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宗政離開後,二日就回來了。
腰兒像是在他這裡安了一雙眼睛似的,濮陽宗政前腳剛回來,她後腳就跟了進來。李越攔在門外有些為難,這一天中都沒有什麼人來,偏偏濮陽回來的時候,自己的師娘也跟來了。李越扭頭問屋子裡的濮陽宗政:「我師娘來了。」
「讓她進來吧。」
李越聽到濮陽宗政這麼說,立刻笑著對腰兒說:「師娘,您請。」
腰兒笑瞇瞇的跟著進去了,李越才踏幾步,就聽見濮陽宗政的聲音:「李越,你先出去。」
「可是——」李越看著腰兒,這一男一女的單獨相處一室,雖然房內還有一人,但是他姐姐現在可是昏迷不醒的,這兩人總該避嫌才對。可是,濮陽既然願意跟師娘聊天,肯定是有事情的,說不定還是為了給姐姐解毒。李越退後兩步,順手帶上了門。
腰兒往屋子裡走了幾步,然後就站定不動了。她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沈蝶煙,伸手對濮陽宗政說:「回還丹。」
濮陽宗政掏出一個小木盒子,其貌不揚,普普通通。他手一甩,將盒子拋到了腰兒的手中。腰兒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盒子,然後抬眼看著濮陽宗政:「多謝了。」
濮陽宗政站起身,讓腰兒走近了兩步。腰兒將小木盒子放到了自己的袖子中,做到床邊。她摸出一顆奶白色的藥丸塞進了沈蝶煙的嘴中。濮陽宗政靜靜的看著,等藥丸塞進沈蝶煙的嘴中的時候,他連忙端著一杯水要遞給腰兒,腰兒擺手說:「不用。」隨即,她就站起來了。
「我回去了。沈姑娘不用多久就能醒來了。」
濮陽宗政知道她這是為了宋風巖而緊趕慢趕的,也就沒說什麼,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任由她自己走了出去。腰兒慢慢的走了出去,手放到了門拴上後,還沒有拉開門,先轉過頭看了眼濮陽宗政,同時抬了抬手腕,那袖子裡有才放進去不久的回還丹。
「宗主大人,我們應該能彼此相信吧。」
濮陽宗政不置可否,「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莫非你對任何人都不信任,包括宋風巖?」濮陽宗政說完這話,接著注視著他的煙兒。腰兒嘴角一揚,也就離開了。
腰兒說的不錯,濮陽宗政的冷靜忍耐終於換回了一些東西。他看著她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神漸漸由茫然變得清明。
「濮陽?」她輕輕喚了一聲。
「嗯。」濮陽宗政一邊答應,一邊伸手將人扶起來。
沈蝶煙看著他,似乎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可還死,沒一會,她自己就想明白了,有些著急的揪著濮陽宗政的手臂說:「腰兒,她來找了我。「
沈蝶煙只說了這一句,其餘的就不知道該如何對濮陽宗政說了。濮陽宗政拍拍她的說安慰著:「沒事了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沈蝶煙盯著濮陽宗政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濮陽宗政自然不敢說就是為了前些日子的幾條人命以及一個宋風巖。雖然他覺得那幾人只能算了些籌碼,可是在沈蝶煙眼中肯定就是天大一般的事情。可是又不能對眼前的人扯謊。濮陽宗政只好笑著說:「她那種女人,就是一個蛇蠍心腸的。你原本就不該靠近她的。你才醒來,我還不知道那個解藥究竟安不安全。所以,我們先回一趟十三殿或者鬼界,找到言一彥或者那個鬼醫看一下可好?」
沈蝶煙搖頭不答應:「明明說好是先送李越上京的,既然找打他了,我是不能把他留在這裡的。言一彥?你找到言一彥還有言夫人了麼?」
濮陽宗政注意到沈蝶煙對言一彥的態度忽然變的很不一樣。他捧著沈蝶煙的臉頰問:「言一彥那人,怎麼可能說死就死了。雖然當時我記得不清楚,但是,他受的傷並不是致命的。你怎麼忽然就這麼關心言一彥了,之前怎麼就沒有聽你說過一句。」
「我,我哪裡是關心他,我只是有些擔心言夫人和晴靄。兩個女子為了他一個男子東奔西跑的,尤其是言夫人,那個樣子,怎麼能讓人不擔心。你若是知道他們的下落,就快些把人接回來。別總是不管不問的,畢竟是你十三殿的人,沒有你這樣當人家主子的。」
聽了這話的濮陽宗政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沈蝶煙,他奇怪的說:「煙兒,這並不像是你會說的話,你以前根本就不管這些事情的,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你跟我說,你究竟在想些什麼,還是因為言一彥的關係?」
沈蝶煙看著濮陽宗政奇怪的表情,頓時聲音就高了起來:「你,你胡亂想什麼,我並不是喜歡他,他言一彥,你,你怎麼會往那些事情上想?」
「我沒說你喜歡言一彥。」濮陽宗政嘴裡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是眼神卻清楚明白的告訴了沈蝶煙,他有些認真了。
「你,你——」沈蝶煙「你」、「你」了好幾句,可是確實不能什麼都跟濮陽宗政說明白,於是就乾脆什麼都不說了,身子一栽,直直的躺了下去。濮陽宗政甚至能聽到好大一聲動靜。沈蝶煙捲著被子翻了半個身子,留了一個背影給濮陽宗政看。
這人才醒來,為了這麼一點點小事鬧成這個樣子已經夠可笑的了,濮陽宗政他就更不能再學著上次一樣耍袖子走人躲了出去。他將一隻手放在沈蝶煙的肩上,討好的說:「你別氣,這才醒過來,你千萬別折騰自己。是我錯了,說話沒頭沒腦的,你明明沒有那個意思的,我卻非要給你編排些什麼。我真的知道你對言一彥並不是我說的那個樣子。可是,你最近,尤其是恢復記憶後,對言一彥的態度確實是不一樣了。雖然之前你沒有問過有關於他的一句話,但只要以提到言一彥那個人,你的眼神就不一樣了,會變得很認真,很關注。之前我故意不再提言一彥的事情,就是因為這個。煙兒,我看了你那麼久,自然瞭解你。你若是不想說,我也不問了。你別氣了,過兩天我就派人往鬼界走一趟,一定把言一彥他們找回來。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就單獨跟言一彥說。你看,這樣可好?」
沈蝶湮沒言語,濮陽宗政等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身,眼睛佯裝閉著,可是好歹是順著濮陽宗政給的台階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