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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蝶煙嚇得猛的抬手一雙手,卻在手將要摀住眼睛前,硬生生的放低了一些,直接變成了掩住嘴的姿勢。
台上,那頭猛獸凌空朝晴靄撲去。晴靄一身紅衣,在白色與黑色之間,鮮艷的就像是一顆硃砂,亮的刺眼。只見晴靄一動不動,直到那黑色巨獸的一雙利爪就要抓到晴靄的時候,晴靄才有了動作。她原本是背對著那野獸,整個人忽然彎下腰去,身體柔軟的像一張弓。晴靄的右手撐地,雙腿順著那一瞬間的反力由下往上彈去,足尖正好踢中了那頭血狼的頭。血狼受了那一擊後,竟然從晴靄身後飛過,然後砰的一聲砸在檯子邊的圍牆上。沈蝶煙甚至能聽到血狼骨頭斷裂的聲音。而晴靄,借助攻擊血狼的慣力,緊緊只靠右手便整個人空翻了一圈,隨即安安穩穩的站回血狼的包圍圈中。4。
沈蝶煙看的震撼,實在是想像不出來,晴靄竟然能在一招之間輕鬆的解決掉這麼一頭猛獸。濮陽宗政看著她,即便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可還是能明白她心中所想的:「都跟你說過不用的擔心了,晴靄傷過你後自己來找我受罰。我生氣倒是生氣,可也不想為了這事罰她,畢竟她是這十三殿的正位三殿君。更何況,她心裡似乎也藏著事情,讓她活動活動筋骨也好,免得憋出事了。」
活動活動筋骨?沈蝶煙不可思議的看著濮陽宗政,覺得他似乎在說什麼天大的笑話。1。沈蝶煙這邊還有驚詫完,就聽到雀鳴在一邊喊著:「晴靄君這招翻江倒海真是厲害,一招竟然轟掉了兩頭血狼。」就連一向安靜的鷥庭也在旁邊附和。
沈蝶煙掉轉視線往台上看去,現能站起來的血狼只剩下三頭了。晴靄的一身紅衣此刻在沈蝶煙眼中,不知是不是心裡所想的,只覺得那紅色更加深沉鮮艷,像是被血浸染了一遍。
沈蝶煙看著似乎一直如株安靜的卻又熱烈綻放的茶花的晴靄,滿心的震驚。這該是何等的力量,不僅僅是晴靄,還有那些殿軍,以及凌駕於他們之上的濮陽宗政,甚至是像是雀鳴、鷥庭這樣的小丫頭,估計都是深藏不露的。8。而自己,究竟要靠什麼來在這些人之間周旋脫身。
父親,李越,李郎中夫婦……沈蝶煙只要想起這些人,就足夠自己手足無措。
台上的晴靄似乎是覺了沈蝶煙的視線,她的臉慢慢的抬起來,沈蝶煙甚至能看到她頸後的墨一點一點的被壓在數層衣領之中。晴靄的臉色,比那日見的稍微差些,也許是因為紅衣的緣故。兩人的眼睛剛一對上,沈蝶煙的心神居然被吸進那暗沉沉的眸子中了。不是憤怒,不是嗜血,不是怨恨……什麼感情都沒有,但是更讓人覺得可怕。最讓人震驚的是她白皙的右臉上,一條暗紅色的傷口像蜈蚣一樣從眼角爬到下顎。1。
「她的臉?」
「那天她來請罪,自己用隨身帶的匕劃傷的。」濮陽宗政答道。
聽了這話,沈蝶煙臉上的傷口也不由自主的開始疼起來。她不由自主的摀住自己的臉頰盯著晴靄看。
那雙眼睛——沈蝶煙心裡猛然打了一個寒戰,晴靄的眼神,就像是潭死水,連人都跟沒有心魂的一樣。她這是怎麼了?沈蝶煙心裡千回百轉,抬眼就看到濮陽宗政的臉就近在咫尺——那面容,還是梁大哥的模樣。她一時間起了好奇,居然就想看看晴靄口中所說的「真正的美男子」是何等的模樣。
可這個想法才在腦子裡轉了一圈,馬上就被沈蝶煙打壓了下去。4。自己見不著濮陽宗政的時候,尚且還能想些稍微的好處,但凡一見著人了,就是控制不住的怨恨,而他的這張臉,就是一個導火線。
沈蝶煙深吸一口氣,朝四周看了看,這看台上除了先前的那位言一彥殿君外,沒有一人是她見過的。都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的,也沒有誰是妖魔鬼怪該有的模樣。尤其是西邊那幾位聚在一起的女子,真真是奼紫嫣紅。沈蝶煙故意看了濮陽宗政一眼後再次將視線轉到了那幾位女子身上,話也不說,只是來來回回的看著。
濮陽宗政現了,就說:「看她們做什麼,這邊快結束了,我帶你個好去處。1。」
沈蝶湮沒說話,人卻朝雀鳴的方向退了兩步。濮陽宗政只好伸手去挽,沈蝶煙袖子一甩,劈手就拍在他的手背上,已經並不多痛,只是那聲響太清脆,惹的好些人看過來,更遑論是一直盯著這邊的各路人。
