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的冷情烈妃 進殿卷 銀屏山 (一)
    起初,她是沒有名字的。銀屏山上,那麼多株牡丹,要是都有名字的話,大翠二紅三白的,不知能排到幾千幾萬去。

    後來,是他來到銀屏山,看著她微笑道「記得人間有寫百雨金的好詞句,什麼『榖雨初晴,對曉霞乍斂,暖風凝露」的,又有寫『絳羅縈色,茸金麗蕊,秀格壓盡群芳。』的。她倒是擔得起這些月章星句。」。

    百雨金,這三個字,真是攏滿了煙雲與春色。她立在古樹下,周圍沒有那麼多的墨紫豆綠,僅她一株白花,蓬勃茂盛的就像是晴空下的雲絮。

    百雨金,真是一個好看的名字。可是,那個念詩的男子更好看,簡直就像是一幅畫,肯定是用筆細細描繪過無數次的,才能畫出這麼美好的眉眼。她朦朦朧朧的想著,身子隨著五月的風起舞,雲絮飄了一空。

    那人微微仰頭,看著一片一片的花絮在水色之下的晴空上翻轉。她能看到他微微瞇起的眼眸,能看到他抿著的兩片淡色的嘴唇,能看到他被繡金邊的高領包裹住的脖頸,也聽見了他對身邊的人說:「雖然是個俗物,難得還是有些靈氣的。帶回去給玫暖那丫頭看一看吧。」

    於是,只為了那個叫玫暖的丫頭看一眼,她便被人從銀屏山移到了鬼界。

    她被栽進一隻大肚的紫金雙耳大缸中,兩個人抬著,讓她覺得自己有點像人間的小姐,坐在轎子裡,左張右望。她進了一間寬敞的屋子,孤零零的放在門口,抬著她進來的人往屋子裡喚了一聲,就低頭退下了。

    她一人被留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卻不覺得害怕,心裡想著,一會見著的人,會不會就是他?

    等了一會後,她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然後又是幾聲突兀的大動靜。她被嚇了一跳,花枝搖擺著,拂水之姿。

    緊接著,她聽到了霹靂巴拉的腳步聲,對方的鞋子也不知道是怎麼穿的,竟然能發出這種聲音。她聽著這聲音,更覺得不舒服,頭上的幾隻花搖擺的更劇烈了。

    「誒?竟然是一盆花?」一個清亮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她順著聲音看過去,首先看到一件搭在身上的,幾枚盤花小扣沒一顆是扣上的鵝黃色短袖小褂。小褂裡面是件粉色的小襖,一個玉牌與一串雕蓮花的珠子掛在胸前。視線再往上,是一張十七八歲模樣的小臉,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的一張素顏。

    忽然,那看著可喜可愛的小臉做出了不耐煩的表情,鼻子一皺,伸手扇了一下她的花枝,幾瓣花瓣就這樣被她給打下來了,落在墨綠的枝葉上。她似乎是正氣頭上,扭頭就往屋子裡奔去,嘴裡還喊著:「剪子呢,阿涼,我的小剪子呢?」

    她這時候已經覺出了害怕,這個小姑娘,可真是個嚇人的主,她要是真找著了什麼剪子,那自己還不被她剪禿了不成?她現在只恨自己紮在泥土裡還不牢實的根須為什麼不是兩條腿,想逃都逃不掉。

    「你找剪子做什麼,給你,小心點,別鉸著了自己的手。」她聽見了屋子裡有另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清清冷冷的的音色,連語氣中的情愫都能掩去。

    她又聽到了鞋子不好好穿著,只是耷拉在腳上發出的那種聲音。

    「鍾離殷那騙子送了一盆花,我現在就鉸爛它。」氣勢沖天的一句話在屋子裡炸起。她早已經欲哭無淚,心裡盤算著,自己再長成這個樣子,大概需要多少元氣和時間。

    小姑娘攥著一把金光閃閃的小剪子跑到自己面前。她眼前一閃,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暈過去,要受這種罪,真是心疼自己啊。

    剪子很小巧,金色的,把手處纏了一層紅絲線,被小姑娘的軟嫩的小手握著,看的她真是遍體生寒。

    正當小金剪朝自己越靠越近,而她也準備接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成禿子的時候,從屋子裡又跑出來一個人,兩臂一張,架著小姑娘的身子就往後退了兩步。

    「阿涼你幹什麼?」小姑娘掙扎了幾下,拿著剪子的手卻不敢亂動,只是撲稜了兩下。

    「那你要幹什麼,這花好好的,你鉸它幹什麼?想出氣也別拿這麼一個不會說話不會跑的東西,要不然我現在就把風湖找來,讓他跟你說會話談會心?」

    她聽著這聲音,就是剛才在屋子裡給小姑娘剪子的人。她膽戰心驚的看過去,等看清了那把小兇手攔下的姑娘時,她愣住了,兩人居然長的一摸一樣的。莫非是雙生姐妹?

    雖然兩人模樣長的都一樣,但是把人攔下的那一位,眉眼稍微成熟冷靜些,應該就是姐姐了。

    小姑娘的氣勢頓時矮下去幾分,嘴裡還不服氣的說:「別說是風湖,就是凌雪來了也是我佔理,誰讓鍾離殷先食言的。他個死騙子,就許他糊弄我的,憑什麼我就連他送的一盆花都不能折騰的,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媯涼,你鬆開她,那花她愛怎麼剪就怎麼剪,等剪完了以後,身上背著命案了,看她哭不哭,後不後悔。」

    一個平靜無波、似乎是準備要看好戲的聲音打斷了室內的吵鬧。

    她聽見他的聲音,忍不住就想往他身邊靠過去,可是,她只能搖擺著花枝,偷偷的看著他。

    小姑娘見著他,拿著剪子就要衝上來,幸好被身後的姐姐拉住了。

    他伸手撿起她落在花葉上的花瓣,放在鼻端輕輕一過,眉眼見露出些微讚賞的神色。她看著也開心不已。那花瓣自他指間飄落,修長的手指撫上她剛剛開出的一隻手掌般大小的、雲團似的花朵。她還沒來得及感受他溫熱的掌溫,那朵花便被掐了下來。

    那隻手帶著那朵花離開了她,又涼又冷的感覺迅速襲上。她看著他走向那兩人,手臂伸出,將那只還帶著濕潤氣息的花團別到了表情有些憤恨的小姑娘的髮鬢上。

    「這一株已經修煉千年的牡丹,可是能幻化成人形的,你要是鉸了她——玫暖啊,等到了晚上,那花朵枝葉,可就變成一堆血肉了。」

    他故意說的嚇人。那小姑娘表情有些不解和驚異,一雙蒙著水霧的黑眸子閃著靈動的光芒。髮鬢上的潔白花團趁著她的臉龐越發的嬌小可人。

    忽然,她用拿著剪子的手指著他大叫:「啊——那你還掐人家的腦袋給我戴頭上?!」

    她此刻已經不覺得疼了,只是看著那個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只跳腳的女孩子,心中想著,原本,她就是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只是看一眼便可的玫暖。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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