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溫柔小鎮
去年秋天平家辦了一場婚禮,熱熱鬧鬧的,席開三百桌。卻不是平家唯一未婚的老二結婚。
帖子發出來,在溫柔鄉鎮間又傳開了話題。
想不到十多年前齊家千金不顧家裡反對嫁給貧小子平天下,當初因為平家父親病重而未辦婚宴,大夥兒也都能體諒。
本以為小兩口去公證結婚了,沒想到這十多年來可憐的齊家千金居然是沒名沒分地跟著平家老大過生活。
本來兩個人如果恩恩愛愛的也就算了,哪裡知道貧小子發達了,在外頭搞了外遇,還打算拋棄糟糠之妻。
這回真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一場意外讓平天下差點丟了命,眼瞎了之後回頭給老婆照顧,這時才發現老婆的好。
齊家千金大度大量原諒了他,這回兩人真的要結婚了。
去年這一場就是補辦平家老大平天下和齊治國十多年前未能完成的婚宴。
而這場喜宴,已經成為去年最轟動、最爆笑,也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笑話了。
去年那一天,也成為平天下一輩子最不堪的回憶,他的一世英名,他的威風凜凜,他的王者之姿,就在那一天毀於一旦。
直到現在,溫柔鄉鎮去吃那場喜宴的人們,一想到那一天走出會場外,門外長長的兩排大照片,照片裡唯一的主角就是當天的新郎平天下,他身上穿的不是為他量身打造的高級西服,卻是一件粉紅色小碎花的女浴袍,不但胸口敞開,還露著結實修長的大腿,以各種不同的角度呈現出來,甚至有幾張都差點春光外洩,看得溫柔鄉鎮的女人們當場流了一片汪洋大海多的口水。
想到那兩排長長的大照片,溫柔鄉鎮的男人們表面上捧腹大笑,內心則是又妒又羨,極度渴望自己也擁有那副精壯的身材;溫柔鄉鎮的女人們則是懷念不已,萬分後悔當時沒能偷到一張照片拿回家收藏。
那批照片,當場就被平天下給放火燒了個乾乾淨淨,一張不留,據說後來連底片也都毀了——
「真是可惜啊!」
從此平天下帶著齊治國住到北部去,而身為留下那批照片的罪魁禍首之一的齊治國,自然不敢吭一聲,乖乖的隨他搬過去。
至於拍下那組照片的他的損友邵智,據說此後每次見到平天下都哭得很淒慘。
現在「平家鮮活餛飩麵」,再也沒有了「老闆娘」的身影。
「可不,以前看老闆娘包餛飩那快手可真是一絕啊!」
「人長得美,那手勢又優雅,看起來可真舒服。我光看著都可以多吃一碗餛飩麵了。」
「哈哈,想看美人,隔壁鄉的『嚴家手工面』就有一個啊!」
「你說朱格言啊?真奇怪,以前都不知道她長那麼漂亮,最近仔細看她發現還真是個大美人!」
「我以前就覺得她很漂亮了,以前是一種很帥氣的美,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頭髮長了的緣故,感覺就多了些女人味。不過以前還真不曉得她身材那麼好,她可真是會藏。」
平民扯起眉頭,陰冷的目光回頭掃一眼側院靠近麵攤那一桌。四個大男生,看起來年紀都跟阿言差不多——吃麵就吃麵,幹嘛拿阿言當配菜!
「以前還想說溫大少眼光有問題,現在才知道自己瞎了眼。那溫大少會不會早就看過朱格言的身材了?」
下流!再多說一句就把你趕出去!
「不過真奇怪,自從那一束藍玫瑰之後,溫大少就不見了,都沒聽說他追朱格言的消息了。
「人家是大忙人啊,溫氏製藥未來的繼承人,哪能一直窩在鄉下,他後來就搬到北部公司去了。」
「咦,我有看到他啊!他還載了朱格言的母親回來呢!」
平民猛然停下了撈面的動作,心頭彷彿被一根刺狠狠插中,他回過頭去,問那個開口的男生:「什麼時候的事,你在哪看見?」
「我昨天下午去嚴家吃麵的時候啊。」
……那混帳,又去找阿言!
