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洪四展也是個角色,在黃河一帶興風作浪多年,重創少林派的頂尖高手空嚴和尚是他藏匿起來之前最有名的行事,這件事震驚了當時的北方武林,也成了洪四展臭名遠揚最大的助力。洪四展也知道自己創下了大禍,隨便便銷聲匿跡,消逝在江湖人的視野之中,但是他的卑鄙和狠辣確實給不少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當年少林寺派出大批高手捉拿洪四展,一無所獲,後來便慢慢不了了之。直到近來,時過境遷,少林寺慢慢忘記了他的存在;洪四展才偶爾出現在開封城的江湖視野中,但一直是稍縱即逝,沒有真正的做過壞事,俠義之士也無從尋找與他。這次被黃河幫請過來助陣,卻被花若花逮了個正著,也算是報應不爽。
盧曉東自然知道當年的事,即便是洪四展這些年來的行蹤也在他的掌控之下——本就為一丘之貉,此刻見鳳飛飛再次提起往事,卻也是無從反駁。
「女娃兒,當年之事,連少林派這個苦主也已經放下,你偏要插一腳是不是有些多管閒事了?」盧曉東冷冷地道,眼裡閃過一絲的殺機。
「前輩此言差矣!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江湖兒女更應如此,大奸大惡之徒犯險的罪惡更不會被時間所忘記!洪四展今日所遭,是他前時埋下的惡果,怨不得別人!即便是少林寺寬宏大量不再追究,難道我等自詡維護江湖正義的武林中人也放任不管嗎?前輩能確定洪四展不會走以前的路子嗎?凡事要防患於未然,我們必須洪四展曾經所犯下的罪惡時刻警醒!前輩以為然否?」
「哼,還輪不到你個小娃來教訓老夫!」盧曉東的面目已有些猙獰,今日黃河幫所造之創幾位慘重,若非顧忌花若花的身份,也許他早就下令圍殺眾人!
「老夫只知道今日洪老弟是我黃河幫的客人,只知道有人殘忍殺害我黃河幫弟子,有人在清水園侮辱我黃河幫,為我黃河幫大敵!防患於未然,為了我黃河幫安全,老夫必須要十倍返還!女娃兒,老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讓還是不讓?」
盧曉東的威脅意味十足,范燦看不到花若花此刻的表情,但是卻清晰地聽到了蝶谷女俠乾脆利落的回答:
「不行!」
范燦再次豎起了大拇指,當仁不讓,俠之一輩!同時為自己的臨陣逃脫小小羞愧了一下。看著隊伍後頭嚴陣以待的數位江湖俊傑,無奈地咂了咂舌頭:
「看來俺還真是被忽視了,怎麼就沒有一個人發現俺不在了呢?」
盧曉東和花若花的對話就此結束。黃河幫弟子呼啦湧了過來,把東大街堵了個水洩不通;後面七個殺氣騰騰的傢伙慢慢向前逼去。
范燦兩手空空,自覺沒什麼用處,向周圍了看,也沒什麼像樣的東西可以撿來用。
「盧曉東那老猴子受了重傷,咱是不是應該趁機把他給廢掉?或者劫走,高價賣給那個可惡的鳳小娘皮去,應該可以大賺一筆。再不行就把他帶到大沙漠去送給那些個黑店出苦力去,以他的經歷和能力,肯定能賣個好價格!」
范燦腳尖一點,躍起三四尺,向火把之下瞧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十多個身體結實的黃河幫弟子護在了老傢伙身邊,沒機會下手。
「哎喲!」范燦後腦勺一疼,像是撞在了什麼面,悶哼一聲,歪歪地落了下去。站穩身子,抬頭一看,原來是屋簷的青瓦。
「你也敢欺負我!」范燦惱了一句,沒有發覺自己話裡莫名地加個了「也」字,目光轉向已經混亂的場子裡。
黃河幫弟子們自動過濾了花若花——不單單是花若花被高手纏住,更是蝶谷不可侵犯的思想已經映在了大多數江湖人的心裡,自然包括黃河幫的這些弟子們。但是其他人就沒那麼好運了,均是被七八個人圍攻,雖然和花若花白櫻等人一起戰鬥,凜然不懼;但畢竟會有些狼狽。不過最為危險的不只此,十多個迎朱雀七刀的人是范燦最為擔心的。
七個黑色的影子乾淨利落,極為狠辣,更有一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氣勢,不是這些名門大派的青年俠客們所可比擬的,往往勢均力敵的對決,都以為愛惜生命而落了下風。
白櫻四人迎了任飛峰和另外一個使叉的高手,任飛峰不敵盧曉東,而且剛與紫煞大戰一番,氣力不濟;蓬萊四姝以逸待勞,雖不能立即擊敗對方,卻是牢牢地控制住了場面。
其餘的人都各自有各自的對手,范燦最擔心的卻是攔住七個殺星的這群少俠們;范燦並沒有對他們的忽略有所怨念,這些人亦是江湖正義的力量,要多多保全才為策。
隨著打鬥的進行,慘叫聲慢慢多了起來,殺戮漸起,不少黃河幫弟子倒下,也有數個年輕人倒下。范燦看不得血,奈何又幫不忙,只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看到那位勇猛的吳少俠被人一刀在胸前劃過,慘叫著倒下,范燦心中涼意陣陣。
「這七個傢伙還真是禍害,他們七個殺傷的人比數百人都多!」
眼前的火光有些暗,范燦看不清七人的凌厲刀法,只能感覺到七人傷人時的沉默,;彷彿沒有太多的感情,對生命極為漠視;傷掉一人,不會有絲毫的停留,便撲向了下一個。
范燦撓撓頭,撫著自己還微微作痛的後腦勺,眼睛一亮,拔地而起,落在了身後的屋頂之,乾脆利索地揭下兩片青瓦,兩手一合,每片瓦都碎成了四五塊。
「沒想到我范燦也有房揭瓦的一天!囂張一次!但願老夫子知道了不打我手心!」范燦苦笑著,手腕用力,刷刷兩片青瓦片向著場中一個沉穩殺戮的黑衣人砸了過去。
飛速甩完,重新揭了幾塊,不再碎成片,也不再用什麼內力,直接整片整片的落雨般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