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騎著竹馬來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偏坐金鞍調白羽
    玦兒接過瞭望鏡,只看到前面白影夾著墨點揚起陣陣黃土,又過了半晌,才聽到下面的教頭上來回稟:「陛下,除了符二公子,其餘人的箭都射完了。」

    季漣正自詫異,看到前面八人已策馬慢慢回轉,只有符葵心仍在前方,問道:「符二公子怎麼回事?」

    那教頭也不知為何符二公子尚未箭,前面八人已勒了馬下來,季漣誇讚了幾句,又去看那符葵心,見他一手提韁,另一手反手取了羽箭,在馬場跑了一圈,在馬跑到季漣跟前十丈遠時回轉身子挽弓搭箭,三箭齊出,在空中出凌厲的破空之聲,眾人尚不及叫好,符葵心又是三箭齊出,之後又是三箭,然後是最後一支箭,射完之後符葵心也不看結果,逕自回轉馬身奔至台前,下了馬上前覆命。

    眾人見符葵心剛才箭的氣勢,均有些愣,等箭上了靶,才響起一陣喝彩聲,連本來與符葵心比試的那些侍衛,也都禁不住低聲叫好。

    那教頭上了馬去親驗十個箭靶,不多時便回來稟報:「陛下,符二公子的頭三箭,正中紅心;中三箭,劈破了先前侍衛們射上去的羽箭;後三箭沒入箭靶;最後一箭——射穿了箭靶,脫空而去。」說著聲音還在抖動,顯是心情激越一時不可抑制。

    季漣聽了有些默然,想起以前學騎射之時,最為人稱道的皖王也未有如此勁道,見符葵心面色平靜的立在下面,暢快笑道:「符二公子果然好箭法,朕已經很多年未曾見過如此身手了,賞!」旁邊小王公公馬上端上一個紅木盤,中間盛著一柄玳瑁鑲金如意鐺,符葵心接了賞賜後謝了恩,置於一旁後伏問道:「陛下,不知與草民比試槍法的是哪一位大人。」

    旁邊的侍衛們見識了符葵心方纔的箭法,半是慚愧半是欽佩,左側一個侍衛上前道:「符二公子,在下孫五,請符二公子賜教。」

    玦兒尚沉浸在剛才符葵心的驚世箭法中,拿著瞭望鏡不停的找那幾個箭靶,季漣在旁看了她東張西望的樣子,心中閃過一絲不悅,低聲道:「看什麼,我也會,哼。」馬上又抬頭對符葵心笑道:「只是隨意一場校場比試,符二公子可要手下留情。」

    玦兒見他臉上還帶著一點酸意,偷笑道:「以前又不是沒看過你射箭,十次也有七八次射中紅心,不過比起符二公子來還是差了些呢。」季漣被她說破,臉上恨恨的,手伸到案下去掐了她一把,一邊還看著下面兩人正在選槍。

    符葵心選中的是一柄精鋼蛇矛,卻把槍頭卸了下來,以示點到即止之意,那蛇矛去了精鋼頭,更顯得平淡無奇,孫五挑中一柄雁翎槍,二人稍微試了一下槍,便分立校台兩側,等候教頭令。

    季漣揮了揮手,小王公公又捧出此次的賞賜,乃是西域進貢的上等葡萄佳釀,正用冰鎮著。那教頭得了令,擂起戰鼓。

    孫五的槍法,走的是平穩的路子,開場只是一個樸實的橫槍式,守住門戶;符葵心則偏於輕靈一路,起手便直刺孫五的小腹;孫五一味的守勢,符葵心卻不管招式,只是尋著要害處連刺。

    旁邊的侍衛們看著便有些皺眉,心道這符葵心不是之前說十八般武藝最擅槍法的麼,怎麼此時的打法卻和潑婦鬧街一般,毫無章法,只是步子還有些痕跡可循。

    二人在校台上纏鬥半刻,符葵心的步子便顯得虛浮起來。孫五守了半晌,終於等到符葵心自亂陣腳,挑槍做一個拔草尋蛇式,符葵心在孫五雁翎槍進逼之下,只得轉為守勢,他身材本來就相對矮小,比起孫五可算是矮了一個頭,孫五此時見符葵心邊守邊退,攻勢又凌厲起來;符葵心退至校台邊緣,退無可退;孫五凌空躍起,雁翎槍直刺下來,符葵心突然就地打滾,從孫五躍起的身下滾過,反手直刺孫五後心。

    孫五不及回防,被符葵心抵住後背,苦笑道:「符二公子,原來你剛才都是故意示弱的。」

    符葵心在後面笑道:「孫兄可別見怪,我見孫兄下盤守的甚緊,一時半會可勝不了孫兄,只好讓孫兄出擊才能想到辦法,不然以孫兄的功夫,恐怕打到各位大人肚子餓了也分不出勝負,或者——我先給累死了。」

