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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蝶煙看著抱著自己的濮陽宗政,忽然就覺得,自己若是知道他的命門,應該是很容易就能殺了這個人的吧。當然,問題是,這個人究竟有沒有弱點和命門。
沈蝶煙扭過頭向下看去,只看白濛濛的一片,似是在雲霧之上。她忍不住縮縮肩膀,不經意間碰到濮陽宗政的胸口。沈蝶煙就想:若是,若是這人沒有了心,那還能活麼?
濮陽宗政手腕一翻,將沈蝶煙整個人環的更緊了:「這種風光,果然還是與你同看比較好。」
沈蝶煙未答話,左手緊緊捏著右手。右手的指甲薄而尖利,她自己甚至會想,如果,如果就這麼**去,那會不會掏出他的心來。
沈蝶煙忽然又想到李家來,她猛地抓住濮陽宗政的肩膀問:「李越呢,他怎樣了?」
「怎麼忽然提到他來?」
「李郎中和李夫人都西去了,他一個孩子能怎麼辦,更何況,李夫人拚命救了我,我有照顧他的責任。5。」
「還有沈夫子在,不用你操心。」
濮陽宗政不說還好,說了反倒讓沈蝶煙更加動怒:「濮陽宗政你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你是不把我當回事,別說是你,就連那些什麼勞子十三殿君,甚至是像雀鳴鷥庭這樣的小丫頭,隨便一根指頭就能捏死我。可是,你要是想以後過的好好的,最好讓我回去。」
「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2。」
沈蝶煙被濮陽宗政以守為攻的話嗆的不輕,要是手裡有把刀,她肯定就不計後果的捅進去了:「濮陽宗政,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別的不說,單單是你害死了梁大哥,僅憑借這一條,你便是我的仇人。」
「那梁子銘是你何人,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就是要為了報仇也輪不到你來對不對?」
「如果沒有你,那沾親帶故是肯定的,倒是你,冒出來生生斷了別人的念想,毀了別人的生活。」
兩人正吵著的時候,沈蝶煙忽然感覺一頓,她連忙往下看到了碧瑩瑩的清水。她吃驚的微微抬頭,向四周看著。6。現竟然是片由綠樹圍住的湖泊。正好是在湖邊,沈蝶煙只看到離著稍微近一些的岸邊,是一層一層的綠色。而視野開闊的另一邊,是看不到盡頭的碧水。晴空下的碧水裡藏著流雲,清透純淨。沈蝶煙睜大眼睛,已經完全任何詞彙來形容眼前的景色,並不是多精緻美麗,而是因為另一種乾淨的燦爛。
兩人就立在湖水的上方,雙腳離湖水僅僅只有一兩寸的距離。沈蝶煙甚至能看到水中的游魚。
「你這是做什麼?」沈蝶煙好不容易從這景色中找出一點冷靜,她扭過頭憤怒的看著濮陽宗政。
「怎麼,不喜歡這裡的景色?」濮陽宗政有些奇怪的反問。8。
沈蝶煙怒極反笑,點著頭咬著牙狠笑著說:「喜歡,我是喜歡極了。你倒是真貼心,我這邊說沒見過江海湖泊,你那邊就帶著我來看這美景,真是感激不盡呵。」
有幾個字,沈蝶煙讀得極其重,一字一頓的。濮陽宗政有些奇怪的問:「你這究竟是怎麼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你就跟我說,別說這些反話。」
「我怎麼能不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那百雨金是究竟是你的什麼人,不就是個姬妾麼,怎麼,告密吹枕風都不用挑時候了?濮陽宗政,你要是想監視我,那就別讓我知道。你這算什麼,你是厲害,誰都是你的人,我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你眼皮底下是不是啊。3。」
「煙兒,這不是監視。我承認,我是聽了百雨金的話來才想到來帶你來看看這寺蝶湖,可是,百雨金這也是一番好意,她這覺得我能借此討你歡心罷了。」
「我只問一句,我可還有什麼私密可言了。濮陽宗政,你別以為,我真不不能對你怎麼樣?」
「你的事情,除了你告訴我的、我見過的聽過的以外,我沒有多餘的一件事是知道明白的,就像,你對我,究竟有沒有一點的喜歡?」濮陽宗政微微將頭垂下一點,一雙唇慢慢的貼在沈蝶煙的眉眼之上。
沈蝶煙覺得薄薄的眼皮上,那個溫熱的東西帶來的觸覺清晰的簡直能要了她的命——連那張唇,都是梁大哥的,原本,卻是該冰冰冷冷的。9。
