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騎著竹馬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合歡被中交頸禽
    車輦行至秋風殿,季漣一把橫抱起玦兒,衝進偏殿的書房,把她放在床上,玦兒不停的低聲道:「有人呢,快放我下來」,季漣卻道:「你再左右看看,哪裡有人?」

    玦兒知他下面的那些宮女公公們早知趣的退下了,臉上一紅,便不言語,季漣坐在床邊,欺身過來,不待玦兒退卻,便用雙手按住她雙臂,離著玦兒的臉不過一寸,熱熱的氣息直衝她的面頰,玦兒的心又緊起來:「你,你,你要做什麼?」

    季漣一臉笑意:「今天可是我們兩個大好的日子啊,你說我還能幹什麼?」一面蜻蜓點水般的吻過她的唇,卻並不深入,只是細細的研磨,在她面頰上一點一點的拂過。

    玦兒雖知這是遲早的事,但總有些羞赧,又被他的鼻子蹭的臉上癢癢的,氣息便也急促起來,頓時又有些口乾舌燥,忙道:「我,我口渴,我要喝水。」

    季漣笑道:「口渴了麼?」說著以舌輕啟她的檀口,與她的小舌不住糾纏,玦兒便覺自己的身子如火燒一般,燙得怕人;一時又如墜冰窟,想要找人取暖,劇烈的顫抖起來。伸手想要擁住季漣,可雙臂都被他鎖住,掙扎之際,現他鬆開了自己的雙臂,伸手去解她的重重禮服。

    玦兒想要抬起手來,不知是剛才被他箍得太緊,還是因為禮服太重,顫抖著僅能支在胸前,看在季漣眼裡,又像要推開自己一般,季漣吃吃笑道:「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你了。」手還在不停的摸索著她禮服的環扣。

    然而季漣自己也穿著正式朝服,層層疊疊的,動起手來頗不利索,他為了這一天,專門找趙十三和高嬤嬤討教不少,誰知折騰了半天,二人的衣裳都還沒有脫下來,心裡便異常惱火,坐了起來,怒道:「你衣裳怎麼穿了這麼多層?」

    玦兒怯怯的看著她,這幾日裡季漣夜夜宿在她那裡,高嬤嬤只當他二人早已做成了夫妻之實,又見她臉色如常,免不了多問了幾句,問過之後便不停地埋怨她,又教她各種床帷之事的禁忌等等,那眼神好像巴不得他們二人立刻生一個孩子下來給她養著一樣。

    見季漣氣鼓鼓的樣子,玦兒便伸手摟住他道:「不要生氣嘛,我,我還是回明輝殿去好了,今天還要收拾東西搬去長生殿呢。」

    季漣以為她又要推三阻四,忙道:「有什麼好搬的?我以前就說過了讓你在明輝殿陪我的。不過封了夫人一定要有個宮室罷了,你不搬也沒人敢說什麼。」

    玦兒小聲道:「我要是住在你這裡,那也太招搖了吧?讓母后知道了不知又要怎麼教訓我。」

    季漣想起以前母后明裡教訓他實則暗指玦兒的一些話,不由得有些擔心,道:「那你要是搬過去了,母后和姓江的找你的麻煩我又不在怎麼辦?」

    玦兒笑道:「我又沒做什麼,她們就算來了,也不過是多囉嗦幾句罷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季漣仍是不依,玦兒便撒嬌道:「白日宣淫,非君子所為。你倒是遂了心,讓人知道了還不說我紅顏禍水狐媚惑主啊?」

    季漣只是凝著眉不肯退步,玦兒只好哄道:「今兒你穿著這麼重的衣裳坐了那麼久也累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一下,那些瑣碎事情我讓下頭的去做就好了,你也好好休息,晚上……晚上我在明輝殿等你?」說到最後聲音已是細不可聞。

    季漣要不是把耳朵湊在她嘴邊,還真聽不見那最後一句話,心中一喜,又見她頭都被自己弄散了,調笑道:「你呀,還是披著頭的時候好看。」

    玦兒皺了眉:「難道我梳髻很難看麼?」

    季漣忙道:「不是不是,不過我看你在人前總是裝作很嚴肅的樣子,然後又梳個髻戴那麼多頭飾很莊重似的,別人倒都被你的假象給騙了,我看著啊,怎麼看都覺著你還像個小孩。」

    玦兒聽了這話越不依:「難道只有你的皇后莊重,我就不莊重了麼?我哪裡是小孩子了?我是小孩子你還,還……」說到後面又紅了臉,住了口,卻扭了頭撅了嘴不理季漣。

    季漣見她惱的樣子,總是越看越覺著有趣,想著兩人在一起耳鬢廝磨也有幾年了,現在還常常臉紅,忍不住故意逗她,道:「生氣生多了會長皺紋的。」說完湊過去看玦兒的表情,果然玦兒眉頭就鬆開了,不過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望著帳頂。

    季漣心中偷笑不已,又怕她惱過頭,從後面摟了她,道:「其實你梳髻也挺好看的,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梳好不好?」玦兒道:「我才不稀罕呢,你梳出來的髻,我還要不要出去見人了。」