溫柔鄉
「嚴家手工面」的生意愈來愈好了,聽她說最近常常六、七點面就賣完了。
過去一到假日,就會有三三兩兩一組的女孩子來偷看阿言,偷拍她的照片,找她聊天。
自從大嫂隨大哥北上後,店裡少了一個得力幫手,他變得忙碌,已經很久不曾在假日來找阿言。
今天他母親在家,店裡的餛飩四點多就賣完了,所以他把店裡的收拾工作留給員工,來到「嚴家手工面」的門口,就像往常一樣看到一群女孩子圍著阿言……慢著,怎麼男客人好像變多了?
等等,那幾個男生在做什麼?
「嚴家手工面」門口停了一排機車,兩旁也都停了車子,平民只能把車子停在對面馬路。
黃昏夕陽下,除了有幾個女孩子在門口拍照,還有幾個男生坐在機車上,手裡一樣拿著相機和手機,偶爾往店裡拍幾張照片,仔細一看,拍的角度都剛好對準店裡面一個高身兆帥氣的女孩——
初春季節,近幾日天氣炎熱如夏,那女生短髮綁成一束,露出白皙的後頸,穿著白色短袖上衣、刷白的緊身牛仔褲。
合身的上衣隱隱約約描出誘人的曲線,豐滿的胸部、纖細腰身,牛仔褲包裹著完美的臀部和一雙修長的腿;忙碌的動靜之間,偶爾側影、偶爾背影,偶爾看她轉過身來,白皙無瑕的臉,紅潤的嘴唇,深邃幽黑的大眼睛,沉靜的輪廓線條,挺立的五官,在中性氣質的美感裡又多了有如洋娃娃般的美麗迷人。
不管是側影、背影還是正面,都聽得到那群男生按下快門的聲音!站在這群男生身後,平民抱著胸膛、傾前去看幾個男生擷取的鏡頭,每一個都是對準阿言猛拍——
沒來由地火氣大,他差點伸手掃掉這群男生手上的相機和手機,手才舉起來,朱格言在店裡發現他,朝他喊了一聲。
「阿民,你來啦?……你在做什麼?」
他高高舉起的手停在半空,聽到她疑惑的聲音,看著她困惑的臉……
「手酸,動一動。」長臂轉了兩圈,重新回到胸前,緊緊的抱住,兩隻拳頭還緊緊的握著。
他帶著若無其事的笑容走進店裡,站在她面前,剛好就擋住外頭那群拍她的鏡頭,隨即聽到外面傳來一串沮喪的歎氣聲。
另外還有一群女孩子驚喜的叫聲……朱格言越過他肩頭往外面掃了一眼,幾個女生正對著平民的背影猛拍,看她們雙眼發光,口水都差點流下來了。
她回頭收拾桌上的空盤,再迅速拿抹布擦乾淨桌面,「面差不多賣完了,你要過來拿面要等明早。」
「……好。」他皺著眉頭,掃過幾桌客人,幾乎都是年輕男生,每一雙眼睛似乎都在找機會偷瞄阿言。
「……這種情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沒發覺呢喃出了內心的疑問,甚至哼了聲。
「你說什麼?」朱格言轉過來問他。只聽見他像是悶在喉嚨裡的低沉聲音,沒注意聽他說了什麼。
平民怔了怔,猛然想起他來的目的,四下看了看,只有嚴家奶奶一個人忙碌地煮著剩下不多的面,店裡頭看不見嚴如玉的身影。
「我聽說阿姨回來了?」他問。
朱格言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甚至臉上還有一股複雜的情緒,憤怒夾帶無奈,不想在店裡談她母親,她淡淡地說:「昨天回來看外婆,早上離開了。」
平民從她的表情裡看出她的不悅,他暫時打住這個話題,從她手裡端走空盤,「你去忙別的,這裡我來。」
把她推進了切小菜的區域,那裡有玻璃櫃擋著,外頭拍不到,裡面用餐的客人也要探頭才能看到她。
「又沒人點菜。」她搞不懂他,被推進去了又走出來。
「那你進去擀面,我那裡沒了,你多做點。」他索性把她推進廚房,直接藏起來。
「嗯……那外頭交給你了。」她還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才道。
「沒問題。」他寬了嘴角露出灑脫的笑容,走出來卻收到了一堆怨妒的目光,沒多久就走了好幾桌客人。
留下來的清一色是女孩子,在他忙碌的清理桌子的時候圍過來和他說話。
趕走了一堆蒼蠅,他難得心情好,就和這些女孩子多聊了幾句。
他低沉愉悅的聲音和女孩子們興奮的叫聲,都傳進了廚房裡,朱格言在裡頭聽得一清二楚,這時候才明白她被趕進來的原因,原來是嫌她礙事——
臭老頭,在我店裡泡妞!
