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年太陰月太陰日太陰時生的男童的確不好找,但冥聆行還是錯估了南宮靖的實力。在他和萬劍行的打造下,三十年來,冥姓世家的往生師幾乎已遍佈芙蓉大陸的各個角落,其勢力要是真正爆發出來,絕不遜於七大強國之外的任何一個國家。另外,往生師職業上的特點,讓他們非常容易打聽到人家的生辰八字。
關於芙蓉大陸四柱犯太陰的兒童紀錄在七天裡,已全部彙集到南宮靖的案前。三歲以上,十歲以下稱為童。在這個時間段裡,太陰年太陰月太陰日太陰時共計二百七十個小時。在這二百七十個小時,異乎尋常地只誕生了三千七百十一名兒童。其中女童為三千五百八十八名,男童只有一百二十三名。
這一百二十三名男童出生後七天內,有一百十七名夭折,三歲前,又夭折了四名,真正活到童年的只有兩名。這兩名中,一名是東海國北部蒼龍世家的嫡子東方欲曉,自幼被已修到四天王天的曾祖爺爺帶到海外仙島上修煉。另一名是自由聯邦原財政副臣李長春之子李弈城,後來李長春因得罪自由聯邦邦主霍亂雲之子霍響震,夫婦被殺,其子被貶為賤民,已轉賣入冥姓世家。
在南宮靖清修的密室裡,他把拳頭狠狠地捶在桌上。他怎麼也想不到,費了老鼻子勁才查到的男童,一個在修行道的手裡,在他活膩了之前,根本不敢打主意,另一個,在費日手裡,還指望利用他刺激費日修凝五行精核呢!
是乾脆把李弈城搶過來,先修到陰陽的地步,還是直接一步登天,超越至陰陽混沌境界,這是一個問題。
另一邊,費日也在苦惱。虛空指環中關於修煉的秘籍很多,但他根本沒法看得到。為避免文字傳授的偏差,修行道講究的是以心度心。他們的秘籍一般都是把自己的體悟神識封印在一顆記事珠裡,必須用元嬰之力才能打開吸收,在沒達到四天王天之前,還是省省吧!
退而取其次,往生世家的書房裡有著芙蓉大陸最為齊全的魂魄研究資料,查吧!費日用了七天七夜的時間,最終在一個破書堆的角落裡發現了一段記述:「煉魂凝魄,是指將因某種原因被打碎失落的魂魄重新找回,然後凝煉還原的奇術。一般需要五行之體,先用陰陽法訣之搜魂大法,找到魂魄碎片,然後配合明心期道力修為,對五行元素進行掌控,以木水為藥、金土為爐,用三昧真火重新煉為一體。」
果然跟南宮靖說的一模一樣,不過在隔了幾頁,他又發現了一段:「如果五行之體在修到濟世中期時,能大量吸取靈氣,在體內蘊成五行精核,則可以直接用五行精核為膠,將魂魄粘合復原,較之火煉術,對被施術者的損傷更小。」
也就是說,如果東西齊全的話,我只要修到濟世中期,就可以救回這個小傢伙的魂魄了,相對於明心期來說,這是一個比較有把握能達到的境界,費日的臉上開始有了一點笑意,所有的疲倦一掃而空,繼續研究下去。
可惜,這本書已歸入破書之列,後面的半本已被蟲駐得一塌糊塗,根本無法辨認。就在費日苦惱不已的時候,南宮靖來了,一襲青衫,布襪芒鞋,倒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他手裡托著那塊禁元仙石,問:「貝小哥在取得禁元仙石時,對方可曾告訴你禁錮和釋放靈道的方法。」
費日爽快地說:「說過,只不過我拿到禁元仙石後一直沒時間,否則早把那只靈道給放出來了!南宮老先生是否讓我把那只靈道給放出來?」
「不!不!」南宮靖黯然說:「我通過特殊的法子測了一下其中所禁的靈道氣息,感覺有點狂暴,與我那位朋友的恬淡自然完全不同。可以斷定,絕非我那位朋友。」
南宮靖輕輕一甩頭,像是要把黯然的情緒給甩走,繼續說:「如果這是只凶厲的靈道,放出來反而壞事。不過,有它在手,對李弈城那個小傢伙倒是有好處。」
「什麼好處?」
「這塊禁元仙石如果用太陰年太陰月太陰日太陰時的男童鮮血滋養七天七夜,會變得玲瓏剔透,表面出現灰色的裂痕,然後用我冥姓世家密傳的陰陽橋就可以架通其中靈鬼道之魂,沿著灰色裂痕將其靈力抽取。一方面能助你盡快提高道術修為,另一方面,還可以滋養小傢伙的身體,以免萎縮變形。」
費日用手一拍額頭,一副快暈過去了的樣子,說:「第一,你讓我去哪裡找太陰年太陰月太陰日太陰時生的男童;第二,先別提這小傢伙能不能救活,你讓我先殺一個男童取血,我就做不到!」
南宮靖哈哈大笑,說:「你說得太嚴重了吧!第一,李弈城這小傢伙剛巧是太陰年太陰月太陰日太陰時生的;第二,所謂滋養就是每隔兩個小時,刺取小傢伙的一小杯鮮血,塗滿禁元仙石就可以了!對於這個小傢伙來說,只要每次刺血後,給他施放木系的「補血術」,和補充一些的靈藥,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費日還是皺著眉頭,一副難以決斷的樣子!南宮靖說:「你自己想吧!如果願意的話,隨便叫人通知我一聲!禁元仙石中的靈道本來就是個靈鬼,靈氣被吸完後,大不了還原成普通鬼道,可以再入輪迴。但這個小傢伙現在魂魄破碎,如果等到軀體受損時,就可能完全煙消雲散,永無輪迴之日。」
南宮靖像是要給費日留出思考的時間,走出書房時,把門輕輕地帶上,剩下費日拿著那塊禁元仙石在團團轉。
費日轉了幾圈後,臉上開始浮現出一絲笑意,好一隻好狐狸,根本就是自己想吸取禁元仙石中所禁錮的那只靈道靈力,還拐那麼多彎幹什麼?唯一讓他感到不解的是,南宮靖憑什麼對自己那麼客氣,按說,直接把李弈城搶過去,放血塗石也好,仁慈地宰了浸泡仙石也好,不是更簡單明瞭!