    季漣湊在她耳邊笑道:「出去見人做什麼?每天見我還不夠麼?」

    玦兒扒開他的頭,做出一副厭惡的樣子笑道:「每天見得都要吐了」,一面整了衣裳走出來,外殿裡小王公公收拾了剛剛跌落在車輦上的步搖和白玉簪子遞給玦兒,那簪子卻已斷了。玦兒拿了簪子,那是她挑了很久特意挑出來的一根荷花頭的,這時見斷了,便心疼不已。回頭氣鼓鼓的對這季漣道:「你看看,都是你!把我的簪子都摔斷了。」

    季漣笑道:「誰讓你用玉簪子的,你要是用我雕的桃木簪,怎麼會斷?」

    玦兒哼了一聲,嗔道:「雕的那麼醜,我才不要出去被人笑話呢。」說完扭頭就回去了。

    季漣在後面放肆的笑了,看的她走遠,才進了偏殿,讓小王公公侍候自己退了朝服,心裡不免憧憬起今晚將有的旖旎來,一面又想著這幾日晚上,她不是說倦了,便是說怕疼,又或者激他說他只惦著自己的身子,連陪她說說話兒都不肯——自己明(,)

    知她有意閃躲,卻總是依了她——難道真的是上一次未入花心便弄疼了她?看她當時的樣子似乎頗為痛苦,看來要想辦法先把高嬤嬤叫過來問問才好。

    叫了高嬤嬤過來,季漣支吾了半天,方才把話說全,高嬤嬤見他這副表情,已知他所為何事,便道:「小殿下——哦,看我這老糊塗的,早該改叫陛下了,總是忘,還是為娘娘,哦,貴妃娘娘的事情煩心麼?」

    季漣笑道:「高嬤嬤你養了咱們這麼多年,顧這些做什麼,你叫什麼順口,就照著老樣子叫好了。」說完便有些扭捏,道:「她那裡,朕總是跟沒法子似的,到現在還是不肯依了朕,每次總是找著各樣的法子……嬤嬤你一直照料著她,可有什麼好法子?」

    高嬤嬤笑道:「我看娘娘這幾天也在為這些事情煩悶呢,照我看她也不是不想和陛下做這夫妻,只是腦子裡總有些轉不過來罷了。」

    季漣疑道:「朕跟她在一起都這許多年了,她還有什麼彎轉不過來的?」

    高嬤嬤笑道:「就是鄉下人嫁個女兒,也要講究個三媒六聘,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喝了合巹酒,才行那周公之禮呢,更何況娘娘本來就是個大家千金。陛下你現在每日裡這樣,倒像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把個丫鬟收房似的隨便,叫人家姑娘家心裡怎麼轉得過來?」

    季漣愁道:「她還在為立後的事情生朕的氣麼?」

    高嬤嬤道:「這也只是我老婆子的估計罷了,為這個生氣也只是頭些天的事,倒不至於因此就彆扭了,這些天她倒常勸我們呢,說陛下為這些事情已費了不少心力,受了不少氣。只是——娘娘就算和陛下在一起長大這麼多年,到底還是個黃花閨女兒,頭一次怕羞也是正常的,要是陛下還一副隨隨便便的模樣,小姑娘心裡怎麼能好受?」

    季漣反駁道:「朕並沒有隨隨便便的模樣啊,朕是很認真的,她又不是不知道。」

    高嬤嬤笑道:「陛下到底是個男人,怎麼懂得這些女兒心思。陛下不能給娘娘一個正妻的名分,已經很委屈娘娘了,現在這頭一回,怎麼能不莊重些?」

    季漣疑惑的看著高嬤嬤,探頭問道:「嬤嬤,真的是這樣的麼?這麼說來,以前我每次都……那樣,她心裡豈不是很惱我?」

    高嬤嬤笑道:「陛下你想要什麼女人,自然有人送上門來,不覺著矜貴,一個女孩兒,名節那是多麼的重要,陛下以前倒是從不覺得的樣子。好在現在也總算是修成正果了,名分啊那些沒法子的事情現在也就算了,私下裡好多事情還是要做的莊重些。」

    季漣聽高默默說的認真的樣子,便又聽了她一遍各樣的忌諱、要注意的事項等等,生恐遺漏了一個步驟。

    晚上季漣來到明輝殿時,玦兒正對著鎏金青銅鏡,拿著一柄象牙雕花桃木梳梳頭,高嬤嬤坐在一旁笑道:「何必這麼費心,娘娘梳什麼頭陛下都是喜歡的。」玦兒微微一笑,季漣走上前來,接過她手中的梳子,一縷一縷的幫她梳下,又拿起鏡前的帶給她束上。

    玦兒看著鏡中季漣的影像,見他只是握著自己的束,便問道:「什麼呆呢?」

    季漣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把宜春殿改名叫長生殿麼?」

    玦兒臉色微紅,低聲道:「不是說……七月七日長生殿麼?」

    季漣輕笑著附到她耳邊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玦兒側笑道:「那其二是什麼?」

    季漣不清不楚的笑了兩聲,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去,玦兒一時驚嚇,不知他又要玩什麼花樣,又怕他鬆手,只得緊緊摟著他的頸項,出了殿門上了御輦後,玦兒問道:「這是要去哪裡?」