    季漣在上面只是拍手叫好,小王公公把冰鎮葡萄酒端上來,本是兩杯,一杯季漣自飲,一杯賞給勝者的,季漣見孫五雖落敗,也是符葵心智取之故,且孫五初次見符葵心,並不知他虛實,便把兩杯酒賞了比槍的二人。

    下面的侍衛雖知符葵心耍了一點詐,但是想著這符二公子是在嶺南和蠻夷常年作戰的,戰場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哪裡講得什麼規矩道義,且今日之前也見識了他的馬術箭法,同時練好這許多樣功夫並非易事,心中的敬佩之情更增,紛紛上前向他道賀。

    這些侍衛也都聽說了符葵心準備今秋的武舉,見他今年才十八,不由得感歎一聲長江後浪推前浪——雖然這些侍衛也大都二十出頭,又詢問符葵心幾時有空再切磋過,符葵心一下子連訂了好幾日的比試。季漣在上面看著符葵心和眾侍衛不打不相識,已無前些日子剛剛覲見時的拘謹,心中也是歡喜,想著這符葵心若是好好歷練一二,將來也是一棟樑之材。

    柳心瓴在一側觀戰良久,見季漣今日氣色頗為不錯,便尋思著是否該給符葵心先安排個一官半職,開口向符葵心試探了一下,符葵心卻道:「草民這些日子還是在府中安心練武,等待秋試之後再議此事吧,不然——怕不知道的人說草民只是沾了父親餘蔭罷了。」

    季漣見符葵心倒有幾分傲氣,微微一笑,也只隨了他。

    等侍衛們和符葵心互相介紹認識了,季漣又將剛才符葵心用的那一柄精鋼蛇矛賞給他——雖不是什麼罕見之物,到底是御賜,將來拿到哪裡,那也是一個身份象徵了。

    這樣鬧騰了半晌,已到了午膳的時間,季漣見今日大家心情都不錯,便叫校場備下膳食,說是要君臣同歡。季漣尋思著這符葵心今日的表現,倒也擔得起傳聞中嶺南萬人敵的名號,自己早晚總要多扶持幾個親信,他父親又正在邊關,正是籠絡他的時機,更何況這符葵心確實也是一可用之材,頗合季漣的心意,思及此處,季漣向符葵心道:「符二公子若是有空,平時便到宮裡常來走動,跟著朕的這些人現在都琢磨著跟你較量了,你常到宮裡來,也省得他們東跑西跑的。」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俱是一驚,想著陛下雖然平時行事頗不顧常規,但是如此看重一人還是少見。符葵心亦是驚詫,連忙推辭:「陛下,草民——如此進宮,只怕不合禮制。」季漣凝眉一想,便朝侍衛中一人叫道:「秦一,你們平日進宮時帶著符二公子進來就成,朕給他批一塊侍衛的牌子就是了。」

    到此符葵心便不好再推辭,只好應了,心中卻是驚喜萬分,他一路北上,本就是懷著學得文武藝,售與帝王家的心思;原以為跟隨父親進京,讓母親再逼迫父親一二,補得一個武舉的名額,以自己在嶺南滇藏未有敵手的功夫,自能入得聖上的眼,將來刻石銘功,不讓父親輕視了去;誰知一進京便得聖上召見,又口諭讓他去參加秋試,又得柳大人的舉薦,在聖上面前一展長才,所獲已經比原來期望的不止高出多少倍。

    不多時午膳便送上來了,季漣見玦兒又站起立在一旁,不好與他同席用膳,怕她餓著,只好借口說今日只論武藝高下,不論君臣,讓校場的侍從撤了御案,要與今日隨行的文臣武將同席,順帶吩咐了小王公公帶著宮女太監們用膳。同行的侍衛們平日雖和季漣交情深厚,練武時並無太多避忌,卻也未有今日此等殊榮,看在符葵心眼裡,更覺得今上不拘一格禮賢下士,心中報效之心更是堅定。

    這些人中只有柳心瓴和玦兒最為熟識,玦兒背著下面的大臣,柳心瓴在一側卻瞧的分明,此時雖看穿了季漣的心思,心中只是苦笑不已。

    及至回了長生殿,季漣仍對符葵心讚不絕口,趴在竹榻上向玦兒道:「依我看,等秋試的時候,我得弄幾個畫師過去,把那符二公子比武的英姿給畫下來,也當作是對他的一個褒獎。」

