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 第四章
    雖然路上遇到點波折,但因為迎親隊伍趕得早,最後還是在吉時之前到達了原府。

    漫長深闊的烏衣巷只有原、薛兩戶人家,平均每戶大宅都要占地百畝以上,原府的面積則要更大些。

    景朝的京城名為金陵,在長江以北還有個少數民族建立的國家名為穆。景國與穆國劃長江而治,維持著艱難的平衡,但是兩國都想統一天下,所以戰爭的陰雲始終籠罩著兩個

    國家,也只有那些奢華的貴族依然終日花天酒地,紙醉金迷。

    景國京城在金陵,所以無論是皇宮,還是貴族的宅邸都屬於江南建築的清靈秀美,和北方建築的古樸厚重,截然不同。

    原府便是典型的江南園林,主體建築分為東園、中園、西園三大部分。

    原氏家族龐大,但本家大宅的原府向來只有族長一家才能居住,其他的家族成員都在外各自另居,只有家族議事時才會聚集到本家大宅裡,逢年過節祭祀祖先也在這裡。

    比如曾經替原修之到雲家提親的原二太爺一家,就另居住在京城中的宅子中。

    原修之的祖父已去世,祖母何氏還健在。

    花轎被抬進大門後,新娘子被接引下轎,有人朝雲青蘿手裡塞了一個大大的紅包,裡面都是小金元寶,有著新娘子嫁入夫婿家,踩到夫家第一塊地皮時就能“落地生金”的吉

    祥含義。

    隨後雲青蘿手裡被塞進紅綢的一端,在新郎的牽引下步入正堂,開始了拜天地的儀式。

    正堂正中端坐的,是原修之的父親原北顧和母親鄭氏,原北顧五官端正,眉眼斯文,正是一派文人的風貌。他的表情和煦,看到兒子和兒媳婦跪拜時,頷首微笑;鄭氏四十多

    歲,已經略微發福,但眉眼間仍端莊華麗,皮膚更是細膩光滑,沒一絲皺紋,只是她的臉陰沉著,眼睛更是如結寒冰,對兒子怒視,對兒媳卻是看也不看一眼。

    鄭氏的身分也極為尊貴,她的同母妹妹小鄭氏就是皇帝的生母,當今的太後;親弟弟鄭信昌是宮廷衛尉,掌管著皇宮的御林軍。

    鄭氏對於自己最為看重的長子,原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居然娶了一個二嫁地位的女子,很是不滿。

    大大的不滿。

    鄭氏也不怎麼喜歡妹妹小鄭氏的女兒金陽長公主,她太驕橫;但她一直很喜歡弟弟鄭信昌的女兒鄭飛瓊,一心想讓她做自家的長媳,可是原修之這個不孝子從小就很有主張,

    完全不聽父母的安排。

    原父對於兒子要娶誰,完全無所謂,只要女子賢良淑德就好,而鄭氏卻是氣得不得了。

    兒大不由娘,娶了媳婦忘了娘。

    鄭氏越想越火,終於掃了雲青蘿一眼,像是在看著仇敵一樣。

    雖然隔著蓋頭,雲青蘿被那冷森森的目光注視著,也感到了遍體的寒意。

    其實出嫁之前她就曾預想過,公公和婆婆非常可能不喜歡她這樣的兒媳婦,而今事實證明了她的猜測,她卻也萬般無奈,只有在心中暗自歎息。

    當一切禮儀都完成之後,雲青蘿被新郎領著入新房。

    送入新房之後,原本新郎要到外面招待賓客,敬酒一番,等忙完這一切才能再回到新房完成掀蓋頭,然後解衣上床與愛妻歡愛的最終步驟。

    原修之卻和別人不同。

    雲青蘿剛在床邊坐下,他便自行為她挑下了紅蓋頭,露出了那張溫潤如玉的美麗面容。

    剛滿十七歲的雲青蘿,少女的青澀氣息還未完全消去,眉如遠黛,目似秋水,口似含朱,在原修之熾熱的目光注視下,白皙的小臉泛了胭脂紅,更加惹人憐愛。

    原修之心頭滾熱,恨不能立刻將佳人擁入懷中輕憐蜜愛。

    兩人喝了些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粥,又吃了些清淡小菜,原修之便讓僕人們退了出去,叫了枝兒、葉兒進來。