裡面的麵團摔得劈啪響,外頭笑得可樂了。
想想,阿民都三十一歲了,想找個年輕女孩定下來,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有必要找到她店裡來嗎?
臭老頭子!
她冷冷地瞪了他好幾眼,才轉開頭去不理他。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他五爪下山,抓她的頭頂轉過臉來,看見她板著一張冷臉,一雙黑亮的眼睛還死瞪著他,看得他更加莫名,也來了火氣,口氣很嗆地質問她:「那小子回來了,還到店裡來找你,為什麼沒跟我說?」
朱格言眼裡立刻蒙了一層黯影,情緒轉變,垂眼低聲問他:「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店裡客人看見的,說他載阿姨回來。是怎麼回事?」
嚴家奶奶留阿民下來吃飯,晚餐後不久就去洗澡了,現在客廳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但這件事情說來話長,而且一不小心聲音太大也是會被聽到。
「……出去說吧,不想給外婆知道。」她站起來,高聲喊道:「外婆,我跟阿民出去一下。」
她只聽見外婆說了一聲「好」。從來她和阿民出去,外婆都很放心,連她幾點回來都不會過問。
兩個人開車出去。
她坐在阿民的車裡,望著外面一片無盡的黑,心裡很沉,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她跟男友在一起半年的時間,又累積了一堆債。雖然她說大部分是她男友的。半年前她男友丟下債務跑了,留下爛攤子給她收拾,還欠了房租。」
「欠了多少債?」這幾年來他也存了不少,加上這兩年和大哥的一些投資,他想他可以幫得上忙。
她並不知道他的想法,搖搖頭繼續說:「她的房東跟她年紀差不多,聽她說是個很善良的人,這一年來很照顧她,每次她跟男友吵架,房東都出來勸和。她男友跑路後,房東繼續讓她欠著房租,還陸續幫她還了一些債。兩個人有了感情,前一陣子打算要結婚了。」
他看她一眼,回頭看著沒什麼車輛的公路。
「她說房東姓辰,名下有一棟樓房,樓下自己住,還開了間藥房,樓上就租給她。那棟樓是辰先生好不容易才存錢買下來的,去年貸款才繳清。最近嚴如玉才知道辰先生幫她還債的那筆錢,是把房子拿去抵押貸款來的。」她深深蹙眉,停頓了一會兒,咬著牙冷聲道:「她居然又欠了兩千多萬的債!」
平民聽了也皺眉,「她還有多少債沒還清?這次是回來拿錢嗎?……為什麼又跟溫文扯上關係?」
「還有一半的債沒法還。辰先生本來打算把房子賣了幫她還債,剩下一點錢還能過生活,但是沒這麼快能賣出去。最近,他們兩人去參加朋友的喜宴喝了些酒,辰先生酒後開車撞死了人。……剛好發生在溫文公司的門口,對方是他公司的員工。嚴如玉就拜託溫文處理這件事。」她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平民緊緊握著方向盤,臉色下沉,沉默不說話。
朱格言看他車子愈開愈遠,再開下去就上高速公路了,她開口:「在路邊停車吧。」
「所以昨天溫文載阿姨回來,準備做什麼?」他彷彿沒聽到她的話,繼續開著車子。