    玦兒奇道:「你自己不就會畫畫兒麼,幹什麼要別人畫,你自己畫來不是顯得更誠心一些?」季漣喜歡畫畫,她是一直都知道的,尤其是喜歡畫些花鳥蟲魚,先前他喜歡和她到曲江池或是折柳湖那邊去釣魚,多半都是玦兒釣魚,他在旁邊閒看著,些呆,回去畫兩張魚戲蓮葉的畫兒,只是後來讓永宣帝知道了,說他玩物喪志,不得已才收了起來,之後忙著在江南和他五叔鬥法,現在忙著和宮裡宮外的人繞圈子,才不得空做這些。

    季漣搖頭道:「我畫人像的火候還不夠,還是請畫師來好些。再說了,那種時候,我怎麼畫的出來。」玦兒輕笑道:「我還真沒想到,你原來在外面是那麼莊重的模樣。」

    季漣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說自己今日在校場時正襟危坐的樣子,聳聳肩道:「一直都是這樣的啊,你沒怎麼出去過才不知道,你也就見過柳先生,還有我和趙十三他們練武時你見過幾回。這些人都熟了,自然不用那麼拘束,今日算好的了,好歹還是在校場。你算是沒看見我在太極殿上中朝的樣子,那個龍椅又寬又涼,還得在上面板著臉裝嚴肅,其實好多次我都想睡了,可是實在太涼了,睡著了可能回來就要病了。」

    玦兒笑道:「那不是跟我每次出去見人的時候一樣麼。」季漣點點頭道:「是啊是啊,我早就現你出去就兩個表情,要是去見母后呢,就是這樣」,季漣伸出兩個食指,把自己兩邊的嘴角向上扯了一扯,「然後眼皮下垂,看著地面,難怪大家都說你什麼溫婉柔順;要是見那些女人呢,這裡還是這樣」,季漣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眼睛稍微向上看,別人以為你是看著她說話,其實你看得是別人頭上的髻,這種時候別人就誇你高貴從容,哈哈。」

    玦兒笑道:「反正是彼此彼此麼——對了,說起來,你今年都還沒有陪我去釣過魚呢。」

    季漣哦了一聲「那就這幾天找個日子吧,我看哪天事情少點就跟你過去。」沒過兩日,季漣便推了些雜事給顧安銘,也顧不得先前說的憐他老父過世要讓他少做點事清閒清閒的打算,自己拉了玦兒去釣魚。

    季漣靠在六角小亭裡,小王公公在旁邊給他扇風,季漣側著身子盯著水中的魚餌,一直以來他都是喜歡看著魚餌上鉤的過程的,然後回去畫了一張又一張的魚兒來咬鉤的那一剎那的樣子,畫的多了後,連魚兒來試探魚餌時是什麼樣子,咬餌時是什麼樣子,上鉤後如何掙扎都畫的栩栩如生。

    看了半個時辰的魚餌後,季漣突然問道:「玦兒,七月末八月初我要去鹿鳴苑秋狩,你想不想去?」他想著玦兒這些日子來在宮裡百無聊賴,連他秋風殿院子裡的竹林都瞄上了,砍了幾棵回去開始學做竹器,前日去校場看比武,似乎還挺高興的,便想著還能有什麼事情能帶了她出去玩,免得在宮裡悶著。

    玦兒回頭訝異的問:「我能去的麼,這回怎麼不說祖訓了?」季漣笑道:「怎麼不能去,你又不是在宮裡蹲監。」想著秋狩的時候帶幾個妃子隨駕並不是什麼難事,何況他想著要是去鹿鳴苑卻有好幾天沒玦兒陪著,也挺無趣的。

    玦兒一聽大喜過望,魚竿動了一下,她去看時魚已跑了,皺了皺眉,想著能去秋狩馬上又高興起來,拉著季漣問:「那我還不會騎馬呢,你到時候要教我。」季漣點點頭,想著自己上一次跟著皇爺爺去秋狩的時候,似乎是不讓隨行的女眷入獵場的,不過這算不上什麼難事,季漣這麼想著——自從去年要立玦兒為後未遂後,他便時時刻刻總想著哪裡能補償一二,不遵成例的事情也不止做了一樁了,玦兒倒老是謙讓,要他不要總這樣招搖,可玦兒越說,他便越覺著讓她受了委屈似的。

    玦兒想了想,又問道:「我連騎裝都沒有呢,怎麼辦?」季漣道:「馬上去做不就行了,反正秋狩是八月的事情,來得及。」玦兒老早就想學騎馬,他是一直知道的,以前養在宮裡不好拋頭露面,現下這點主,他還是做得的,於是又問道:「要什麼樣式的?我讓貝公公把樣子拿過來給你挑。」

