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如此說。其他人也是一副期盼的樣子。
李業詡甚是覺得侷促,有些趕鴨子上架的味道,知道這樣無論如何不能推卻了!
顏如賓既然已經作了這樣一五言詩,李業詡知道也應該回和一同樣體裁的詩,但搜腸刮肚了想了半天,李業詡也想不出能應眼前景。又和以顏如賓的五言古詩來。心下已經在後悔,剛才自己應該先背一,讓顏如賓來和才行。
只是已成騎虎之勢了,若是想不出詩來。那臉就丟大了,李業詡也只有硬著頭皮耍賴了,當下說道:「姑娘所作,實乃上佳之作,在下無以為和,甚是汗顏。只是姑娘詩中似頗有傷感,如此春色中,不應該有。我就另贈一詩於姑娘,聊表歉意!」
「季將軍子太客氣了,將軍所作皆乃豪放之作,如賓小女兒心態的,想必是不入將軍眼,那還請將軍另贈一與如賓」顏如賓為自己不自覺地把那份幽怨表述在其中而被李業詡道破,有些不安,今日。怎可如此?
顏如賓所知李業詡所作的幾詩,皆為充滿男兒豪氣之作,其餘的幾。文辭間都是充滿歡欣和希望的,就如上次贈自己的那以梅為作的,以為是李業詡不喜歡這樣訴悲情的詩。
「勝日尋芳洋水濱,無邊光景一日新,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李業詡是想表述一份春天的熱情,也就把這一下子想不起來是誰作的詩念了出來,略改幾字。
李恪在李業詡念第二遍時已經把詩寫好了,看著筆下所寫得詩文念了幾遍。有些嫉妒地說道:「業詡兄,你這詩念著還真有味兒,只是為何這麼女兒姿態。故作謙虛,我們今日有詩即行,和不和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一旁的顏如賓從李恪手中接過詩文,也默默在念著。已經明白詩中的意思,如此春景。總是讓人充滿期望的。如何能充滿愁怨呢?
眼前燦爛的桃花,還有稍遠處帶著綠色的汗河水,青青的柳色,河岸邊許妾不知名的花兒,確實是一副萬紫千萬的景色。顏如賓卻從這句「等閒識得東風面」裡卻讀出了不一樣意思,李業詡是在稱讚自己麼?
「李將軍所做之詩澡然不同一般,如賓甚敬佩,還請將軍多多指點」顏如賓熱切的眼神看著李業詡道。「姑娘客氣了,姑娘如此才氣,在下如何敢言教」。李業詡對顏如賓拱手行了一禮道。說真的。李業詡也知道。眼前這位女子的才學遠在自己之上,只不過比人家多揀了些現成的東西而已。
「業詡兄,人家姑娘如此有誠意向你請教,你如何能推卻呢?。李恪在一邊說道,李吉也趁機煽風點火。
「不若我們一道走走,看看美景,若有詩作,即可寫下來」。李業詡有些哭笑不得,詩文方面,自己懂得真少,如何敢教人家,這樣老底要被揭穿了,自己的光輝形象那就毀了。
李恪對著李業詡擠擠眼,像是要表示一些見不得人的意圖一樣,「業詡兄,你和顏姑娘先行一步小我將你們所做的這兩詩,再抄一份,以留作紀念」。說著即吩咐跟隨的另幾人,收拾那些紙墨起來。
李業詡已經完全明白了李恪今日的意思,只是卻不願意去揭穿,心裡雖很不安。但對李恪如此安排也無法指責。也挺有想與顏如賓聊些話兒的想法,「那好吧」。說著。即抬步,沿著石徹的小徑往前走顏如賓稍落下兩步,也跟著往前走。
「好久沒出來遊玩了,汗河邊的桃花還是一樣美」李業詡沒話找話。
幾陣風吹來,桃林間落英繽紛,花瓣打著轉兒從枝頭飄落,落在兩人身上。
顏如賓用手指捏起一瓣花瓣,幽幽地說道:「花開雖美,花期卻短。幾日後,這片景色將不再有,春天也就過去了,今日之景,讓人留連」
李業詡踢了一腳掉落在地上的花瓣,回頭對著顏如賓一笑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落花只是用另一種方式延續它們的美麗而已。況且春天過去,還有夏。滿眼的翠綠,不也是很美?還有明年春來,花開年年,或許明年花更好,姑娘何必如此傷感!」
「將軍說得真好。如賓不應如此想」。顏如賓本想說女子紅顏易老。青春易逝,但被說完即被李業詡打斷了。也立即明白李業詡的意思,怕李業詡不高興,即換了話題道:「這兩句詩也是絕佳之作,將軍為何不將它全部吟出來?,小
「只是偶然想到。前面的想不出來了」。李業詡慚愧地笑笑,還真不記得這詩的前面兩句,怕顏如賓再追問,忙岔開話題,「姑娘往日所唱的,皆為自己所作之詩?。
「那是如賓閒著無事,偶有感所,讓將軍見笑了!」顏如賓婉爾一笑。對眼前的李業詡已經不再那麼感覺到害怕了。
「姑娘如此才學,想必定不是一般八永二午,如何李業詡停下了話語,有此不知道如何問「爾標問顏如賓為何會落入風塵,卻問不出口。