這其中一定還有我想不通的關節,那到底是什麼呢?
怎麼想也想不通的時候,他乾脆將注意力轉到手中的禁元仙石上。他拿破繭丹換來禁元仙石,本來是干將的意思,所以,真正拿到手裡,根本就看也沒看,往虛空指環中一扔拉倒!
現在,仔細觀察起禁元仙石時,不由想起了自己在聖廟中的遇合,一個神也好,一隻靈道也好,辛辛苦苦,練出點明堂來,卻被禁在一處,其淒涼可想而知。想著,想著,念頭又是一轉,如果我把這只靈道給放出來,會有什麼後果?是能滿足我三個願望呢?還是要一口吃了我?
他的眼光又落在禁元仙石上,反正有這玩意兒在,大不了再把它禁錮,怕什麼?費日左手掐動著禁錮法訣,蓄勢以待,右手掐動著釋靈法訣,小心翼翼地感受著圍繞在禁元仙石外的靈氣變化,這種靈氣並不屬於五行元素中的任何一種,但可以隨環境化為五行元素,跟費日體內的願力十分相像。
隨著釋靈法訣的推動,那道靈氣漸漸變薄,整塊禁元仙石反而由原來的半透明水果凍狀變成了銀白色。裡面充盈的乳白色氣體像細沙從沙漏中瀉出一樣,傾落滿地。費日退回一步,緊張的看著那團氣體的變化。
乳白色氣體越來越淡,很快變得透明隱去!人呢?不,應該說靈道呢?
費日擦了擦雙眼,這下子真的見鬼了,不是要放靈道出來嗎?怎麼什麼東西都看不到?
他忙將神識在識海裡一繞,引動著旁觀之眼的封印,正待睜開眉心的那只旁觀之眼,就覺得一個火熱的身子依入懷裡,耳旁繚繞著動人的柔音:「多謝公子為賤妾解除封印,賤妾願為公子侍奉枕席。」
雖然看不到這個身子的相貌、形狀,但從所觸及的滑膩的肌膚,感覺到胸前顫動的雙峰,和柔柳般的腰肢,耳畔甜美的聲音,讓人在心頭自然而然地生出「絕艷」兩個字。費日一時之間,方寸大亂,連退三步,靠著一個書架,喘著粗氣說:「你…你究竟是什麼?還不顯出形來?」
這時,費日面前一個窈窕的身形像出霧中出來一樣,由淡而濃,一身淡雅的素服,柳眉桃腮,眼如秋水,唇若點朱,看上去大約二十來歲,蛾眉淡掃,將少婦成熟之美和少女的嬌憨之美奇跡般的溶合在一起,帶著無比撩人的誘惑。
有了桃花的先例,費日可不會完全相信肉眼所看到的形象,暗暗地將旁觀之眼的力量分散在雙眼。只見眼前的佳人,不過是一團虛幻的影子,在她身後約三米的書架旁,正坐著另一位白衣女子形象,眉宛如月,雙眼如一泓春水,在明媚著透著一點憂鬱,整個人(鬼?)散發著恬淡的氣息。
他挺直了腰,完全無視眼前那位虛幻美女的誘惑,盯著白衣女子的方向說:「姑娘,還是現出身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只是你的一個幻影!我不知道你的企圖,但我費日之所以給你解封,不是為了你所謂的以身報答。要知道,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裡面所禁的靈道是什麼!我只是念你從鬼道修入靈道,修行不易,才一時慈悲,如果你不想坦誠相見的話,我不介意再封印你一次。」
白衣女子看到費日手裡揚起的禁元仙石,神色一變,急忙散去前面的虛影,現出身來,微微一福,說:「小婢玄月見過公子!」
費日少有的面紅耳赤,連連搖手,說:「你這是幹什麼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玄月眼圈一紅說:「小婢在禁元仙石中曾發誓,只要有人救我出來,只要那人不是貪戀我的美色,我情願為奴為婢,侍候公子一生。」
不會吧!這麼老土的情節都有?費日這才發現,敢情那些亂七八糟下三流作家寫的通俗小說也是有生活基礎的,只是,這種生活基礎除了在異世界發生之外,剩下更多的恐怕就是作者的意淫了!
如果,干將還沒閉關的話,可就不這麼認為了!靈道由於天生的限制,根本無法修入天界,最高也只能修成散仙或靈蘊體。先別說修到這種地步困難重重,就算修成了又能怎麼樣?散仙千年一天劫,一次比一次厲害,直到抵抗不住被滅亡為止。靈蘊體要投胎重修,萬一所投並非人胎,那不是比誰都慘?
公認的最容易的靈道修行出路在於認主,找一個有希望飛昇天界的修行者為主,訂立血契。一旦那位修行者修入天界的話,在飛昇之際,藉著血契力量,靈道也能獲得新生的身體,隨之飛昇天界!在這樣的氛圍裡,對於靈道習慣性地認人為主就不值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