    玦兒想著自己這樣跟著他去秋狩,似乎又是一件招搖的舉動,只是在宮裡呆著也確實無聊,想想便道:「嗯,就照你帶的侍衛或者隨行的一樣的做好了,也免得大家看了拘謹。」季漣想想也是,不過還是說:「那就多做幾套吧,以後就咱們倆出去的時候也穿的上。」玦兒聽季漣這意思,以後還能常出去溜溜,心裡便喜孜孜的。

    釣上來一尾魚後,玦兒想起過些日子就是季漣的生辰了,往年總是熱熱鬧鬧的慶祝了之後,季漣再單約了玦兒晚上一起對酌幾杯或是一起吃長壽麵。今年卻是季漣二十的整歲,想來是要大肆慶賀一番的了,張太后早將此事交給江淑瑤操辦了,玦兒提及此事,見季漣也無甚興趣,只是應承晚上必能空出來和她在鞦韆架上一塊兒賞月。

    到正午時,日頭就有些辣了,湖邊的柳樹雖長得極為婀娜,垂下的柳絲密密實實的,仍有些日光透著縫隙進來,有時照到眼睛裡,便有些刺眼。玦兒見季漣額上已有些汗,便道:「日頭大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可惜只釣著兩條,回去不夠吃呢。」

    季漣看了看魚簍,笑道:「看來是魚苗下少了,過幾日讓人多下點。」後面的宮女忙接過魚簍和魚竿,季漣牽了玦兒回去,路上又問道:「聽說,你最近跟人在學吹曲?」

    玦兒笑答:「是啊,還是斯盈殿的周昭媛,前些日子跟你說過的啊。」

    「學的怎樣了,有空吹給我聽聽?」

    「還沒呢,才剛剛學會吹出聲,分清了宮商角徵羽幾個調,你也知道我學這些東西一向笨手笨腳的,等著能出來見人,至少也要一兩年呢。」季漣嗤的笑了一聲,「又是學吹曲的又是學做竹器的,你倒真是越來越會過日子了。」

    「每天來來去去都是那些事情,怪悶人的,年初選進來的那些,總是鑽著空子往我那裡跑,明明不是來看我的,還是每次都要跟她們扯些閒話。」季漣嗯了一聲,問道:「可有什麼難辦的事情?女人一多是非就多,沒什麼事為難你吧?」偶爾有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他還是聽余公公匯報過了的。

    玦兒笑道:「她們能有什麼為難我的,單看著你的份上,也沒人敢啊。不過就是總有些芝麻谷子的瑣碎雜事湊到我跟前來,做兩件衣裳送點飾的銀子我還是有的。」季漣沒做聲,他雖不願意那些人有事沒事湊到長生殿去「探望」玦兒,可是心裡又有些希望玦兒能治住這一班人,他也少費些心。

    「你平日也別一味的縱容她們,我聽說,翠衿殿的人丟了東西沒找著,你照著丟的東西,給四個人送了一樣的份,唉,你爹有銀子也不是你這麼個花法吧。所謂恩威並用,老有恩是不行的,有時也得給點威嚴她們看看。」他從余公公那裡聽來這事,玦兒雖是把事情壓下去了,可到底是太放任了些,以後老有這樣的事可怎麼得了。

    玦兒見他絮絮叨叨的樣子,頑皮道:「陛下是在教導臣妾治國之道麼?」季漣本是在語重心長的要她給別人三分顏色看看,見她這幅模樣,頓覺自己真是浪費了半天口舌,歎道:「可不是麼,這後宮遲早是你的國,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倒叫人覺得是好欺負的,有什麼事情也不告訴我一聲。」

    玦兒訕笑了一下,心想我這還不是為了抵消你那點威麼,每日裡這麼招搖,自己再不放低姿態,那便是生恐別人不把自己當靶子了,自己終究還只是一個貴妃而已,可沒皇后那統攝六宮的權力。

    季漣見玦兒不答話,便皺了眉道:「你倒是聽進去沒有啊?」

    玦兒忙道:「聽見了聽見了,可是你每天在前頭都忙成這樣,我看著都覺得累,要是還拿著這些芝麻大點的事情去跟你說,累壞了你怎麼辦。」說道最後便成了撒嬌的口氣,季漣搖頭道:「隨你了,算我白操心了。」

    玦兒忙挽住他的胳膊哄道:「這些小事我自然不來找你,要是宮裡隨便少個椅子凳子的事情都要來找你,一天就是二十四個時辰你也不夠用啊。再說了,這些事情原不該我管的,宮裡頭的人不過是看著你每天都在我這裡,所以巴巴的來找我。我要是治了誰,免不了有人說我越俎代庖,我要是什麼都不做,她們只怕又要說閒話——你又不許我平日去江姐姐那邊走動,那我只能這樣了。」

    季漣眉頭微蹙:「怎麼有人說你了?」玦兒啊了一聲,忙搖頭道:「沒有,只是眼下有一件事,我正為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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