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看到沈蝶煙被濮陽宗政抱進屋中後,也沒有覺得難看,只是心虛。沈蝶煙見他也在屋子中,手指一戳濮陽宗政的肩膀,濮陽宗政立刻就把人給放下了。
沈蝶煙扭著看了一院子的水說;「我的少爺,難道我就不能請你干一點活麼。你看看,這到處的泥水。」
「這是我弄的。」濮陽宗政很有義氣的插了一句。
「你承認了又怎樣,我能說些什麼,李越一個小孩子,難不成你也不懂事,我才不說你什麼。」沈蝶煙回道。
濮陽宗政聽了這話,朝李越苦笑一下,就不在說話了。李越看看濮陽宗政,又看看沈蝶煙,然後就小聲的說:「水太多了,然後就是跟那洪流奔騰不息一樣控制不住局面了。」
「你當是大禹治水啊,也懂得跟別人打哈哈了。沈蝶煙看看李越的澆下,現是一雙乾淨的、沒有一星泥點子的便鞋。
「髒鞋呢?」沈蝶煙問。
李越飛快的往自己的腳上看去,很乾淨,但是又不是那種很讓人懷疑的乾淨,正是他特意挑出來的一雙不招人眼球的普通鞋子。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不過,李越還是想頑強抵抗一陣。
「什麼鞋子,我今天穿的不就是這雙么?」
「剛才你穿的哪一雙我確實沒有注意到,可是剛才在我還沒有進屋的時候,泥地上就有兩排泥腳印,你總不能說是別人進來而不是你出去吧。平時就是不下雨,你也能弄一身的泥點子,更何況現在院子裡泥水這麼大。你還不把一雙鞋都趟濕了?」
腳印——李越偷偷看了濮陽宗政一眼,心說,怎麼偏偏忘記了這一條啊,連這麼簡單毀屍滅跡都沒有做好,這真是倒霉。是以至此,李越只好俯認罪,「送浴盆的時候,的確踩了一腳的泥巴,我給放在窗台上晾了。」
沈蝶煙聽了這話,立刻朝這窗戶那邊走去,等看見了那兩雙泥跡斑斑的鞋子後,又嚷了出聲:「一鞋子的泥巴你現在晾個什麼。你不等這趁著鞋子還沒干現在水裡泡著刷刷,你居然還要晾乾。」
「其實,等鞋子晾乾以後,那些泥點子一刮就掉了。」
沈蝶煙已經懶得再說什麼,伸手將那兩雙鞋子拎在手上,一邊說著;「飯已經開始在燒了,你們還想吃什麼菜?」
排骨,排骨排骨……李越心中說,但是,照著現在沈蝶煙手裡還拎著兩雙髒鞋子的情況,他自然是不敢再點菜的。濮陽宗政接口說了一句:「你做什麼,我們就吃什麼。我去幫幫你。」
沈蝶煙看了他一眼,用眼神制止了他:「君子遠庖廚。」
「我又不是什麼君子。」濮陽宗政笑著往沈蝶煙的身邊蹭了一步,沈蝶煙立刻就伸長拎著鞋子的手制止住了:「你留在這裡看看書,或者帶著李越做些什麼,我一會就好。」
說罷,立刻就轉身出去了。
李越鬆了一口氣,轉頭對濮陽宗政說:「以前,我下河摸魚弄髒了一條褲子,她都能念叨一整天,現在可以前好多了。」
「她以前是什麼樣子的?」濮陽宗政自然而然轉移了一下話題。
在吃飯前,濮陽宗政聽到了許多自己想聽的事情,李越記事早,能清楚的說出許多事情。
吃飯的時候,李越見到桌子上有自己一直想吃的排骨,還有一碗自己念叨了一個下午的雞蛋面,於是就很感恩的看著沈蝶煙:「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沈蝶煙將三人的飯碗擺好後,也就沒有搭理李越。李越終於等她拾弄好一切能開飯的時候,已經迫不及待的要伸出筷子的一瞬間。濮陽宗政忽然問了一句:「煙兒,你小的時候,真的以為兩人牽牽手就能生娃娃?」
沈蝶煙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差點憋死在當場。她立刻瞪著李越,李越自知理虧,說出這種陳年舊事的自己卻是有錯,但是濮陽宗政居然就這麼把自己給出賣了更是罪不可赦。
這牽手生娃娃的典故還是在好些年前,那時沈蝶煙才十幾歲,沈夫子書房中有什麼書,她就看什麼書。別的事情,不關乎吃穿用度的,別人沒跟她說過,她自己也沒想過。反倒是沈夫子,覺得妻子不在,這小姑娘的成長他也是摸不著頭緒的。既說的少了小煙兒什麼都不明白,又怕說的太多了得不償失。最後,他有次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句,「這男娃娃跟女娃娃牽牽手,就能生出小娃娃了。」沈蝶煙也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聽了也就聽了,只是記在腦子中罷了。
可是,有日,她帶著李越跟藕香鎮上別的小孩子在一塊玩耍。其中有一個小女娃娃是李越很喜歡跟她玩的。兩個娃娃牽著手跑來跑去。沈蝶煙不知怎麼的就鬼上身般的想到了沈夫子之前說過這句話來。她連忙走過去,劈手分開兩人的手,義正言辭理直氣壯的說;「李越,你男娃子是不能牽女娃子的手的,會生小娃娃的。」當時沈蝶煙年級小,李越年級更小,也聽沈蝶煙的話,雖然連生娃娃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沈蝶煙說不能牽手,他立刻就鬆開了小姑娘粉嫩嫩的小手。
沈蝶煙滿意的牽著李越的手就到一邊去了。等李越回家後,就問李郎中,這生娃娃是怎麼回事。然後,就跟他說出了沈蝶煙的這話。李郎中跟李夫人都笑的不行。過來兩天,李郎中去書院的時候,就說了這事情:「沈老頭啊,你說,要是這男娃子跟女娃子牽了個手就能生小娃娃的話,那煙兒不早就是我們老李家的兒媳婦了麼。李越可是被小煙兒從小牽到大的。」
沈夫子無言以對,倒是沈蝶煙大大方方的說了一句:「這怎麼能一樣,我是姐姐,李越是弟弟,這不一樣。「
李郎中接著問:「那小煙兒你跟我說,哪裡不一樣?「
直到沈夫子終於忍不住了,瞪著李郎中說:「姓李的,你就不能教些好的,小孩子能知道的?」後,這事情才這麼不了了之。
沈蝶煙見這麼難看的事情都被翻了出來,不沒有覺得很丟人,只是說:「怎麼,不准麼?」
「准,準準准。煙兒你說如此,那肯定絕對就該是這般的。」濮陽宗政一疊聲的應者,同時伸出右手握住了沈蝶煙的左手,「那我們也牽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