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金光,混合著點點銀芒,毫無徵兆地從中庭飛出,席捲向費日。以費日樂變化天的修為,就算是養心育嬰訣封印了元嬰,但由元嬰之力轉化過來的真氣,在進化過的旁觀之眼下,這團威力無比的攻擊,就像是小孩子拿著木頭槍把玩一樣可笑,他微微一側身子,右身凝掌成刀,切入最薄弱的一節,與金光一接即走,把攻勢引轉一邊。
黃金戰氣散去,庭中現出一位年輕將軍,白衣飄飄,長髮飛揚,右手握金銀龍槍,左手握海水獸紋盾,目光炯炯,如閃電劃經夜空。他哈哈大笑,把槍盾收入儲物玉珮中,一拳捶在費日的肩上,說:「費日小子,你到底到了什麼境界?還是世俗道嗎?為什麼我明心期的修為,發動道器金銀龍槍,還是被你輕易地接了下來?」
費日還捶一拳,說:「連我自己都搞不清現在是什麼境界,你要是知道,算你厲害!不過,我們的龍少還真不是混假的,短短三五天的時間,就從日耀斷塵初期,到了明心後期!這下子,我白鹿軍團還怕誰啊?」
「三五天?」龍近水跳了起來,說:「在你走後,本公子可是閉關三個月,又遠赴龍騰山脈試煉兩個月,哪一天不是把腦袋提在手裡玩命?要不是你小子留下的保命靈藥,早把小命給斷送了不知多少回了!不過你小子說的人要到最要命時,才能暴發出潛力的理論一點不錯,短短的五個月,居然讓我突破到明心後期。」
「什麼?」費日也跳了起來,說:「我好像只是閉關了三五天啊!」
「去你的三五天!你小子一聲不吭地溜出去閉關,到現在已是整整六個月了!」龍近水說:「居然還知道回來,也不怕我哥兒幾個聯手殺了你?」
費日「嘖嘖」了兩聲,說:「前面半句還能聽聽,為什麼後半句聽起來像是深閨怨婦?」
話音未落,龍近水手中指訣一扣,明心期水系法訣「天一真水劍」憑空凝出,真斬費日。費日哈哈一笑,又想側身讓過時,他的身後,明心期金系法訣「金光萬道」、水系法訣「凝水成箭」、武技「劍氣衝霄」、「槍光奪魂」一股那兒傾瀉過來,甚至,其中還夾雜著道器風翔簪的攻擊。不過,所有的攻擊好像都是盼著費日出醜,不是扯裂他的衣服,就是激起滿地土灰當頭蓋下,沒有一樣是衝著他的要害去的。
武技道術還好避重就輕,可道器風翔簪幻化出的那道青光已超過了他封印元嬰後所能抵禦地範圍,不得不來個超級瀟灑的「懶驢打滾」,勉強避過。
費日乾脆趴在地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若望五少施施然地排成半個圈,將他圍住,不由連連苦笑,說:「我平時做人真的這麼失敗?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就是這種待遇?」
「正是!」若望五少商量好了一樣,一致點頭,給了費日一個「沉重」的打擊。
在他們的身後,有人輕笑一聲,說:「費弟啊,不是姐說你,你平時的為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失敗!做人太好,感染力太強,結果就是這麼個下場!」
誰?費日突然想到一個人,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了起來,整理了一下有點漏風的洞洞裝,說:「對了!我們羞花閉月的玄月姐姐,濟顛那傢伙沒為難你吧!」
若望五少略略一讓,使費日看到了他們身後的玄月,身穿鳳靈霓裳,發插風翔簪,手腕上一隻瓊花紫筋鐲、腳穿步步嬌。四件高級道器的靈光映印下,玄月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玉骨冰肌,丰神朗玉,用在她身上一點都不過分。她微笑著說:「李家好歹也是濟顛羅漢的一魂分身所衍的血脈,我一過去,他二話沒說,就出手幫我了!」
費日跳了起來,說:「我要找濟顛那傢伙算賬,問問他在李家祖屋是怎麼答應我的?」
這句話,讓在場的大夥兒全蒙了,難道說費日這傢伙跟濟顛還另有交易,玄月現在三魂七魄已經完全恢復,等於重生修煉,更是仗著以前積累的靈氣修入了修行道第三境界夜摩天中品,費日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費日說:「他明明答應我,讓玄月姐姐重生為人,現在卻把她弄得簡直就是一個仙女,這不是讓我自慚形穢嗎?欺負我形象不佳是不是?」
「去死吧!」若望五少全撲了上來,出拳的出拳,出腳的出腳,一頓好打之後,轟然而散,連剛從庭門口探頭探腦的李弈城也被白湧泉一把抓住,退回了中庭,把整個大好場地留給費日和玄月兩人!
