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聖人冷哼一聲,剛想開口,山門護法卻趕在他開口之前竄到費日跟前說:「小子,你封了芙蓉之蕊,一統芙蓉大陸也就罷了!居然還殺上芙蓉之蕊,是欺芙蓉之蕊無人嗎?」
說著,背著杏聖人向費日眨巴眨巴了眼睛,費日立即明白山門護法的意思:小子快走,既然杏聖人這傢伙能以如此強硬的態度出現,其身邊必然已有。芙蓉之蕊畢竟是由天界上仙所設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暫時不是你們幾個初級仙人所能動搖根本的!
「哪裡,哪裡!」費日陰笑著說:「就算我們再囂張,也不敢對芙蓉之蕊不敬。可能是我這幾個兄弟有所誤會吧,讓我回去向他們解釋好了!告辭!」
告辭?若望四少和飛白情不自禁地叫道:「老大!」
費日給了個「你們放心」的顏色,拉上飛白轉身就想出山門,口中低咕著說:「我幻化華慕斌形象之事也讓這散仙老頭給看出來了,厲害啊!可惜了那幾顆飛昇丹!」
在山門護法開口的時候,杏聖人就有點發蒙,現在費日這麼一嘀咕,心念千轉,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不禁兩眼發紅,厲聲高叫:「大膽孽障,原來芙蓉之蕊被封二十多年,致使芙蓉大陸一統都是你在背後搞鬼!今天,不說個明白休想走出山門一步!」
「看看!」費日好無辜地轉過身來,對著山門護法攤攤手說:「你也看到了!這下不是我們故意欺負芙蓉之蕊,是人家不放過我了!」
山門護法大急,雖然芙蓉之蕊有散仙和仙器撐腰,但真要是打起來,還不知鹿死誰手呢?一邊是自己滿欣賞的小子,一邊是家裡人,傷了誰他都不願意啊!本來他還想憑著一張老臉勸勸費日,沒想到費日利用杏聖人反擺了他一道。他歎了一口氣說:「有什麼事不能談談嗎?非要打打殺殺的,哪像修行道的樣子?」
費日一副軟弱的樣子說:「我看也沒什麼好談的,只要放我走就行,只是不知道各位大佬有什麼條件!」
杏聖人冷笑著說:「芙蓉之蕊豈是讓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除非留下龍近水那傢伙肩上的那條蟲子和參娃娃!」他邊上另一位鬚髮皆白,道貌岸然的傢伙接口說:「還有飛昇丹!」更有不知死活的傢伙說:「還要發誓,今後遇到我們芙蓉之蕊的修行道,退避三舍,以示敬重!」
杏聖人還真是識貨,雖然不知書蟲是什麼東西,但幾乎可以肯定,能讓芙蓉之鏡的鏡靈不敢動彈的,只有神器才行!費日乾脆不開口了,笑得十分燦爛地望著山門護法。山門護法的那張臉頓時變得比黃連樹還有苦上幾分,這夥人也太不知死活了!如果是費日等人強行威壓芙蓉之蕊,芙仙長和蓉仙長必然出手相助,可是被費日幾句話一變,成了杏聖人們硬逼著費日搶寶。這種事情,你讓芙蓉兩位散仙有什麼理由插手?
他冷冷地掃過眼前興高采烈,好像吃定了費日等人的修行道,就像是看著一群螞蟻圍著幾隻大象,還討論著如何將大象紅燒白切,甚至還有一隻螞蟻伸出一條腿大叫:「我先絆它一下,把它絆倒後,大家趕快把它裹上,扎個大象餡心的粽子。」他不禁無力地說:「費日小子,隨便你吧!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千萬別趕盡殺絕啊!」
費日指著自己陽光滿面的臉,說:「我又不是魔道,怎麼會趕盡殺絕。而且我只是要走,除非有人攔我,我不得已要維護自己的小小利益而已!」
他身後的飛白暗暗比起拇指,老大就是老大,明擺著要打人家,還搞得似乎自己很委屈的樣子!他另一隻手在背後打了個手勢,若望四少全都做好了出手的準備,表面上卻跟著費日一起轉身,就要踏出山門的樣子!
「哪裡走!」杏聖人身後的一個修行道終於忍不住了,法訣一掐,從頂門升起一團鮮紅的寶珠,飛臨費日上空時,化為一隻巨爪,毫不忌諱地向費日懷中的參娃娃抓去!
