蕩蕩的,難受得很,但卻不知為何喬羽想著男子的初體驗,用一種很奇特地眼光看著他,仿佛從未見過他一般。
三娘終於笑夠了,這才想到正事,“你什麼時候走?”
“今天,一會兒就走。”
“昨晚跟你說的事情記住沒?”
“大概。”
三娘很想瞪眼睛,“那你的計劃是什麼?”
喬羽想也不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啪,三娘終於忍不住將她的筷子搶走,死瞪著她。
喬羽苦著臉,“三娘,我還不知道那裡的情況到底怎麼樣,能有什麼計劃,我說的是實話啊。”
三娘噗哧一口又笑了出來,“這倒是句實話。那都那些人隨行。”
喬羽白眼一翻,“放心吧,好事只要有我一份,必定有你一份,不光是你,如果燕然也覺得在孝茲悶得慌,也可以去活動活動。”
燕然頓時眼睛一亮,轉念又一想,“那府裡怎麼辦?”
三娘嗤笑,“房子蓋在地上,我就不信誰還能扛走,若是財物,少多少,找衛相照賠就是了。”
喬羽差點沒噴出來,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跟衛相有深仇大恨。
正說著,外面匆匆地跑進一個人,喬羽一驚,“如袖,你怎麼會過來?”
因為喬羽她們貪戀玲瓏精捨的風景,所以多數時間她們都呆在玲瓏精捨裡,故而如袖和淡墨一直留在山裡,很少到帝京的府中。乍見如袖驚惶失措,喬羽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小姐。”如袖臉色蒼白,“你快回去看看吧,幼幼不知怎麼了,好像快病得很重。”
喬羽驚得從椅子上面跳了起來,剛想往外跑,又剎住腳步,“三娘,你們帶好東西就到精捨跟我們會合,然後我們直接從精捨出,不再轉回孝茲。”
“好,你只管去。”
喬羽跟著如袖從府中的一個小門,蹬上一輛裝飾地很不起眼的馬車,如袖在前面駕車,喬羽跟冠卿和玉竹坐在車裡,草草換了行頭,頓時風化冠帝京的三人就變成了普通的市井中人。
這也是為什麼一旦喬羽在帝京消失,所有人便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她的原因。
山中的風景依然純樸清新,讓人百看不厭。但喬羽的心仿佛是在油鍋裡煎著,第一次痛恨精捨離帝京的路程是這麼遙遠。
好不容易捱到到精捨,喬羽一下車,就朝幼幼的小院子奔去。
只見幼幼躺在地上,兩眼禁閉,仿佛死去一樣。
喬羽心口一痛,眼淚就下來了,把它的頭抱進懷裡,“幼幼,幼幼,你怎麼了?”
幼幼勉強睜開了眼睛,但完全沒有了昔日的靈動。
“如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冠卿問。
如袖也嚇的淚汪汪的,“前兩天。平日你們不在的時候,幼幼就在山裡玩,每天只是回來晃晃,看看小姐回來沒有,沒看到小姐,它就會又出去玩。但從幾天前開始,它就不出去了,銜了一堆草回來。就開始睡覺,剛開始還好,只是漸漸地連叫它也不醒了。毛色也黯淡了,還掉落。”
喬羽抬手一看,果然粘了不少毛,心中急得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冠卿和玉竹對望了一眼,冠卿走到幼幼身邊,仔細地將它檢查了一遍,“小羽,你別哭。幼幼雖然昏睡,但是肢體還是很強壯,脈搏雖然緩慢卻很有力,不像是很糟糕的樣子。”
喬羽哭得都快哽咽了。
玉竹也都到她身邊蹲下,“你看。”他手中捏著一把青草,“這應該是幼幼自己銜回來的,這是山中藥草,名叫黯鷂。吃下去,可以鎮痛,但是會導致昏迷,幼幼應該是自己吃下這種草藥後,才會這樣的。”
“如袖。”玉竹轉過身問她,“這是幼幼自己銜回來的嗎?”