    “你們吩咐外面的粗使丫頭准備熱水,伺候少奶奶更衣洗澡,先行休息。我去外面應酬應酬。”他這麼吩咐。

    等原修之出去,枝兒便去吩咐下人准備熱水,葉兒則取了換洗衣物,開始為小姐卸妝。

    看著菱花鏡中嫵媚動人的新娘子,葉兒打趣道:“恭喜小姐,新姑爺真的好溫柔體貼呢,都不肯讓小姐難受一會兒,把小姐安置好了,才出去敬酒。”

    雲青蘿輕輕一笑,雖然她對這樁婚事已不敢報有太大期望,但是到目前為止,原修之的所作所為,確實讓她感到窩心。

    或許,她的這次再嫁,並不會太悲慘?

    原修之是個當紅的大忙人,來賀喜的賓客幾乎囊括了整個京城,甚至整個景國的達觀貴人們,所有能和原家攀附上一點關系的,都紛紛前來湊熱鬧了。

    等原修之敬過一遍酒,再返回新房時,已過二更。

    雲青蘿大紅的嫁衣已經換下,換成了水紅色的貼身小襖,下身則是粉紅色繡著臘梅的羅裙,洗過的頭發松松地綰在腦後,由一根鳳尾簪子別住,鳳尾上的珍珠墜子在她起身相

    迎時輕輕搖曳,襯得她越發清雅動人。

    “夫君。”雲青蘿擔心原修之喝醉了,忙扶著他坐到椅子上,“妾身剛才吩咐下人准備了醒酒湯,夫君可要喝一些?”

    這時跟在原修之後面來到新房的小三、小四,連忙上前道:“弟弟見過嫂子。”

    原家小四原平之今年剛剛十二歲,錦衣羅衫,腰間系著紫蘿香囊,走起路來香風撲面,他又眉眼俊俏無比,活像是天上仙童。

    他年紀小,正值調皮搗蛋的年紀,見雲青蘿美麗又可親,便湊上前說:“嫂子生得真好看,人家說新婚三日無大小,今日弟弟也要親親嫂子。”

    雲青蘿粉頰羞得緋紅,急忙後退,躲到了原修之身後。

    原修之大手一伸,把小四拎著,打開窗戶,直接從窗戶丟了出去,然後又把窗戶關死。

    小四在外面哇哇亂叫,雲青蘿好笑又好氣。

    原家老三原治之則是個靦腆斯文的少年,剛滿十六歲,還沒說話臉就先紅了。

    “嫂子好,小弟行三,名治之。”

    原修之笑說:“他的名字很好玩,四弟小時候不肯叫他三哥,就叫他名字,偏偏又叫不清楚,就叫‘吱吱、吱吱’,像叫小老鼠一樣。”

    原治之的臉更紅了,羞得低下頭。

    雲青蘿從未見過這麼害羞的男子,覺得好玩,便不由得想多看他兩眼。

    原治之忽然說道:“嫂子,弟弟這次前來卻是要向嫂子討個人情的。”

    “我才剛剛進門,便已欠下你的人情了?”雲青蘿很好奇。

    原治之繼續害羞地說:“今夜大哥其實沒醉,他只在幾位長輩的桌面上喝了兩三杯酒,其他的敬酒卻都是我代他喝的,現在我五髒六腑如同翻江倒海,難受死了。如此捨命為

    兄長,都是因為他要過一個盡興的洞房花燭夜。他盡興了,我卻受罪了。嫂子你說,這人情是不是欠下了?”

    雲青蘿沒想到貌似害羞的原三說話如此直白,頓時臉羞紅了起來。

    原修之淡淡笑著說:“兄長有事,賢弟服其勞,這是你的分內之事,哪有欠人情的說法?”

