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宗政的臉色雖然不太好看,但沈蝶煙看著自己腕上那隻玉石般的手還是暗笑不已。她勾著頭說:「我十多歲的時候在靖王府認識了小賢。那時候他還個小孩子,也並不受寵。我還以為他是哪一房小妾生的孩子。沒想到竟然是位皇子。」
小皇子養在親王府上,要麼是受寵需要保護,要麼就是真的不受寵。濮陽宗政將鬆開沈蝶煙的手腕:「既然是皇族貴胄,你還是少接近的為妙。」
沈蝶煙點頭:「這我自然明白,你想吃什麼,我去做。」
濮陽宗政覺得身後一直有視線想蛇一樣如影相隨,他心中有數也就不甚在意。他將沈蝶煙送到廚房門口:「隨便。」
說罷,轉身離開,寬大的袍子旋起一陣清風。沈蝶煙看著他悠然的穿過籐蘿墜滿花串的棚架,總覺得那人是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沈夫子的書房在後院偏東的一隅,門口的走廊上擺了盆鬱鬱蔥蔥的佛手蓮。幕習賢坐在書桌後的主位上,臉上已經沒有之前眾人看到的和煦笑容:「沈大人,其實我這趟出來也並非心甘情願的,若是單單為了您我自然二話不說。可偏偏就是朝堂上的那群***聯合起來讓我來探查江淮受災的情況,擺明了是想調我離京。」
沈明廉坐在靠窗的太師椅上,幕習賢的話他一直認真聽著,直到他講完後才開口:「六皇子,如今沈某只是一介布衣,這朝堂之事請莫要再與老夫講起。」
幕習賢把玩著手中的扇子,眉梢一挑似笑非笑:「沈大人這是什麼話,當初若不是您執意辭官,別說是太常寺卿,就連尚書令也都是您的囊中之物。」
「六皇子說笑了。」沈明廉仍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六皇子若有事情只說,沈明廉雖無德無才,但還是願為六皇子奉出綿薄之力。」
「沈大人這話聽著可還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啊。」
幕習賢始終是幅玩世不恭的樣子,沈明廉卻不敢大意,若說錯了半個字,那他和煙兒的身家性命不知就要拴在哪裡了。
「既然我出了京城,那也就把這些年想辦的事情都給辦妥了,那也不枉費我跑這一趟。」幕習賢站起身走到沈明廉身前,沈明廉也忙站起。
「幕習賢特意來請沈大人攜沈小姐歸京。」
看著眼前的幕習賢,沈明廉不由得暗自感慨,人真是越想躲什麼就來什麼。他心中歎氣,扶起幕習賢作揖的手後一撩衣擺就跪了下去:「六皇子的知遇之恩,沈明廉必齏身粉骨以報。只是小女身體孱弱,不便一同上京。」
「沈大人放心,」幕習賢語笑晏晏的扶起沈明廉,「小王自幼受煙兒姐姐照顧頗多,如今正是報李還情的時候。煙兒姐姐我自會妥善安排,絕不會教她受一點苦楚。」
沈明廉臉色灰白,烏煙瘴氣的京城他是不想再回去了。原本以為賣了自己這張老臉能護住煙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如今這種狀況——天不遂人願。
幕習賢看見沈明廉滿臉隱藏不了的擔心,嘴裡也不道破,只是說:「既然見著沈大人了,那小王也算是辦妥了此事。此地距京城極遠,沈大人請耐心等候,待小王解決完手邊的事務後親自來接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