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白和若望四少堵在芙蓉之蕊的門口早在一天前就已經開始了,原因很簡單:在費日失蹤的三年裡,這五個已達到低級仙人實力的傢伙橫掃芙蓉大陸,將那些蠢蠢欲動的傳統名門世家的勢力扼殺在搖籃裡,保證了玉甌國在若望城一戰後借亂轉型,實現了其由軍政、訓政到憲政的三級跳。
此後,不知哪個不開眼的傢伙在萬通茶樓的《萬通報導》上發表了一篇評論文章,將龍近水之死的矛頭直指芙蓉之蕊,甚至揭發出芙蓉之蕊名為監督守護芙蓉大陸,實際上卻一再干涉芙蓉大陸,不允許天下一統的事實,鬧得芙蓉大陸沸沸揚揚。應玉甌國全國人民議會的請求,這五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就順理成章地開始了其芙蓉之蕊的旅行!
芙蓉之蕊的山門在西海之上,虛無縹緲之間,可這又怎麼瞞得過對天地靈氣變化有著天生敏感,現在又強得有點變態的飛白?幾番探查之下,不出兩天,就找到了芙蓉之蕊的山門所在。
五個傢伙一到,仙靈之體天然的威壓就直接透入山門之內,把守護山門的散仙山門護法給嚇了一大跳!開玩笑!五個仙人啊,就算是最最低級的梵眾天仙人都不是他所能惹得起的。他一面傳了個緊急訊號回長老堂,一面笑嘻嘻地出現在山門之前,拱手說:「不知五位上仙光臨芙蓉之蕊,有何指教?」
飛白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點仙人氣質都沒有,流里流氣地浮起一片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說:「老頭,別在那裡違心地奉承了!第一,我們不是上仙,就連最低級的梵眾天仙人都不是;第二,我們不是來指教的,是來找茬的;第三,你老頭雖然也是散仙的修為,但既然在這裡看門,想來在芙蓉之蕊的地位也不怎麼樣,還是找個能說話算數地出來吧!」
山門護法心裡「格登」一聲,這什麼仙人啊,比我還沒調,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變說:「上仙客氣了!老朽雖然只是一個散仙,也知道肉體轉換的仙靈之體跟元嬰修成的仙靈之體之間的區別,還不致於走眼。至於你們要找說話算數的人,不急,我已經發出通知了,五位坐這裡喝喝茶,慢慢等,實在不行,老朽還可以陪你們殺上一局。」
「老頭!你的意思是殺法寶,還是殺棋?」白湧泉坐在雪雕的背上似笑非笑地說。
「哈哈!」山門護法大打哈哈,可是誰叫自己實力不如人家,只能忍得一時再說:「當然是殺棋!老朽這幾根老骨頭可經不起殺法寶!」
還行!這老頭的樣子還是比較對這五個傢伙的口味,何況人家跟大夥兒無怨無仇,又不知比自己大了幾萬歲,經過費日的熏陶,這些人敬老尊賢的優點還是有傳統的,也就點點頭,進了山門,開始等待了。
說是等待,山門護法也暗暗叫苦。除了萬古城一片冰冷,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神遊太虛之外,其餘的幾個人都不怎麼安分。
白湧泉在跟多情怯殺棋,照例是有輸無贏,這也就罷了,可這傢伙的棋品也不好,一會兒用「隱仙術」,想隱掉一顆多情怯的絕殺手筋,一會兒用「挪空術」,想挪掉自己的一顆已把眼堵死的棋子。再過一會兒,看看多情怯已全面化解了這些手段時,乾脆,手指掐動,幾道仙靈之氣橫掃桌面,想擾亂棋盤,虧多情怯好脾氣外加好算計,早料動他這一招,手指微動,同樣的仙靈之氣護住桌面,然後侍機反擊。在當兩人鬥得不亦樂乎時,在邊上的雪雕偷偷地伸出頭,擊多情怯的一顆白子給叼走了,還真是什麼樣的人玩什麼樣的鳥。
兩人鬥了一陣,重新罷手回到棋盤時,多情怯發現不對了,以他的記憶力和棋力,不可能不知道棋盤上有幾顆子,正思考間,發現雪雕在邊上偷笑,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乾脆追殺起雪雕來了!一時之間,山門裡乒乒乓乓,比過年還鬧。
這兩個傢伙過分,可還有更過分的!飛白起先安份地坐那兒喝茶,可當書蟲跑到他肩上時,情況頓時大變。那只胖嘟嘟的傢伙,一會兒嫌山門樓宇太土氣,沒有飄逸感,一會兒嫌裡面的裝潢沒品沒味,說得飛白煩了,就直接出手修改。
反正整個山門也是靈氣凝成的,飛白一出手,直接以仙靈之氣扭轉靈氣,改換門庭。本來整個山門俗是俗了一點,但各方面還很和諧。飛白只將某個部位一改,就發現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他是從來不會以為是自己改錯了,既然自己沒錯,那當然是所有跟改過部分不和的地方錯!再改!越改越多之下,整個山門漸漸地面目全非了!