玄月「啐」了一口,嗔說:「幾天不見,嘴巴功夫倒是長了不少!」
「過獎,過獎」費日說:「那也要看在誰面前?在最美麗的雌孔雀面前,雄孔雀當然要展示他那自以為最優秀的一面!」
這下,玄月的臉再也扳不住了,笑得鮮花怒放,說:「原來堂堂的白鹿候最優秀的一面居然是油嘴滑舌!難道你也跟傳說中的天獅神獸一樣,能一口吞掉十萬大軍?」
難得佳人一笑,傾國傾城,費日說:「我要是真有這本事,早一統芙蓉大陸了!對了,我不在的幾個月裡,大夥兒都好嗎?你…你也好嗎?」
最後一句畫蛇添足的話,讓玄月大是受用,她緩緩地調轉身子,自然而自地跟費日走了個並排,輕聲說:「當然都好!蒼天畔陛下聖旨已下,整個原來真羿國的土地,還有雪城古原都已成為你白鹿候的封地,三年之內,不需納貢。白鹿軍團以五十萬為限,可在封地裡自行徵兵。另外,血鐵城也滅了,玄武軍團併吞了南礦區、東礦區和紅黑城,變天組織也因為胡火戰死而星散。西礦區和北礦區已歸入星國,其他的附庸小國也紛紛歸順,納入強國的統一管理。現在,整個芙蓉大陸只剩下兩個國家了,星國,佔了北部約四分之一的面積,剩下四分之三的面積則在玉甌國的治下。」
費日點點頭,說:「星國歷史悠久,門派眾多,無論是國力、還是軍隊,都不可輕視。現在玉甌國一下子吞下這麼多的地方,如果能管理好,也許在五年十年之後,能與星國一拼,如果管理不好,恐怕不等星國出兵,就自己把自己給搞死了!」
玄月曾經也是佛門第一家李家的家主,對於天下大勢的判斷並不在費日之下,聞言點了點頭。就在若望五少犧牲自己的時間,想成全他們時,他們倒是一本正經地分析起來天大勢來,煞風景啊!
兩人走走說說,說說笑笑,就要進入客廳時,費日停步,對著屋頂朗聲說:「何方高人,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喝口茶?」
費日的喊聲一出,沒等屋頂上的人露面,若望五少已一陣風似地圍在他的四周,身周戰氣道力流轉,隨時可以動手合圍。
「後生可畏啊!」屋頂一聲歎息,站出兩個人,一個普通身材,面目純樸得如鄰家老伯,又自有一股翩然出塵的味道;另一個長身玉立,面色姣好,那皮膚好得連小姑娘都嫉妒,按說該歸入超級奶油小白臉一類,但隨便往那兒一站的氣質卻完全不同,那是千軍萬馬,排山倒海而來的威勢,讓膽氣稍稍差一點的人都有小腿顫抖的感覺。很難讓人清楚地看出他們的修為,只有費日和玄月才能發現他們身周微微遊走著的元嬰之力。
若望五少幾乎同時脫口叫道:「師父!」
「道行天下」吳望天和「槍寒玉甌」傅別林,這兩個玉甌國最具英雄神話色彩的人物,居然同時出現在白鹿候府,讓若望五少不禁又驚又喜,倒是費日隱隱覺得有點不安。
他拉著若望五少,見禮後,客氣地將吳望天和傅別林讓到書房裡。
吳望天掃了一遍書房中的七人,側過頭問傅別林,說:「老傅,怎麼樣?」
傅別林微笑著說:「比你我都強!尤其是費日小子,如果他真的像表面上那樣停在大悟期,絕對不可能發現你我的行蹤。論起修行來,說不定比我們都要高出一大截!」
費日暗暗佩服傅別林超乎尋常的眼光,說:「兩位前輩深夜跑到白鹿候府裡,該不是就是為了表揚我們一頓吧?有沒有準備再給我們一人發朵大紅花?」
吳望天說:「是有點事,讓我想想該從哪裡說起…」
不知是否費日的錯覺,在吳望天說這話時,似乎有意無意地看了白湧泉一眼,而白湧泉似乎很自然地搖了搖頭。這些動作都十分細微和自然,一時也很難判斷出是否有貓膩。倒是這個動作之下,吳望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蒼天畔陛下駕崩!」
「什麼?」在場的七個人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蒼天畔陛下的年齡也就五十開外,武技道術都略有所成,平時無病無痛的,隨便哪個人都猜他至少能活到一百歲,怎麼會說駕崩就駕崩?
白湧泉臉色一片煞白,雙唇顫抖,說:「到底是…是怎麼回事?蒼…蒼天畔陛…陛下怎麼會…突然駕崩?」
費日雙眼微瞇,說:「兩位前輩都是修入四天王天的人了,如果只是蒼天畔陛下駕崩,犯不著勞動兩位前輩大駕連夜趕到城主府來吧!這其中是否另有隱情?」
吳望天目注費日,說:「當然另有隱情!這個等會兒再說。費日,我問你,蒼天畔陛下駕崩,對玉甌國,甚至芙蓉大陸有什麼影響?」
「影響?」費日略一思考,說:「蒼天畔陛下原有五子,自二十年前一場瘟疫,二、四、五皇子不幸亡故,只剩下皇長子蒼江靜和皇三子蒼江流。他生前雖未立太子,但大皇子可是皇朝嫡系,現任白虎軍團督軍,為人正直寬厚,也深受蒼天畔陛下所喜愛。三皇子只知道吃喝嫖賭,愚頑殘暴。我想,在陛下的遺詔裡,該是傳位於皇長子。大皇子雖不如蒼天畔陛下雄才大略,但守成有餘。何況,四方軍團,兵多將勇,在經過一番休養生息後,要一統芙蓉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吳望天歎了一口氣,說:「陛下遺詔,傳位三皇子,賜死皇長子!」
「什麼?」剛坐下的一群人全都驚訝地站了起來,白湧泉更是雙淚長流,喃喃地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父皇!大哥!」
[元旦快樂!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