這個修行道自幼長在芙蓉之蕊,早已養成目中無人的習慣,這不稀奇,可什麼時候居然變得目中無仙了?山門護法呻吟一聲,慘不忍睹似地閉上了眼睛。
費日冷笑一聲,屈指直接往飛爪上一彈,淡灰色的混沌願力化為米粒大小的一點,鑽入飛爪之中,還沒等那位修行道反應過來,混沌願力逆轉爆炸,只聽得「轟隆」一聲,強光一閃,一件高級道器龍爪珠就此毀了!
「這種雞零狗碎的東西就不要拿出來獻寶了,就是我在芙蓉之蕊施捨的東西也比它高級!」費日的提醒讓杏聖人身後的一夥修行道心冷了一半。
費日這是說大話了,他在芙蓉之蕊送人的大半隻是中級道器,只有幾個可以肯定不會跟自己衝突的,如歧黃門的一些傢伙才送過幾件高級道器,但跟龍爪珠也只是在伯仲之間。不過,能拿著幾百件道器和九轉造化丹、太一神精丹等寶貝送人的傢伙,手裡還有什麼更驚奇的東西呢?神器?參娃娃?
真是財帛動人心,龍爪珠被毀所帶來的一點清醒早讓巨大的貪慾所吞沒了,杏聖人等人的眼光開始由紅變綠,一種歇斯底里的感覺浮在心頭。更有修行道情不自禁地叫道:「殺!殺了這幾個傢伙!寶物就是我們的了!」
站在遠處的蓉仙長沉歎一聲,對身邊的芙仙長說:「芙仙長,你看這樣的一群修行道,丟臉丟到姥姥家了,我們還要幫嗎?」
「幫?」芙仙長平靜的語調中充滿了失望:「幫他們去搶別人的寶物?我芙某人生平可從沒做過這樣不要臉的事!如果不是當年對水山上仙的承諾,我都想出手教訓教訓他們!不過,我們還得看下去,如果費日等人以退為進,危害芙蓉之蕊根本的話,由不得我們不出手!」
這邊還沒說完,那邊就已經幹上了!杏聖人身後所帶來的十三個修行道中,除了一個修行道龍因爪珠被毀沒有出手之外,七道劍光、一道珠光、兩條龍形幻影、一隻鳳形火焰向費日狂撲而來。
「王者杏黃,諸邪辟易。收!」十道杏黃色的光芒從費日十指汩汩冒出,在費日面前結成一道杏黃色的網,一張一縮,一拍一卷,將十二件高級道器像打魚一樣,收個乾乾淨淨。杏聖人臉色大變,回身打出一道法訣,口中朗吟:「請渡劫珠、誅仙劍、封印之紋章!」
聲音如雷,隨著法訣直接貫入芙蓉之蕊的長老堂,長老堂一陣震動,渡劫珠、誅仙劍和封印之紋章全都放出青色的光芒,相互輝映,一呼一吸,漸漸地形成同步。無無僧、諸葛元青、郭鎮懷各打出三道法訣,印入自己所掌控的仙器。
芙蓉之蕊整個空界一亮,四面八方的靈氣狂捲匯入長老堂。三件仙器分別升至指控者的頭頂,地底噴出一股靈氣,將三個長老擰在一起,如長虹貫日般衝向山門。
杏聖人胸前的芙蓉之鏡也感覺到三件仙器被啟動了,不由自主地劇烈震動,發出種種輕吟。就在三長老出現在山門時,芙蓉之鏡終於擺脫了神器的威壓,從杏聖人的胸口一跳而出,浮在他的頭頂,白光照耀下,飛白的龍近水幻像下居然現出白鹿的本體影子!
飛白肩上的書蟲苦笑一聲,如果不是因為失去了神通所在的百煉彩絲,就憑修行道所掌控,又不能煉為一體的仙器也敢在它面前發威?