沈蝶煙一把推開濮陽宗政,卻忘記了自己此刻的境況,沒有了借助力量,整個人向湖裡栽去。濮陽宗政連忙伸手去扶,沈蝶煙正好在橫躺在湖面上的那一瞬間停下來了。她直愣愣的看著與她平行的濮陽宗政,忽然很平靜的問:「為什麼總是頂著梁大哥的臉出現在我面前。晴靄姑娘不是說你是一位美男子麼,到我這卻要借用別人的相貌了?怎麼,難道你還怕換了一張臉,我對你的態度有所改變麼?」
「是,我覺得,我大概已經脫離不了樑子銘這個人了,有時候,我覺得他這張臉,真是很好用。4。畢竟,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遭到不不能再嚴重的地步了。」濮陽宗政的臉近在咫尺,沈蝶煙甚至能感覺到他從他的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的時候,那種輕微的氣息撲在自己鼻尖。
他的眼睛明顯有一點不同,黑色的,想塊墨玉,卻隱隱約約藏著暗紅的光暈。這種顏色,讓沈蝶煙想到了之前在祭場上看到的,那些血狼。
沈蝶煙再次推開了濮陽宗政,緊接著,就是一聲落水的聲音。湖水濺了濮陽宗政一身一臉。靠岸的湖水極淺,隔著一層波光粼粼的湖水,兩個人甚至能遙遙相望。她的頭散開,隨著水波一層一層的想四周起起伏伏,眼睛仍舊是睜著,穿過湖水,看著自己。6。偶爾從她口鼻中滾出的氣泡打斷了水波,也影響到了濮陽宗政的視線。
濮陽宗政伸出一隻手朝水底抓去,明明就看著她就在那兒,可是手卻沒有抓到她的肩膀。濮陽宗政的手微微向前劃了一點,直到碰觸到她的的衣物時才收攏手指,將人提了上來。
沈蝶煙坐在水中,湖水僅及她的胸口。她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後,抬起頭看著濮陽宗政。她還沒開口,手就先伸出,將臉上的濕撥到一邊。濮陽宗政始終保持的那種極像趴在空氣上的姿勢,衣袍舒展。
沈蝶煙看著這樣的濮陽宗政,忽然就扯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你放心,還可以更糟。」
是,任何事情都是沒有底線的,而自己的底線,究竟能到哪一步?
濮陽宗政慢慢的站起,隨即雙腳緩緩的落入水中,等腳下踩踏實後就卸了力氣。3。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沈蝶煙是全濕透了,而濮陽宗政,湖水順著他衣袍慢慢的往上浸。
正當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濮陽宗政微微彎腰,動作有點緩慢,看樣子是擔心自己突兀的動作會嚇到沈蝶煙。他從水中抓住她的手:「看樣子你心情不太好,既然如此,在美的景色都是看不出來了。我們想回去,等你想看的時候再來。」
沈蝶煙藉著濮陽宗政的力氣站起來,從身上嘩啦啦的落下了一陣水簾。2。她掰開他的手指,用力到已經將他的手指扭到變形。濮陽宗政沒有露出一點痛苦的表情,只是在她越過自己上岸的一瞬間,眼皮微微垂下,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半隻眼睛,落下了青色的陰影。
沈蝶煙被濮陽宗政送回三暉閣的時候,雀鳴正站在門口左顧右盼,見著兩人從拱門那邊進來後,連忙跑過去。等跑近以後才驚異的喊著:「宗主大人,這是怎麼了?」
沈蝶煙渾身到現在還在往下滴水,滴滴答答的。濕衣緊緊的貼在皮膚上,越顯得人單薄。還好她身上裹著濮陽宗政一件外袍,只是,那件袍子也已經是半濕不幹的了。至於濮陽宗政,雖然沒有像落湯雞那麼狼狽,可是脫了一件衣服後,再加上腿部的衣服也是濕的,也瀟灑不到哪裡去。
「遊湖,翻船了。」濮陽宗政擁著沈蝶煙往房裡進,雀鳴先跑進房裡問:「宗主,要不您先同夫人沐浴。言殿君讓奴婢通知您,各位殿君在敷文殿裡等著你議事呢。」
濮陽宗政看了沈蝶煙一眼後,將人微微壓在椅子上後便鬆開了自己的手,而那件濕衣也已經搭在了他的手上:「雀鳴,鷥庭呢,你們倆先伺候好夫人就行了。」
「鷥庭辦事未歸,那您這衣裳怎麼辦?」雀鳴見濮陽宗政往外走,連忙在身後問。
「辦事?出了這三暉閣,你們不用做任何事情,別到現在還搞不清楚情況。」
「是,奴婢明白了。」
濮陽宗政慢悠悠的沿著階梯往下走,同時一揚手,將濕著的袍子披到了身上。等走到了最下邊的時候,回過身看了一眼沈蝶煙,現她低著頭根本就沒有往自己這邊看。
雀鳴一直站在門口,盯著濮陽宗政的衣擺,現水漬已經在這一段時間內不知不覺的干了。她微微撇嘴,又看著濮陽宗政出了院子後才轉過身扶起沈蝶煙:「夫人,我們先沐浴換身衣服吧。您和宗主到底是怎麼了?」
「遊湖,翻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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