    “大哥明明千杯不醉,偏偏要折騰弟弟。”原治之卻不依,存心要討人情。

    “因為你是萬杯不醉。”

    “可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如若是弟弟成婚,就算飲再多也心甘情願。”

    “我記下了,等你成婚之日,一定灌你萬杯酒。”

    “大哥,你好毒。”

    “你現在才知道啊?”

    雲青蘿在一旁靜靜地看他們兄弟拌嘴。

    原修之這時不悅地瞪了不識趣的原三一眼,咳嗽一聲。

    原三笑嘻嘻地站起身來,依然臉紅紅地向雲青蘿施了一禮,才離開了新房。

    “不要被他外表騙了,老三最鬼了。”原修之說。

    雲青蘿想,她可從來沒把原家人看得簡單過。

    雲青蘿幫著枝兒、葉兒伺候原修之梳洗,忙完之後,外人散盡,新房之中終於只剩下新婚夫妻二人。

    前院還有一些愛熱鬧的人在續杯,隱約的喧鬧聲傳來。

    長桌上的龍鳳喜燭燃燒得正明亮。

    房間裡靜靜的,雲青蘿莫名緊張起來。

    她也不敢靠近床鋪,在長桌旁的扶手椅上坐了,手裡無意識地端起一杯茶,觸手才覺得已經微涼。

    心怦怦跳,竟似比第一次洞房還要緊張。

    原修之凝視著她,燭光之下,更映照得她面若桃李,分外嬌艷。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握起她的小手。

    “青青,你我終於是夫妻了。”

    雲青蘿“嗯”了一聲。

    原修之將她的玉手抬到自己的唇邊,在她如春蔥般的玉指上輕啄一下,聲音有些低沉沙啞地說:“春宵一刻值千金,青青,我們安歇吧。”

    雲青蘿的粉面一下紅如火,她自然明白何謂“春宵”。

    在她嫁給何向南之前,奶娘曾經教她何為夫妻之道,她那時也曾羞怯又擔憂地期盼過,但是何向南留給她的只有一個又一個孤獨的夜晚。

    但這次呢?

    迎接她的將會是什麼?

    還未等雲青蘿回答,一雙有力的大手已經把她攔腰抱起,雲青蘿小小的驚呼一聲,本能地伸手抱住男人的頸項。

    原修之將她抱到大床上,微微一笑。

    這張大床並非雲青蘿的嫁妝,而是原修之之前特地尋了十名優秀工匠,花費整整一年時間才做成。

    雲青蘿初見到這豪華奢侈,卻又一點都不張揚的大床時,也怔愣了半晌,然後明白了原修之這個男人,本質上果然是個既講究享受又悶騷的貴族子弟。

    而以後,如果不出意外,她後半生的夜晚,將都在這張大床上度過。

    被放到床上,身下是繡著龍鳳呈祥和大紅喜字的錦被,雲青蘿羞澀地想松開抱著原修之的手,男人的身子卻已經俯了下來,低頭吻上她嫣紅的雙唇。

    雲青蘿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雙頰一片暈紅,男人的舌已經侵入她的檀香小口中,盡情吸吮著,雙手也開始動情地在她身上游移。

    雲青蘿知道這種關鍵時刻,她什麼也不能多想,尤其不能想以前的事,所以她就讓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任憑男人迅速將她的衣裳褪盡,灼熱的目光在她曼妙動人的赤裸嬌軀

    上來回貪婪地游移。

    原修之也迅速將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他的下身已然高高昂起,他拉著雲青蘿的纖手撫摸自己的欲望,低頭湊在她小巧的耳朵邊道:“青青,你這麼美,讓為夫迫不及待地想

    要你了。”

    雲青蘿不僅臉發燒,連渾身上下似乎都要燒了起來,她窘迫地嚶嚀一聲,閉著眼睛不敢看他,心裡怕得要命。

    她雖然曾經嫁過一次,可是實際上到現在才第一次見識到男人的裸體與那要命的東西。

    實在太大太大了……

    這樣的龐然大物,如若進入她那麼緊致狹小的體內,豈非要痛死?

    嚇得她好想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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