四仙器齊聚,杏聖人身子一挺,鬚髮震動,發出無形的威壓,天地間似乎凍結下來,一舉一動直接變幻山門環境,沉聲說:「一句話!生或死?」
「生或死?」費日笑容滿面地回頭看著飛白和若望四少說:「你們覺得呢?」
白湧泉同樣笑容滿面說:「仙器就了不起啊?大不了先幹一場再說!」多情怯冷冷一笑說:「只有掌控全局者才有資格說這句話!」藍足有轉動著面前的天圓地規矩陣說:「生或死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也許死反而是生的升級!」萬古城一指杏聖人,說:「他們?」飛白更絕,直接流氓地比出中指:「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誰?換成我們老大說這句話還差不多!」
「你們也看到了!」費日笑容一收,臉色一冷說:「我想再多說也沒有用。出手吧!就讓我看看芙蓉大陸的守護者芙蓉之蕊有多少實力,敢把自己推到這樣崇高的一個位置!」
杏聖人法訣一動,芙蓉之鏡光芒大作,整個山門的環境、所有人的實力全都在芙蓉之鏡的光照下被四大長老一一領悟。只有費日在芙蓉之鏡中反映出來的只是一團淡灰色迷霧,似乎包羅萬象,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讓人無從捉摸。
無無僧歎了一口氣,十分惋惜地從頭頂放出三色光芒,照耀在渡劫珠上,渡劫珠頓時變成一團金色的雲彩,懸在四長老的上空。諸葛元青法訣一領,頭頂的誅仙劍劍身慢慢亮起,一道血線自劍柄沿著劍脊直透劍尖。
看到四大長老出手,若望四少也出手了,天圓地方規矩陣、紫金葫蘆、萬象結、冰心銀劍四件超級道器從他們的體內浮出,無形的威壓越來越大,擰成一股氣勢,向四長老緩緩地壓了過來。
一方是四個修行道掌控著四仙器,一方是四仙人駕馭著四件超級道器,人器不同,長短互補,無論是氣勢和威力上,都差不多分庭抗禮。但若望四少吃虧在他們的各件道器相互之間不能配合,都是各幹各的,而四仙器之間,芙蓉之鏡司職觀察對方弱點,轉化對自己有利的環境條件;渡劫珠司職防禦;封印之紋章司職封印對方的法寶;誅仙劍司職主攻,各司其職,合作無間。
雙方一接之下,天圓地方規矩陣將整個環境映視而出,藍足有仙靈之氣貫入其中,「爆爆爆」,整個山門的空氣中似乎充滿了炸彈,一分一寸全都轟然爆開,杏聖人元嬰浮出頂門,雙手揮動,八道法訣打入芙蓉之鏡,芙蓉之鏡一轉,將整個山門的影像收入鏡子,再投射入天圓地方規矩陣。藍足有一震,法訣再動時,在天圓地方規矩陣中爆破的只是芙蓉之鏡中的影子,山門原物卻已巋然不動。
這邊兩人一時相持不下時,誅仙劍發動了,它根本不顧迎面飛來的紫金葫蘆、冰心銀劍、萬象結,直接向若望四少發動攻擊,一縷血色的絲線自劍尖吐出,直斬若望四少的仙靈之體。渡劫珠化成的金雲托住三件道器,封印之紋章乘機衍生出一道道金色的符紋向這三件超級道器上封落。
萬古城見誅仙劍迎面斬落,大口一張,吐出一道仙靈之氣凝成的心劍,向前一封。誅仙劍的血線一亮,居然將心劍生生斬為兩截,攻勢不斷,仍追著若望四少斬落。這邊廂,藍足有已放棄了影像攻擊,手中法訣一變,天圓地方規矩陣已到了萬古城面前,幻化成無窮空間將誅仙劍吞沒。
諸葛元青神色微變,元嬰浮出頭頂,手中變幻出十八道法訣,金色的元嬰之血從嘴角掛出後,直接印入法訣。十八道法訣在瞬間組成一杯金色的長劍,一振一抖,被困在無窮空間中的誅仙劍如斯響應,幻出一片劍光,直接斬破虛空,重新出現在萬古城面前。萬古城雙手一結,手中的仙訣直接印在誅仙劍上,誅仙劍悲鳴一聲,攻勢一斂,重新返回到諸葛元青的頭頂。
紫金葫蘆、冰心銀劍、萬象結自然不會甘心受封印之紋章所封印,在若望四少的仙訣驅動之下,各自煥出一圈七彩的仙靈之光托住封印之紋章的金色符紋,朝渡劫珠所化的金雲發動猛烈的攻擊,一道道仙靈之氣自高級道器內透出,轟在金雲上。無無僧只能苦苦,頭頂三光一弱再弱。