只有藍足有還算是自娛自樂,安靜地坐在別上,面前浮現出他的天圓地方規矩陣,當外界的形象一一投影到這個道器中時。藍足有心意一動,天圓地方規矩陣隨之變化,形象扭曲,外界的實體也隨之扭曲,形象爆炸,外界的實體也隨之爆炸。整個山門空間,似乎完全掌握在藍足有的手中,隨他的高興變化。
玩到後來,發現飛白在改山門,藍足有不好意思了,人家請喝茶也是好事,怎麼可以拆人家的房子。心意一動之下,隨著天圓地方規矩陣的轉動,裡面的形象逐漸還原,外界的實體也開始還原了。一個拆改,一個還原,結果鬧得更凶了!山門護法無力地呻吟一聲,芙蓉之蕊是什麼時候惹上這五個太歲的?
就在山門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芙蓉之蕊的長老堂裡則是吵得不可開交。飛白以龍近水的形象出現,然後若望五少橫掃芙蓉之蕊名門世家的隱秘勢力,這其中還動了不少芙蓉之蕊在暗中策劃分裂的修行道。
芙蓉之蕊的長老對這五個傢伙的惡劣品行瞭解得太深刻了,無奈人家是仙人級的實力啊,你拿什麼跟人家鬥,這三年,芙蓉之蕊的長老們都覺得有一種忍氣吞聲的感覺。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長老會和他們臨時召集的高人們立刻分成了兩派。
一派以為派出冷劍和嚴患得干涉若望城一戰是長老會自己的決定,應當由長老會自行解決,不能拉上整個芙蓉之蕊跟五個仙人級的恐怖高手冒險。實在不行,大不了把冷劍和嚴患得交給人家,反正偃師門的偃師奴僕滿招人喜歡,但也是可有可無,沒必要為了一時享受,冒殺身之險。
一派則認為不管怎麼說,人家欺上門來了,欺的就是芙蓉之蕊無人,而不是長老會無人,更不是偃師門無人!何況,把冷劍和嚴患得交出去後,人家追查起主謀來,怎麼辦?是不是到時候把長老會也交出去?
當然,也有不少人坐那裡根本不吱聲,這其中就包括長老會的五位長老,全都一副洗耳恭聽,就是不說的樣子。足足吵了好幾個時辰,從旭日東昇到夕陽在山,反正修行道們有的是精力!
當圓月初生時,杏聖人終於有動靜了,他一皺眉頭,輕咳一聲。這一聲卻如重錘一樣,砸在每一個修行道的心上,讓他們心神一震,連忙收聲,心想大長老果然是大長老!