如袖點頭,“是,它銜了很多次,而且還自己銜到石槽裡洗干淨。當時我和淡墨還笑它成精了。”
玉竹看喬羽哭地梨花帶雨般,一雙美目盈盈地看著自己,忍不住伸出手,想為她拭去淚水,可是手伸到一半,現冠卿也是,兩人不禁尷尬地都縮了回去。
“動物多數都有自己療傷的本能,而幼幼又非同一般,我看你放心好了。先看看再說。”玉竹站起來,退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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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想讓喬羽痛苦失態並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情,但也並非太難。每個人都有心的,有心就一定會裝進一些東西,往往觸動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心就會痛,或者感動。
冠卿就這樣蹲在喬羽身邊,看著她。看著她哭到哽咽,雖然已經檢查過幼幼的全身上下,可她還是在不停的哭。冠卿忽然明白了,雖然已經陪伴了她兩年,看著她微笑著冷靜地處理各種棘手的局面,但是原來在這個自己深愛的少女的身上,還有著一些他從來不明白不知曉的事情,有些他來不及參與的過去,有些他沒能參與於感受的心情在慢慢累積,直到被幼幼的異常打破心裡的防線,統統的洩了出來。
冠卿和玉竹各自琢磨著自己的心事,默默地看著她。
當三娘和燕然到了之後,被院中的氣氛嚇了一跳,忙趕到幼幼身邊,三娘用手一摸,吁了口氣,“被你們嚇死了,還真以為這畜生死了呢,干嗎擺出一副靈堂的架勢。”
喬羽挺不好意思的,眼淚一摸,“是嗎,可是它為什麼會這樣呢?”
三娘站起來,拍拍手,“我沒跟你說過嗎?它是一只未成年的金麋,幼年的金麋和成年的金麋在外形上有較大的差異,在接下來的十幾年裡,它會有好幾次的骨骼巨變才會成長,這個變化會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但這畜生天生會尋找一種草藥麻痺自己,來渡過骨骼成長的過程,它之所以會被抓,也是在上次骨骼變化的時候,被我塞外的朋友無意中碰到。”
喬羽恍然,“原來是這樣。大概會要多久?”
三娘搖搖頭,“或短或長,很難說。不過你最好別碰它,那樣它會更痛。”
喬羽嚇的忙將幼幼放在地上。
三娘若有所思,“你們還是先出吧。這次臨瀆之行非比尋常,我和燕然留下來照顧幼幼,等它好了,我們就到臨瀆找你們。”
喬羽有點猶豫。
燕然勸到,“小羽,帝京知道你有幼幼的人不在少數,你如果帶著幼幼出現,是誰都能猜到你的身份。還是先騎馬比較好,也不會誤事。”
喬羽低頭想想,覺得燕然說得在理,“好吧。我們先上路。等幼幼好了,你們就帶它過來。”
三娘看她那不捨的樣子,“啊喲,真受不了,今天才知道你也會肉麻。你放心吧,它要是死了,肉做成肉干,骨頭我會泡酒,保證還給你一個完完整整的。”
真是一張毒嘴,可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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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羽站了起來,靜靜地看了一會幼幼,低聲說,“我們走。”
冠卿一低眉,淡淡一笑,這才是喬羽啊。
三娘和燕然將他們三人送至精捨門口,囑咐道,“此去臨瀆一行,凶吉未卜,你行事萬萬小心。這個包袱裡有些藥物,冠卿和玉竹都知道用法。還有這裡有幾付面具,供你們易容藏行之用。”
說著,伸手將髻上的碧玉簪拔下,用手折成兩截,“我和燕然到了臨瀆暫時也不會跟郡王匯合,冠卿知道我的落腳處,如果一旦有事,這半截玉簪便是信物。”
喬羽接過,仔細收好。“我知道。”
三人翻身上馬,喬羽忍不住回看了一眼玲瓏精捨,平靜悠閒的日子結束了,自己靜極思動,不知會迎來什麼。
“走。”喬羽一夾馬腹,胯下的馬仰頭高嘶,一步縱出丈許,頭也不回疾馳在青郁的山道上。
冠卿和玉竹回頭向三娘和燕然道了一聲珍重,緊跟喬羽而去。
三娘和燕然攜手站在崖邊,默默地看著三人在山道上疾馳的背影,青山依舊如畫,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猛烈的山風將三人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一如出征的戰旗怒張,氣勢迫人。
兩人久久不成言,直到三人消失很久,燕然才忍不住問了一句,“小羽,以後會怎麼樣?”
三娘的目光盯著她們消失的方向,思慮良久,不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