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比被人罵做癡心妄想還要可笑,簡直就像守著一棵桃樹卻盼著它結出李子一樣,難道這輩子就這樣了——你記不記得上京前你說過話答應過的事給過的承諾?對於現在這樣飄忽不定的你,我根本就沒有任何信心。我那麼——那麼喜歡你傾慕你,從小我就望著你,卻覺得你越來越遠。」沈蝶煙話越說越多,平時埋在心底的話全都一股腦的吐出來。
濮陽宗政一直明白沈蝶煙愛慕著這個叫梁子銘的男人,生活中處處無微不至的照料,凡事總要以他為主,即便自己受著了委屈也只是無奈的淺笑著,然後就躲到一邊去暗自神傷。即便從未像今日訴說過,可她眼中的眷戀卻是從沒有停止甚至淡薄過分毫。
這些他都看著眼中記上心頭,可她給的生活太安逸,以至於他根本就不曾多想過自己終究不是那個沈蝶煙戀慕多年的男子。
濮陽宗政望著眼前頭垂的幾乎要將臉埋進水下的沈蝶煙不由自主的握住她的肩:「我——」
喜歡,愛戀之類的話根本就說不出口,濮陽宗政覺原來有些事情並不是你心中想的怎樣口中就能順利表達出的。
沈蝶煙抬起頭,盯著濮陽宗政的臉,表情竟然帶著幾分絕望。那眼神甚至嚇住了濮陽宗政。
「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一直覺得難以啟齒的話竟然順利說出。濮陽宗政覺得自己就像是擱淺在岸上的魚終於重回水中一般暢快輕鬆,而剩下的話也變得更自然簡單:「我喜歡你,就如你喜歡我那般喜歡著你。」
「騙人,你傷好後性子雖然變了許多,可也沒有人會總是一臉厭煩的看著自己心上人的。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即便你不願意接受也別哄騙我。」沈蝶煙的眼淚就像是丘陵石間的蜿蜒而下的溪流,無聲無息,不曾斷絕。
「那就真如你所說的我性子太差,你總是自說自話,雖然凡事都為我考慮了,可你根本就現不了我真正在意的究竟是那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不是在怪我太粗心對你太不用心了?」
「是太用心了,我以前見著你就不由自主的覺得氣悶,總覺得你謙讓我太委屈自己。就比方剛才在那妖怪的屋中,桌上放的荷葉包裡是什麼?」
「豆糕。」
「為什麼去買?」
「你中午不是沒吃飯麼,我——」
「中午沒吃飯你就巴巴的跑到鎮上去買,你難道不知道最近多亂麼。雖說你是為了我,可是你說一包豆糕重要還是你的安危重要?」濮陽宗政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帶上了往日裡嚴厲的語氣。
沈蝶煙聽著這話露出彷彿在聽沈明廉唸經書一般,琢磨了好久後突然笑出來,如薄冰化成的春水,輕輕柔柔卻帶著暖意。她盯著濮陽宗政,目光灼灼:「但凡能是為你做一點事情,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這就是我的喜歡。」
濮陽宗政看著她坦蕩肯定的眸子,忍不住前傾身體將唇落在那燦若星子的眼睛上:「所以,我也有我的喜歡方式,別再哭了。」
「真的是喜歡麼?」
「嗯,真的喜歡。」濮陽宗政輕聲答道。胸腔中是真真正正確確實實的喜歡愛戀,以濮陽宗政的身份。
沈蝶煙的眼淚剛剛溢出,濮陽宗政便伸出舌尖一卷,淚水化開在味蕾上,鹹鹹燙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