小女子自小與父母失散。輾轉到京,為了生計,無奈入了樂籍」顏如賓卻似並不在意李業詡如此問,即開口說道。
她本也想向李業詡解釋一番,為何會到怡香院去,借此向李業詡表明自己只是無奈之下而去的。
原來顏如賓祖籍琅琊,是一名被遺棄的官宦家女子,本有一名老僕相伴,無奈老僕也在前幾年過世了,死前並沒吐露什麼消息,使得她的身世成了一個迷。只是顏如賓自幼聰慧,少時也在府中習一些琴棋書畫,當年被遺棄時已經是六歲了。後為謀生計,入教坊中習舞,一直至今。
李業詡想不到還有如此的身份,想著如今朝堂上為官的,姓顏的好似是顏師古兄弟,但也不知道顏如賓本姓是否就是顏。
「姑娘才情頗高,實是平生少見,在坊間皆在傳著你的名,只是如今名盛時候,為何就隱退了!?」李業詡有些不解。
「這樣的日子如賓早就過厭了,只是想過一些平常人的日子顏如賓低著頭。輕聲地說道。
「姑娘想離開怡香院?」李業詡一愣之下問道。
「幾年前就想了,只是一旦入了樂籍,想再脫身,憑小女子之力,談何容易,除非。顏如賓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
「除非有人幫小女子贖身脫籍」。顏如賓見李業詡如此問,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小女子贖身之物都已經有,只是沒人能幫著脫籍,也沒有歸處!還有,東家。大東家也不願讓如賓離開的」
女子入了樂籍,想脫出來實在不容易,而且,所在青樓的東家不同意你離開的話,也是挺麻煩的事兒。這樣招牌的紅姑,作為東家當然不太願意放的。
李業詡也知道,時下樂籍之人實屬社會最低層的人兒,比之農民地位還要低得多,入了樂籍的,若不脫籍,按現在的婚嫁制度。也沒資格嫁個好人家,脫籍嫁咋。好人家是樂坊女子最大的夢想。
看著眼前顏如賓一副落寂的樣子。李業詡想了下問道:「或許我可以幫你」我在朝中還有些名聲,想必幫你做到這些應不是難事」。如此一個出眾的姑娘,在煙花巷時消磨青春,實在是太可惜了,若落入一些不懂得愛惜之人手裡,那此女子的下場將很悲慘。李業詡想到這點,心裡像似被什麼抽了一下。
「真的?」顏如賓大喜過望,李業詡如此說,有些變相地想為她贖身的意思,難道今日真的夢想成真了?
「只是姑娘有沒有想過以後的生活?。李業詡見顏如賓有些誤解了,忙再說道。
「若公子能幫如賓脫籍,如賓無以為報」
「姑娘誤會了!我只是想幫姑娘而已,並無所求」李業詡大急道。自己如何會是這樣趁人之機的人。
「公子是看不起如賓了?。顏如賓眼中有淚湧出,低聲地說道:「如賓雖在怡香院多年,但還是保留著清白之身」
「姑娘」。李業詡更是尷尬,想不到顏如賓會如此大膽,說這樣的話。「我如今還是待罪之身,家中也有妻妾。萬不敢如此委屈姑娘。姑娘應尋一咋。中意男子,好好地過日子!」
李業詡雖然對眼前這位各方面都非常出眾的姑娘有著不一般的感覺。但卻不敢想把她如何,甚至都怕讓鄭燕知道,面對另外的女子。李業詡還是做不到和現在其他權貴家裡公子少爺們那樣的心態,占為已有。這一點很難轉變過來。
只是李業詡不明白,顏如賓這樣說,已經是有些豁出去的意思。她知道,若錯過今天這咋。機會,那可能永遠就沒有機會了。
「如賓在長安舉目無親,又無一技之長,一下子還真不知能去做什麼顏如賓卻也沒再說,有些強顏歡笑地說道。
「姑娘你不要急,凡事可以慢慢來,若真的有為難之處,盡可來找我!」李業詡有些不忍心,卻也不敢再說什麼,「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城了」
「將軍」。顏如賓低低地喚了一聲。心情複雜,不知道說什麼,卻也只得往前走,哪知心緒紛亂,不小心一下子踩到了裙擺,身子失去了平衡。
「姑娘小心了」邊上的李業詡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顏如賓就耍倒地的身子。
心緒大亂的顏如賓竟然沒了反應,腦中一片空白,剛剛還在為要失態而羞愧,如今卻被人抱在懷裡。更是不知所措,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身子都在顫抖著。
「姑娘沒事吧?」。李業詡低聲的說道。
「沒,沒事。多謝將軍已經回過神來的顏如賓慌亂著站起了身。一張俏臉已經通紅,鼻間和腦海中留著的滿是李業詡的男子氣息。
「業詡兄,我們該回了,一會城門要關了」遠遠地傳來喊聲,李恪等人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