時間就停下來了,連台下的晴靄都覺出了不對看過來了。沈蝶煙直愣愣的看著濮陽宗政,心裡縱是如何的暗示自己,可手心裡的汗卻是實實在在的。濮陽宗政慢慢的伸出手,似乎是剝開了靜止的時間,然後旁若無事的握住了沈蝶煙的手,沈蝶煙暗地裡使勁,可是濮陽宗政的手像是粘上去一樣。3。
沈蝶煙不經意間,看到了一邊的言一彥,他的眼中居然有一種警告的意思。沈蝶煙正在琢磨他這眼神為何意的時候,人已經被濮陽宗政給拉走了。
「你鬆手,我自己能走。」
沈蝶煙被濮陽宗政拉著繞過看台,讓順著人少的一處開始拾階而上,似乎是打算走到上面的平台去。
「我不去,我哪裡都不去,我寧願被你關在房間裡。」
「沒有人能關你。」
「我不去,你若是不想在這些人面前更丟臉的話,最好現在就放開我。」
「你覺得我連挨你一下不痛不癢的事能讓我丟臉面的話,你隨便打多少打哪裡都可以。7。不過,我還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濮陽宗政忽然彎腰,長臂一伸將沈蝶煙橫抱在懷中,還不待她反抗,人已經躍出了看台。
雀鳴仰頭看了一會,等著濮陽宗政抱著沈蝶煙消失後,人馬上往言一彥身邊湊近了:「言老大,宗主這是幹什麼去了?宗主說,煙兒夫人去哪裡,我們就要跟去哪裡的,那您說,我們現在還要不要跟著追過去?」
言一彥看了雀鳴一眼,嘴裡念了一句:「小丫頭片子,懂個什麼?」
「我有哪個是不懂的了,您給我說明白,我去改去學還不成麼。2。」
「這種東西是你現在還沒資格學,回頭我叫晴靄教你御風喚雷,你先給我消停會。」言一彥轉頭看向看台,正好一直黑色的東西朝自己這邊飛過來。沒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就連離他最近的雀鳴也僅僅看到他揮手的一瞬間,一道銀光以他的手為中心,旋了半個圈後又陡然消失。那黑色的東西被劈成了兩半,一陣血霧後,晴靄從半空中落下,飄到言一彥跟前。
雀鳴先朝看台上瞄了兩眼,現一頭血狼被從中砍成兩段,血流了一地。她看了聳聳肩,將頭扭向晴靄。原本是極崇拜的眼神,可一看到晴靄臉上的傷口時,有忍不住抱怨:「晴靄君,您這可真下得去手,這好歹也是你自己的臉啊,雖說您不用擔心留不留傷疤,可是還是會疼的啊。9。」
一邊沒說話的鷥庭連忙送上來一方雪白的帕子遞給晴靄。晴靄接過後,朝鷥庭微微點頭後,用帕子擦著自己始終白皙無塵的手指。
「我自己劃一刀,可要比濮陽一怒之下把老娘戳出個窟窿來好多了。」晴靄說完這話後,將那張看起來令人惋惜無比的臉轉向了言一彥,「濮陽呢,他帶那女人幹什麼去了?」
「人家兩口子的事情你別管,還有,別再讓我聽見你說什麼『老娘』之類的話,三殿君的身份倒是無所謂,不過最重要是你一個沒出嫁的姑娘,肯定千萬絕對不能這麼沒有形象說出任何敗壞形象的粗言穢語來。」
晴靄不置可否的一挑眉,隨即對鷥庭說:「鷥庭,你帶著雀鳴將這些殿君夫人們給請回去。」
「等一下,夫人們那些人,就交給鷥庭,至於雀鳴,你先把其餘幾殿的殿君請到敷文殿去。」言一彥擺手插了一句。
「是。」雀鳴與鷥庭應了一聲了,分別退下去了。
「濮陽現在不在,又不知什麼時候能捨得回來,何必這麼早就折騰?」晴靄問。
「那人剛才似乎是想惹怒濮陽。濮陽雖然沒有上套,但是,好些人卻看清楚了。先把那幾位殿君請到敷文殿,給他們通通氣點小消息,免得見著濮陽後說了不該說的話,觸了什麼忌諱,再出了什麼血光之災可就得不償失了。尤其是元與,千萬別心血一上來做出什麼自找死路的事來。」言一彥說完這話後又若有所思的看著晴靄,「不過,你這麼冷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莫非真是長大了,聰明了不說,人也知道分輕重分寸了?」
「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現在可是這十三殿的正序位的三殿君。」晴靄冷冷的回了一句,轉身慢悠悠的離開了。
進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