「溫文把她欠的債都還清了,也請律師幫辰先生處理官司問題,還幫他清償了理賠金部分。溫文賠了對方多少錢並沒有說,總之對方接受了,事情已經解決。」她轉頭看著他,「阿民,你要開去哪?」
平民踩了煞車,把車子停到路邊,卻始終看著遠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問她:「那麼,他是回來向你討人情的嗎?還是他開出什麼條件來?」
看他拉長了一張臉,口氣極差,她皺眉道:「沒有,他載嚴如玉回來,只在門口就離開了,我沒有跟他碰面。所有的事情都是聽嚴如玉說的,她說溫文叫她不用還,也不要跟我提這件事。」
「……但是阿姨回來跟你說了。阿姨想做什麼?」
「她希望我嫁給溫文。」
他胸口起伏著難以控制的火氣,緊緊地握住拳頭,一拳捶在方向盤上!「這就是那混帳打的主意!」
「我想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是嚴如玉在一頭熱。」
「他為阿姨做這麼多,就是為了想得到你!他知道阿姨虧欠他,一定會熱心撮合你們!」
「如果是這樣,他不會只到門口沒有跟我見面就回去。他可能還為那件事自責,幫嚴如玉的忙,只是想做補償。」她看他一眼,她才是當事人吧,他這麼激動做什麼?
「你還希望他跟你見面嗎?」
他的聲音尖銳而嚴厲,甚至話裡帶刺,更讓她一臉莫名,「我只是做分析給你聽,你幹嘛突然發火?」
「阿姨欠了他多少錢,這筆錢我來還!你不需要去感激他!」
他口氣很大的朝她吼來,她像被狠狠插了一刀,臉色驟變,瞪著他看了好久好久。
他卻不明白她看著他做什麼,為什麼不說話?他燒著一把怒火正要問她,卻看她開門下了車,一個人往回走——
「阿言!」
他喊她,她沒理他,昂著頭走在無人的公路上,身上的薄外套隨風飄揚。
她走得瀟灑,他卻愣在車上還搞不清楚哪裡惹到她,等了一會兒,才把車子倒退到她身邊,下車拉住她吼道:「你在搞什麼,生什麼氣?」
「你有錢是你家的事,我家的事不用你來管!」朱格言甩開他的手,冷冷罵道。
平民終於發覺是他一時失言傷害到她了。這丫頭不只倔強又固執,還把自尊心看得很重。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生氣溫文不該利用阿姨,你這個人心腸又軟,我是不想你因為這件事情又和溫文接觸。」他緊緊拉住她的手,不管她怎麼甩,他就是不肯鬆手。
她當然也瞭解他不是會炫耀財富的男人,更不會因為有錢而自大自負,所以她實在不明白他今天到底怎麼了?
她狐疑地瞪著他看了許久,看他又做表情,又扯笑臉向她賠不是,她也很難再板著臉,終於不再甩脫他的手。
「嚴如玉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讓她自己去解決,我不想管,你也不要插手。」她的聲音幹幹的,眼神定定地看著他。
她的眼裡有一抹痛,他知道她在想什麼。老嚴為了她,把一生的積蓄都拿出來,還背上負債,到老都無法享福,還得拚命工作來養她和還債。他永遠記得老嚴過世時帶給她的痛和悔……與其說她恨她有一對愛賭的父母,其實她更恨自己成為父母的幫兇,害得她外公過勞去世。
而她現在會說這些話,並不是把他當外人看,只是不想再重蹈覆轍,他很明白她沉重的心情——但就是一把火大!