杏聖人沉聲說:「修行道不得干涉世俗事務,這是五位上仙當年設立芙蓉之蕊,守護芙蓉大陸時所立下的鐵律,絕不允許更改,長老會派冷劍和嚴患得出手干涉龍近水參與若望城一戰更無不妥之處,豈能讓人代為受過?此事休再提!」
諸葛元青耷拉著眼皮說:「人家來意不明,也沒有強行闖入芙蓉之蕊,只是在山門等候,至於這麼緊張得一驚一乍嗎?派個人,問問他們的來意再研究也來得及。」
無無僧一點頭,郭鎮懷也黑著一張臉說:「可以派人去談,要是他們要點賠償,我們還可以考慮,想要人,沒門!」剩下取代司徒日月成為空間之門的掌控者錢生財是由三位散仙褒舉才取得這個地位,但經芙蓉之蕊內亂後,這一支的勢力早已大不如前,連日月賭坊也黯然收場了!他也知趣,在長老會裡從來不說話!於是,大家一致同意派個修行道去探探口風再說。
「要賠償?」第二天,一位能言善辯的修行道跟飛白吱吱吾吾地提出長老會的意思時,飛白瞪大了鹿眼,一個耳光抽過去,就把他給拍回了芙蓉之蕊:「敢情他們以為是來了一班仙人級的乞丐?告訴杏聖人,要麼他自己出面,把條件開得讓我們哥五個滿意為止,要麼哥幾個殺上芙蓉之蕊,乾脆來個斬草除根!反正芙蓉大陸有你們不見得會更好,沒有你們也絕對不會更壞!」
此言一出,整個長老堂裡一片歎息和憤懣之聲。杏聖人的手「啪」地一聲拍在芙蓉之鏡上,鬚髮盡立地說:「是可忍,孰不可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好!可以打戰了!幾個好鬥的修行道也開始暗暗摩拳擦掌,倒是諸葛元青輕飄飄的聲音過來了:「我看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幾個剛準備好的修行道又瀉氣了,從長計議,反正每一部小說都是這樣,一旦從長計議,迫在眉頭的架就打不起來了!杏聖人怒氣沖沖地說:「怎麼個從長計議法?難道真要我們長老會出去伸頭待宰,看人家眼色行事?」
諸葛元青胸有成竹地說:「問題人家不是要整個長老會出去,人家指名道姓的是要大長老你去。再說了,我們守護的是芙蓉大陸,可有人守護我們芙蓉之蕊啊,你說這事要不要聽聽兩位仙長的意思?」
話音剛落,長老堂中白光一閃,出現了芙仙長和蓉仙長。蓉仙長咧著乾癟的婆婆嘴笑著說:「難得啊難得,總算還有人記得我們這兩個老東西!」
長老堂中的人全都齊齊起立施禮,要說二十年多,他們對這兩位散仙還不怎麼看在眼裡或者是根本沒怎麼聽說過,但幾年前芙蓉之蕊內亂時,兩位散仙出手平亂,那份能耐讓每一位在場的修行道都認識到什麼才叫做神通。
芙仙長滿臉嚴肅地擺了擺手,說:「不必拘泥世俗禮節,還是說說在山門呆著的那五個傢伙吧!據我和蓉仙長的觀察,他們應該不是天界仙人!要知道天界仙人經飛昇之後,除非是修到第十境界無雲天以上,否則絕對承受不起突破兩界壁障逆行回人界時的壓力。」
蓉仙長也笑呵呵地說:「還有就是實力!真正的仙人飛昇經過兩界壁障時,會吸收一部分壁障的力量,形成仙靈金丹,這是天界仙賢羅漢真正強大的根源之一。只要擁於仙靈金丹,哪怕是最低境界的梵眾天仙人,也能跟歷五劫以上的散仙抗衡。可是,山門口的那五個傢伙,雖都擁有仙靈之體,但沒有一個有仙靈金丹,我跟芙仙長起碼能以一擋二。」
杏聖人一愣,遲疑地說:「那麼前輩的意思是……」
「你去跟人家談條件!」蓉仙長說:「畢竟事是你們惹出來的,只要人家開出的條件不過分,就按人家的意思辦,算是留個教訓。如果對方真的無禮取鬧,說不得我跟芙仙長也要出手了!」
諸葛元青微微一歎,說:「就算前輩兩人能以一敵二,可人家是五個人,我們到哪兒找第三位五劫散仙?山門護法不過才歷二劫,一對一想來不是人家對手!難免也要吃虧啊!」
蓉仙長眉毛一豎,說:「豈有此禮,你們這班不思長進的東西,誅仙劍不是在那裡擺著嗎?」
「可是……」諸葛元青不慌不忙地誘蓉仙長上鉤,說:「當年水山上仙留下五件仙器時曾說過,除非得到兩位仙長的一致同意,否則不得動用五件仙器來戰鬥!」
「氣死我了!」蓉仙長剛出聲叫了一句,就讓芙仙長給止住了,他冷冷地看了諸葛元青一眼,說:「小傢伙,別跟我們玩心機,更不要對蓉仙長用激將之法,否則後果你會很麻煩。不過,此次情況特殊,我們兩人特准你們動用除空間之門以外的四件仙器!」
「謝兩位仙長!」看來有事找大人也是好辦法之一,爭論了一天一夜無法解決的問題,在芙蓉兩位散仙三言兩語之下就定下調子,其核心精神就是孩子們的事,孩子解決,萬一打痛了孩子,大人出馬!
