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的沈蝶煙並不知道幕習賢來此的目的,雖然也覺得奇怪,但最多的是千里外見著故人後的喜悅。
濮陽宗政一直在房中,但時刻注意這房外的監視。不過,那些人沒等多久竟然主動離開了。濮陽宗政放心手中的書卷,隨即出了房間直接去了廚房。
沈蝶煙正在熬湯,見著濮陽宗政站在廚房門口連忙把人往外推:「君子遠庖廚,這種地方可不是你該進來的。還是說你想吃什麼,我看看有沒有材料給你做。」
濮陽宗政想起上午自己吃的那種翠玉豆糕,於是就說:「那種點心。」
「點心?」濮陽宗政講話總是沒頭沒尾的,沈蝶煙抓抓額角皺著眉問;「是集市上買的那種翠玉豆糕?」
濮陽宗政點點頭,忽然感覺身後的視線又跟上來了。
「那個呀,我不會做,難得你想吃一樣東西我卻不會做。不然,在換一種吧。」沈蝶煙有些苦惱的拿開按在額角的手指。她白皙光滑的額上有兩塊灰色的指印,正好印在兩眉上。濮陽宗政一時沒忍住,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容。
「怎麼了?」沈蝶煙看著這個難得一睹的笑容,心情大好。
濮陽宗政伸手指了指她的額角,沈蝶煙抬手去擦,結果手上都是灰,越擦越髒。
濮陽宗政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拿袖子插著沈蝶煙的額頭。沈蝶煙像是撿了天大的便宜,笑面如花。
「六皇子——」
沈明廉同幕習賢站在廚房前的花籐架子下。從沈蝶煙那邊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花葉,可是他們卻將廚房門口的兩人看的清清楚楚。
「沈大人,不知那位公子是何人?」
「回六皇子,那是老父的學生。」
「只是學生?為何同煙兒姐姐如此親暱?」
沈明廉偷偷看了一眼幕習賢的臉色,心中飛快衡量了一圈後答道:「此人與小女已經有了婚約,雖然沒行過大禮拜過天地,可老父心中已經把他當做半子看待了。」
「既然沒有嫁娶成禮,男女之間還是該避嫌才是。」幕習賢盯著濮陽宗政的背影,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扇子,「煙兒姐姐此刻似乎不方便,可惜本王還想同她道別的。」
沈明廉聽了這話抬起頭:「鄉間沒什麼能拿出手招待六皇子的,讓您見笑了。」
幕習賢盯著沈蝶煙如三月春風般的笑臉,心中生出一種悔恨惋惜來。自己還是任人宰割的孩子的時候,身邊只有這麼一個人,這麼些年過去了,卻要看著這人成為別人的嫁娘。
一陣風吹過,從花籐上落下大片大片菖蒲色的花瓣。
幕習賢看著這些花落在自己腳邊,忽然又笑起來:這又何妨,小時候就聽尚未過世的沈夫人跟女眷們說笑,提起煙兒姐姐的時候都說她是入宮進殿的貴人命。若真如此,除了他,誰還有稱王為帝的資格,終歸到底,煙兒姐姐還是他一人的。
這般想了一圈,幕習賢竟然釋懷了,雖然那個動手動腳的男人即便是挨一千刀也不夠解恨消火的,可是現在時機還不到。
幕習賢笑著沖沈明廉說:「江淮一事父皇催的緊,小王不便久留就此告辭。還請沈大人留此做好上京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