「知道了。回去吧。」他拉著她的手往回走。
她看著兩人牽著的手,看他走在前面,頭也不回拉著她……她的目光移上他的背影,緩緩扯起眉頭。
「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他暫時不想說什麼。雖然她對嚴如玉連一句「媽」都不肯喊,但到底是她的母親,她心裡總是掛念著,嘴上說不想管,她卻不可能真的不管。
「……鬼才相信。」聽他的聲音擺明了很不高興。
他沒有說話,大步的走向車子,拉開車門,等她上車。
她坐上了車,看他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發動車子,方向盤一轉,回到開來的路上。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皺著眉頭說:「你的好意……我都知道,我也不是故意跟你生氣,是你今天很不對勁。幹嘛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
她這算是道歉了,就這樣了。
平民緩緩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打從她頭髮留長,最近開始綁起頭髮後,他就不能再像過去一樣揉亂她一頭柔軟的頭髮了。
她看著他,看見他重新有笑容,心情也跟著好轉。她卻在這時候想起他在她的店裡「泡妞」,臉色又沉了下來,忍不住就掃開他的手,轉過頭去不想理他。
他瞥她一眼,看著路開車,隨口問道:「你……沒再束胸啦?」
「嗯。」不就是他不希望她束胸,才叫大嫂帶她去買內衣的嗎?看在他一片好意,她就默默接受了,很不容易才把內衣穿習慣。
「身上的衣服……挺合身的。」她還是白天的那件短袖,加了件薄外套。
「都是大嫂寄來的,叫我穿著幫平大哥做宣傳。」
原來是大嫂讓她穿的……不覺得太合身了嗎?曲線都跑出來了,以前那些寬鬆衣服看起來還安心些……是順眼多了。
「我知道大哥在做代理進口的生意……原來他是賣這些衣服。你如果穿不慣就別穿了,不要緊。」
「還好,跟我平常穿的沒什麼差別。」
差得多了!他白了她一眼,真不知道她「沒什麼差別」的標準在哪裡?
他繃著一張臉,不再說話。
她瞥他一眼,也沒開口。
一直到她家門口,他看一眼屋內都已經關燈,嚴奶奶已經睡了。
他下車等她找到鑰匙把門打開,打開客廳的燈以後,才說:「我回去了。」
她點點頭,看他上車,她才準備關門——
「阿言。」他忽然從車裡探出頭來喊了她一聲。
「忘了什麼?」她走出來。
他看著她在月光下一張沉靜透亮的臉龐,黑亮的大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直看著他……他沒來由地一陣耳熱。
「我是想……你店裡是不是也要掛一塊牌子?」明天一早過來拿面,他可以順便把家裡那一塊先拿來給她用。
「什麼牌子?」沒頭沒尾,她哪聽得懂。
「嗯……你不覺得你店裡最近太多人來拍照了嗎?」
她聽懂了,是要她也掛一塊像他店裡那塊寫著「拍景、拍面,不能拍老闆,小心相機泡餛飩湯」的牌子吧?
「是比以前多了點……」
「是啊!」他很熱心地說:「所以明天早上我先把家裡的拆來給你掛——」
「不用了。」她打斷他不知為何聽起來迫不及待的聲音,「現在生意比以前好,能早點關店,外婆可以提早回來休息,沒什麼不好。而且我的店也沒你的店出名,不需要。」
這跟店出名有什麼關係?是她店裡的「蒼蠅」愈來愈多,去年溫文的事沒讓她提高警覺,他卻是提心吊膽!她當真以為他們有心電感應,他能隨時當她的超人出現在她身邊保護她嗎?
這個笨丫頭!
「……你還想說什麼?」幹嘛瞪著她不說話?
「——隨便你了!」他皺著眉頭,悶著一肚子火氣,開車離去。
「……更年期嗎?臭老頭子。」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真搞不懂他今天到底怎麼回事!