不出半刻中,就聽「啪」地一聲,紫金葫蘆、冰心銀劍、萬象結所放出的仙靈之氣雖然破開封印之紋章的金色符紋,而且還擊開渡劫珠所化的金雲,但本體的道器結構卻再也支撐不住如此強烈的反震,同時碎為飛灰。
一個回合之下,若望四少的四件高級道器盡毀,但對自身來說,除了耗用了一二成仙靈之氣外,毫髮無損。另一邊四件仙器是毫髮無損,但支撐著仙器的四長老吐血的吐血,撫膺的撫膺,就算不是很重,也總是傷筋動骨。
「精彩!精彩!」費日拍著雙手說:「難怪杏聖人老頭跟口出狂言,看來真有幾分能耐!」
四長老各自往自己的口中塞了一顆丹藥,杏聖人昂然說:「你們法寶盡毀,還不束手就擒?」
「哈哈哈!」飛白捧著肚子,笑得在雪雕身上直打滾,說:「笑死人了!對仙人來說,這些超級道器有跟沒有還不是一樣?你老頭以為有幾件仙器就了不起嗎?一個小孩拿把利刀固然能殺死大人,但如果大人已經有所準備,就算是空手也能把那柄利刀給奪過來!」
「那就試試看吧!」杏聖人目光一冷,芙蓉之鏡寒光暴漲,映出飛白的形象,說:「那就先殺了你這只孽畜!」受芙蓉之鏡的影響,誅仙劍劍尖血線一閃,如龍夭矯,直斬飛白。
飛白出身神獸,也從不忌諱自己的原形,但對別人動不動說什麼「孽畜」可是反感得要命。聞言之下,從雪雕背上騰身而起,雙手平伸,無窮的天地靈氣從他的十指吸入,在體內一轉,化為仙靈之氣,然後大嘴一張,吐出四道乳白色的仙靈之氣噴向渡劫珠、芙蓉之鏡、誅仙劍和封印之紋章。
仙靈之氣與四件仙器一接,沒有想像中的劇烈碰撞和交戰,反而像棉花一樣,軟軟地繞在四件仙器周圍,絲絲縷縷向內沁去。四件仙器全都齊齊抖動,追逐著仙靈之氣上下騰挪,將仙靈之氣吸入體內,絲絲有聲。不一會兒,飛白噴出的仙靈之氣被仙器吸取一空,仙器光華再漲,就連仙器的掌控者也受到滋養,傷勢好了大半。
諸葛元青大喜,全力馭動誅仙劍,正要向飛白做致命一擊時,誅仙劍內的器靈空間一陣波動,器靈繭中的器靈居然將繭壁咬破一個缺口,探出頭來!諸葛元青所發出的元嬰之力被器靈一吸而空,甚至沿著兩人的聯繫,扯動諸葛元青的元嬰,似乎要將他元嬰所蘊的天地靈氣全部吸乾。
諸葛元青亡魂大冒,右手一抓,平時所修煉的超級道器靈寶玉刀握在手中,一刀斬斷誅仙劍與自己元嬰的聯繫!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芙蓉之鏡、渡劫珠和封印之紋章身上,逼得杏聖人、無無僧、郭鎮懷不得不自斷聯繫,才免得自己元嬰被仙器器靈吸乾,落得個神形俱滅的下場。
仙器反噬?四長老除了無無僧仍面色不動,其餘三人俱都臉色煞白,冷汗從額頭一直掛到胸前。飛白雙手懷抱胸前,笑嘻嘻地說:「別怪我,別怪我!我只是看著那幾個器靈身為仙器器靈,卻被人用仙訣困在繭中,受元嬰之力馭動,怪可憐的,才助它們一臂之力,送它們一點營養品而已!」
費日笑著拍了一下飛白的頭說:「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就算我們吃個小虧,白小子他們的道器毀了,只好拿這四樣破爛來賠!」
芙蓉之蕊的鎮山之寶,到了費日的口中全成了破爛,杏聖人幾個恨得牙齒癢癢,又無可奈何。仙器已不能掌控,難道還能憑著自己的幾件道器跟眼前六個仙人級的高手動手不成?一時之間,全將目光投向了山門護法。
費日不等山門護法有什麼反映,大叫一聲:「弟兄們,分贓了!」雙手法訣不斷結出,形成一個小型空界,口裡說:「一人一件,收了之後,進去修煉,我看芙蓉之蕊還有什麼把戲?」
若望四少不敢怠慢,各自打出一道仙訣,想收取浮在空中,正交相輝映,騰挪跳躍如出籠之鳥的四件仙器。這時,從芙蓉之蕊的方向,飛出一根虯龍拐枝和一枚鳳釵,仙靈之氣四周激盪,截下若望四少的四道仙訣,兩個聲音異口同聲傳了過來:「請公子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