有了三位散仙和四大仙器撐腰,杏聖人抖擻精神,雙上攤開,一口元嬰之力噴在芙蓉之鏡上,兩人高的芙蓉之鏡一晃,縮成碗口大小,往他的胸口一貼。器靈的靈力如同蛛網般佈滿了杏聖人的胸口,然後匯成一根香煙粗細的靈力直上溯至識海,將他的元嬰和芙蓉之鏡連在一起,隨時感受到方圓百米之內的任何變化,包括相應人員的修為和法寶的特點、靈氣分佈等。
等到杏聖人帶著幾位修行道出現在山門時,山門護法如釋重負,差點要抱著他痛哭一場了!他自幼修道,然後轉修散仙,更是不踏出芙蓉之蕊一步,雖然也有幾分嬉皮的天份,但比起這五個傢伙的胡鬧,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神精都快崩潰了!
飛白看到杏聖人來了,手中的仙訣一收,改建山門的偉大工程算是爛尾了,也不起立,眼皮一抬,懶懶地說:「大長老,要請您老人家出馬還真是困難!」
「哪裡,哪裡,只是在下只在閉關清修,收到信息後收功出關,難免耽誤了一點時間!」杏聖人這理由就算是拿去騙鬼,鬼都不信!飛白也懶得說破,豎起一根食指,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說:「兩個條件,第一,封閉芙蓉之蕊,從此芙蓉之蕊不得干涉芙蓉大陸事務,包括世俗道事務和修行道事務;第二,交出冷劍和嚴患得!」
「很遺憾!」有了撐腰的,杏聖人說起話來也是不慌不忙,中氣十足:「你的兩個條件芙蓉之蕊都辦不到!」
飛白笑了,一切在握似地說:「大長老,你知道什麼叫戰爭嗎?很簡單,那就是用舌頭解不開的糾紛,改成用拳頭去解開!」
杏聖人冷笑一聲:「就憑你們五個?」
「錯!」飛白肩上的書蟲細聲細氣地哼了一聲說:「是六個!別以為你把芙蓉之鏡掛在胸口我就怕你!有我書蟲在,哪個不長眼的仙器敢幫你這個不過是他化自在天的修行道。」這一哼之下,杏聖人果然感覺到胸口一振,剛才通透全局的感覺頓時消失一空,不由大驚!
更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面,一個懶洋洋地聲音接口說:「錯!是七個!別以為我休息了一段時間就沒人怕了!有我費日在,哪個不長眼的修行道敢對若望五少橫挑鼻子豎挑眼!」
費日?若望四少和書蟲、雪雕全都跳了起來!只有飛白仍氣定神閒地坐在那裡,一派王者風度。早在一刻鐘前,他就與費日的神識進行直接交流,雖然心情激動,但也不會這麼衝動了!
白湧泉乘機一把將棋盤打亂,撲到費日身上,大叫:「老大,你可回來了!」多情怯一時不小心,讓白湧泉計謀得逞,也怪叫一聲:「還我好局來!」追著白湧泉和費日鬧成一團。
藍足有深吸一口氣,手中的天圓地方規矩陣一扭,想將費日拉到跟前,沒想到只拉過一個虛影,費日仍在原地,不由地一個箭步,衝動費日面前,一掌拍在費日的肩上說:「你小子還是不人?怎麼我的法寶拿你不動!」只有萬古城雖跳起身來,但臉上的笑容一閃而沒,仍酷酷地走到他的跟前,當胸就是一拳。費日手勢一變,大家只覺得眼前一花,就接著萬古城的拳頭說:「不用這樣吧!不過三年沒見而已!」
這時,參娃娃也跳了出來,坐在費日的肩上說:「哇!大哥哥,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啊!他們好有趣哦!」
萬年參王修成的靈道參娃?杏聖人和所帶的幾位修行道全都目射精光,心頭貪慾狂漲!嚇得參娃娃往費日懷裡一縮,說:「那些是什麼人?好可怕啊!」
「有大哥哥在,別怕!」費日笑嘻嘻地拍著參娃娃說:「等我解決了這伙可怕的傢伙,大夥兒再一起出去找好吃的,玩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