    季漣笑道:「我們這就去——結受長生啊。」

    夜明珠在錦帕中,放出昏黃明滅的光芒,伴著帳中人的竊竊低語。

    朝陽的光輝從碧紗窗中淺淺的散進來。

    外殿裡,煙兒正在請示高嬤嬤:「嬤嬤,小王公公把早膳都送來了,可陛下和娘娘還沒起身——要不要進去叫?」

    高嬤嬤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急什麼?今日陛下又不用去早朝,早膳涼了還能再做過呢。」

    煙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問道:「可前幾日不用上朝的時候,也沒這麼遲啊?」

    高嬤嬤伸手在煙兒頭上敲了個栗子:「小丫頭懂什麼?將來你嫁了人,自然就知道了。」

    季漣醒來時,看到玦兒尚在熟睡中,自己的左臂還在她頸下,要起身又恐驚醒她,只好側躺著欣賞她的睡顏,又伸了右手去輕畫她的眉眼。

    冬日的陽光懶洋洋的透進來,室內的合歡帳中現出不同於夜裡曖昧光芒的明媚之色。

    感覺到季漣手指上的粗糙,玦兒眉頭微皺後睜開眼,看見季漣湊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忙向床內移了幾寸,誰知錦被滑下,忙又伸手去把被子拉上覆在自己面上,半晌也不聽見動靜,仍不敢揭下錦被——季漣的臉可就和她隔著這層錦被了。

    二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才聽得季漣帶著曖昧的聲音:「是要為夫伺候小娘子更衣麼?」

    玦兒大窘,悶頭悶腦的道:「瞎說什麼呢,你快穿好了衣裳出去。」季漣輕笑著把錦被揭開一條縫,看見玦兒臉上緋色異常,看見他就閉上了眼睛。季漣看她這般掩耳盜鈴的樣子,笑了笑,眼裡似要溺出水來一般:「昨夜裡——可弄疼你了?我聽高嬤嬤說——我也不知道輕重,看你都快哭出來了,現下可好些了?」

    玦兒側了側身子,躲到他懷裡,不讓他看到那連自己都不知有多紅的臉色,甕聲埋怨道:「還說呢,你倒是快活,沒多會兒就睡著了,也不管人家死活。」

    季漣低啞的笑了,撫著她如絲緞般光滑的後背,揉著她雪白中透出粉嫩的溫潤胳臂,在她耳邊呢噥「別老死啊死的,夜裡你也說要死了的,結果呢……現下你可知道這才是做神仙一樣的事情吧……」,玦兒被他說的燒紅了臉,埋怨道:「都什麼時辰了,還不起來呢。」

    季漣輕聲道:「叫煙兒進來伺候你穿衣?」

    玦兒忙道「不用,叫她把衣裳拿進來就好」,季漣愣了一下,方知她因身無寸縷,怕被婢女們看見不好意思,看見她這樣害羞的樣子,忍不住又要去逗她,指著自己右肩上的齒印道:「你昨晚上,可真狠的下心啊,還以為你要謀殺親夫呢。」

    等煙兒拿了衣裳進來,季漣又纏著玦兒要幫她更衣,二人在榻上鬧了半晌,等出來時,小王公公早已叫人換了新的早膳。

    自高祖以來,宮中尚行節儉,早膳一直也頗為簡單,只是一些清粥小菜,外加幾樣糕點和八仙拼盤等。季漣掰了梅花糕喂玦兒,卻現小王公公面色猶豫,欲言又止的樣子。季漣等玦兒進去梳頭時才問他:「有什麼事麼?」

    小王公公面色尷尬的回道:「陛下,照宮裡的規矩——妃嬪們第一次承恩後是要去皇后娘娘那邊謝恩的——」,季漣皺了眉道:「謝恩謝恩謝恩,關她什麼事?不去了,你回秋風殿讓余公公去和她說,朕這裡還有事讓娘娘伺候,以後此類拜見都給免了。」

    出去,季漣走進裡間見玦兒正拿起炭筆準備畫眉,便搶過炭筆:「我來給你畫吧?」

    玦兒嗔道:「你畫的跟毛毛蟲似的,我自己又得洗了重畫一遍。」

    季漣笑道:「有什麼關係?反正有的是時間。」

    玦兒止住他的手,咬唇道:「哪還有時間?現在已經晚了許多了——前幾日我聽說,今日早上要去江姐姐那邊謝恩的。」

    季漣把炭筆頓在梳妝台上,冷聲道:「謝什麼恩?有什麼好謝的?我已經打了人去說你不過去了。」

    玦兒聽了這話,雙手交錯著捏了半天,最後才道:「這樣張揚——恐怕要讓人說我恃寵生驕了,不過是仗著你寵著,就這樣不把人放在眼裡,不知道的人,還要說你是沉溺女色……」,季漣拉了她的手,賭氣道:「我就要寵著,就驕給她們看看,看能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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